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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至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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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夏天的时候,在城市的两端,却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分别忙碌着,日日苦不堪言。
开春以后,纪珩东就开始着手长安城的运营。手里大笔大笔资金流出去的同时,他又逮住机会投资了几桩买卖,天天忙的不可开交,白天要开车去两百公里外的郊区监工,晚上又要和各家的老板兄弟应酬,有人笑话他说这是纪家公子把家产都败坏光了,要不怎么能这么急吼吼跟钻了钱眼儿里似的出来玩命呢?纪珩东一听这话呸了一声,寻思你们这帮单身汉懂个球?!小爷什么时候缺过钱花?爷这是抓紧时间攒钱娶老婆呢!毕竟老丈人的话放在那里,他要是不做出点成绩,想要抱着老婆关门过日子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另一旁的褚唯愿也没闲着,自辞职以后她就开起了一间小小的服装定制工作室,因为她不想被别人说她是一个游手好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姑娘,于是对待这份刚刚起步的工作格外投入,光是在城里选门市房就跑了好几天。加上她在欧洲进修时有一些资源在那里,为了能让自己出手的作品质量更高;她常常是欧洲北京来回折腾,没到一个月,人就瘦了一大圈。
这样一来,褚唯愿和纪珩东常常是一周也见不上几回面,有的时候她也趁着家里看得松会买了水果溜到纪珩东的公寓去,往往都是她等的睡着了纪珩东才回家。
这天,纪珩东趁着长安城那边基本工作已经差不多了,中午好不容易有点时间,特意买了褚唯愿爱吃的日料当午餐去看她的工作室看她。
店里的空调打得很足,隔着玻璃门就能看见褚唯愿蹲在地上画图的样子。她赤着脚,穿着鹅黄色的吊带连身裤,身上胡乱系着各种材质的布料,脑袋上还斜斜的插了几只彩铅笔正画的专注。
纪珩东推门往里走,径直奔着窗户去。
“哎——!”褚唯愿十分不满的叫了一声,诧异的看着纪珩东拉窗帘的动作。“嘛呢你?拉上我还怎么画图啊!”
“光天化日的穿成这样给谁看呢?还这么大块玻璃好家伙太阳晃的我快瞎了,你画图开灯不行吗?”纪珩东也不乐意了,褚唯愿一身软滑真丝质地的衣裳衬的她皮肤雪白,在外头远远看上一眼就让他心惊肉跳。
屋里还有一个趁着业余时间出来给褚唯愿打工的女孩,听见俩人这话忍不住在缝纫机前头抿着嘴笑。
褚唯愿被他说的尴尬,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觉得不可理喻。“哪有大白天开灯的啊……”
屋里有外人,纪珩东也不好开胡腔乱说话,只提着手里打包好的纸袋子朝她走过去,别扭的蹲在她对面,十分傲娇。“不管,不拉窗帘回头我就找人把你这玻璃换成水泥,全给你砌死。正好长安城打地基的那拨工人还没走,我一句话一准儿就来。”
纪珩东这人不能跟他呛着来,褚唯愿干脆不接他这茬。反而笑嘻嘻的把手探到他身后的纸袋子里,“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呀?给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她弯腰朝着自己扑过来,从纪珩东的角度看褚唯愿两条光洁和手臂和她胸口风光一览无余,纪珩东顺势就给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怀中温软馨香的感觉让他很受用。“你总惦记吃的那家寿司,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儿;赶上今儿个大暑去爷爷那,下午就顺路过来看看,接你一起过去。”
褚唯愿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伸手捻起一个,嘴里被塞的鼓鼓的。她口齿不清地问他,“那我早一点关店门去给爷爷买点东西带过去吧。”
“随你。”
纪珩东拿纸给她擦掉嘴角的千岛酱,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蛋。“怎么瞧着……你又瘦了呢。”
屋里的打工小妹见状懂事儿的说出去找饭辙躲开了,小小的一间工作室只留下了他俩。屋里的工作台上乱七八糟的堆着她画的设计稿,纪珩东甚少注意过褚唯愿这方面的才能,如今随意抽出一张看了看,才发觉原来是自己一直小看了她。
她吃的欢快,连筷子都不用,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满足。“这几天得赶条裙子,达夫那边急着要参赛,我想是个机会,就没怎么正经吃饭。”
随着她拿寿司一起一落这个姿势,纪珩东才看到——她好好的一双手此时痕迹斑斑;手背上,手指上尽是些红肿,食指上贴着邦迪,有些地方还有几个水泡。
“…………愿愿。”他放轻了语气叫她的名字,小心的捉过她的手。“你这手怎么了?”
纪珩东手心温热干燥,褚唯愿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像是怕他看到,故作轻松道。“天天拿缝纫机啊针什么的,戳到碰到在所难免嘛。”
“水泡和血道子也是缝纫机弄的?”纪珩东眯着眼拿走她剩下的吃食,愠色显而易见。
褚唯愿心虚,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承认。
纪珩东这回真生气了,手懒懒的往身后一撑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接着编,编不出来我陪着你编。”
本来褚唯愿自己都不当回事儿了,如今被纪珩东这么问着心里那点委屈全都跑出来了,在他压力十足的注视下,她竟然慢慢的,红了眼睛。
“是刀切的,有的地方还有油崩起来溅到的,纪珩东……我是不是真的挺笨的………”
她憋屈的扁着嘴,越说越伤心。这一说倒是给纪珩东弄慌了,他长腿一支往前蹭了一步,心疼的揽住褚唯愿的肩膀往自己胸口按,皱眉哄她。“咱干的不是裁缝活儿吗?这怎么又是油又是刀的,难不成我媳妇还出去给人家打工当厨子啊?”
褚唯愿吸着鼻子摇摇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想以后做饭给你吃。”
纪珩东哑然失笑。“啊?”
事情是这样的。
褚唯愿和纪珩东的事情昭告出来以后,纪家自然是没说的,反而褚唯愿的爸爸妈妈对她倒是教导十足。褚唯愿那天回去以后,就被妈妈叫到了屋里。随晴是心疼女儿的,对于她和纪珩东的事儿虽然做母亲的没有过多干预,心里还是有一番想法。
母女俩个躺在床上就着这个问题彻谈一番,得知褚唯愿非纪珩东不嫁这个念头的时候,隋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傻姑娘,你们俩自己都还是孩子呢,能成家过日子吗?”
褚唯愿狡辩,“我俩都不是孩子!他二十七我都二十三啦!搁古代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隋晴不和褚唯愿顶着来,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她点头顺着褚唯愿说。“对,他可不是小孩,小孩可干不出上人家家里砸窗户爬二楼的事情来。你也不是,我们愿愿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怎么能是小孩呢?”
“哎呀,妈!”褚唯愿被隋晴臊了个大红脸,一把掀起被子蒙在头上。“你可没意思了你,以后什么话都不和你讲了。”
隋晴笑够了掀开被子一条缝,嗔怪的拍了拍褚唯愿的脸。“闺女啊,妈这是舍不得你。”
“本来想着多留你几年,有些道理以后慢慢告诉你,谁知道我姑娘这不声不响的把女婿都给我挑好了,我这一肚子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虽然母女两个平常总是斗嘴吵架,但是隋晴挽着头发,裹着披肩泪光盈盈看着自己的时候到还真没有过。褚唯愿自知这件事儿做的不对,低头叫了她一声。
“妈妈……”
“我不是怪你,”隋晴笑着擦了擦眼泪,“妈是想着啊,我闺女在家里平日里洗衣做饭全都有人照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什么也不会,这以后跟了别人家小子就是人家的媳妇了,你还决心这么大,俩人怎么过日子呢?总不能……每周抱着一堆脏衣服去干洗店,天天叫外卖吃吧?”
隋晴见褚唯愿沉默不语知道她是听见去了的,继而道。“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家里两个姐姐都比我出去的早,但是没办法呀,我嫁过来了就得跟着他一路从上海搬到北京,试着做饭洗衣服,试着照顾你爷爷奶奶,然后一面带着你哥一面又怀着你,你说……我为出嫁的时候哪里能想到有一天我隋晴也会这样经历一个家庭中这些女人该做的生活琐事呢?愿愿,这些和你的父母,和你的背景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你有多少钱有多大的房子,你需要为你的爱人付出,为你的子女耗费青春岁月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褚唯愿怔怔的听着,脑海中渐渐构想出了自己和纪珩东在他的房子里洗衣做饭生儿育女的情景,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期待。她抬头抱了抱隋晴,和母亲道谢。
“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做好这个准备的。”
褚唯愿把那天隋晴告诉自己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纪珩东,坦白交代。“我想跟着阿姨学一学这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以后试着做饭给你吃洗衣服给你穿,就像我嫂子跟我哥那样,和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让他们谁也挑不出错来。”
纪珩东仔细轻柔的给她的手指涂药裹纱布,心疼之色显而易见。“学什么做饭啊,以后咱俩天天跟着纪伯龄去食堂吃,一天三顿顿顿不落。洗衣机一个不够就买俩,买仨,你瞅瞅这手,什么样了都。”
褚唯愿被他逗笑了,照着他心口虚打一拳。“靠点谱行吗你!”
“我不在乎你会不会这些,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纪珩东给她的手指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看了半分钟倏的低头吻了上去,两片薄唇碰到她的指背,眉眼温柔,无限深情。
因为今天赶上了大暑的节气,纪珩东正好带着褚唯愿去纪宅看爷爷。纪爷爷年岁大了;吃饭的口味重,见着褚唯愿心里十分高兴,特地起了四川纯正的辣椒火锅摆在院里。
纪珩东不吃辣,兴致也不大。倒是褚唯愿陪着老头吃的不亦乐乎,一大一小辣的嘴里呼哧呼哧直喝饮料,小脸红扑扑的。
纪爷爷是个爽快性子,打心眼里喜欢褚唯愿这个丫头。忍不住跟纪珩东小声叨叨两句,“你这个媳妇找的好!懂事儿,不扭捏,痛快!”
纪珩东哈哈应着,趁着老头不注意把褚唯愿碗里的辣椒挑出去一筷头。
这一晃,俩人在一起有些时日了。纪爷爷咂巴咂巴嘴,试探着俩人的意思。“我可老了没几年活头了,还等着你俩生出个重孙子孙女的给我看看,上点心啊。”
褚唯愿被问的不好意思,嘴甜的哄着纪爷爷。“你还硬朗着呢,不吉利的话不能说!”
“好好好,不说。”纪爷爷笑呵呵的,无声递给纪珩东一个眼神,私下里跟他嘱咐。“你爹上个月就带着家里的细软上门给你提亲了,你褚叔给我个薄面还特地带着媳妇来这儿看看我,话中意思我听了个大概,人家对你现在还算满意,你也抓点紧,趁热乎把事儿办了。”
裤袋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震,纪珩东掏出来看了一眼,一下子乐了。“快了,您就等着吧。”
晚上他牵着褚唯愿从宅子的院墙外头慢慢溜达着走,八点多的时候天还没黑透,偶尔刮过微风吹的人懒懒的。褚唯愿跟着纪珩东有一步没一步的,觉着奇怪。“你怎么往院里走啊?车停在外头呢。”
纪珩东也不解释,崩着表情,手心里有薄薄的汗意。“让你走就走,哪儿那么多话?”
话音刚落,褚唯愿顿时惊讶的抬手捂住了嘴。
院子的尽头是一大片空旷的场地,此时此刻停满了车,车的颜色款式都不同,却都是价钱不菲,大灯也是清一水儿明晃晃朝着俩人打过来,见着他俩牵手走过来有人吹着口哨起哄,有人鼓掌叫好,都是这些年一起长大的发小朋友,江北辰,褚穆,陈良善,王谨骞,战骋………每一个人,都带着清浅的笑意看着他俩。
不远处的草地上,竖着放了一块三米大的幕布,有专业的器材连接正循环放着褚唯愿和纪珩东这些年一路走过来的照片,音乐轻缓欢快,每一张,都是褚唯愿从来没见过的。有自己和他一起出去度假的;有毕业那年她穿着学士服带着帽子傻笑的;有两个人闹在一起厮打的;还有……她在飞机上靠着他肩头熟睡的;那么多那么多的照片,就像记载了两个人一路走来的岁月与青春。
幕布前头,堆着五层高的蛋糕和香槟塔,齐刷刷的码着数百朵玫瑰。
褚唯愿被这场面弄懵了,傻傻的瞪着眼睛,半天不动。
“你们这是……聚会吗?”
有人见状打趣道,“老四,你这没有一点儿防备的,给我们愿愿吓着了吧?”
“就是,万一不同意我们这可白忙活了啊。”
这样的场面纪珩东不是第一次见;可是如今搁到自己身上说什么都有点紧张。他舔了舔嘴唇,掰过褚唯愿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朝她摊开自己的手。
“准备好了吗,我的求婚。”
在褚唯愿吃惊的目光中,纪珩东拿起掌心一枚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单膝跪地,眉眼认真。开口前,他甚至尴尬的挠头笑了笑。
“我知道这个挺恶俗煽情的,但是这帮孙子这么费心准备的,咱就将就着看吧。愿愿,可能我接下来说的话,比这个还恶俗还煽情。”
周遭一片大笑,掌声此起彼伏。在褚唯愿泪光晶莹的注视中,纪珩东暗自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纪珩东活了这么大,唯一办的一件正经事就是跟你在一起,今年我二十七岁了,二十七之前从来没想过结婚这事儿,但是现在我很认真的,邀请你跟我结个婚。”
“以前我看过一本书,那本书的作者说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对孩子,可是他却认为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曾经我把这句话奉做我的人生准则,并且深信不移,可是好像我错了,我收回手也失去过你一次,那种感觉……并不能让我活的更开心一些,相反的,直到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我才坚信,我宁愿每天清晨六点给你一个吻,给你一个婚姻,我也不要你做一个自由的莱特斯小姐。我要用这种赋予法律和道德的关系把你绑在身边,至死不渝。”
“我保证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安稳快乐的,我想趁着我还年轻还有精力,在我最好的时候让你过最好的日子,我想把你据为己有,今天当着这么人,当着你哥,当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朋友的面,我跟你发誓,纪珩东从此以后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贫穷富贵,就非你褚唯愿一人儿不可了。你高兴;我陪着你高兴,你不开心,我就把你一切不开心的源头给你解决让你接着高兴。”
我学会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一切勇敢和担当,只为把你拥在身旁等地老天荒。
他手里捏着的六爪钻戒在车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银色的指环中清清楚楚的刻着彼此的名字,俩人深深的看着对方,好像摒弃掉周遭一切哄闹。褚唯愿的眼泪忽然就毫无预兆的砸了下来,泣不成声。她等了他十几年啊……终于在这一刻,等来了他对自己的一个承诺。
一吻落地,纪珩东轻轻闭上眼在她耳边低喃恳求。
“愿愿,嫁给我。”
至此正文完。
2015。4。1晚。
第61章 番外之只是当时已惘然
美国,比弗利山庄。
夜深了,别墅二楼的书房里,带着黑色领结西装穿的一丝不苟的老管家把手里的文件轻放到书案上,躬身说道。
“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推介会,先生,早点休息吧。”
站在窗边的高大男子身上只着了一件松垮的浴袍,他望着庄园中一大片玫瑰花好似自言自语的喃喃感慨。“园子里的玫瑰,又开了。”管家低声附和,“是的,今年多雨气候湿热,玫瑰开的比往年早了一些。”
比往年早了一些……他还记得,去年这些玫瑰还是冬日里才开的。距离她走,已经一年了啊。庞泽勋手中捏着细细的杯身,眼中一片落寞。
怎么不过一年的时间,竟然变化的这样大。一转眼,那个傻姑娘都要嫁人了呢。好像她陪着自己一路从北京飞回美国,就是昨天的事情。
在美国长期生活和工作的华人都知道,一年前,在这个人人向往的比弗利山庄里曾经出过一件很大的事。在美洲各地拥有多出实业资产的庞家,在宣告下一任继承人的时候,发生了家变。
第一继承人庞家的长子庞泽勋当着媒体,脸上带伤的对外宣布退出庞家董事会,从此不参加庞家任何决策事务,由姑妈担任董事长一职。新闻一出,庞家股价直接跌破最低点,一时间,在外的散股纷纷遭到抛售,产业实力雄厚的庞家顿时陷入了风雨飘摇中。
庞泽勋利用机会带着庞家一众支持他的几位元老联手收购在外的散股,与庞家竞争对手打成协议接连做了几笔单子让庞家入不敷出,最终以亏欠银行一点三亿美金宣告破产清算。庞泽勋这时以个人名下企业对庞氏进行收购,加上之前手持最低股价收购来的股份,他霎时成为了庞家的新主人。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庞家易了两次主。
庞泽勋的姑妈被以患上分裂性精神病送入医院进行强制治疗,小叔也因为财产涉嫌放贷锒铛入狱,这比弗利庄园中庞家祖宅经过银行转手拍卖,才算是最终归了庞泽勋所有。
不过一个春秋,庞泽勋却从那个每天开着跑车的大男孩变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庞先生,为了使衰败的家族企业有所起色。他不分昼夜的研究方案,不惜放低身价请求对手的帮助,曾经他认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去做的事情他做了,曾经他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说的话他也说了,每每万籁俱静的时候,庞泽勋也会对着成本成本的账目发呆。
是啊,曾经他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人都失去了,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做的呢?
记得那是庞氏企业重振旗鼓后第一次的产品发布会,有媒体问他,庞先生,请问你在经历家族企业变迁之后最大的感想是什么?是否对自己当初让贤后悔过?当时自己的手狠狠的攥起来,虽然面色如常,心里某个地方却还是隐隐的疼了起来。
怎么会不后悔呢?当初可是他亲手放走了那个女孩子啊……现在回首想来,纵然他夺回了这父亲留下的半壁江山,可是有些东西到底是失去了。他失去了一个人的信任,失去了一个人差一点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
一个是永远能出其不意带来惊喜的庞泽勋,一个是每日在商场厮杀寡言的庞先生。只怕自己这一辈子永远都要带着后者的面具生活了。之前的那个庞泽勋,早就随着某个时候,注定要脱胎换骨。
国内方面的人传来的消息传真还搁在桌上,庞泽勋轻轻搁下手里的酒杯,朝着老管家扬手。
“你出去吧。”
“还有,帮我准备一份结婚贺礼。”
管家大惊,“先生,您要回中国?”
粗粝的手指慢慢摩挲上照片中女孩笑的神采飞扬的脸上,好像也被感染了似的,庞泽勋勾起唇角,眼中失落无限,他现在哪里还有有立场再出现在她眼前呢?
“不,是送一份礼,尽我份心意。”
管家礼貌的应下,手脚轻慢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满室静谧,四下无人,庞泽勋忽然把传真中褚唯愿和纪珩东相携从婚纱店走出来的照片死死的贴在心口,脸上痛楚一片,深褐色的瞳孔里注满了压抑和悲哀。
所有人都当他庞泽勋与褚唯愿不过是美国邂逅一场的缘分,却没人知晓,真正让庞泽勋为之陷落的,是两人在三年前的一次相遇。
那应该是她大三的寒假,城中一众男女商量着趁着年前去个暖和的地方度假。七嘴八舌的商量了好几天也没说出个正经地方,最后还是纪珩东胡乱指着地图上的夏威夷叫准了行程。
那次度假是人最全的一次,大家都是单身,谁都没带旁人。纪珩东负责来回的机票,江北辰负责酒店,褚穆负责来往接送的商务车,反正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担了些责任,安排的万无一失。到了夏威夷的时候,一众年轻男女浩浩荡荡的东方面孔给这个热带群岛增添了不少乐子。
下了飞机连时差都没倒直接就奔着海滩去了。庞泽勋那个时候正商学院毕业,和几个同学毕业旅行,第一站也是夏威夷。
巧合的是,两伙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威基基海滩。
那时候大家不外乎二十三四的年纪,玩起来都是疯疯癫癫的。庞泽勋和同学在这边正海上玩滑板,那边纪珩东一伙人已经打起了沙滩排球。
当时的女孩子只有周家姐妹和褚唯愿三个人,周嘉鱼的姐姐周致涵又自视甚高不愿意掺和这种幼稚的游戏,所以只剩下褚唯愿和周嘉鱼两个人厮杀。
有人提议这么玩儿没意思,而且周嘉鱼长的高,对褚唯愿来说不也公平,干脆让两人骑在男生脖子上一决胜负。理所当然的,纪珩东扛起了褚唯愿,王家小孙子死皮赖脸的强把周嘉鱼也搁到了肩头。
俩同样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扛起两个肤白腿长的姑娘,在沙滩上自成一道风景线。不少外国兄弟甚至围成了一个圈来看热闹。庞泽勋就是这个时候被吸引着和同伴一起拿了滑板上岸的,他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这么多的同龄人玩的这么开心。从他上岸那一刻起,目光彻底被那个梳着马尾辫笑的畅快的女孩子吸引了。
好像是游戏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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