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天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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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以后无法再遇上，现在可不可以再见他一次呢？悄悄地看一眼，就足够了……

卷三天殇篇　第一百章　此心良苦

孟琉璃悄悄地跟在卫天音身后，跟着太近，又怕他发现，太远了，他身影又没入苍茫雪中，看不真切。

于是，她便不远不近，万分小心地跟着。

看着他的背影，被风吹起的白色长袍，这身影似乎显得更瘦削了。她心想，也不知道有些时候，他会不会想起过我？他知道侍音骗他的事，是不是还是原谅她了呢？他没有在文禄国帮助凌曦，却来了这里，终究是屠魔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屠魔，她整颗心都陷入了冰谷，他是不是想要杀了我呢？一旦云翳做了魔神的寄主，那就更难消灭魔神了。所以，他来雪域一定是为了杀她的？！经过这样一番推断，她更加确定了。她的心在颤抖，接着手也颤抖起来了。

他会不会亲手挖出我的心脏呢？还是，用神器把我再次封印呢？

当初，自己被云翳抓了。云漫儿来告诉他，他却无动于衷，后来却是为了阻止云翳得到魔神的力量才来救我的，现如今，他恐怕会亲手杀了我以绝后患吧……

她看见卫天音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她忙躲到了山石后面，偷偷地探出头，往外看他。

难道他发现我在跟踪他？她看见卫天音转过身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她担心地心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大概是有所察觉了。也难怪，他是那么机警的一个人呀。

可是，他只是站在那里，一直向她藏身的方向观望，似乎在期冀着什么，却没有走过来。又站了良久，他似乎终于放弃了，弯下腰在雪地上放下了什么东西，然后转身快速地消逝在雪地里了。

孟琉璃心想，他大概是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在这里，所以一直在试探自己，看自己会不会出现吧。于是她又继续沉住气，等到确信他不会回来了，才跑了出来，跑到他刚才站的地方，看见雪地上竟安静地躺着一只香袋。

她拾起了香袋，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她那晚遗落下来的吗？在魔域禁地的时候，他曾拿着它向自己表明心意，他说他要把这香袋永远随身带着。

原来，他的确一直带在身边呀。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跟着他，所以就把这香袋放在了这里。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抓住，然后杀了我呢？难道，他是通过这香袋想告诉我什么吗？

她抚摸着香袋，泪如雨下，这只香袋是人间的母亲给精心缝制的，保佑自己一生平安。只是现在，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捧着香袋，似乎想到了什么，忙打开了香袋，里面果真放了一封信。

她很激动地打开信，看到上面写着：

阿璃：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我大概已经不得不面对分离了，甚至不得不站在对立面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我宁可牺牲一切，也绝不会伤害你的，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只可惜，我这醒悟来得实在太迟了些。

我的母亲逼我杀你，我绝不愿意，可那十万死在我手下的亡魂在给天帝施压，我不能牵累我的母亲了，所以，我不得不来到这雪域。

我实不愿意和你做敌人，你要是见了这封信，便知道我的心意了。等你把魔神的力量转移给云翳，到了那时候，我俩就可以坦然相对了，我的母亲也不会再有理由伤害你了。

也许，那时候，三界会为此倾覆，可那又如何呢？只要你可以安然无恙就足够了。我只要你一个人安然无恙，就足够了。

孟琉璃看完了信，握着信纸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来他根本不打算与自己为敌，原来，一直都是自己错怪他了。

天音，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的，对吗？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她把信重新放回到香袋里，握着这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香袋，一时间心潮翻涌，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地望着，不愿意离开。

突然，她快步地奔向卫天音离去的方向，也许，他现在还在不远处等自己呢？她追了一里开外，只看到风雪飒飒，天地白茫茫一片，除了她，再无一人了。

他还是走了，孟琉璃颓然坐倒在地上，都是我误会他了，我误会他了。刚才，他站在那里一直等我，我却躲着不愿见他，他大概很失望吧。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冷静了下来，也许现在还是保持一段距离为好，他与我不相见，大概会少一些麻烦吧。

“再见，日食之后，我们就可以重逢了。”她向着空荡的雪地，他离开的方向，轻轻说了一句。

然后，她取出了指向灯，一道光芒闪过，她消失在了光的漩涡之中了。

清风端坐在崆峒印之前，看到崆峒印的光环一亮，心道：“看来她回到魔域了。”

他向着崆峒印注入三道力量，再次巩固了结界。

现在完成了，只要自己一直待在结界中，那么这个结界的张力就一直不会变弱的，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安心地取下了崆峒印，走了出去。

卫子歌正在雪地里，云影陪着他玩雪仗，这时，看见清风朝露从峰顶下来了，他张开手臂开心地跑了过去：“爹爹，爹爹，您忙完了吗？”

“是的，子歌乖不乖呀？”他抱起了卫子歌，疼爱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乖！爹爹，我可乖了。”子歌说道。

“看见你娘亲了吗？她回来了吗？”他问道。

“她和云翳叔叔刚进大殿里去了。”

“哦。那我们先回屋里吧。我给你做些好吃的。”他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抱着卫子歌往住处走去。

“清风公子，你设的结界怎么样了呢？”云影问道。

“已经足够坚固了。”他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后天就是日食之日了。”云影忧伤地说道，低头看了看手心的魔印，这魔印已经完全显出来了，也就是说，她只有两天的命了。

清风朝露听了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叹道：“抱歉，我也没办法再帮你了。也许……”他停顿了一会儿，“也许，你该和他告别的。”

“他不见了，已经失踪三天了。”云影说道，语气里充满着绝望。

“这……如果他在你离开之前还是没有回来，你有没有话让我带给他？”清风朝露问道。

“我……”云影欲言又止，终究是摇了摇头，“没有，让他一直以为我已死了，那样更好。”

清风发了一会愣，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大殿上，孟琉璃走到云翳身旁，道：“两天后就是日食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你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我记得，虽然这回没有杀掉紫微仙子，但是，等日食之后，我一定会帮你杀掉侍音和云漫儿的！”

“那么，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一个请求，可否放过云影，解除她身上的转生魔印？”她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

他摇了摇头：“抱歉，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她是魔族圣女，身上有最纯的魔血，我必须要和她进行换血仪式，否则，我无法接收魔神的力量。”

“可是……”

“没有什么商量余地，她就算不把血换给我，也是快死的人了，这些年本来就是换生池给她的。”他想了想，口气有些不悦地说道，“魔族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日食之日后，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呢？清风师兄对你实在是一片痴心，别再辜负他了”

云翳一席话正击中了孟琉璃的心，他说得对，自己都没弄清楚该怎么活，却还要多管这闲事。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封信，一时间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便不再说什么了，转身离去了。

卷三天殇篇　第一百零一章　1）、得而复失的香袋

晚上睡觉的时候，孟琉璃捧着那重新回到身边的香袋看了又看，心里开始不断地交战，选择清风还是天音，清风还是天音？

她记得自己答应过清风的，日食那天，她把魔神的力量渡给了云翳后，她就和他带着子歌一起归隐青丘。

可是，如今，开始动摇了，为什么她已打算放下，他却又来扰乱自己的心呢？

清风陪伴自己那么久，自己难道真的忍心再一次辜负他吗？可是，她实在是舍不得放下呀，舍不得放下他，在江南的三年，她没有见过他，她以为可以做到逐渐忘记，逐渐地放下，可是他还是会时不时出现在她的梦里。

明天过后，就是日食之日了，该做出选择了，一定要尽早做出选择呀！

她把香袋放在了枕头之下，然后闭眼努力地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是多深了，也许快天亮了，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日光已经到了地中，清风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的，似乎在想什么事。

“清风，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呢？”她喊道。

清风身体一颤，似乎才回过神来，回头对着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脸色怎么那么差劲？是不是觉得不舒服呀？难道是这几天维持结界耗费了你太多的功力？”她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一个小小的结界而已，对我而言，算得了什么呢？”他忙大咧地笑着说道。

“那就好。子歌呢？”她环顾四周，问道。

“他刚才来过了，我怕他吵着你睡觉，所以让他先出去。”他说道，“我已经喂过他吃的了，是荷叶莲子粥，他最近有点上火，我熬的是清火的粥。你的早饭我也准备好了。看，你最喜欢吃的百合甜粥，还有这几样糕点，玫瑰糕，提子糕，还有……”

孟琉璃披上衣服，看着桌上的吃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就是想对你好！”他很快地回答道。

“没有理由吗？”

他想了一会儿，抬眼看着屋梁，慢慢地说道：“记得，我那时候一心想修炼成仙，听说青丘是仙狐聚居的地方，我以为可以去学仙术，于是就不知天高地厚地闯了进来，却差点被那些仙狐打死，然后，你突然出现了，救了我一命。”

“可是，你也从此做了我唯一的伙伴，一直到现在，也是你陪在我身边，如果没有你，我大概早就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你是不是还是放不下他？”他突然放低声音问道。

孟琉璃脸色一白，低下头说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呀。我去看看我们家的子歌在干嘛。”他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了。

孟琉璃见他出去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把枕头移开，香袋还在，她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她拿起香袋，然后又放下了，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对不起清风了呢？

她把香袋往枕头内侧塞了塞，然后下床去吃了早饭。

清风做的东西的确非常好吃，她每回吃总觉得吃不够，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没胃口了，匆匆吃了几口，胸口便觉得闷得慌，这每一口都像是卡在自己的喉咙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日食过后，自己如果带着子歌跟着卫天音一走了之，怎么对得起这些年一直照顾自己的清风朝露呢？

越想心就越乱，她便胡乱披了件裘袍，走了出去。

卷三天殇篇　第一百零一章　2）、得而复失的香袋

孟琉璃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明天就是日食之日了，她必须在今晚做出选择，她心里很乱，又找不到一个人说，便只往山峰上走，那里风大，也许可以让她清醒一会儿。她就一直慢慢地往上走，往那高而陡峭的山峰上走。

北峰顶上的风的确很大，吹得她的衣裙猎猎作响，鹅毛大的雪花扑面而来，她挥袖挡了挡风雪，往前走了几步，她看到远处一个红衣身影，峭嶙嶙地立在山崖前。

是谁站在那里？谁这会儿和她一样的想来吹冷风？

这时，她看到那红衣女子张开了手臂，身子前倾，似乎想要跳下去。

她来不及多想，便跑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那红衣女子回过身来，面对着她，肤色苍白胜雪，眼里蕴着无限的悲愁，原来是云影姑娘。

“云影，原来是你。你……还好吗？”她踌躇着问道。

“将死之人，谈何好或不好。”她笑了笑，转过身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

孟琉璃呆了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天之后，她可以摆脱魔神，获得重生，然而，却是云影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了。

“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是在这谷底度过的。其实，我好想小轩可以陪我再去一次去谷底呀，哪怕只有一个时辰，我也没有遗憾了。”

孟琉璃也站到了山崖边上，看着这山谷，心里默默地叹息道：我的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也是在这谷底度过的，真希望有一天可以和天音一起回到谷底，看看那美好的日出。

“你真的不打算和沈轩告别吗？没有话要留给他吗？”她问道。

“没有，要留的话，十五年前，我就留给他了。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做这雪域唯一的王的。那一天，我看不到，但是，我会化作这雪山上的雪来祝贺他的。”她的声音清冷得像这漫天的雪花。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本以为我可以让你和轩少相认，在一起的，我本以为我可以的，结果……”孟琉璃的声音越来越小。

“谢谢，孟姑娘。我该谢谢你的，起码我死去的时候，不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而且，这三年，我可以和小轩在一起，已经很满足了。”她笑了笑，笑得很美，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美。

“我会记住你的，永远记得的，替轩少记得。”孟琉璃说道。

“孟姑娘，我想求你一件事。”云影说道。

“什么事？”

“我死后，请你把我埋在谷底那棵荆棘树下。谢谢你了。我希望，我一直没有离开过那里。”

孟琉璃看着她，用心地点了点头。

她安心地笑了，转身离去，一身红衣在这漫天苍茫雪海里渐渐消逝，像是谁心头的一滴血。

孟琉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一刻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活着十年百年，还是千年，如果不能够和相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再久也是没有意义的，如果可以，就算是一天，也已经足够了。

她做出了选择，三千年了，终于可以和天音在一起了，为了爱，自私一次又能如何呢，等了三千年，不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

终于把事情想通了，她有些释然地往回走去。

孟琉璃回到了她的房间里，她立刻去枕头底下取天音还给她的那个香袋，伸手一探，枕头下竟是空的。

她眉头一皱，把整个枕头挪开来，仔细翻看，香袋确实不见了，不在枕头底下了。

她明明记得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带香袋，把它留在枕头底下的，不会记错的，可是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是清风他……她心往下一沉，立刻往外跑去。

到了门外，她看到清风正在雪地里和卫子歌开心地玩游戏，他俩的笑声听起来很快乐，看起来真像一对亲父子。

她停在那里，看着他们嬉戏玩闹，有些话，终究是问不出来了。

清风性子那么急，扮不了假的，他如果拿到了香袋，也就知道了她和天音的事了，这会儿怎么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地笑？

也许，不是他拿去了，而是自己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丢失了。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时候，一个大大的雪球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头上，碎了开来，冰花散了她一身。

“哎呦！”她摸了摸脑袋，然后对着正在冲她大笑的卫子歌说道，“你又调皮了，看娘亲怎么收拾你？”

“阿璃，一起来玩吧，陪儿子一起玩！”清风朝露跑了过来，拉起她的手。

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在雪地上快乐地玩耍起来。

不远处的山坡上，云翳站在白玉雕成的回廊扶手前，淡淡地笑了：“清风师兄他们看起来可真像是一家三口呢。”

“他们不就是一家三口吗？”一旁的黑魄有些纳闷地说道。

“也许明天过后，就不再是了，谁知道呢？！”他转身往魔宫走去。

卷三天殇篇　第一百零二章　兄弟别言

巫蚀坐在峰顶，干枯瘦削的身躯支撑着她那昏黄的大衣，空空荡荡，远远看去像是一片将死的梧桐叶子。

她紧紧抿着干瘪的嘴唇，面上的肌肉紧绷着，手心向着天，身体在不断地颤抖，似乎陷入某种迷狂之中。

过了一会儿，她猛地睁开她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像是黑洞一般，语调激动地说道：“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她回来了！”接着，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干涩难听的笑声。

“巫蚀，时辰算准了吗？换血仪式呢，准备好了吗？”云翳走到了她身后，冰冷地问道。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上午启动换血仪式，我算过了，午时三刻就是日食的开始，这样时辰的日食，千载难逢，真是天助我们魔族！”

“午时本来是至阳时刻，却迎来了日食，那么，魔神他就能够吸收更多力量，还可以被完全引出来，看来，这次换神的确非常顺利哪。”云翳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到那时，你就会是三界最强的人了，拥有了云影身上纯粹干净的魔血，你就可以任意操控魔神力量了！”巫蚀说道。

云翳心情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他都有些等不及那一刻的到来了，仿佛已经看到知璇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了。对了，知璇现在应该已经醒了，今天过后，他就亲自去把她从地底密室里迎接出来，到那时，她再也不必顾虑沈？弃那家伙了。

一旁的巫蚀，尽管看不见云翳此刻的表情，却也猜出八九分了，那一瞬间，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似乎这一切都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了。

云翳正看向远方，没有留意到她做出的古怪表情。

“可惜，这一天，义母她终究是看不见了，她一直希望我获得魔神的力量，带领魔族东山再起，她说，等到了那一天，就让知璇公主与我完婚，可惜，一切终非当初所想的那样。”他又不由得回忆起了那旧年往事，心中暗暗感叹道。

远山，朝阳渐热。时辰就要到了，要开始了。

卫天音坐在高地上，动也不动，白衣融入了身后的雪影中，像是和雪山成了一体。

“时间快到了，等到换魂仪式结束，结界也就会破了。”他睁开眼，看看逐渐上移的太阳。

这时，山际那边，一群人的阴影缓缓移动过来了，又接近了一些，那些人的身影开始清晰起来，卫天音俯瞰下去，原来是十几个魔将，身上的战甲还没有褪下。

是从文禄战场退下来的吗？文禄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那么，凌曦他怎么样了？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飞身下了山崖，挡在了那些魔将面前。

魔将们纷纷停了下来，叫嚷起来。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挡我们魔族的去路？！索性，把他给撕了分吃了吧！”

“碰巧，爷爷我正饿得很！吃了果腹！”

“哈哈哈，这小子也没几两肉，不够塞牙缝呢！”魔将们举起剑，眼里流露出贪婪而又残忍的光，浑身发散着那刚在战场上屠戮的戾气。

这些魔将果然被训练得完全没有人性了，文禄国的老百姓大概被他们杀害了很多吧。他想到自己最后却还是辜负了那些对他寄托厚望的百姓，顿时很不是滋味。

“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呀！”有人眼尖，喊道，“这人不就是那天站在城楼上的国师大人吗？”

“是呀！好像真的是他呀！那天，他只是站在那里，轻轻一挥，就夺去了我们十万人的性命呀！好可怕！好可怕！”

想起了那天天地变色的刹那，十万大军转眼化作烟云散，魔将们还是感到心有余悸，齐齐退后，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盯着卫天音。

那天，杀了魔将倒也无可厚非，偏偏那些人里大多都是跟着造反的凡人罢了。这也是他犯下的巨大罪孽呀。

卫天音想到这里，便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我不会杀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但是，我有件事要问你们，你们必须认真回答我！”

“好，好……”魔将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

“告诉我，文禄国的国君凌曦他怎么样了？”他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吗？那个国君吗？”

“是呀，他现在怎么样了？”卫天音又焦急地追问了一句，他已经从这些人的表情上预感到答案会是不好的了。

“他已经死了。”他们答道。

“什么？！”卫天音感到眼前一黑，身形微微一晃，怎么会如此呢？那天她离开的时候，凌诚的军队已经损耗大半，凌曦就算不能取胜，尚可以全身而退呀……

他冲到其中一个魔将面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厉声道：“我不信！你给我再说一遍！我不信！他怎么会死？！”

“死……死了。我们亲眼看见的……就在昨天……”魔将声音颤抖地回答道。

“死了……是我害了他，我那时不该离开的！我早该料到的，料到的，他那样的性子……”他松开手，悲怆地退后，坐倒在雪地上。

众魔将趁着他陷入悲伤中，不留意他们，便忙快步逃离了。

表哥，我们是兄弟呀！有心事，别总是闷着，要和我说哦，记得哦，要和我说哦！凌曦握了握卫天音的肩膀，爽朗地笑了笑。

卫天音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握在肩膀的手的温暖和力度，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凌曦，在这人间唯一的朋友，就这样被自己害死了，如果那天，他留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