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烬(王诺)-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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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间并没有阿兰萨预计的那么长，某个瞬间，苍鹰·阿南竟没有挡下本该可以挡下的一击，以至于当安琪拉划开苍鹰·阿南的脖颈，阿兰萨必须怀疑的用手抹一下安琪拉剑身上的血迹，才能确定苍鹰·阿南确实被他打败了。

阿兰萨转身面朝一直默默观战的寇拉，耸耸肩，说：“嘛，我赢了。”

“是的。”

寇拉点了点头，她的眉角却没有多少笑意，说：“他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赢了也没什么奇怪的。等我们回到大陆，你就可以利用他的死，创造价值了。”

“等我们能够回去再说。”

阿兰萨突然将头扭向一边，尽管拥有鹰眼术加持，他的目光仍旧无法完全穿透龙族之王布下的迷雾魔法阵，视线尽处拥挤着缭绕而模糊的白色，它们似乎汇聚成为阿兰萨对前路的预计，看不清，摸不透，不知何时才是终点，也不知离开起点已有多远。

唯一不变的，是他必须走下去。

一点黯然在阿兰萨的脸庞一闪即逝，细微的变化竟没有逃过寇拉的眼睛，她亦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微笑道：“好了，回珍珠号去，做好准备，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就是龙巢了。”

清理掉阻碍前进的阿南家族战舰后，黑珍珠号的旅途终于顺利起来，在黄金针的作用下，水手们所需要的工作只有枯燥无味的划桨，于是，就连最为忙碌的水手，也感觉到，这两天的时间流速似乎被放慢许多。

但时间并未减缓，且始终匀速流动着，一路开始转动的命运齿轮，会以亘古不变的速度，将一切平淡或精彩的故事，坚决而无情的推演下去。

当所有人都开始怀疑，他们的命运是否也像阿南家族的舰队一样，陷入迷雾魔法阵的蛊惑中时，弥漫在黑珍珠号周围的层层浓雾忽然向后退去，而龙巢便突兀的出现他们在视野中。

若从空中俯视，会惊异的发现，这座岛屿的形状，竟是一头舒展双翼的巨龙，而此时黑珍珠号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巨龙的一只巨翼之下，所在，黑珍珠号上的成员们所看到的龙巢，是一道绿木铺盖，同时嶙峋而危险的悬崖切口。而视线眼切口的方向延续，数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一览无余，而除居中的一座高峰之外，其余高峰上布满一个个黑色的孔洞，正是巨龙们各自的巢穴。

若视野足够宏大，巨龙的巢穴其实就是数千倍放大之后的蜂巢，而巨龙，也只是更为狰狞的蜜蜂而已。

高峰上的巨龙显然也发现了入侵者，它们纷纷从各自的巢穴中飞出，口中发出警告似得龙吟声。

“它们害怕了。”

黑珍珠号的船头上，妮可，罗宾似乎听到龙吟中的颤音，说：“以巨龙的高傲，它们从不会恐吓入侵者，而是直接武力驱赶……呵呵，现在看来，这些巨龙应该是知道了，它们的巡逻队是怎么失踪的……呵呵，哈哈！”

站立于众人中间的寇拉一瞥眼，看向妮可·罗宾，说道：“老朋友，看来你对巨龙的感情，不是一般的仇恨啊。”

“哼！”

妮可·罗宾冷笑出声，说：“对于擅自决定我的命运的人，我都不会对他们有好感！”

到了龙巢，众人反而不再紧张，甚至极为镇静——既然已经开始了，便不再需要犹豫，只管全力以赴就好。众人之间的谈话因此没有夹带多少压力，就像在谈论一件普普通通的工作，如同铁匠和顾客正耐心和扩宽思路的谈论一把即将打造的武器的外形。

悬崖切口并没有可以靠岸的地方，黑珍珠号因此大摇大摆的沿着海岸线前进，期间，自然有怒极的龙族朝黑珍珠号发动攻击，这些龙族中，有体型只有正常巨龙三分之一的幼龙，也有身上的鳞片早已自然脱落、所剩无几的老龙，它们的攻击根本不具威胁，甚至尚未轮到阿兰萨出手，妮可·罗宾便轻而易举地使用冰系魔法远程将它们的翅膀击穿，使其“扑通”一声坠入海中，而后竟屈辱的淹死于海面之下。

整个过程只持续半个小时左右，龙巢中的龙族们，便再无勇气对黑珍珠号发动攻击，只能眼睁睁，同时愤怒的目睹这艘巨型战舰在一处海岸停泊，从中涌下一道道丑陋的人类的身影。最先下船的自然是作为先锋的阿兰萨和炽午，两人原以为会经历一场激烈的战斗，谁知巨龙们还远远躲在它们的巢穴里，阿兰萨和炽午只能留在原地，作为可有可无的保护，等待后续的成员下船。

片刻之后，寇拉，妮可·罗宾和克里特，以及五十名水手，再加上阿兰萨与炽午，参与掠夺龙巢计划的所有成员，便已集合完毕。

“嘛，现在该告诉我们，龙族的宝藏都藏在哪了吧？”阿兰萨一脸微笑的看向妮可·罗宾。

“我想你们也都猜到了。”

妮可·罗宾伸手一指，点明之处果然是龙巢中心的几座高峰，说：“中间那座高峰，是龙族的圣山，是我要去的地方。而你们的目的地，就是圣山之外的其余高峰，龙族把它们叫做‘群穴’，是巨龙居住的地方，每一头巨龙在群穴里都拥用单独的洞穴，它们所搜集到的金银珠宝，就藏在各自的洞穴里。”

章三十四　迷雾中（二）

“嘛，也许圣山上的东西更值钱？”阿兰上一脸明知故问。

“你说的没错。”

妮可·罗宾没有隐瞒，用吓唬的语气道：“但是，圣山上的东西，都是龙族的至宝，有些甚至被它们看得比命还重要……这些宝贝，就算主动送到你面前，你敢拿吗？”

“不敢。”

阿兰萨对这个答案没有些许迟疑，他和寇拉此时敢于踏上龙巢，依仗的不是实力，而是运气和机会，龙族之王率领高端战力巨龙离开龙巢，加上愿意背黑锅的妮可·罗宾，这二者同时触发，才促成这次旅行，倘若缺少任意一项，他和寇拉就绝不会打龙巢的主意。毕竟趁火打劫，又有替罪羔羊的机会可不多。

但这两项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也就是说，龙族之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而妮可·罗宾也有可能把黑锅甩掉，这个黑锅或许就此销毁，也或许落到次位的阿兰萨和寇拉身上。所以，为了不彻底激怒龙族，防止龙族的怒火留一丝多余把他们烧伤，阿兰萨和寇拉的想法一致——掠夺一些对巨龙而言不足为道的金银珠宝就可以了。而圣山上的龙族至宝，无论如何都不能触碰。

正如妮可·罗宾所说，就算她把圣山上的宝物送到阿兰萨面前，阿兰萨也不敢接。不止是英雄王之子，荆棘大陆上的任何势力都不敢接，即便接手的环境如何隐蔽。所有有关的事物都有一道难以言明的命运之线连接着，而龙族最为令人惊骇的地方，便是它们能够通过命运之线，找到和它们的命运有关的东西，这不是预言系巨龙已经荒废的预言，而是一种探寻，从自己的命运中探寻与自己的命运有关的事物。

如果没办法切断命运之线，就很少有人愿意和巨龙打交道，更不用说打巨龙的主意。当然，另一方面，也要考虑龙族愿不愿意大费周章地摸索命运之线的另一端。

很显然，妮可·罗宾的目的在于圣山，由此肯定，无论她在圣山上做些什么，或拿走什么，龙族的怒火无疑将完全倾泻在她的身上。因为，与妮可·罗宾的所作所为相比，整个事件中，阿兰萨和寇拉的掠夺就显得不痛不痒，如此一来，处在命运之线边缘的阿兰萨和寇拉，必然会被龙族忽略掉。

将这些信息梳理清晰，阿兰萨和寇拉才能更好的定位他们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至于炽午，这位伪装成凡人的魔神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虽然他表示追随阿兰萨，而阿兰萨亦有理由相信龙族之王不是炽午的对手，但阿兰萨绝不会把堵住押到炽午身上。

众人确定目标，朝群穴和圣山奔去，在接近目的地之前，阿兰萨一行与妮可·罗宾一行的前进方向还是相同的，而在奔至半途时，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出现在众人眼前。事实上，龙巢作为龙族的居住地，面积自然不是一般的大，于是，在足够长的路程下，众人也必须面对足够多的麻烦。

真正的巨龙似乎只会躲在群穴中对入侵者发出示威式的吼叫，却再没有实际行动。于是，最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麻烦，是一队龙裔。

这队龙裔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十余人，与阿兰萨一行五十余人比起来，毫无悬念。而且，龙裔之中，圣域级别已然是佼佼者，这也意味着，除了佼佼者之外，余下的龙裔，战力多在高级战士徘徊，这一队龙裔便是如此。

而这队龙裔中唯一可以标榜的战力，却是一名远古石巨人，处于初入圣域门槛的级别。远古石巨人自然出自龙族的收藏，除了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外，一些稀有的族群，也会被龙族保存并圈养下来，作为一种特别的收藏品。

这队龙裔出现的位置正好是一处夹在两座山脉间的森林腹地，也只有这里能够截拦到阿兰萨一行。而在其它地方，阿兰萨都能够凭借灵魂感应能力预知敌人的位置，并带队绕行，他们并不怕战斗，但必须减少不必要的战斗，何况，明明知道两座山脉之间的森林腹地更够截拦入侵者，搜索者们却没有驻留那里，其用意颇值得揣摩。

“你们……终于来了。”

交错的树木间被生硬的砍伐出一片空地，空地之上新立几座帐篷，帐篷之间是一方小小的篝火，一队十余名龙裔围坐篝火旁。当阿兰萨一行陆陆续续跨过树木的阻碍，踏入这处空地时，围绕篝火而坐的龙裔们纷纷站起，其中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女似乎是这一队龙裔的首领，她紧绷着脸，从队伍走出，对转眼将他们包围的入侵者道：“我不会允许你们，走过这里……等等！克里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凯米拉……”

看清少女的模样，克里特亦是微微一愣，他的脸色随即闪过些许挣扎，说：“对不起……但是……我想要……自由……”

凯米拉双眼一转，却忽略了寇拉和阿兰萨等人，而是集中在站于克里特之前的妮可·罗宾，她咬咬牙，说：“是你？是你蛊惑了克里特？！”

“蛊惑？”

妮可·罗宾的声音极度冰冷，道：“小姑娘，你知道的似乎太少了些，我可没有蛊惑我的学生，我只是将我所知之事、我所明之理授予我的学生。这，有问题吗？”

“你背叛了龙族之王！你是叛徒！”凯米拉亦用冰冷的音调回骂。

“凯米拉！”

克里特阻止她继续骂下去，急声道：“自由！难道……你不想获得自由吗？！”

凯米拉身后的龙裔们忽然不安的骚动起来——阿兰萨一直冷眼旁观，但通过灵魂感应能力，他清楚的知道，这些龙裔，当他们听到“自由”时，灵魂中透露的，不是渴望，而是恐惧。

果然，凯米拉的面容透出明显的失望，对克里特说：“克里特，我的朋友，原来你也背叛的龙族之王。自由……这只是背叛者捏造的假象而已，我们的荣誉，我们的骄傲，是身为龙裔的使命！”

“呵呵，哈哈！”

她的话让妮可·罗宾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随后讽刺道：“你看看，你们看看，究竟是谁被蛊惑了？！荣誉？骄傲？使命？！呵呵，哈哈！可笑，可笑！真可笑！”

“哼！”

对于妮可·罗宾的讽刺，凯米拉只用冷若冰霜的脸庞回应。这让本就以“冰冷”为存在方式的妮可·罗宾感到极度恼怒。

凯米拉抽出腰间的长剑，跟随她的动作，十余名龙裔默契地抽出各自的武器，做出迎战的准备。凯米拉将长剑前指，对准妮可·罗宾的额头，质问道：“维琳娜是你杀的，对吧？”

“哈哈？！”

妮可·罗宾瞪大眼睛，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哈哈，没有了她，你们还算什么？！”

她的声音忽然转冷而轻蔑，说：“一盘散沙！”

这也确实是此时此刻，被称为“龙裔”的人群的状态。

“那又如何？！”

凯米拉的眼神坚定，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站在这里，惩戒你们这些背叛者！”

闻言，妮可·罗宾发出声声诡异的笑意，她扬起手中小巧的魔法杖，脸上的笑容忽然狰狞，尖声道：“那就……死吧！”

魔法杖的尖端骤然泛出一座旋转的白色魔法阵，随即，数以百计的寒冰长矛从中喷射而出，密密麻麻地扑向对面的龙裔。“冰之女神的财宝”，这是妮可·罗宾所使用的这个魔法的名字，属于冰系圣域级魔法，它的完全形态需要极长的吟唱时间，但也可以瞬发，虽然威力不过完全形态的百分之一，但用于对付一群实力只在高级战士阶段的龙裔，却足够了。

果不其然，在寒冰长矛发出的破风声和穿刺声中，龙裔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当寒冰长矛的数量逐渐减少，最终消失时，以寇拉为首的入侵者建立的包围圈中，还能够站着的，只剩下凯米拉以及远古石巨人。

远古石巨人几乎没有多少消耗，当然，妮可·罗宾的魔法本就不是用来对付它的。

值得一提的是，远古石巨人的智慧并不低，因此，它自然能够分辨得出，敌人的真实战力绝对凌驾在它之上，若不是因为魔法仆役契约的缘故，远古石巨人很可能已经弃战而逃。而远古石巨人必须服从的主人，却正是它前方的凯米拉。

与远古石巨人相比，凯米拉的状况就要差得多，她体内的力量在短短一瞬间，就被妮可·罗宾的魔法消耗一空，而她仍能够站着的资本，却是得益于一身神器级别的装备——龙族有能力提供予它们所宠爱的龙裔一些常人很难遇到的神兵利器。

“顽强的家伙。”

妮可·罗宾的话里已听不出是赞扬还是讽刺，她默然地朝凯米拉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随意的挥动手间的魔法杖，并向其输送一点点冰冷的魔法元素。她对凯米拉道：“那么，你的荣誉和骄傲，嗯，还有你的使命，能让你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话音方落，她已将魔法杖指向凯米拉，其顶端的魔法元素光芒瞬间浓郁起来。

“别杀她！”

却在这时，克里特的声音仓促响起。

章三十五　无见之变

“不——！”

克里特的前一句话方才落下，紧接着便是一句更加仓促的哀鸣。妮可·罗宾出手异常迅速，一道细微的魔法元素光线从她的魔法阵顶端射出，瞬间洞穿凯米拉的额头。

凯米拉双眼圆睁，随即血液沿额头光洁的弧度划下，渗入她的双眼。她张开口，终说不出什么，就疲倦地双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生机于其身流逝，片刻间化为虚无，她的身体开始倾斜，然后无力地蜷缩，无力的贴于地面，寒气无孔不入的灌入她的四肢。

她已死去。

“你不该……杀了她！”

这是克里特的话，也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话语违逆自己一直以来尊敬并且遵从的老师。

妮可·罗宾的目光冰冷，笑声亦冰冷，她对自己的学生道：“杀了又如何？”

“杀了又如何……”

克里特的目光暗淡，颤抖说：“您不是说……您会帮助我们……把龙裔……把龙裔……”他的声音忽然强硬而歇斯底里：“可是现在，您把龙裔杀死了！杀死了！”

直到此刻，阿兰萨才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一个决定，对一些人命运的改变，如同伸手扯动一根笔直的线条，即便只是轻微用力，线条的路程和终点，也会在时间和距离的推动下，离原本的轨迹越来越远。

妮可·罗宾给予克里特的答案是：

“伍兹已经死了，明白么？我确实想帮助你们，但没有伍兹……你们五兄弟里，还有谁能够扛起重任？没有……所以，我还怎么帮助你们呢？”

克里特极度希望能够找出老师语言中的漏洞，以作为反驳的武器，可是，越是急切的寻找，他却越可怕的发现——老师的话，并没有错。

除了伍兹，谁还能够全部接下老师的帮助？五兄弟里，死去的已无谈及的价值，而活着的，或刚愎自用，或年幼无知，无一符合妮可·罗宾的标准。

阿兰萨的目光略过唇齿发白的克里特，紧接着落向一片沉默不语的炽午。炽午感觉到他的目光，却只是回以一抹淡淡的笑意。

阿兰萨曾期待看到的，命运的痕迹，此时此刻就发生在他的眼前。

伍兹的死，改变了整个龙裔的命运走向。

“命运啊……真是奇异的东西。”

阿兰萨在心底默默想着。

良久之后，克里特才艰难地抬头，再一次看向自己的老师，他的眼中透着颓废与无奈，说：“那……龙裔……该怎么办？”

“很简单。”

妮可·罗宾冷声回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需要我去管，当然，如果你想管，你认为你有能力管，你就去吧。”

伍兹稳重的外表下掩藏着野心，而她曾想帮组伍兹取得龙裔的主导权，并借此辅助自己的真正意图，事实上，妮可·罗宾与龙裔五兄弟的最终意图相同，既是自由——但现在，伍兹已死，而且，妮可·罗宾抓住了龙族之王离开龙巢的契机，并得到郁金香家族的帮助。

那么，龙裔，这个曾被构想入计划中，但现在已无法利用的群体，便被妮可·罗宾自然而然的抛弃。

克里特再一次陷入沉默，他紧握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透露苍白的颜色，他在犹豫，亦在挣扎。只是，他也看得到事实。

他最终选择将这一次沉默延续下去。

“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一旁的观众里，郁金香家族族长终于发话，她稍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提步继续前进。至于阻碍他们的远古石巨人，早在凯米拉倒下时夺路而逃。

“嘛，走吧。”

阿兰萨将目光投向克里特，他忽然为这名少年感到可怜。而克里特只是对他咬咬牙，终不得不跟上队伍。

路途未至终点。

一行人还需要在森林里走上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穿过这个密集而潮湿的地域，期间自然麻烦不断。

有趣的是，一行人居然再一次碰上之前逃走的远古石巨人，理论上，由于魔法仆役契约的缘故，远古石巨人的主人，既凯米拉身亡后，远古石巨人也会因契约的牵制而葬送性命，但龙族似乎对魔法仆役契约做了不小的改动，从而使远古石巨人不会因为主人牺牲而牺牲——这或许是为了保证稀有物种的延续。

换句话说，虽然各类稀有物种皆受龙裔的魔法仆役契约控制，而不能违逆龙裔的命令。但在巨龙眼中，这些稀有种族的价值很可能超过龙裔，毕竟龙裔始终一代代繁衍，而稀有种族一旦使用不当，就真的灭绝了。

这头悲剧的远古石巨人绝对没想到，它刚刚重获自由，才在森林里呼吸一会畅快的空气，就被阿兰萨一行后脚跟上了。战斗随即迸发，炽午作为主要战力，凭借魔法攻击免疫和物理攻击免疫的能力，远古石巨人引以为傲的巨石流魔法和天生局里，皆对炽午无效，一阵对耗之后，远古石巨人已然疲惫不堪。

在寇拉的示意下，阿兰萨没有让炽午解决掉这头远古石巨人，而是通过灵魂感应能力，尝试与远古石巨人交流，阿兰萨曾用灵魂感应能力与雷狼塞拉特交流过，他说着话，而对方用灵魂波动回应。

“嘛，要么现在就散成一堆碎石，要么成为我的仆役，你自己选择吧。当然……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像龙裔那样对待你的。”

阿兰萨踩在远古石巨人比巨龙还要硕大的脑袋上，要挟着。

远古石巨人的身体随即轻微抖动一下，这是它的愤怒，只是愤怒刚刚漫起，阿兰萨便一脚将其踩灭——凭借由魔鬼心脏加强后的身体，阿兰萨全力之下发出的力道，比远古石巨人的力道还要高出不少。何况，在阿兰萨之后，炽午也若无其事的从地面飘起，站到阿兰萨旁边，又在远古石巨人的脑袋上投下一片阴影。

一道灵魂波动传入阿兰萨的脑海，远古石巨人最终选择屈从，它现在只能期望，阿兰萨对它的命令不像凯米拉那样蛮横而强硬。

和远古石巨人签下魔法仆役契约，天色已是暗淡，一行人原地驻扎，便在此休息一晚。这一夜自然不平静，龙裔们似乎也被入侵者节节深入的步伐逼急了，开始趁夜向营地发起偷袭，这些龙裔要比凯米拉聪明，或者胆小得多，他们远远躲着，只通过魔法仆役契约，命令各种各样的珍稀物种朝入侵者营地发动进攻。

这些珍稀物种的战力等级参差不齐，最低的竟只在中级战士的水平，这样的对手，即便藏有一些秘密手段，在两三名水手的合击下，也只能束手就擒；最高的，却也有圣域初级的战力，而且珍稀物种往往拥有一些罕见的制敌手段，它们的出现倒是让阿兰萨和寇拉苦恼一番，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值得一提的是，袭来的珍稀物种中，有一头浑身半透明的鸟型魔兽，众人皆叫不出它的名字，但能肯定，这是一头以灵魂攻击为主要攻击手段的魔兽。于是，寇拉和阿兰萨皆非常默契的，将这头鸟型魔给炽午处理。

灵魂攻击，是寇拉和阿兰萨所猜测的，打败炽午的唯一方法。恰好这头鸟型魔兽能够使用灵魂攻击，寇拉和阿兰萨自然乐意借其之手，以判断炽午的灵魂防御强度。

然而，鸟型魔兽与炽午的战斗仅持续片刻，寇拉和阿兰萨甚至没有看清鸟型魔兽是如何战败的。

它发出一声尖吼，向迎面而来的炽午发动灵魂攻击，然后，炽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