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烬(王诺)-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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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虚空，光明神的千万语音不断咆哮着，这位伟大的存在终于表明了它的恐惧，它向后退去，如同一名受到惊吓的老人，踉跄着撞到自己的神国之门上，竟险些摔倒。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它再一次咆哮，已是歇斯底里，然而命运的齿轮将它推到夹缝与夹缝之间，下一刻便将它泯灭。

在它的对面，星陨却张开双臂。

神的脸上充满信仰的光芒。

他的身体散作一粒粒纯净的光，散落虚空中，仿佛从未存在。包而在虚空的其它坐标里，争战中的诸神皆停下手。

炽午转头望向时光之龙塔洛斯，它现在只剩下女法师这具身体了，名为琼纳斯·埃姆里克的身体已被神火烧毁。

炽午的眼里跳跃着光芒，他说：“我们……赌赢了！”

塔洛斯的脸上却划过暗淡，为了这一天，它付出太多。它仰起头，双目微闭，似乎等待什么，随即，它的身体一如星陨，化作一点点璀璨的光芒，光点所过，亦是光点，炽午、伊斯瑞安、月之女神、辛克纳尔，还有对面或咆哮或悲鸣的诸神，皆是光点。

他们照亮整个虚空。

神战平息，神皆不再。

而阿兰萨，他早已不再世界树的树梢之上，他的面前，也不再是茫茫书海。

这是一片黑暗。

却让他倍感熟悉，温暖。

一道身影向他走来，他认识她，她是世界的背面。

“嘛，你不需要躲起来么？”

阿兰萨笑了笑，说：“我听说，蠢蠢欲动的神们，都已经不止是蠢蠢欲动了。”

“别担心，一切都已结束。”

世界背面的声音依旧飘渺而悠远。

“结束？”

阿兰萨倍感疑惑。

“你完成了你的使命，预言之人，现在，你该醒了。”

阿兰萨·莱恩。

他本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人，在命运的安排中，他本已死去，然而，他却重生，他打破命运的轨迹，亦推开尘封于时光之书中的预言，然而，这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逃避的极致，依旧是顺从。

阿兰萨的脸上闪过迷茫和痛苦，他问：“我的使命，是什么？”

“走向最纯粹的善。”

“善……”

阿兰萨心有所动，似乎明了什么。

全知之树中的时间缝隙，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地，他真正需要到达的地方，是他自己的心。而全知之树，只是命运对他是否能够走向心的一道考验，当他把燃烧的纸片丢入风中时，他已赢得考验。

“你醒了吗？”

世界的背面忽然发问。

白发少年的眼中，光泽逝去，却又是新的光芒亮起，他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完美无瑕，他说：“是的，我醒了。”

他的身体随即浮起，一点点璀璨的光芒跨虚空而来，汇入他的体内，他被光芒包围，他化作光芒——他是世界的正面。

对面的身影亦是微笑，她缓步走向空中，永恒地拥入他的怀中。

当正面与背面交融，即完成世界。

……

也许只过了数秒，也许是过了数百年。

光明神福玻斯逐渐崩溃的神国中，骤然出现一道身影。

是阿兰萨。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却仿佛原地踏步一般，只是神国配合他的步伐，土地从他的脚下向后退去。片刻之后，他的面前，只剩下一根巨大的石柱，以及石柱顶端，一颗跳动的灵魂。

终焉之魂。

“母亲……”

阿兰萨的声音里包含颤抖和啜泣。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只是这道身影的外表，竟与阿兰萨一模一样。

但它的声音充满圣洁，它说：“光明神欲将自己化为世界的正面，将终焉之魂化为世界的背面，只可惜，它失败了。终焉之魂仍存在命运连线，线的一端，便是你，命运的安排非常有趣，而你，竟是真正的世界正面。”

“不是我。”

阿兰萨摇了摇头。

“那么，也不是我。”

和阿兰萨一模一样的身影同样摇头，但它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说：“现在，带终焉之魂离开吧，她一直等待着你，等待你来到这里，给予她自由，以及……温暖。”

“那么，你呢？”阿兰萨问。

“星辰终会陨落，我离开时光的河流太久了，现在，我想回去了。”

“它会让你消散。”

“是的，但你还在。”

终章　那一份美好

金灿的光辉从双阳交叉而下，为大地镀上双份明亮，荆棘大陆，人族土的春天阳光明媚，而这一天，是整个春天里最灿烂的一天，人们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在酒馆里点上两瓶好酒，或在自家小院里沏一壶香茶，享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淡而美好的时光。

却在距离布雷特城不远的艾萨拉原始森林中，一支佣兵队正悄悄前行。

领头的是一名棕色短发的少年，他压低身子，背上一柄双手大剑分外醒目，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双手大剑的剑柄，另一只手则不断向后比划各种只有这个佣兵团成员才能看懂的手势。

在他身后，红发的女召唤师率先会意，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棕发少年，双眼注视前方，那里，有一头浑身金色毛发的牛头人，它既是这支佣兵团需要制服的目标。

红发少女压低声音，熟练地吟唱起召唤魔法。

佣兵团的其余成员则在草木的掩护下，偷偷将牛头人包围起来。

牛头人似有所察觉，它丢掉手中的肉排，站起身，一边耀武扬威地挥舞手中的钢制长柄战锤，一边左右环顾——也许是佣兵团成员的隐匿技能都修炼得很好，也许是这头牛头人太笨了些，它居然没有察觉到敌人的存在，即便佣兵团中的一位光头成员的脑袋正反射着灿烂的太阳光。

终于，棕发少年定准时机，猛然起立，大声喝道：“战！”

他最先冲出草丛，手中的双手大剑划开一道道优雅而危险的弧度，当即与愤怒的牛头人站在一起！

“看我的！”

红发少女也站了起来，手中的魔法阵光芒闪烁，一个魔法阵随即在她面前诞生，从中奔出一头烈焰巨狼，朝牛头人冲去。

这头烈焰巨狼之后，又一头体型硕大的巨狼从另一侧的草丛里窜出，这头巨狼却和烈焰巨狼不同，它是实实在在的魔兽，而不是红发少女魔法杖下的召唤物，它的身上电光闪烁，仅是这一点，便可证明这头巨狼的血统非常高贵。

巨狼背上，还有一名黑色短发少女，她手中的黑色匕首锋芒闪烁，亦对准牛头人。

“哈哈，我的柱子早已饥渴难耐了！”

这时候，埋伏在另一侧的佣兵团成员却是坐不住了，一名健壮的光头青年抱着巨大的战柱冲出草丛，在他身后，一名牧师打扮的少女却是一脸担忧，急声说：“哥哥小心！”

牧师打扮的少女身旁，还有一位精灵女射手，不过，她倒是没有战斗的打算，只是一脸无趣地观看比赛。

“这不公平！”

被围殴的牛头人只来得及用荆棘大陆通用语喊出一句，随后便淹没在刀枪棍棒中，还有一根硕大的柱子。

“可以了，可以了！”

这时候，却是不知从哪冒出一名肥胖的中年人，他手忙脚乱地把战在一起的一群少年拉开，说：“这一战，是王子殿下获胜！”

“哈哈！”

棕发少年脸上立即绽开一阵骄傲，同时不完朝牛头人投一眼鄙夷，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

牛头人咕哝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被群殴成这样，它肯定是不服气的。棕发少年倒不想惹牛头人生气，当下示意牧师打扮的少女给牛头人放治疗术。

比赛结束，一行人原路返回，朝他们在艾萨拉原始森林外围建立的营地行去——这是一座隶属于皇室的营地。

王正好步出营帐，见到一脸得意的儿子和一副气急败坏模样的牛头人，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说：“小子，又欺负我们的客人了？”

“哪有！”

棕发少年立即辩解道：“是它自己要和我切磋的！”

“你耍赖！”

牛头人非常不满，说：“下一次，等部落的朋友过来，我们再打一次！”

“乐意奉陪！”

棕发少年扬了扬拳头，毫无怯意。

“王子殿下的气概，与当年的陛下真是相差无几。”这时，一名神官模样的中年人出现在王的身后，他看着棕发少年，一脸欣赏。

“你不要教坏我儿子！”王的脸上却布满黑线，恶狠狠的盯上中年人。

中年人故作咳嗽，转移话题道：“陛下，神殿里的财务又紧张了，您看……”

王脸上的黑线几乎凝成一块。

棕发少年对两位长辈的“国家大事”是一点也不关心，他与父亲和叔叔告别，又甩开了牛头人，返回营帐里去了。

营帐里，母亲一边擦拭棕发少年脸上的污渍，一边责备道：“瞧你，又到森林里玩了，要是碰到魔兽怎么办？”

“嘛，我倒是想碰到几头魔兽。”

棕发少年撇了撇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骑在狼背上的黑发少女形象，说：“那小丫头的叔叔都不让魔兽们出来，它说……我要是打死了其中一两头，父亲肯定不认账！”

“呵呵。”

母亲掩嘴一笑，道：“你父亲啊，真是结交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朋友呢。”

“嘿嘿！”

棕发少年也裂开嘴傻笑，他喜欢母亲笑起来的样子，无论多少次，无论当时的心情又多坏，只要看到母亲的笑容，棕发少年的心情立即明媚起来。

却在这时，母亲忽然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她认真的注视自己的儿子，说：“你现在也不小了，该找个未婚妻了，来，告诉母亲，你是喜欢教皇叔叔家的女儿，还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小丫头。”

闻言，棕发少年的脸色通红，害羞到了耳根，别扭着说：“母亲！我还没成年呢，要不要这么急！”

“当然！”

母亲爱昵地摸了摸棕发少年的头，说：“家族的成年礼就要开始了，母亲的家族可不像你父亲的家族那样搞什么新秀赛，我们会在莱迪亚海湾举行盛大的宴会，在宴会里，接受成年礼的男孩子要向中意的女孩子求婚，如果女孩子打赢，双方的婚事就得订下来了，你要是再不快点，姑娘们就要被抢光咯！”

“那……那……”

听到母亲的解释，棕发少年显然急了，只是，连母亲都没想到的是，棕发少年紧接着问道：“我可以……我可以……两个都要吗？！”

还没等母亲说话，王的大笑声却从营帐外闯进来：“干得好！”

“哈哈哈！”

王走进帐篷，对自己的儿子赞扬道：“这才是我儿子！”

母亲却是一脸琢磨，盯着王的脸庞，说：“笑得这么开心，难道你也在外面藏了女人，说起来，那个蓝衣服的女魔法师是怎么回事，她真的只是你的追随者吗？”

“当……当然！”

王慌慌张张地点头肯定，这模样，却和自己的儿子差不了多少。

转眼就到晚饭时间。

王为了讨好夫人，果然为儿子安排了单独的晚宴，圆形的餐桌旁，除了棕发少年之外，还有红发少女和黑发少女。

为了掩饰脸上的滚滚热lang，棕发少年只能故作埋头吃饭，好不容易吃完一桌，他才努力地直起身子，目光在两位女孩身上转了一圈。

他鼓足勇气，说：“嘛，婕希、西里尔，我想说……嫁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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