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啸(十二)-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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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蓝海顿了顿，随之产生一丝好奇，追问道：“第一次的时候，妳是第一次吗？”

黛安娜感觉自己面庞上不但烫，甚至烧了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哦，那就难怪了。”蓝海为之恍然。他笑了笑，道：“据说女人对于拿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印象总是会十分深刻的。看来妳也是这样吧？不过呢，虽然段霹雳是妳第一个男人，但妳却不是段霹雳的第一个女人啊。而且，看起来妳在他心目中大概也没什么份量，顶多就是个供发泄和利用的对象而已。否则的话，他离开的时候就应该带上妳，而不是抛下自己的女人留在这里受苦了。这一点，妳自己也很清楚了吧？”

黛安娜剧烈颤抖着，更加用力地咬紧了嘴唇。对于自己在段霹雳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她其实完全明白。但这样当面被人毫不留情地揭穿，却依旧教她感觉到几乎无法忍受的难堪和屈辱。但蓝海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冷冷道：“秋夜一向也当妳是好朋友。不，应该说，是更加超越朋友之上的关系吧。别忙着解释。那天晚上妳和段霹雳密会之前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我可是统统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但即使如此，妳居然仍旧答应了段霹雳那个畜牲，要帮助他去向秋夜下毒？嘿，说真的，秋夜居然会有妳这么个朋友，可真是倒足了八辈子的大霉。”

黛安娜对秋夜的感情，便绝对不是虚假。可是那天晚上，她也确确实实从段霹雳手里接过了用“眠石龙”毒素制作的药，也就是已经背叛和出卖了秋夜。当然，黛安娜也可以找出很多理由来替自己辩解，可是不管什么理由也罢，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最终，这些理由便全部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根本连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刹那之间，无尽的愧疚感从内心最深处泛现。她双手死死抓紧了地毯，十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但是就连自己也觉得惊讶地，黛安娜完全不感到后悔，一点也没有。因为……

“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蓝海大人，我爱他！不管他做过什么事，也不管他怎么对我，总之，我永远也爱他！为了他，不管任何事我都愿意做！不管任何事！”黛安娜抬起头来，由下而上地仰望着蓝海。声音从低变高。得到后来，简直已经是豁尽全力的大声叫喊。泪水再度涌现，将视野变成模糊一片。

这是她深藏心底的说话，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甚至自己也未必能够觉察得到。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实在和段霹雳相差太远了。说什么爱不爱的，根本就只是个天大笑话吧？所以，以往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爱”这个字。但是今天，她却已经被蓝海的言语逼得无路可退。当包裹着重重厚壳的心防被用力敲开之后，黛安娜忽然就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因为力量或权势等等诸如此类理由才接近霹雳天王的。真正的理由，就只有爱。是一种不管看起来多么可笑，但对于黛安娜自己来讲，却无比真实的感情。

黛安娜所有思想上的变化，全部都被蓝海清清楚楚地读取到了。而答案竟然会是这个，倒实在让他感到有些惊讶。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十分强烈的不快。他冷笑两声，正想说话。突然间双耳微微一动，低声喝道：“有人来了。妳给我乖乖待着，不准乱说乱动。”站起来大步走到窗户前边，微微侧身，将自己大半边身体都隐藏在窗帘后面，全神贯注地将视线投射出去。目光所及处，只见位于庭园尽头的电梯上灯光闪烁，顷刻之际，传出“叮～”一下悦耳脆响。银灰色金属门分别向左右滑开。两条熟悉身影一前一后地连袂走出，赫然竟就是刹亚和刹加两兄弟。

外面已经夜深人静。即使勤于公务，但这时候实在也已经是应该休息的时间了。刹家两兄弟非但并不回家，反而结伴来到原本属于段霹雳的“d9区域”，却又是为了什么？问题的答案，或许可以从两兄弟的面色之上发现些许端倪。虽说刹亚向来城府深沉，无论喜怒亦不形于色。但是刹家二少就没这么深的心机了。不管内心有什么感受，都不会，也不懂得隐藏，一定会在眉宇五官之间表现出来，这就是刹加。而此时此刻，他就紧紧抿住嘴唇，双眉扭结，显得闷闷不乐，满肚怨气的模样。

刹亚走在前面。他后脑勺上也没长眼睛，当然看不见自己兄弟眼下的模样。不过那股怨怒之气如此明显，其实也根本不用回头就可以感觉得到了。只不过，刹亚却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表示。他仰首望了望天空。虽说这里是室内，但经过全息模拟影象进行修饰之后，头顶就只有蓝天白云，完全看不见天花板，也感觉不到人为痕迹。再加上人造日光，感觉上和真正的野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不过……

“‘d9区域’应该是已经被封闭了才对的。但为什么人造日光和模拟影象的设备，还会继续工作？”刹亚背负双手，皱起眉头道：“都已经好几天了，负责封闭工作的人都是瞎子吗？哼，实在太不负责了。”

“比起工作人员记不记得关灯，大哥你应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惦记吧？”刹加忽然冷笑一声，道：“老表他已经被巨鲨那个疯子拉下去好几天了，始终连半点音讯都没有传出来。大哥，难道你不着急吗？”

刹亚踱步向前，像是听不见自己兄弟的问话一样，缓缓叹道：“这里以前我也来过。当季节合适的时候，漫山遍野到处都开满了熏衣草，实在非常漂亮。想不到才这么几天工夫没有人打理照顾，居然就已经枯萎了这么一大片。唉～～实在可惜啊。”

“大哥，你够了。我在和你说老表的事啊。你关心这些花花草草，还胜过关心老表吗？”刹加再也忍不住，两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刹亚面前，大声道：“大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是手足骨肉啊！”

“二弟，你何必这么激动？”刹亚笑了笑，道：“放心吧。蓝海表弟他不会有事的。那天在‘天王阁’，你也亲眼看见了。巨鲨师伯完全把表弟当成了是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怎么可能伤害他呢？”

刹加破口骂道：“儿子个屁！咱们爹妈两个，再加上三师叔夫妇合共四条人命，都是死在巨鲨手里。咱们刹、蓝两家和他们鲨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巨鲨那扑街装疯卖傻，其实我看他比谁都清醒。那天在‘天王阁’，他可不就是因为怕死所以才没有和段千山拼到底吗？大哥你又几时见过疯子会怕死的了？现在大哥你和老表两个都冲上了二十五万匹境界，巨鲨他即使再疯，难道不怕咱们向他报仇？所以他才故弄玄虚，根本就是想乘机加害老表，然后再来收拾咱们兄弟。大哥，以你的无尚智慧，又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了？可是你却什么都不做，只记挂着抓什么狗屁潜伏特务，这到底是为什么？”

刹亚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举步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到庭院的小池塘旁边。池塘里面饲养了上百条锦鲤。几天没有喂食，都饿得慌了。见到有人接近，鲤鱼们立刻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漾起了大量水花。刹亚捧起被随意搁在一旁无人收拾，里面还盛得满满的饲料盒，好整以暇地抓了一大把鱼饲料撒出去，立刻引发了鲤鱼激烈的争抢。

刹亚似乎看得非常有趣，随手又抓了两、三把饲料撒出去，悠然道：“二弟，无疑你刚才便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却这只属表面。而如果你还知道另外一些秘密的话，那么你就可以明白，蓝海表弟他的人身安全，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至于说害怕咱们报仇而先下手为强……二弟啊，你便不能用凡人的道理去评断师伯。他站的高度和凡人截然不同，所以你们害怕的，他不会害怕。你们想要的，他也完全不屑一顾。这就叫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就好比这些饲料，鲤鱼吃得很欢，可是二弟你愿意尝一口么？哈哈～～”

“是啊。我是笨蛋，是聋子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刹加怒气冲冲，大声道：“可是我至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天王天下，惊世无悔’这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前面四个字，就是大哥你的理想。而后面四个字，则是大哥你参自创的一式独门绝招，对不对？可是那天在‘天王阁’，段千山却竟然用这两句说话来解开老表脑子里面的磁场天锁。大哥，你能不能用你的无尚智慧给我这个蠢材好好解释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骨肉亲情（下）

说话入耳，刹亚身体立刻禁不住为之微微一震，但随即便已经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又撒出去一大把鱼饲料，淡淡道：“天王天下四个字，也不是我的发明，而是咱们刹家历代祖先矢志不忘的理想。至于说惊世无悔嘛……二弟你说得没错。我前两年参研《皇极经世书》，深觉大有启发。于是便试图将自己生平曾经学过的所有东西全部融会贯通，然后取其精华地创出一式独门绝招。名字嘛，也确实是想好了就叫做惊世无悔。只不过设想虽然容易，实际上坐起来便相当困难。所以直至目前为止，这一招其实根本尚未完成，所以我也从来未曾对别人提起过。”

刹亚顿了顿，漫不经心地续道：“二弟，大哥我不太清楚，你究竟是从哪里听说来这件事的。只不过呢，既然你能够知道，那么别人当然也能够知道啊。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然后预先安排下这个伏笔来栽赃嫁祸，那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别忘记，这次蓝国大乱，始肇端者就是段霹雳对蓝海表弟的栽赃嫁祸。他们做得第一次，自然也有第二次。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唉～～二弟，你硬拖着我离开办公室来到这个‘d9区域’，难道就只是为了想说这种无聊话？听大哥好好劝一句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管对你还是对我们刹家，那样都肯定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刹家二少爷双手捏成拳头微微颤抖，沉声道“我也很想不管，但又实在不能不管。大哥，从小到大，你都教导我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你、我、老表、再加上小姨，四个人一条命，打断骨头连着筋，谁也不能离开谁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在我眼里所看见大哥你做的事，竟然都和大哥你说的话完全不一样了？你说到段霹雳栽赃嫁祸吗？好，我就和你讲栽赃嫁祸这件事。我们刚刚回来蓝国还没下飞船，大哥你就堵在港口质问我们。又不说明死的人是黑鲨，含含糊糊地说什么‘那家伙’，这难道不是有意误导？老表被愿望，被监禁起来陷害，从头到尾，都是我和小姨在忙活，大哥你只有袖手旁观，什么都不肯做。这也算了。我们想要闯监狱劫人，大哥你竟然还一再阻止我们，这到底又是为什么？是不是由始至终，你根本就不想替老表洗脱冤屈？抑或说，你根本就想老表他死？”

“够了。二弟，真想不到，你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这样天真幼稚？”刹亚放下手里的饲料盒子，转身回头，满面严肃地凝望着自己这名兄弟，道：“你这些疑问，那天在‘天王阁’上段千山早已经当面提出来过了。而蓝海表弟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他是怎么回应这些所谓疑问的？难道当时你没看见吗？”

“我当然看见了。哈，老表他表示无条件相信大哥你嘛。”刹加嘲讽地冷笑一声，道：“当时有段千山在场，大敌当前，老表当然只能不计前嫌了。否则的话，难道他还能现场和大哥你较真，然后大家撕破脸皮内讧，让段千山那老贼可以坐收渔利，将我们统统一网打尽？可是老表他口头上不计较，心里头呢？现在大哥你甚至连关心一下他的安危这种表面工夫都不肯做，老表又会怎么想？大哥你说一家人，一家人是这样的吗？血浓于水，就是这么个浓法？”

刹亚叹了口气，踱步上前，伸手按在自己兄弟的肩膀上，凝声道：“二弟，你别这么激动，冷静一下吧。不错，我曾经说过血浓于水，四个人一条命的话。但那是十多年之前了。此一时彼一时，很多东西都是会变的。小时侯我们和其他小孩子打架，你需要大哥帮忙。现在再打架，你还需要大哥帮忙吗？所以啊，蓝海表弟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不必别人去替他瞎担心。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兼且信任表弟他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才不去过问啊。至于你先前的那些问题……嘿，我可以在这里向刹家历代祖先发誓，绝对没有出手加害过蓝海表弟。若然说谎，就让我永远不能达成收复地球的理想。二弟，你满意了没有？”

刹亚说话语气沉静，带有一种犹如清凉海水漫卷其身，令人下意识就感觉心定神宁的作用。刹加的心情原本躁动不安，已经近乎失控。但现在却赫然变得心平气和，重新恢复了宁静。他长长舒了口气，反过来抓紧了自己大哥的手臂，一字一顿用力说道：“大哥，你是我亲生的大哥。不管你做过些什么，到最后我总是会向着你的。但老表他也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彼此相依为命才坚持到了今天，同样是我们的手足兄弟。在这个世界上，除去小姨、你、还有老表三个之外，就再没有第四个人，可以让我觉得在乎了。所以大哥，我真的不想看见自己最在乎的两名兄弟，到了最后竟然会反目成仇，互相残杀。你你明白吗？”

“我也不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意见完全没有任何分歧。”刹亚又叹了口气，道：“但是，有时候问题不是那么简单，更不是我们自己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的。二弟，你要记住。不管再怎么亲近也罢，表弟他始终姓蓝，而我们则姓刹。我们是一家人，但同时刹家和蓝家，又是两个相对dú　lì的集团。有很多事情，我们都必须顾及自己下属的利益，可不能单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你是说，我们两家之间会有利益冲突？怎么可能！”刹家用力摇头，否定道：“究竟能有什么利益，是足以让我们两家翻脸的？‘天王之王’的宝座吗？但老表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根本不在乎这张椅子，也从来没想过要去争。连最大的权势地位都可以放手了，大哥你究竟还在担心什么？”

刹亚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咱们都不是简单的只代表自己，而是代表了一整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我和表弟之间，谁能当上‘天王之王’，就能够安插属于自己集团的人，去担当更加重要的职务，掌握更多资源和更高权势。所以即使我和表弟两个人不争，下面的人同样会推着我们去争。这根本不是谁简单地说一句放手，就能当真放得开手的。一山不容二虎，除非其中一方完全丧失‘争’的资格，否则的话，斗争根本就是任何人也不能避免。”

刹加大声反驳道：“这根本是废话！大哥，你和老表两个，都同样拥有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力量。只要你们自己不愿意，又有谁能够强迫得了你们？其实归根究底，就是大哥你自己想要争而已。可是老表他却就对你构成了威胁，所以你……所以你才……”犹豫再三，他始终不敢，同时也不愿意将最后的那层窗户纸捅破。话到口边，终于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刹家二少爷用力咬了咬牙，跺脚问道：“对不对？”

刹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凝声道：“二弟，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无论你愿意怎么想，那都是你自己的zì　yóu。大哥没有权力管，也管不了。大哥只希望你能够永远牢记一件事：你是刹家的人。所以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必须以刹家的利益为最优先考虑。亲情、友情、爱情，这些重要不重要？当然重要！但是，当这些情和刹家的利益相互发生冲突时，你究竟应该如何选择？关于这点，你一定要考虑清楚才好。”

刹家二少爷拨开大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踉跄倒退了两步。眉宇间的神色同时混杂了厌恶、不屑、愤怒、哀伤、鄙夷、失落、以及震惊和难以置信。他连连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你不是我的大哥！我知道的大哥，根本不会说得出这种利欲熏心兼无情无义的话，绝对不会！”

刹亚沉声道：“我所说的话，正是这个世界再真实不过的道理。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因为各种利益相互纠缠，所以才会集合和团结在一起的。没有利益，就没有人类社会。至于情义这种东西的存在，本质上无非也是为了可以更好和更快、更多地获取各种利益而已。”

“那么我呢？我又怎么样？”刹加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怒吼道：“假如有一天，我的存在也妨碍到了你，妨碍到了所谓刹家的利益，那么大哥你又会怎么选择了？到时候，你是不是也要像今天牺牲老表一样，为了那狗屁的利益而将我，和你同一个爹娘生出来的骨肉同胞给狠心除掉了？”

刹亚连连叹息，道：“二弟，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好不好？这种愚蠢问题，从来也没有什么正确答案可言。而现在，无论怎么回答也罢，你都根本不可能感到满意。所以我只能够说，无论如何，你我都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所以我会用尽所有手段，尽量避免咱们兄弟会走到那么一步，仅此而已。至于现在……”

刹亚转过身去，向着电梯出入口的方向走去，淡淡道：“我还有很多重要工作还未完成的。就不能再留在这里陪你胡闹纠缠了。二弟，好好想想大哥跟你说的这番说话吧。赶快长大，赶快变得成熟一点吧。要知道，真正支撑着刹家的人不是小姨和表弟，而是我们兄弟，是我们两个同样姓刹的人啊！”

@文@没有再理睬自己兄弟，刹亚连头也不回地，径直穿过了已经枯萎的熏衣草田。片刻之后，他那魁梧身影就被缓缓合拢的银灰色金属门所遮住，再也看不见了。偌大一片田野之中，就只剩下刹加孤零零的身影。他死死捏住拳头，浑身上下都在不停颤抖。突然间，整个人也像彻底崩溃了一样颓然跪倒在地。拳头豁尽全力，一下接一下地不断捶打着地面。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直咬得血肉模糊。眼眶内被泪水充斥，视野一片模糊，几乎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人@从小到大二十几年所建立起来的整个世界观，仿佛一夕之间就彻底坍塌崩溃。刹加只感觉极度伤心，极度失望，外加极度的愤怒。可是这些伤心失望还有愤怒，却全部也郁积在心，他甚至连发泄都不知道到底该向谁发泄才好。这刹那，他甚至希望来一场超级大爆炸，将蓝国彻底炸个灰飞烟灭，所有人都统统在这一刻死了，那就什么都用不着再烦，也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书@大爆炸没有出现，出现的是一片阴影。它突如其来，遮住了刹加头顶的天空，将他庇护起来。刹加愕然怔了怔，虽然猛然爆发出雷霆暴怒，愤身咆哮着纵身跃起，连半眼也懒得多看，不假思索就是一拳轰出去。虽然因为心神混乱，并没有使用任何武学招式，然而这纯为发泄的一拳，却自然而然地就动上了自己几乎最强的二十三万匹磁场力量。别说是个人，哪怕是座高楼大厦，中了这记拳头也非得被他当场打成粉碎不可。然而弹指刹那，刹加只感觉手腕像被铁钳牢牢钳住，拳头被迫悬停半空，甚至连再向前移动哪怕半寸也变成了不可能。他愕然抬头，然后便……立刻看见了自己的表弟蓝海。

@屋@刹加遽然剧震，双眼满含难以置信地瞪到最大极限，失声叫道：“老表，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啊，对了！刚才……刚才我和大哥的说话……难道你……难道……你……”

蓝海松手放开刹加的拳头，微微点了点头。刹家二少爷如遭雷击，脚步踉跄，接连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将自己脑袋深深埋入两膝之间。肩膀微微耸动，一阵经过极力压抑之后的呜咽声随之传出，身下泥土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打湿了一片。

蓝海叹口气，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抱膝，也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举目远望。尽管只是全息模拟影象，然而其逼真之处，却和真正的室外毫无分别。凝望着那蓝天白云，不知不觉之间，心情也会逐渐平和开朗起来。一切一切的烦恼，都仿佛因此而变得微不足道，完全不值一提了。

气氛这种东西，便是会传染的。蓝海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但那种沉静的态度，却间接安抚了刹加。好半晌过去，他内心的郁闷发泄得也差不多了。用手背擦干净眼泪，抬头道：“老表，巨鲨那疯子，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有没有受伤？”

蓝海淡淡道：“我很好，没事。其实有一句话，大表哥他说得很对。我们都已经长大成　rén，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们都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你实在用不着太担心的。”

“说得对？他说得对个屁！”刹家二少爷一下子又激动起来。愤愤不平地大声道：“老表，你刚才什么都听见了。大哥他……大哥他那样对你，难道你不生气，不觉得愤怒和伤心的吗？”

蓝海摇摇头，道：“我当然不会觉得高兴，不过……老实说，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我之前也隐约有些预感了。既然有了心理准备，那么真正接受起来，其实也不算太过困难吧。而站在大表哥的立场上……其实也很难说他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