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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焚天(断弦)-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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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妖的意念平淡如水，像在讲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宁渊听闻这番话语，一时却如被晨钟暮鼓所洗涤，xiū'liàn的思路上一下子豁然开朗。
太古前，万族xiū'liàn盛行，那时的xiū'liàn大多不拘一格，没有众多的条条框框。而如今的修道，却早已细化出了众多分支，禅修体修鬼修魔修，每一种xiū'liàn的道路，看着都泾渭分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世界种子在宁渊体内萌芽，让他拥有了吞噬万千法则的能力，也引发了他对xiū'liàn的迷惘。曾几何时，他从来没想过竟有人能够吞噬别人xiū'liàn一生才得来的法则之力，认为这是离经叛道的事情。但经古妖一言，他却是恍然大悟，世界种子之所以能够帮他吞噬万千法则，其实仍然遵循道法。
世上万千xiū'liàn道，皆蕴含共同的真理，正是这共同的真理，组成了世界。
“天邪支脉的不死神族已经有一部分出世，你没有时间在这里蹉跎了，去尽你应尽的义务吧。”正当宁渊回味着刚刚的禅语，古妖的意念郑重道。
“那前辈你……”宁渊回过神来，语气有些希冀。若是古妖还拥有残存的战力，能够与他共同前去，这一战的胜算会大大增加。
“我说过了，这只是我一缕残存的神念，很快便会烟消云散。现在我助你收走遗蜕，之后我便算是真正的离开这世间了。”古妖的意念中透着一丝遗憾。
感受到古妖临死的意念，宁渊内心不自觉的有些悲伤。古妖算计百万年，封印一缕神念留存至今，为的只是给万族带来打败不死神族的希望。虽然他并不清楚其他诸古都做了什么，但这些太古前的万族至强者，为了万族的繁衍生息虽死无悔的精神，却是深深触动了他。
“无需悲伤，生命有尽头，这是这世界不变的法则。”古妖宽慰道。
“强如合道境，也摆脱不了寿元的桎梏，没办法达到永生吗？”宁渊有些不解的问道，诸古达到了与不死神族祖王同等的境界，而不死神族经历百万年封印都不死，诸古却都尘归尘，土归土。生命有尽头，不死神族却永生不灭，凌驾于万族之上，这是为何？
“不死神族出现的很诡异，我们一直怀疑它们并非这个世界的原民，所以不受这世界规则的制约。当年古仙似乎寻到了不死神族的一些秘密，但可惜他却早早的死在了祖王手上，否则之后我们也不会采取封印的方式。”古妖叹息道，追忆起无尽久远的岁月。
“想要真正打败不死神族，唯有寻出他们身上的秘密，否则他们便是永生不死的存在，战争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继续封印。太古时代我们未能找出的秘密，如今只能依靠你们来完成了。”古妖的意念中多了一分对后辈的希冀。
宁渊一时感觉肩上的责任沉甸甸的，这一场战争，他们不仅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同时也是为了太古前死去的无数先民而战。
“大道无疆，岁月有时，披我战袍，开天辟地……”古妖的意念开始解体了，周围的海量妖气在奔啸。
王座上，古妖遗蜕在这时闪闪发光，无尽的妖气涌入其中，古妖就像要活过来了一般。
宁渊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拳头握得嘎嘎作响。感受到古妖的意志，他击败不死神族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这是穿越万古的一战，沐浴着鲜血与战火，诸古的意志将由他们来继承！
古妖遗蜕爆发出了惊人的光焰，一股强绝狂霸的气息在沉寂百万年后，冲出了妖神塚！
一尊高大的古妖虚影，在空中慢慢显化，君临整个十万蛮荒岭，与远方的神佛葬地隔空对峙。
四大妖王，诸多洪荒异种，在这一刻齐齐心神一凛，目光震撼的望着那顶天立地的巨影。
古妖傲然凌立虚空，背后那长长的妖尾一甩，针剑直指神佛葬地！
“杀！”
一声蕴含天地之威的呐喊传遍四面八方，点燃了无数妖族的血液，驱散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杀！杀！杀！杀！杀！”
与此同时，在整个世界各地，无数的回响出现，荡气回肠。太古前的诸古，穿越亘古岁月，共同发出了振聩发聋的声音！
宁渊身姿雄伟，一头黑发乱舞，于这时从妖神塚中腾空而起，被万千妖光所包裹。
仰天长啸一声，杀气铮音不绝，他在空中划过流星般的轨迹，直直扑向了远方那接天连地的黑色烟柱！
战争，开始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残酷的战争
四大妖王紧跟在宁渊身后行动，九尾紫狐，青鸾等也抛弃成见，在这一刻，它们体内的热血都被点燃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杀！杀！杀！
不死神族带来的恐惧烟消云散，蛮荒随处可见大型的妖兽奔啸蛇行，妖气冲天三万里，谱出激昂的杀戮之音。
宁渊与众妖汇聚在了一起，成为队伍最前方的一柄利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掠向前，眸光中无所畏惧。
黑色的烟雾渐渐出现在视线中，枯败的山林，腐朽的兽尸，遍地皆是，像极了蝗虫过境。
天邪支脉刚刚出世，此时必然不计代价的掠夺这世界上的生命力，一草一木都不放过。黑气侵蚀的范围越大，意味着它们掠夺的生命力就越多，离天邪祖王复活也就更近了一步。
四妖天和昊光净土早些年就在神佛葬地周围设立了禁行区，更在其中布置下大大小小无数阵法。这些阵法以往还能多多少少起到防御黑色雾海的作用，但在今天黑气如海潮般冲击的情况下，却是一下子土崩瓦解，支离破碎。
黑气在迅速的蔓延，整个神佛葬地就像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张大着血盆大口，准备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
宁渊赶到之际，人族和妖族一方都已经出现了第一批伤亡。四妖天无数妖兽横躺，尸横遍野，到处弥漫着腐臭的气味。而昊光一面，人族早已如惊弓之鸟，鸟兽作散，黑气蔓延的速度还胜四妖天。
昊光宗刚刚灭亡，覆明盟初接收四境势力，还未来得及进行整合，便遇上了神佛葬地提前出世。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远远没有凝聚起来的人族各动异心，无法组织成有效的狙击力量，阻止黑气蔓延，便酿成了悲惨的结果。
重镇晋华彻底沦陷了，宁渊当年曾经呆过的地方，雷罡山脉、影王城，通通被黑气吞噬，不见踪影。晋华的rén'dà多很早就迁移走了，但也有一些来不及撤退，最终成为了不死神族的血食。
黑气以摧枯拉朽般的气势不断蔓延，眼见着就要越过晋华，扑向丰月境其他重镇。按照情况，若再无人组织出有效的抵抗，整个丰月境，都会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被吞没。
这是昊光一面的景象，宁渊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他所见到的，是四妖天死伤无数，在黑气外围堆积起长长的尸山，最终勉强阻挡住了黑气的蔓延。
血，到处都是鲜血。邪念，不死神族的邪念四处波动。
神族的影子没有见到，它们藏于黑气之中，鬼影重重，不时伸出触手，将猝不及防的妖族拉入其中。
宁渊站在了黑气的最外围，身边跟着妖族一众王者，目光严峻的盯着黑色雾海。
“妖族的前辈高人们呢？”宁渊沉声道，他送古妖遗蜕而来，来之前古妖消散的意念已经将他所要完成的任务交代给了他。而这个任务，首先就要找到妖族的老祖宗们。
“老祖们应该在神佛葬地之内，这段时日来，他们一直关注着最深处的情况，以防有变。”伏龙王道。
“这么说他们果然已经和不死神族正面交手了。”宁渊深吸一口气，立马意识到刻不容缓。神佛葬地内是天邪支脉的大本营，妖族能有几位老祖？此时的他们恐怕势单力薄，正需援手。
“事不宜迟，我这就进入葬地，外面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无论如何，在尽量减少伤亡的情况下阻止黑气蔓延！”宁渊毫不犹豫的道。
“我们和你一起去。”众妖王异口同声。
“这里需要有人主持大局。”宁渊摇摇头，事实上他心里的想法是，仅有涅槃境修为的妖王，进去了只是拖累，白白给不死神族送血食。
“这样如何？我和九尾狐与你一同进去，其他人留守这里。”伏龙王开口道。
诸多妖王中，唯有伏龙王和九尾紫狐已经达到了尊境，以他们妖尊的实力，进入神佛葬地后或许能够帮到宁渊。
宁渊稍稍沉思后点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其他妖王也没有意见，因此众人一分为二，一方三人以宁渊为首，准备突入神佛葬地。
哗啦啦。哗啦啦。
正准备采取行动之际，铁链划过地面发出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传来。
宁渊等人顿时双眼一眯，看向前方黑蒙蒙的雾海。那声音，正是从雾海中而来。
声音越来越响，雾海一阵翻搅，很快，一道道身影从里面蹒跚着走出。
这些身影中有人族也有妖兽，人族大多相貌平凡，衣衫简陋，而妖兽则形态各异，有铁背犀牛，也有赤睛水猿，都是蛮荒外围十分常见的妖兽。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全身皮肤泛着黑气，双眼呆滞无神，脖颈处有锁链扣住，一直连接到雾海之内。之前的那声音，便是因为他们的行走而产生。
宁渊瞳孔猛然一缩。虽然眼前的这些人有的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他们身上穿的衣物却令他分外眼熟，正是蛮荒氏族部落最常见的衣衫。
冰冷的感觉瞬间传遍宁渊的四肢，他的脑袋经历了一瞬间的空白。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的空档，那些走出的人与兽突然发飙了。他们的速度陡然大增，身上涌现出无尽黑气，扑向了四妖天妖兽组成的防御网。
从雾海各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人影和兽影扑出，悍不畏死。
惨叫声一时四起，那些从雾海中走出的人与兽竟拥有神通，实力强大，一下子击溃数处防御，将一些妖兽活活撕成两半。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雾海中走出的根本是一只军队，对四妖天的人马进行着惨无人道的tú'shā。一时间，血流成河，而更不可思议的，地上的新鲜血液像是受到指引般，齐齐朝着黑色雾海的方面流淌过去。
四妖天妖兽的血液染上了葬地军队身后的铁链，使其发出黝黑浓郁的光芒，军队的人与兽也因此变得更加疯狂，实力更加强大。
“他们奴役了死去的妖族与人族吗？”诸多妖王一时间齐齐变色，纷纷出手稳定局势。
雾海中走出的军队虽然实力不俗，悍不畏死，但面对强势的妖王，还是很快败退。只是他们的数量像是绵绵不绝，不断有新成员从雾海里走出，实力也变得越来越棘手。
“那是藤族的大妖黥面，一百年前进入神佛葬地后生死不明，竟然在这时出现！”
西北方向，有一妖物展开无数黑藤，将四妖天的妖兽们齐齐卷起，扔入黑色雾海之内，势不可挡。朱凰王出手阻止，却在见到那妖物的容貌后惊呼道。
“那边是金族的大妖钢牙，同样在一百年前消失，他竟也被不死神族奴役了！”罡虎王脸色难看，东边方向，有一妖铜皮铁骨，像辆战车般撞死无数妖兽。那魁梧的身影，正是百年前罡虎天治下的一名大妖。
相似的情况在整个战圈各处不断发生，四妖天的一些大妖本欲出手，但却惊人的发现敌人是自己故友，因此慢了一拍，最后反而死在敌人手上。
妖亦有情，特别是同血脉间的情谊深不可破，因此当发现自己的故友成为了拼却一切也要杀死的敌人的奴隶之际，军心一下子动摇了。
“稳住局势，死者已矣！他们已经不具备灵智，通通杀了！”伏龙王的怒吼声传遍四面八方，这一幕始料未及，若不雷霆辣手的稳住军心，那么这一战他们将彻底溃败！
“吼！”
一声龙吟从雾海里传出，一头身躯绵长庞大的伏龙从其内探出脑袋，脖颈上还套着重重锁链。它的眸光黝黑无神，口中滴落的龙涎冒着黑烟。
“伏龙一脉的大妖！”惊呼声四起，出现的伏龙似乎在伏龙天中地位极高，一时震撼了无数妖兽的心灵，连伏龙王的脸色也变得僵硬无比。
第七百五十二章故居旧人
眼前出现的伏龙全身鳞片暗黑，灯笼般的巨眼透着凶残，完全丧失了理智。它一声咆哮下，径直横冲直撞而来，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只妖兽直接被碾压而过，爆体而亡。
这时宁渊从初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布满阴翳的脸上杀机一闪，整个人瞬间出现在了伏龙的正前方。一只手五指伸出，双脚悬空，如战车般杀气腾腾的伏龙身形便曳然而止，被宁渊的一只手牢牢钳制住了。
深吸口气，宁渊强压下内心涌起的种种可怕想法，扫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伏龙王。
若不是伏龙王见到同胞时慢了一拍，四妖天刚刚就不会有无辜的妖兽惨死。虽然很残忍，但战争当前，任何的犹豫或同情，都可能导致整场战争的失败。
“交给你了。”宁渊声音超乎寻常的平静，双眸直视向前方黑色雾海，无喜无悲，一点情绪都不外泄，反而让人看着有些毛骨悚然。
伏龙王深深的看了宁渊一眼，又感受了一遍战场，随后龙身一展，口中发出炙热的光波，瞬间击中了宁渊身前的伏龙一脉大妖。
轰！
暗黑伏龙炸成了漫天血雨，死得不能再死，它漆黑发臭的鲜血淋在了众多妖兽身上，包括伏龙王，眼前也被鲜血所笼罩。
“无论是你们的至亲还是好友，只要从这黑雾之中冲出，通通不计代价的毁灭。你们的身后就是你们的家园，没有退路！”伏龙王声音振聩发聋，传遍整个战场。刚刚它手刃族人的一幕，伴随着他的话语，牢牢的烙印进了所有妖兽的心里。
其他妖王同时响应，整个战场陆续传来妖兽决心坚定的咆哮声。刚刚被影响的士气，迅速的扭转过来，战争朝着更加血腥的场面演变。
“多谢了。”伏龙王来到宁渊身边，低声道。
宁渊摇摇头，声音依旧平静得有些冷酷。“不死神族不知道还有多少手段没有施展出来，为了以防万一，你们通通留在外面，一定要捍卫住防线。”
伏龙王点点头，不远处的九尾紫狐眼睛犹豫了一下，也选择了听从宁渊的建议。眼下的局面，他们二人确实不适合进去，不断有强大的死而复生的妖兽出现，若是有妖尊级别的敌人出现，那么后果将是毁灭xìng的。
宁渊说完话，面无表情的又扫了一片战场，随后整个人突地原地消失，进入了神佛葬地。
诸位妖王看着情绪有异的宁渊，目目相觑了一番，最终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宁渊能成功的将古妖遗蜕交给他们的几位老祖。
沾着邪念的黑气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此次进入神佛葬地，黑气的毁灭xìng力量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但变化的不只是神佛葬地，宁渊本身的修为比起上次，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昔日他还需要蛋壳的力量才能安然行走葬地，但如今，他身外撑起一片赤金霞光，就已能在雾气中快速行走。
雾气中鬼影重重，不断有被奴役的死者朝着雾海外走去。宁渊逆向而行，浑身上下又透露着惊人的生命力，顿时吸引了无数死者的注意。
不断有妖尸与骷髅朝着宁渊杀来，时不时更可见人族的大神通者。对于这些沿路的阻碍，宁渊面无表情，周身三丈出现了锯齿状的黑线，高速移动中将空间不断切割，但凡有敌人进入这个区域，身体立刻便会一分为二。
但奇怪的是，尽管他的速度极快，但双眼却是闪烁不停，不断的盯着四周的敌人，似乎想要看清楚他们的容貌。
“呜呜——”“啊呜——”
雾海内四处传来鬼哭狼嚎，刺激着人的灵魂，不时有死物暴起突袭宁渊，但最后却反而被他的空间神通斩杀。
不知道闯出了多远距离，杀了多少拦路的死物，宁渊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金红光芒交接的地带。
在那片区域外围，水泄不通的挤满了各种死物，它们露出狰狞的脸，一个个都想挤入其中，但一接触到那红金光芒，全身便会冒出青烟，最后只能又惊又惧的在外围徘徊。
“多少年了……”宁渊喃喃道，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触动。
他生长于斯，重生于斯，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尽管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看到那区域中熟悉的草庐木屋，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还是无法避免的被触动。
宁氏部落。
一个遥远又熟悉的名字映入脑海，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张在记忆中不曾褪色的脸庞。齐爷，豪伯豪婶，老郎中……
这些年来，宁渊不曾忘却修道最初的目标，一直孜孜不倦的追寻着自己想要的zhēn'xiàng。
关于zhēn'xiàng，他曾有过多种猜测，也早已现实的想到，数百年光阴，宁氏部落的族人们，恐怕是真的都已经归西了。
从一开始偏执的不愿意相信，将其视为自己毕生的目标，到后来渐渐放下，执念消失，做好自己能做的。宁渊的心境转变说不上大起大落，反而有迹可循，无论他xiū'liàn到何等境界，他始终都是那个宁氏部落的小宁子，这一点他从未忘却。
打从了解了不死神族的秘密后，虽然心照不宣，但宁渊骨子里很清楚，族人们凶多吉少，今生大抵是没有相见和弥补他们的机会了。但刚刚在雾海外见到熟悉的衣着，见到那一个个平凡的死而复生的人，他的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万万想不到，今生竟有可能以这样的方式与族人重逢。
他的心很沉重，若只是死了也就罢了，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残酷的是，他要面对的zhēn'xiàng，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这一路上，他的内心情绪五味杂陈，一直担心出现自己不想看到的敌人。他看似冷酷的收割着拦路者的xìng命，但实际上，每一次空间利刃切下，他都看清楚了拦路者的面貌。
为了不动摇军心，他让伏龙王亲手解决了自己的族人。但当龙血泼洒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却在不断叩问自己，若是宁氏部落的族人们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是否有勇气手刃他们？哪怕他们已经是没有理智的死物。
当年在神佛葬地深处见到吕长老，宁渊曾讶异于他的惊人变化，同时内心也生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但当时他需要一个希望，一个能让自己奋勇向前的希望，所以最终选择了掐灭那个念头，将这件事深埋在内心深处。
然而如今那个久远得近乎遗忘的念头被以可怕的现实得到验证，宁渊只觉得心里一阵凉飕飕的。
太上无情，修道者无情，而向来自认为凡人一个的他，是否能在大义面前做到绝情？
答案很残酷，现实更加残酷，宁渊步履沉重的走向红金光芒交织的地带，走进自己的家。
身体泛起无量的赤金光霞，将周遭所有的死物通通逼退，宁渊在那茫然而残暴的一只只瞳孔注视下，缓缓走进了宁氏部落。
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瓦一墙。
部落门前的岩石依旧，岁月没有在上面留下哪怕一丝痕迹。自从他在这里获得重生之后，宁氏部落就好像永久的定格在了那一刻，完完全全的保留了原貌，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坏。
走过齐爷的房子，走过石板家兄弟搭建的草棚，一直往自己和宁考古的小屋而去。
路过豪伯房子时，宁渊清晰的看到在那墙柱上，自己和宁立宁霜幼时的涂鸦。
那稚嫩笨拙的刻画，深深的烙印在了岁月里。墙柱上是三个无忧无虑的小人，而现实中的他们，却都已天各一方。
宁渊眼神中充满了追忆，但每到一处，却都只是蜻蜓点水匆匆一瞥。他没有太多时间伤感怀秋，外面正进行着残酷的战争，而他有可能引导着战争的走向，不能踯躅不前。
走过拐角，那熟悉的木屋轮廓映入眼帘，宁渊正欲入内一瞧，脚步却曳然而止，目光被前方的一人所牢牢吸引。
在木屋之前，一名高大的白发男子负手背对着他，身影令人发指的熟悉！
第七百五十三章宁考古是蜃魔？
他震惊莫名的盯着熟悉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万万想不到，会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时机，再次见到他。
“是你！”憋了许久，宁渊喉间才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既期待对方转身看到想象中的面容，又不自禁的有些不安。
“好久不见。”白发男子似乎早已知道宁渊就在身后，语气缓慢而平静。他转过身来，一张勾勒着岁月痕迹的脸孔映入宁渊眼帘。
多年不见，他似乎比以往更加显得苍老了，眼窝深陷，皱纹遍脸，头发呈现病态的苍白。但与他的脸相比较，他的身材不仅高大，毫无佝偻之姿，更隐隐透着几分强悍的气息。仿佛在那老迈的肉身之中，藏着一头沉睡着的太古凶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亲眼见到想见的面容，宁渊深吸一口气，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拜祭故人。”白发男子眸光落在宁渊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柔和。
“我该叫你宁考古，还是姬犒古？”宁渊突然冷笑道，双手拳头下意识的握紧。
没错，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就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宁考古，将他从蛮荒捡回来的养父！
曾几何时，他无数次的渴望再次见到他。但自从从天蟾子那里探知到了zhē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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