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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专家)-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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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没有、或者说没来得及使出他“贯日飞虹”的绝技,只用他相对相弱的近身搏杀剑术接下余慈这一轮狂暴狂雨般的强攻。同时,他已不能将斗剑限制在那片崖壁阴影之中,双方纵跃飞射,如同两只飞猿,在触天峰上奔行来回,倏乎间已绕了一个大圈。

如此激战,早将峰上各方人物惊动,半途中已有十多个人跟上来,在外围观看。张衍则顾不得这些了,现在他心中完全被一个让难以置信的事实充斥着。

从发剑之初到现在,余慈竟然没有一个守招!

张衍绝没到那种“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的地步。事实上,在这一轮斗剑中,他不只一次发动反击,至少有三十次以上的机会,能够对余慈造成致命的威胁,可是余慈却是视若无物,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狂攻不止,倒是每每迫得张衍撤剑回防。

“赖皮招数!”外围旁观者中,有人这么说。

赖皮吗……张衍可不这么认为!

他确实掌握着分寸,能够保证不至于造成流血惨事,可在此前提之下,他那三十余次反击,凌厉程度也是每剑俱增的,到了后来,他也使得兴发了,接连七八剑都是虹光吞吐,剑势激荡崖壁,直有撼山之威。

就是这样,余慈的剑光依旧突入进来,其放射出的气机主导剑势,冷厉寒澈之处,从头到尾,未有动摇,那是真正的有进无退!但更关键的是,在双方剑势气机交错变化之际,张衍有一个感觉:

自己……慢了点儿?

随着斗剑的进行,随着他反击剑势愈发凌厉,这种感觉越来清晰,越来越明确。场面会骗人,但气机不会。张衍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对面的年轻人,是一种非常投入的心态来斗剑的,姿态端正,进退间自有其章法,他有进无退,便有有进无退的道理,绝非是所谓的“赖皮招数”。

他开始明白,余慈前面所说“赌”的意思了。

这不正是赌么?用自己的性命作筹码,赌自己的剑气永远快上一线,赌自己能先一步杀敌。赌赢了,自然万事大吉,赌输了,就将性命抛去!

交手至今,余慈的每一剑都在赌,从头到尾,全无例外!

恰逢余慈又一剑袭来,张衍心头忽然有一个冲动,驱使着他同样无视余慈的剑势,挥出一记堪称致命的斩击,同时,他的心思前所未有的地集中,盯紧了余慈的反应。

剑光如虹,在夜空中划开清晰的痕迹。

两人身形交错,“轰”地一声响,张衍护体真煞全力发动,迸发的冲击再不是余慈所能抵挡,当即被吹飞到数丈开外,撞在崖壁上,这一轮狂攻终于断掉。

他随即转身,和面无表情的张衍对视。相隔数十尺,双方都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张衍先收了剑,仍盯着余慈看:“这就是你擅长的赌法?”

余慈点头一笑:“只懂得这一手,请张师兄品鉴。”

张衍伸手摸了下衣领,摇摇头:“什么品鉴,今天赌斗就是赌这个吧……我输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秘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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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的性格就是这样,“我输了”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重量。但就算如此,以他还丹修士的身份,仍然让旁观者们一时失声。

包括某些早有准备的家伙。

“过火了,过火了呀!”

“呃,这应该不是咱们想要的……”

高空中,李佑和洪千秋都看到对方无奈的表情。是的,他们两个就是始作俑者。

要说两人完全是出于善意。按照实证部“夺牌”规矩,手中有“祭剑牌”的修士,对其他人“夺牌”的挑战不能拒绝,只是时间可以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微调。

这本来是一个鼓励内部竞争,提升修士实战能力的妙招,但正因为是在“内部”,余慈那种出鞘就见血的使剑方式,实在不怎么安全。若是高频率地战斗,说不定就会在一连串交手中,出个什么事故,惹来麻烦。所以,他们辗转找到了张衍。

整个离尘宗山门,大概也只有这位,既符合条件,又不会计较身份、或是“剑园”本身的诱惑之类——只要能够投其所好就行。

原本的计划是,在半放水的情况下,张衍和余慈来上一段“惺惺相惜”的戏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明显放水”,但不要分出胜负,这样就有理由将二人间的战斗名正言顺地持续下去,有张衍这个挡箭牌,想来主动上门挑战的人物会少许多。顺利的话,甚至可以拉来张衍当陪练,想来会对余慈的剑术会是一种新的磨砺。

这个计划说来挺美好,其实李佑和洪千秋并没有怎么费心思,也没这个必要。张衍已不是当年的张衍,但二人都相信此人操控局面的能力,控制一个通神修为的师弟,营造氛围,绝不是问题。

但意外就是意外,它总是在人们忽略它时,跳出做鬼脸儿。

“弄巧成拙了,现在怎么办?”洪千秋用指责的眼神看向同伙,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归根结底,是由李佑想出来的。

李佑又能怎么办,他挠挠头,末了只能毫无建树地回答:“回头问问张师兄,这是怎么搞的……”

他有些埋怨,从某种意义上说,张衍辜负了他们的“信任”,甚至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别妄想一次“胜利”会吓退实证部的修士们,更别说这场“胜利”的带着浓重的不合情理的荒谬,怎么看怎么有猫腻。

长年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人们会首先明白一件事:要确认某件事情,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自己去尝试一回!可以想象,从今夜起,听到这个消息,却又不甘寂寞的人们,会把雪片似的挑战书投到余慈居住的精舍里去——实证部向来是鼓励这种情形出现的!

“不会来个血流成河吧?”

洪千秋多少有点儿开玩笑的意思,但想想余慈一以贯之的剑势,谁也不敢保证类似的情形不会出现。毕竟,余慈的剑势凌厉至乎偏激,这种“杀道之剑”,

“要不,我回去问问梦师妹?”

余慈的事儿,当然找梦微最适合、可想到自己拙劣的主意造成的恶果,还有请出张衍的过程中,那些“不可避免”的犯戒行径,李佑就打心眼儿里发怵……不过很快,他就不必为这件事儿苦恼了。

“李师兄是要与我商量余师弟的事吗?”

梦微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就在二人身后响起,洪、李二人齐齐吓了一跳,猛回头,果然见到梦微正微蹙着眉头,立在虚空中,在她旁边,挤眉弄眼的胖子,不是黎道士又是谁来?

黎道士这回充当是车夫的角色,梦微伤势未愈,难以自行驭剑飞行。也就是他的燕泽剑,驭使起来,声势可大可小,变化由心,才能瞒过洪、李二人的感知。

说起来,洪千秋和黎洪比梦微要大上几十岁,在凡人中,已经是一两辈的差距,可是真面对这位戒律部的后起之秀,他们还是要小心应对,毕竟,整个宗门内,能当面指斥老祖宗行事之非的,近千年来,也只有女修一人而已。

对此,他们都抱有最起码的敬意。

李佑则更不用说,见梦微现身,好悬差点儿从天上掉下去,平日的活泼笑谑一发地飞去九霄云外,只能尴尬笑道:“梦师妹也来看这场赌斗?”

“迟了一步。”

梦微简单回应,旋又淡淡道:“洪师兄和李师兄倒走得挺快。”

以女修的性格,说出这种含讽带刺的话,只能证明她确实非常不满。

但最终梦微也没有再说出处置一类的话,她遥望山壁上仍是众人目光焦点的余慈,轻声道:“余师弟长年漂泊在外,又自有机缘,剑中杀意易发难收,不适合同门切磋。早先我也没想到这点,但事态发展至此,必需要冷却一段时间。黎师兄……”

她转脸去看黎洪。这里若真论地位,其实是以黎洪为长,此人身为实证部四代弟子中第二号人物,外表和气憨厚,其实心思渊深,锋芒内敛,平日里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又是人脉宽广,在实证部办事,这一位是很难绕过去的。

黎道士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摇头叹气,对洪、李二人道:“阿衍还是那副脾气,枉费俺花心思赢了他那面祭剑牌过来……哎,你们两个,可别着恼,顶多以后还个人情给你们。”

这倒好,黎道士不打自招,一下子成了“共犯”,让梦微也哭笑不得。这时,胖子才挠着下巴说道:

“梦师妹的意思俺明白。一方面,以后余师弟与别人的比试,咱们会特别小心,免遭意外;另一方面,梦师妹,余师弟到山门是进修来着,就算现在许多长辈不在家中,但该有的还是要有,这种野路子的剑术实用不假,正宗的运剑法门,也要接触一下才好。”

梦微一怔,旋即明白:“黎师兄说得是,宗门虽不是剑修门派,但所藏剑典甚丰,余师弟确实应该搏采众家之长,也在理论上加以完善。”

“梦师妹说的是,俺们实证部也不会亏待宗门有功之臣。这样,我和老洪、阿佑三人提名,为余师弟争取一下这个月的‘法天秘界’的名额,让他也读读书,静静心,养精蓄锐,以备剑园之旅,如何?”

“黎师兄费心了。”梦微躬身一礼,以示感谢。

李佑听他们交流意见,心中赞同之余,也不免腹诽:“野路子……半山蜃楼都是野路子,那我的‘无定火’算什么?杂耍么?”

带着这个荒谬的想法,他摇头一笑,也望向那边。

正与张衍低声交谈的余慈仍不知道,这边正有人为他绞尽脑汁儿安排: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还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儿呢?

余慈背靠石壁,用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倚坐在地上,半封闭的空间里,只有头顶那几个圆形的孔穴透进外界的天光,使此地不显得那么阴森。

他也没有刻意地运转心法,但一呼一吸之间,外界灵气醇厚如酒,自他全身各处毛孔渗透进来,天然运转,自成体系,时间长了,便有一种醺醺然的感受,令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已经进来半个月了,余慈还是忍不住感叹:在灵脉地穴修行,原来是这么有效的!

这里就是法天秘界,是万法精舍之中,二十二个最适合修行闭关的灵脉地穴之一。即使排名靠后,但其灵气之精纯充沛,仍比山门已经相当优异的外部环境要强出几个档次。

在绝壁城时,余慈也曾参观过那些曾属于白日府的修行秘地,同要是建在灵脉地穴之上,但其效用,比之外面离尘宗山门的空气尚有不足,更不用说此地!无怪乎当初金焕挖空心思,也要把自家子弟往山门里送。且不论人脉关系上的作用,单只是这些修行资源,就远远超出外人的想象!

余慈这次入洞,期限四十天,如今刚过去小半,已觉得自家修为又精进一层,通神境界的底子打得愈发牢固,真不知若在此占上个一年半载,又会是什么模样。

他微微一笑,拿起身边半开的书卷,借着些微天光,慢慢研读上面的文字。

“玄元根本气法”的优点之一,就在于心象成就之后,一切身心修行,都是自发运转,合乎天然,余慈要做的,仅仅是根据自身的修为进度,对心象进行微调,如此每天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拿出来充实自己。

他手中这卷《入化剑经通论》,洋洋洒洒近百万字,便是精读钻研,半月下来也读了大半,偏偏还不曾误了修行,换了旁人,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读到书卷上“神以明之,意以用之”这段的时候,余慈正结合自身经历,静心体悟,静室中忽传来一声冷哼:

“今天俺们兄弟,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迟迟迟,真迟……

第二百六十三章驭器

看到静室内明灭的灵光,余慈放下书卷,哑然失笑。

说话的正是图家兄弟,这两位自他入山门起,就一直和他过不去,但真要说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又是一个也无。此前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二位突然不见了踪影,进来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也得到了进入法天秘界的机会,正在这儿苦修呢。

而余慈的进入,一下就刺痛了两兄的神经。他们就像是两头恶犬,对侵入他们领地的家伙咧嘴呲牙。

这里要说一下法天秘界的内部结构:此地既然称之为“界”,其占地可说是相当广大的。秘界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且不管,上层就是余慈闭关的所在,约有两里方圆,这里也不只他一个,而是有十人,各自占据了一块灵脉上的“穴/眼”,也就是余慈现在所处的石室。。。

如此环境之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图家兄弟想善罢干休,一时也扯不下脸不是?

余慈很了解他二人的心思,换了个姿势,盘膝坐好,依旧笑道:“这回贤昆仲想比什么?”

“秘界内场地不便,施不开手脚,自然还是比神游之术。”

几十个字都能做到异口同声的地步,也只有图家兄弟心意相通的本事才能做到了。能在二十七八岁就阴神出窍,两兄弟绝不是傻瓜,他们也知道正视余慈的能力。。。

余慈入山门那日,他们吃了闷亏,便知余慈难惹,而这回余慈进来法天秘界,则是让图家兄弟大受刺激之余,脑子愈发地清醒。

“这家伙何德何能……”这是大图小图在背地里说的气话,可他们不会把气话当真,自欺欺人。

能进法天秘界,就证明了余慈的能力。

要知在法天秘界这等环境中闭关修行,效率无疑是要大幅提升的。但实证部近年前最是兴旺,弟子占了山门弟子总数的四成,僧多粥少,若想进来,要么是按照宗门安排的轮换表,排队等候;要么就是显露锋芒,在半年一度的内部会议上,由至少两位还丹修士提名,交由师门长辈研判,最终决定。。。

前者肯定每个人都有机会,但等待时间之长,动辙以十年八年计算;而后者要灵活得多,但如何入得师兄、长辈的法眼,也是个难题。图家兄弟运气算是不错的,一直紧跟周钰大师兄,修行至今已提名三回,有两次都获得通过,算是此地的常客。

可相较于刚入山门不足一月,甚至还是外室弟子身份的余慈,两人这点儿待遇,就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别说人情,实证部的人情关系相较于其他三部,是比较淡漠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实力说话,像是李佑那样热情活泼的,或是洪千秋那等豪迈之辈,心中也自有标尺在,真看你不入眼,大概连个脸色都懒得摆出来。。。

图家兄弟深知此理,月来和余慈多次接触,慢慢地便知此人心智、修为都是一时之选,不愧是能为宗门立下大功的人物。真要面对面碰上,他们未必是对手。不过这世上不是还有个词儿,叫“扬长避短”么?

当下由老二图日飞道:“上回比了神游速度,你不是专修这门儿的,输了也不认。这回咱们换一个,比阴神驭器如何?这可是修士的必修课,你可不能说没练过。”

由于只是传音,图日飞并未凝聚阴神,现身在室内。。。不过余慈还是听出了他话音里的兴奋意味儿。显然能够在某个层面上将余慈全面压制,给了两兄弟非常棒的体验。

余慈也咧开嘴笑,没有丝毫犹豫:“好啊,就比这个。”

法天秘界是修行闭关的所在,但这里面的修士来去并没什么限制,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在修炼腻了的时候,出去散散心之类,当然,这是计入时限的。

浪费宝贵的修行时限,去搞那些无聊的事,便不会被天打雷劈,也会让外面眼巴巴守望的修士们给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余慈和图家兄弟的这种比赛,还用不上“无聊”之类的形容,确切地说,这应该是同门之间的切磋、较技,是实证部最推崇的修行方式之一。。。

当余慈阴神飞出法天秘界的时候,图家兄弟的阴神灵光已在天边闪烁,似乎在催促他快点儿追上去。余慈心中“呵”地一声轻笑,阴神亦化为一道流光,追蹑而去。

必须要承认图家兄弟在阴神修炼上的造诣。两兄弟天赋异禀,心意相通,故而进入山门之后,就在宗门的安排下修炼《明空无见神行法》,走的是专修阴神,再以阴神反哺肉身的路子。

类似的修士在山门比较少见,却别有特色,他们二人若和余慈正面相对,也就是一盘儿菜,但若是相隔十里、百里甚至更远的距离,胜负犹未可知。。。至于让余慈也阴神出窍和他们较量……

“阴神修为上,你还不行”

图家老大图日伦意气风发,只觉得修行以来,从未这么扬眉吐气过。阴神驭器的比试,全无悬念:当图日伦控制着飞剑,一剑斩断十丈宽的飞瀑;当图日飞驾驭拂尘,长丝崩散,一举洞穿近千片树叶,余慈便甘拜下风。

他是惯常用剑的,虽有几回阴神驭器的经验,大多还是用在照神铜鉴上,可如今,他手边只携着一枚仅祭炼四层,一重天未满的道经师宝印,在运使技术上更是远远不如,再不认输,就要出乖露丑了。。。

更何况,图家兄弟还有压箱底的本事没使出来,余慈对此倒是很感兴趣。

“阴神驭器,有附魂、导意、应机三类。我们演示的仅是附魂一类,就是将阴神出窍,附在法器上,控制简单,威力不俗,但实战中其实不那么适用,毕竟这世上直接毁伤神魂的法门太多了,没有肉身的遮护,阴神是非常脆弱的。”

谁都有好为人师的冲动,图日伦越说越开心,也就不介意给余慈多解释几句:“所谓‘导意’即神魂守舍而神意出。让神意作为神魂伸出的手,掌握法器,归根结底就是‘神意运化’上的功夫。。。初时这很难,也许还没有用手扔出去的距离远,但随着火候渐深,一里、十里、百里,都不是问题我和小飞如今都能驭器百里开外,至于余师弟你,就要好好练习了……

“至于‘应机’嘛,这个太高深了,说是说不太准。每个人理解也不一样,我觉得,那就像是‘我’和‘目标’瞬间的感应碰撞,像是直觉、灵光……哎呀,还是说不好,不如我给你演示一下。”

图日伦说做就做,稍一定神,使阴神静澈,面前那一柄仅四寸长,一指宽的飞剑静静悬浮在虚空中,

“我用你的肉身当目标,当然,不会伤到你,就是把这把剑插在你房间的门上……可以吗?”

感觉着他做事还算有分寸,余慈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非常有风度。。。

图日伦点点头,又去闭目定心,图日飞则为自家兄长解释:“阿哥正在分析你的气息,通过冥冥中一线感应,锁定位置,这样无论距离有多远,都可由此气机牵引,发动倾力一击。看起来和‘导意’之法差不多,其实是形似而神非,爆发力要强太多,传说中驭剑千里取人头,就是这一招了……呃,别担心,肯定不会伤到你的肉身。”

余慈默默点头,并不说话,只是凝神感应,体察图日伦阴神的气机变化。此时,他已经暗中开启了照魂法眼,虽然是头一回以阴神状态用出,但效果相当不错。

他这几天和两兄弟纠缠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学习他们运化阴神的技巧么?

余慈正仔细分辨神魂层面中,“魂源”千丝万缕的连线。便听“嗡”地一声震鸣,图日伦身前的飞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之同时,他的“魂源”爆发出一团绚烂的彩光,乱中有序,玄妙动人。

“好”余慈失声赞叹,倒真是一点儿不担心自家肉身的安全。

“啊呀?”

图日伦陡地一声叫唤,余慈还没怎样,倒把图日飞给吓了一跳。其实兄弟俩都明白,这“应机”驭器之法,两人远未到精熟的地步,只是为了在余慈面前挣面子,才勉力为之,若是,若是出了差错……

胡思乱想的念头给拦腰截断,图家兄弟心意相通,图日飞只是一时跟不上“应机”手法的爆发力而已。待明白了事态究竟,两兄弟同时吁了口气,但他们阴神转过来的时候,却都是有些尴尬:

“那个,那边有人找……余师弟,你赶快回去一下。”这是图日飞说的。

“呃?”

此时图日伦干咳一声,开口道:“是张衍师兄,正在你屋外等着呢。”

顿了顿,他本待不说,但还是压不住担忧,眼巴巴地看着余慈:“见了面,你给张师兄说一声,那把剑……我是说,就是刚刚那把飞剑,能不能还我?”

二百六十四章请教

等余慈三人的阴神急匆匆返回法天秘界,张衍确实就在余慈闭关的石室之外,斜倚在余慈门上,半睡不醒的样子。三人阴神进入,他只是抬抬眼,并无表示。

呃,似乎来者不善?

对张衍这样的还丹修士来说,法天秘界的限制几等于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就是强者的特权,就算张衍已经无限接近堕落,也是一样。

图家兄弟打心眼儿里有些怵他,匆匆叫了一声“张师兄”,便阴神归窍去了——从礼仪上讲,以阴神与人相见多少有些不礼貌。至于张衍手中握着那把飞剑,两兄弟却不敢吱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余慈身上。。。

“张师兄请进。”

余慈也是先归窍之后,才又开启了石门,请张衍入内。说起来除了李佑、梦微之外,他在山门内还是首次有人登门拜访,而且是张衍这位曾经赌斗过的对手,地点则是在法天秘界,感觉非常古怪。所以余慈显得分外客气:

“张师兄拨冗到此,有何贵干?”

因为是修行之地,有时要演练外功剑术,石室还算得上宽敞,不过没有请客人坐下的地方,余慈还想着是不是要倒杯水,张衍已随手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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