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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专家)-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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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慈摇头,正待跟上,森林深处,一道似曾相识的气息升腾起来,化为一声阴冷语调:
“何人动摇我宫室?”
话音方落,一头鬼物逆潮而动,从林中走出,面目陌生,倒是有罕见的步虚修为,只是气机浮动,感觉像是临时强催上来。关键是那语调,余慈听来熟悉。
十方大尊?这是寄托心念手段。舍那飞天夜叉不用,却换了这个鬼身,看起来像是力求低调……
心里刚有定论,那鬼物眼中幽光闪烁,先是扫过陆青手中玉璧,又是一声追问:“你是黄泉夫人的什么人?来此何意?”
陆青止住去势,居高临下,平淡应声:“我自用宝物修行,与你何干?”
说话间,她脸上不知何时蒙上一层光丝织就的细纱,挡住了与陆素华酷肖的面容,而那语气,也很值得商榷。余慈还是头一次见陆青虚张声势,感觉很是奇特。
只听那疑似十方大尊寄托的鬼物又道:“你动用玉壁影响地脉,牵动我宫室根基,如何没有干系?”
陆青面上光纱遮住表情,但眼神清冷,看得出对鬼物的言论全不放在心上。一直到这里,她的表现都堪称完美,不过余慈觉得,还是不要让她在这种事上费心思,便哈哈一笑,恰到好处地插进来,直接掀牌:
“莫不是十方大尊当面?”
“卢遁……不,余慈,你的胆子不小。”
只此一句,证明其身份的同志,也说明这位对外界信息的更新还是非常敏感的。
余慈又笑:“哪里,有恃无恐罢了。”
他的意思其实是心象分身出现,便是折损了也没关系,不过十方大尊却是误会了:“就算你投靠了黄泉夫人,也要记着自家根底,不要得意忘形。”
他话中,似乎亦有所指,不过言辞交锋两回合,却有点儿跑题,这时陆青一句话,将话题又扯回来:“你是那头阴魔。”
余慈哑然,不带这么掀老底的……
陆青仍不罢休,彻底无视鬼物的脸色,只道:“你所居宫室,也是我家主母所赠,只是看你修行不易,给你栖身而已,哪来这些聒噪?”
你扮婢女扮上瘾了是?余慈听得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陆青这言语破绽极少。她和陆素华的冲突,除了当事人及其身边人之外,再没有人知道,十方大尊自然也是如此:
“真是东华宫的?”
十方大尊稍一沉吟,倒是笑了起来:“既然给了我,那便是我的。看在黄泉夫人面上,我也不与你计较,只是你既然手握玉壁,应该知道此物的功用。正好我那宫室刚刚被你摇动,多有受损的,你怎么说也该帮忙修缮一下。”
陆青皱眉:“我说过这与我无关,而且我正要与少主汇合,没有时间搞什么修缮。”
语气强硬,但后面“画蛇添足”了,气势有些回落。十方大尊可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当下气势就此消彼长,那话音让阴暗的森林里更幽冷十倍:“修炼有时间,现在又没空了?”
“修炼自有少主吩咐,你这恶人强请让门,却是少主没吩咐过的。”
两人这边就开始纠缠,全是这种口舌交锋,一点儿实质性的作用也没有。
余慈绷紧脸,不露任何表情,可心里早就翻腾开了:这里有古怪!
不说陆青,十方大尊这么做,恐怕是拖时间,让他远距离寄托的力量提升层次——自从心内虚空升阶后,余慈对这种事儿已经是内行了。
余慈很不喜欢这种旁生的枝节,更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正皱眉呢,忽地心有所感,一抬头便见陆青转眼看他,乍一愣神儿,那头十方大尊寄生的鬼物,也将视线移转,余慈愕然,同时听到两个字:
“他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旁枝侧出玉壁含灵(中)
这算哪一回事儿?
余慈又奇又乐,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古怪,不过,要是想靠这种方式来摆脱他,陆青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对上十方大尊,也没什么,以心象分身现于人前,本体又在千里高空之上,如今的余慈可以说谁都不惧,也随时可以调换重心,明晰了这一点,他倒是愈发地心平气和,只看陆青究竟如何盘算。
只听女修对十方大尊道:“我确有急务,耽搁不得,余慈虽是新近拜入宫中,但一来就立下功劳,少主对他很是看重。有他跟你去,如何?”
“这一位也是熟人了……”
十方大尊这个回应不是那么“注意”,若余慈真是投靠了东华宫,只这句话,就不会让他好过。当然,以其身份,本就没必要注意这些细节,他鬼眼翻动,万里之外的神意便借此在余慈身上扫过,前面的争执,迫得它必须做出些让步:
“只要能修缮宫室,谁去都成。不过,你说他刚拜入东华宫门下,那块玉壁,他能用得了?”
陆青平静回应:“东华神通,焉循常理?”
说罢,她目光投到余慈脸上:“你且过来,待我授你心法。”
余慈面无表情,也没有置疑之类,也浮空而上,到了陆青身边,两人四目交投,陆青将玉壁递给他,随后就是传音,余慈还以为她会说一些秘密之类,可她真的只是叙述心法,不涉其它。
余慈虽是都记下来了,也能确认运用无碍,可也越发地糊涂。陆青交待完毕,最后道:
“此玉壁本是宫主当年的战利品,即使如今祭炼得面目全非,也是一件宝物,今由少主赐下,你务必要完璧送归,否则,就算你有献宝的功劳,回去在宫主面前需不好看。”
说你上瘾,你还玩真的?
余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若以为他就这么屈服了,未免是小觑了他:“你把事情安排给我,少主那边,怎么说也要先给个交待!”
说着,他心念运转,千里高空之上,本体处照神铜鉴微微发热,同时平等珠发力,催化出一颗无形星芒,再通承启天的渠道,遥空摄来,直接落入陆青阳神法身之中。
这就是他所说的交待。
虽是靠着平等珠,抹平了修为层次上的差距,但星芒渗透,还是有些阻碍,而且陆青适时瞥来一眼,显然,她发现了,且十有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余慈一点儿都没有“暗算”被发现的尴尬,反而是理直气壮地盯过去,这就是交换,至于等不等价,就看当事双方的意思了。
如今看来,大概是因为余慈半含威胁的言语,又或者是其他理由,没有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不管陆青准备搞什么鬼,余慈借此找到一个的机会,也算满意,便依着礼数,向她略一躬身,双方交换协议就此达成。
陆青又将目光投向十方大尊那边,对面沉默片刻,应该也在猜度这其中的意味儿,不过陆青已经拿出了玉璧,又将余慈推出来,已经做得很到位了,他唯一能置疑的,就是“到位”本身。
这种置疑,见仁见智,有些人疑心重,喜欢纠结这些事儿,但有的则是比较自负,比如十方大尊,很快就点了头。
见他同意,陆青当真是半点儿都不耽搁,只对他略一点头,身形倏然不见。
就算暗中达成了协议,余慈还是有种被甩的古怪感觉,还好他很快调适过来,面向十方大尊寄托的鬼物,微微一笑:“说起来还没有到大尊府上去过……”
十方大尊语气全无起伏:“你若不愿去,不妨将玉璧给我。”
陆青一走,这厮就露出不善面目,余慈浑然不惧,本想着直接顶回去,但转念一想,陆青把事情弄得不明不白,看起来还是要到地头上才知道究竟,在这儿置气也没什么意思。
他就微笑道:“怎会不去……”
“那就跟上了!”
话音方落,那鬼物就化为一股阴风,想要飞走,可这时余慈就叫了一声:“且慢,有一件事,我要与大尊说明。”
当余慈遥遥看到那一片曾经繁华喧嚷,但已是一片狼籍的原修士聚居区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不必去猜测十方大尊的情绪,那位昨天就移魂回去,来个眼不见为静,换了两头飞天夜叉过来,名为“指路”,实为押解。余慈不管他如何恼怒,就是保持着一个均匀但相对缓慢的速度,直到这里。
不是他故意拿架,而是承启天的拖累,让他的速度真快不起来,十方大尊本来想发怒来着,可看余慈显化的身形,那一口气便给憋着。
心象分身性质特异,十方大尊也是头一回见识,余慈拿所谓的“初学乍练分身法门”搪塞,他竟然是信了,也为此不得不忍受这种“龟速”行进。
还好,总算是到头了。
余慈也松了口气,隔空牵引着承启天跨越万里长途,也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而玉璧之事,也要正式触及了。
心象分身上,可从来没有储物的空间,玉璧始终攥在余慈手上,其间神念多次从玉璧上扫过,却因灵光焕然,对神念有一个扭曲,都探不出究竟。幸好余慈这两日参悟陆青所授心法,略有所得:
“主要就是一个引动地脉的手段,以玉璧为中枢,生出变化。这与地祇厚德神符有些相似。”
这样的法门宝物,其实都不用到黑袍的宫室里去,只要找准地脉,相隔数百上千里,也能做成“修缮”的活儿。当然,十方大尊所说的修缮,绝不是那些宫室建筑,而是覆盖这片地域的防御禁制。
余慈不争着进去,在外围转了两圈儿,一是确认承启天是否到位,遇到突发事件如何支援,二是看看那些北荒亡命,对这儿还有多少好奇心。
第二百七十八章旁枝侧出玉壁含灵(下)
十方在尊对余慈不务正业的做法颇不以为然,他就从来不关注这个。
如今,他的“巢穴”在北荒,也算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可有能耐的人不会轻入启衅,没能耐的照样两眼一摸黑,他的根基依旧稳固,外面就算有千军万马,又能怎样?
余慈才不管十方大尊怎么想,他有自己的考量。北荒人对危机的嗅觉很敏锐,那段时日,十方大尊通过生祭活人,修炼魔功,最终突破长生关,事情本身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可有更多人是从诡异的氛围中察觉出异样,纷纷远离。
一年多来,这片所谓的“新辟区域”,修士已经不怎么常见,能见到的都是一些把脑袋挂在腰上,以命换利的真正亡命徒。分布范围倒是挺大的,有些甚至还在行宫废墟上留连。
“虚生,你的活儿来了。”
余慈将手底下第一勤力的大将暗中投影到此,让他去做已经熟极而流的事——散播神意星芒。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十方大尊的地盘,说不定大梵妖王也常来,但虚生老道移转灵枢之后,本身性质特殊,很难被发现,至于神意星芒,也选择浅层依附,只有六个时辰的时限,到时只能重新更换。
若这也被抓到,没关系!现在北荒的“知情人”们,起码有成会认定,照神铜鉴落在了陆素华手中,陆青在十方大尊面前那一番“表态”,也能加深这一段象,到时候让那女人背黑锅就是。
通过神意星芒形成的感知网络,余慈对周边近千里方圆的环境,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此时再看手中玉璧,他心中就更有数了。
按陆青的说法,玉璧是陆沉的祭炼的开启行宫的钥匙,但在余慈看来,在沧海桑田的此刻,说是一份儿详备的图示、模型的合集,还更合适些。
一进入行宫范围,在心法的催化下,玉壁内部,有一个小巧的空间呈现,里面罗列着陆沉先后建起的八座行宫的图示模型,以余慈所在地为例,各处地脉窍眼、宫室内部结构、禁法布置,还有三者相接的重要环节等等,都在其中清晰反映。
当然,这是最完整时的状态。
有了图示提点,余慈做起事来,就从容得很了。如果他愿意,十方能配合,将行宫恢复到原初的状态,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余慈完全体现出一个受胁迫者的消极情绪,在十方大尊再三催促,甚至摆出翻脸架势之后,才勉为其难地动手,其手笔就是恢复已经损毁万载时光的主殿防御禁制。
在当年那场地仙级别的大战中,主殿一角都被切下,禁制崩溃,牵引的地脉都变了流向,就是详备的图示,操作起来也十分艰难。尤其是当年陆沉以绝大神通搭建宫室、禁制,一些关键环节都渗有他独特的印记,对别人的气息有天然的排斥力。
这里就显出玉璧的另一项功能:因为玉璧之上含有陆沉的对应印记,许多牵涉到结构、禁制、地脉三者结合的环节,必须要有玉璧居中导引,才能完成。怪不得十方大尊在这儿多年,废墟还是废墟,不见半点儿起色。
随着最后结构的重置,抽取天地元气,尤其是地脉之气,形成可以目见的灵光湍流,照亮了略嫌幽暗的殿堂。
余慈对这里还算熟悉,他曾经跟随灵犀散人的视角,来过一趟。
那时他见到了包括妙相在内的多位步虚强者,那是十方大尊多年来攒下的班底,可黄泉秘府一役,全栽了进去。此时殿中禁制发动,灵光矫然如龙,绕柱而飞,大有仙家气象,却因人少,显得冷冷清清,主座上十方大尊颇有孤家寡人之模样。
十方大尊本身倒没表现出失落感,他看着宫殿禁制重启,在沉朽万载之后,焕发灵光,心情大佳,重拍椅子扶手:“很好,不如再接再厉……”
余慈只当没听见,十方大尊也明白,强迫之类的效果已经证明了很糟糕,他就换一种手段:“我看你虽是投入东华宫,但过得并不舒心。”
他指的是陆青的“指派”,照理说是有点儿煽动力的,借势招揽,也算有个由头,可惜这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相比之下,余慈对十方大尊的底牌更感兴趣。
就算黄泉秘府一役,班底毁掉,投身大梵妖王后,难道就没有招兵买马?
在“修缮”过程中,他也注意到了,在原宫室的基础上,不少位置其实都有变动,就是和原有的设计有些冲突,未能发挥应有的功效。若是有玉璧在手,情况当全然不同。
余慈能感觉到十方大尊的贪婪和算计,但他更疑惑,陆青专门拿出这宝贝,牵出这枝节,究竟用意何在?
迄今为止,他没有发现任何与陆素华那边相关的元素。越是如此,他越关注陆青的行踪,通过神意星芒的锁定,那位的行止都在他“眼中”。
陆青一直在森林中游荡,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而是跟随着朱文英、宝蕴驾驶的毒蛛架,忽前忽后,应是暗中护持,一直都没有与宝蕴相见。再有一日,就要出了怨灵坟场,到丰都城了。
另一方面,妙相终于是从华严城动身,同行的自然还有白莲。竟也是向丰都城而去,据她透露的信息,两人要一路东进,但暂时还搞不清楚白莲目的何在。
千头万绪,却又绞合在一起,放在大形势下,谁也控制不住局面,余慈有自知之明,早早就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野心,继续和十方大尊纠缠。
到底十方大尊也没能招揽成功,两边算是不欢而散,十方大尊肯定是不会放人的,说不定还在想着如何翻脸,谋夺玉璧和相关的心法,
余慈只是分身在此,进退自如,又有何惧,他出了殿门,在殿外台阶上,居高临下,看层层倾颓的废墟,感叹中,脑中忽有一块记忆碎片跳出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法中藏法天魔之门(上)
余慈愣了愣,随后就确认,这块记忆碎片并不属于他,而是来自于十方慈光佛,大概是承接愿力时,那些记忆残留,烙下的痕迹。
稍微清理隐识之后,余慈发现,相对于十方慈光佛的总体记忆,这段记忆相当珍贵,因为这是十方慈光佛入魔之后,被“砸”醒之前,极少数的片段印象,更可验证,当年激战,将行宫毁掉的,就是陆沉和十方慈光佛无疑。
他开始对废墟里体现出的信息感兴趣,鸟飞鱼跃,过而有痕,怎么说都是地仙之尊的交战遗迹,留下的创痕,便是经过万载变迁,也残留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若是像当初,他对十方大尊血祭成功复盘一般,将此处的交战情形,复原个七七八八,得益将不可估量。
当然,这是白日做梦。
地仙之能,非他此时能够想象,若真要强行为之,到最后也只有先天元气耗尽,给榨成人干一途。余慈也只是参照玉壁显化的完整图示,欣赏一下两位的破坏力,仅此而已——余慈以为是这样的。
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站在高处,他近乎本能地移转目光,望向视野尽头某个位置,在某种想法的驱使下,飞上前去。
这样的事儿,几日来他干多了,殿中十方大尊的神意在他身上一扫,再不理会。余慈到那边,见是一个比较突兀的断崖沟壑,深有数十丈,延伸约有十来里路。
从沟壑往余慈所在的北边方位,地势明显抬升,与另一边有近两丈的落差,只是被巨木森林遮掩,看上没那么突兀。
这里应该是……双方交锋的。
这个感应来得莫名其妙,细思来,却是十方慈光佛记忆引导的缘故,余慈站在高处,望向对面,想着两位地仙之尊的强者,在沟壑两边对峙,地层为之沉陷,留下万载未曾平复的创痕,其神通法力,着实令人悠然神往。
余慈以神意扫视手中玉璧,发现这里,当年是这片宫室建筑群的前殿广场,恶客上门时,成为交战的一点儿都不奇怪。
四面张望一下,那种奇妙的感应又来了。
这次的目标远在二十里外,那是战斗的终点,余慈慢慢上前去,一边走一边感叹,那一场大战,不知在这片雄伟的宫室群落中绕了多少圈子,二十里的距离,根本无法体现那惊天动地的威能,但其间的种种,他是决没有能力再推演了。
走到目的地,还没细看,他手中玉璧温度有些细微的变化,这是几日来从未有过之事。
余慈一惊,再查看里面的图示模型,却没有什么新发现,但玉壁的反应又是实实在在的。一时间想不明白,又不想让十方大尊怀疑,他将这反应记在心中,装模作样地再游走几个位置,才慢悠悠走回去。
面上不动声色,他心里一直在考虑:这一发现本身古怪,重要的是,时间节点也很讲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他修复了大殿禁制之后。
一个元神修行有成的修士,对任何感应都不能轻忽,因为那已不是虚无缥缈的,而必须有一个发端。究竟什么才是诱因呢?
莫非,这就是陆青要他携玉璧过来的原因?
回去以后,余慈按惯例,向十方大尊求去,不出他所料,十方大尊马上拒绝了,无论如何要他再修复几座建筑和禁制,否则决不予放行,明摆着要强拘。
而这正是余慈所希望的,在发现端倪的此刻,让他走,他也不走了。
回到暂居的地方,余慈盘坐下来,认真开动脑筋。
现在他要调整一下心态,由于之前对陆青的设计不满,一定程度上,分薄了他的注意力。换了以前,出于对陆青的信任,他肯定会拿出更多的精力去探究设计之后的真意。
还好,现在调转方向也来得及。
如果全身心地信任陆青,玉璧毫无疑问就是唯一的突破口,因为陆青并不知道他承接十方慈光佛愿力之事。
余慈将玉壁翻来覆去地看,查看上面祭炼的痕迹。
有玄元根本气法为根基,有玉神洞灵篆印为参照,说余慈是一位祭炼大师,有点儿过了,但怎么说也是深谙其中三昧。如今心态摆正,仔细探查之下,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
依陆青所言,玉璧是陆沉亲手祭炼之物,目的是成为诸行宫开启、运转的枢纽。玉璧的祭炼之法,当不属于天罡地煞之术,应是专门设置,以他使用的方法来看,就是为了保留里面的陆沉气息,维持在一个相对纯粹的水准上,便于开启、调动行宫禁制。
可以这么说,如果行宫是有锁的,开启行宫的唯一钥匙,就是陆沉本人的气息。
但陆青也说过,陆沉祭炼玉璧的目的,是造一个传承之物。由此推论下去,一直由“陆沉本人”开启、运转的话,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不符合其绝代地仙的身份,那是不是就可以认为,这一过程,只是暂时的,等“传承者”上了手之后,会重新设定一把“新钥匙”呢?
这样想着,余慈在玉璧中储存的图示模型中,找到了宫室禁制的核心,不出他所料,还有相应的祭炼之法,显然,陆沉没有想着永远把持地宫的所有权。
照此推断,陆沉存储在玉璧中的气息,是会逐步消耗的。玉璧后面的拥有者,常理之下,应该是加以祭炼,逐步接过掌控权,可陆青显然没有这么做。
余慈再度进入沉思状态,他现在不会错过陆青任何一句话。他记得,陆青说过,玉璧是战利品,后来陆沉加以祭炼,才是现在这模样。那么他修缮宫室,消耗了一些,然后……
他现在就很想知道,在布满的陆沉气息之下,玉璧的真面目,又是什么?
按着陆青传授的心法,余慈再度将神意透入,不理会形形色色的图示模型,只是去寻找仅存可能的,更深层的东西。
第二百七十九章法中藏法天魔之门(中)
?换一种情况,就算余慈推断出其中有问题,也看不透堂堂东华真君的祭炼手段,可有了陆青传授的心法,情况就完全不同。《网》
心法就是一条路径,能够直抵核心,通盘把握。
陆青几乎没有任何交待,就将玉璧给他,也证明这里藏着的秘密并不是多么难以测度,只看余慈的心思有没有放在上面。大约有半个时辰,余慈长吁口气,频繁的神意扫描,使得玉璧的温度都有了变化,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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