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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专家)-第3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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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还是很严重的限制,使她暂时还体会不到那酣畅淋漓的快感。
倒是在心中,忽有一个感应,让她“抬头”,却是见得在她也只是刚刚触及的天地法则最上层,一个若隐若现的存在,正居高临下,注视过来。
她叹息一声,心念动处,一具与她原来无甚区别的身躯,跨出虚空,自然凝化衣袍,平实如常人,但在身外十丈,有红尘滚滚,世情翻澜,如真似幻。
面向已然垮塌大半的极真宫方位,她缓缓跪下,虔诚问讯:“敢问主上尊号。”
回应她的,则是大梵妖王愤怒却又认了命的咆哮,还有完全是为发泄而迸发开来的赤火妖炎,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一道破开水烟浊流,破海而出的虹光。
幻荣夫人,亦可称为欲染魔主,静思片刻,站起身来,面对那还强撑着不愿彻底崩解的极真宫,微微一笑:
“再会!”
亿万钧火山熔岩轰然喷发,天地大劫像是闻到血腥气的鲨鱼,纷然而至。
第五十一章所得所失其志其欲(完)
回风道士扶了扶道冠,从熙攘的人群中挤出来,纵然是在吴钩城,还丹上阶的修为,也是可以获得一点儿特权的了,且他也不计较别的,倒没人与他留难,倒是其他人,就没那么顺利:
“你们这是坐地起价!从天马城到吴钩城的符桥卡费,从来都是五十,不拘是哪个商家都如此,凭什么你们随心阁就敢涨?还一涨涨五倍?还真以为大伙都是二百五啊!”
“嘿嘿,你可以回去天马城,重走其他的商家的符桥试试?”
“岂有此理,我要到城守剑堂告你们去!”
“呸,有种你就在天马城呆着啊,到吴钩城干嘛?告我?现在城守剑堂那些大老爷们,恨不能拿剑把主城犂过来十遍,扫他个干干净净,你告啊,看是谁被他们一剑斩了?”
“哎哎,老六,脾气别那么爆,我说这位客人,你从内陆来,还好一些,你去问问从北方外海过来的,可知外间天劫猛烈到什么程度,别说收他们二百五,就是两千五,也有大把的人,挤破头要进来。说句不好听的,城守剑堂还巴不得我们收两千五呢,他们可省心了!”
“胡扯……”
“这还真不是胡扯,你看十来天吧,光从我们这符桥上下来的,每日都有三五千人,实话说,主城再大,里面也差不多要挤爆了,没办法,谁让吴钩城是论剑轩治下,主城防御阵可以辟易天劫的?如今整个南国,有这等防御阵的,加上那些大宗的山门,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其实来了又怎样?现在这城里,物价飞涨,这可不是五倍的事儿了,十倍、二十倍都有啊。”
“……怎会如此?”
“嗨,要我说,客人你不过通神境界,只要不是倒霉催的,被天雷劈着,在内陆讨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几年难见阳光而已。喏,现在已经开始有人往外走了,有些话不怕对你说,世道越乱,他越能见机会……”
回风道士将这些都听在耳中,微微一笑,又叹了口气,继续往城里去。
没走几步路,他就发现,那个看符桥的随心阁修士,说得一点儿都不错,吴钩城他也来过,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人挨人,人挤人,便是每甲子一度的“吴钩剑会”时,也不像现在这样熙攘繁乱。
还好,已经有人帮他在主城里预先安排了住处,不虑露宿街头,而他现在也不准备进城去。
轻车熟路地绕过城中最繁华的地段,穿城而过,很快到了吴钩城最东边,靠山临海的“海天台”下。
时已深秋时节,正值黄昏,天色渐暗,吴钩外海,月前的大潮过后,海上波平浪静,烟波浩渺,细浪层层推挤到高崖之下,翻飞雪沫,沙沙有声。
自崖底而上,略呈坡形的崖体上,穿凿出几十道小径,中以亭台点缀,大小不等,高下相错,人在其上,听涛踏浪,戏云观潮,心胸辽阔,海天无限,壮美如画。
其实这景致看多了,倒也寻常,可在这些时日里,见多了亿万里天地火云并举,天雷狂隆的末世景象,如此景致,感慨不免油然而生,更见几分珍惜。
正沿小径上行,忽有白鹤一只,划过海面,在高崖之前,翻飞而上,投下一枚玉简,又翩然远去。
临海的亭子里,早有手疾的人抢到,稍一扫视,便哈哈大笑,手舞足蹈起来:“南边,南边!”
“哪里?”
“南边,幻荣夫人带着天劫往南边去了!”
“哈,好歹让她贼婆娘被天雷劈成飞灰……一个多月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老天保佑,吴钩城算是保住了。”
“呸,还保佑,不是贼老天,此界何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这边有人笑,有人骂,有人高呼饮酒,之前还显得较为安静的高崖上,突然就喧嚣起来,看得回风道士哑然,终于知道,在人人挤破头,都要抢进来的吴钩城里,人心也不是那么安定的。
“师兄,这里!”
临近崖顶的一处亭台上,张妙林探出头来,回风道士颔首示意,转过小径并一应灌木,往那边行去。
移步换景,视野骤然开阔,面对海天清波,他也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些时日,积蓄在心里的压力,为之一清。
便在此时,他看到了附近一处亭子里,几个人影。
在海天台上,那一行人定是非常惹眼的。其中有一个道人,背对着他坐着,手中还牵一个七八岁大的女童,在他斜对过,是位紫裙轻裳的美人儿,姿容焕发,令人眩目,手上执壶,为众人倒酒。
而正对着回风道士的,则显而易见,是一位剑修,而且还是真人境界,如若不然,他不会小心控制着身外森然异象,以免引起不应有的天地感应。
这段时间里,回风道士也见多了这样的情景。
只是,他隐约觉得,剑修如此小心,倒更像是小心应对当前人际之事,在面对那道士之时,这位的身子未免太僵硬了些。
此时,剑修正在说话,应是刻意做了处理,并无丝毫声息外泄。
或许是看多了的缘故,亭中几人,都对回风道士生出感应,先后看来。
回风把头一低,正想致个歉意躲过,忽地脖子发僵,却是看到了那一直背对着他的道士的脸。
鬼……鬼厌!
这个被论剑轩通缉了一年的魔头,竟然如此高调地现身在吴钩城?
他心中波澜翻涌,不可避免地惧意暗生,几乎想着即刻跳崖逃命,可这时,却见鬼厌对他笑了一笑,笑容里似乎也没什么凶恶之意,倒是从容不迫,然后回头,继续听剑修说话。
“碰上个熟人……先生你继续讲。”
无垢先生苦笑,在九宫魔域的这些时日,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稀里糊涂的,最后也是迷迷糊糊被鬼厌救走,但他却不傻,自然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天劫临头,此界是不好呆了,我准备去外域,磨砺剑意,看是否能在天魔中杀出一条路来。”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四海社那边,也会暂时避过,请你放心”。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所谓的“秘密”要从何说起。
对此,鬼厌倒是笑吟吟的,不以为意,可突然有人道:“我与先生同去可好?”
“咦?”
说话的正是简紫玉。
谁也不知女修是个什么意思,别的不说,此时的外域,就是好去的么?
以她的步虚修为,以前去外域,当然没问题,可如今世道变乱,一应长生中人,怕是要陆续前往外域避劫,以简紫玉目前的身份、牵涉的种种问题,到了外域,不知有多少凶险在等着她。
鬼厌奇道:“紫玉侄女,要知你如今已经用不得紫陌红尘灯了……”
幻荣夫人的分身已毁,简紫玉等于是失去了自如操控的能力,战力肯定要下降。
简紫玉却是微笑:“便是这灯,耽搁我修行多年……”
说话间,她竟是拿出那流光溢彩的宝灯,送到鬼厌手上:“若师尊若能度过此劫,长存于世,便请前辈将此灯交回吧。紫玉从今往后,一丸‘十丈红尘’,足矣。”
足矣?就是无垢先生这个长生剑修,也不敢这么说罢!
鬼厌之后,余慈发现,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的想法了。
从她重回九宫魔域起,明明有所求,但得得失失,并不萦于怀,如今余慈收伏了幻荣夫人,某种意义上,就等于是在她头顶上安了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雪亮的刀刃就要落下。
她不怀恨么?不恐惧么?
简紫玉却不管他怎么想的,莞尔一笑:“前辈可知,我一生最信服何人?”
鬼厌自然不知。
“当年有一位女修,虽出身高门大阀,却一惯是独往独来,上天入海,翻覆三界,仅凭手中之剑,横行世间,世人畏称她‘诛神斩魔屠妖无双’,说她剑意超绝,杀性冲天。我却羡她性起而来,尽性而去,便是高门大阀,亦不能阻其天然之志,无所拘、无所碍,任性自然。只恨身不由己,难舒怀抱,而如今,机会到了!”
余慈面色古怪,一方面是为简紫玉胸中丘壑,另一方面,那一位的事迹听起来……好生耳熟。
小五哇了一声,正想说话,被余慈止住,随即轻咳一声:
“那在九宫魔域,你又何必……”
简紫玉微笑看他,在鬼厌眉峰蹙起之时,重执酒壶,看似要为他倒洒,却在微笑间,忽地把玉液琼浆,尽从自家头面上倾洒下去,半入檀口,半洗娇容,便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她指向鬼厌:
“既然明白,就不许赖账!这份人情,一定要记着了!”
她转向无垢先生:“还不走么?”
被简紫玉妙目一照,不知为何,无垢先生也是站了起来,这时才有些尴尬,却又见她灿然而笑,掷壶入海,慨然而歌: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歌声清绝,何来愁恨?倒有一番傲岸不屈之意,横绝海上,贯日凌云。
一前一后,两道剑光骤起,刺破天际,在那夕阳血海之中,转眼不见。
第五十二章神鬼莫测上清遗法(上)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吴钩城不愧是剑宗之门户,剑仙一流,当出于此乎?”
张妙林摇头晃脑,大是赞叹。
崖上一幕,距离他和回风道士的距离并不远,那女修清歌驭剑,离尘绝云的一幕,自然也看得真切,由此挑动了他的真性情,当即浮了一大白。
他又深恨佳人远游,不及结识,但识不得佳人,与佳人之友相识也不错,一口酒饮罢,他借着几分酒意,站起来就想上前搭话,回风道士苦笑着拉住他,不让他去惹这个麻烦。
张妙林长年在思定堂里苦修,根基那是极扎实的,可说他们这一条支脉最有潜力步入长生的,可心思未免过于单纯,回风道士不好明言,只能拿出足够尖锐的问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坐下,别吓坏了孩子。”
看到那道人身边,小口小口吃着点心的女娃娃,张妙林打了个酒嗝,脸上透出红光,也不知是酒意催的,还是尴尬,但最终还是乖乖落座。
莫看他性情纯良,感慨起来,也字句文雅,其实是个蓬发浓须的大汉形象,确有吓哭孩子先例的,尴尬之时,他也要乱以他语:
“罢了……萍水相逢,确实不好太冒昧。师兄你来得迟了一步,没有听到刚才的辩论,是说天地大劫之下,各小门小派,乃至于开宗立派机会的,听起来很是带劲儿。”
海天台是吴钩城里,非常有名的交际场所,其源流,大约是仿飞魂城夏夫人一手带起的“碧霄清谈”之风,要是再加上斗符、分云之类的雅事,就更像了。
当然,在论剑轩地界,谁也不会挑明了讲出来,海天台上,流行的也非是斗符,而是“虹剑寸芒”和“海天辩难”。
前者大意就是在亭台局促之地,演化剑意攻伐,尽揽其精微之妙,而展示的剑路,越是豪迈飞动,反差越大,控制越好,越受欢迎;后者其实就是清谈了,大多是贴合剑道修行的,但这段时日,大劫席卷天地,类似的话题,也火热起来。
张妙林在这儿等了几个时辰了,将一场辩难从头听到尾,也是大受其中一派的影响,颇有些兴奋:
“我觉得那一边说得极有道理,此界许多宗派,都在四九重劫期间发端、发展、壮大,最终屹立于世。原因不外乎天劫临头,那些长生大老爷们,人人自危,各大宗门,也是关门闭户,谢客封山,空出了好大的机会和资源。
“像吴钩城这样的地界,肯定是没有油水的,但如果到内陆去,不用太远,只需比咱们之前的远空城再往西一点,避开大门阀、大宗门,以咱们的实力,定有可为。”
“是吗?”
回风道士脸色不变,扭头四顾,看周边亭台间,那些修士,除了不远处那一位之外,人们说话声音都很低,且有一种压抑的兴奋。
这些人都是还丹、步虚修为,除了刚刚那位远走的剑修外,整个海天台上,竟然再无长生中人。
这也是正常的,眼下,不论是吴钩城内外,各位长生真人,都是行色匆匆,都要登临外域,以避天劫,哪有闲情在这里留连?
日后少则数十年,多则上百年,真界之内,大约就是长生敛迹,步虚称雄的格局了。
这种情况下,各大门阀,各大宗派,其实受的影响有限,因为以他们的深厚底蕴和完整传承,培养出长生真人,或许还要看一看天数,但只要有良材美质,保其进入步虚境界,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以大型宗门里,敬陪末座的离尘宗为例,这些年,四代弟子进步虚,简直是来了一个大爆发,随着后进一代迎头赶上,宗门内步虚修士的数目,翻了一倍还多。
而这并非特例,早在百年前,清虚道德宗、四明宗等更胜一筹的大宗门,已经有这么一轮爆发。
在这一劫初,八景宫、论剑轩这样的大门阀,已经率先完成了这样的换血工作,当时新锐如允星、胡姒之流,眼下已经步入长生,下一轮的换血上位,已在进行中。
所以,不管天地大劫如何肆虐,这些大门阀,大宗派的地位都是稳固的。
当然,像这种偶发的天地大劫,毕竟是一个严重事件,仍以离尘宗为例,若是其换血的速度稍微慢那么十年八年,就很可能被天地大劫冲撞到软肋,再有一两次意外,出现断档,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种情况,目前正出现在那些中型门派的身上。
这些宗门,大多只有一两位长生中人撑场面,平时有这些人镇压,一些机会和资源,就能有所偏向,可天地大劫一起,长生中人自顾不暇,其宗门实力一下子就拉低了一到两个档次,地位自然就有摇摆。
张妙林所说的机会,大约就是对此而言。
只可惜,张妙林却是忘记了,思定堂从头到尾,只有他和无羽、回风三人撑场面,其余的弟子,境界最高的,也不过还丹初阶,也就是和边陲的一些小型宗门掰一掰腕子,还要顾忌许多背景。
所谓的机会,也只是理论上的美好,实际上的臆想罢了。
回风道士摇摇头:“宗门刚搬迁未久,在海龙城都还没打下根基,再迁回内陆,不说别的,只得罪华夫人、得罪海商会一条,难道是你去撑着?”
张妙林立刻就不说话了,对目前的思定堂来讲,华夫人是大金主,是大后台,但也是悬在脑门上的剑,轻易得罪不得。
而这种依仗,也不是特别牢固——若非无羽去年外出时,机缘巧合,重登步虚,悟出真武大帝的法相神通,甚至还在符法造诣上有所进展,只一项“紫微饮日精开明灵符”,就是思定堂绕不过去的坎儿。
“罢了罢了,但这样,只苦了师姐……”
回风道士抿唇不语,但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睁大了。
他看到,有数道剑光,自崖后来,劲矫凌厉,气势迫人,方向大约就是鬼厌那边,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回风道士心头一激,便要扯着张妙林避开风头,可在此时,张妙林喜道:
“师姐!”
一回头,正是无羽布衣芒鞋,缓步而来。
第五十二章神鬼莫测上清遗法(中)
“这回苦也。”
回风道士心下着急,眼看着剑光临头,他们三人主动退避的话,就显得心虚,定然扎眼,如今怕是只能看一步行一步了。
无羽并不清楚这里的事端,她只是往飞来的剑光处瞥了一眼,又顺着山道,暂隐入山石亭台间。
等她过来……这边都要开战了吧。
回风道士暗中提气,以备不测。
然而,事态似乎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只见那几道凌厉剑光,与他预计的方向,偏差了一些,不是在鬼厌那边,而是飞落在海天台最高层,
旋即就是一声剑鸣,有人嗓音铿锵,响彻高崖:
“主城防御阵示警,附近有魔头现迹,城守剑堂临检,请诸位道友配合。”。。
海天台上下,略起了一阵骚动,又很快平复。
由于吴钩城可暂辟天劫,各方修士都汇聚于此,少不得鱼目混珠,进来几个魔门中人,为此,城守剑堂几日来多次扫荡,很是除了几个,倒是在海天台,还是第一回。
张妙林冷笑一声:“东华山上,剑仙和自在天魔联手攻伐,终使得东华真君陨落,现在又翻脸不认……小人之盟,不过此乎?”
他与魔门的仇怨,固然是倾三江五湖之水,也难洗清,论剑轩这样反复,也为他所不齿,相比之下,倒是对东华一脉更多些惋惜之情。
回风道士狠瞪他一眼,怪他口中生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虽说也封锁了周边元气,但遇到修为精深的,说不准会不会漏出个只言片语,那时才真叫祸事了。
还好,似乎没有人注意这边……
不对,那鬼厌分明又回过脸来,与他眼神相交,脸上似笑非笑,同时拿起桌上那盏宫灯,递给了旁边乖巧的小姑娘。
宫灯正是由那清歌驭剑而去的紫裙美人所遗,四柱八角,分上下两扇,其上图景精致华美,小姑娘提在手中,左看右看,大是喜欢的样子。
回风道士见识颇广,又因预先知道了鬼厌的身份,思路总往魔门那边去,倏乎间就想起了一件异宝来,正似明非明的空当,崖顶上已是剑光掠下。
小姑娘吐吐舌头,手中宫灯倏然不见。
“哎呀,错了!”
“师兄你说什么?”
张妙林只觉得莫名其妙,听他说话,回风道士方知自己失态,心里却是暗急,那盏宫灯,若是他所想的那件魔门至宝,怎么是收到储物指环里,就能遮掩得住的。
呃,等下,似乎这类自辟虚空的宝物,一般二般的储物指环还塞不下去呢!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连续三个城守剑堂的修士,从鬼厌旁边走过,目光凌厉,却对那一位视而不见,偶尔目光落在他脸上,也是一沾既过,全无任何反应。
这些人都瞎了眼么?
吴钩城内,城守剑堂的高手,有聚仙桥上的精锐,也有内门弟子,当初都是以神念刻印了鬼厌形影,深印在心中的,哪有见面不相识的道理?
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再看鬼厌,已经背过身去,令回风道士瞠目的是,其腰背挺拔,颈直顶正,恍惚然森然如剑,凛冽锋锐,周身流转的精纯剑意,就是周围游走的城守剑堂修士,都要有所不如……
好吧,不愧是能搅得南国天翻地覆的大魔头,其魔功之深奥玄通,当真有鬼神莫测之机。
回风道士当然可以大叫一声“大魔头鬼厌在此”他吃饱了撑的!
他只当自己眼瞎了,闷头吃茶,却有一个疑问袭上心头:
“别人都看不出,我怎么能看清的?”
这些枝节看似繁琐,其实就是数息时间,旁边张妙林已经站起来,笑着迎接无羽过来。
无羽依旧是朴素的女冠打扮,容色如昔,她前段时间突然到外海去,行踪不定,近日才回来,但对这些事,她只字不提,一坐下,就直入正题:
“让你们到吴钩城来,是因我收到了华夫人的消息,有一件事,需要让你们知晓,还有事情,要让你们做。”
回风道士还有些神思不属,张妙林则直爽地道:“师姐你尽管说就是。”
“近日,海商会要连续召开多场竞卖会,为海鸥墟造势……”
“还开?这都雷火临头了!”
“越是这样,才要去做。”
回风道士终于勉强振起精神,代无羽解释:“如若不然,连番变故之下,前面轰轰烈烈的势头,就要彻底打消了。”
“不错,但海商会怎么做,我们不用管。唯有一事,与我们相关,却是华夫人讲到,这些竞卖会中,已经出现了一部心法,叫《胎精解结真书》的,乃是当年上清所遗。
“记得师尊他们讲过,此为宗门洗炼金丹及本命金符的最上乘辅修法门之一,最是中正平和,可为绝大多数弟子修炼。以此消解种种修行碍难。”
张妙林喜动颜色:“那一定要拿下来了,正是堂里孩儿们奠基所需。”
回风道士沉吟不语,张妙林所说一点儿不错。目前,思定堂里气法、丹诀、步虚术,其实都有,像是无羽修炼的“五斗三元真一经”,更是直指长生的妙法,然而,此类法门虽是不凡,对弟子资质的要求,也是相当之高。
像他自己、无羽,都是中人之资,早年有师尊领着,也就罢了,等自家修炼起来,就是磕磕绊绊,那些弟子,更是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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