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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阳光正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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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知道忘记一个人是这样艰难的事情,尤其是当这个人就潜伏在你身边,不知道何时就会冷不防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所有费尽心思遗忘的一切就又都会铺天盖地地朝你席卷而来,躲之不及,避之不及,只能受着。
而这种痛苦的承受,还得藏着掖着,不能让人发现。
虞姝觉得好艰难。她不知道自己的伪装是否得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瞒过了岱梓风的眼睛。
那日她从凌市回来,岱梓风手捧一大束红玫瑰倚在车前等她。陈嘉怡一双眼珠子在他们身上逡巡许久,突然作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拍着脑门道:“啊啊啊啊,我怎么忘了呢,我家阿毛该买吃的了,我先走了啊,阿毛爱吃的那家店关门早……”
虞姝看着陈嘉怡仓皇而逃的背影,颇是哭笑不得。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束红玫瑰上,自从见了面,岱梓风几乎每天都会送她红玫瑰。的确,她喜欢红色,可是为了忘却左斯南,她分明有故意躲着这个颜色。她强笑着对岱梓风说:“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必拘泥于这些形式。”
岱梓风却执意将玫瑰送到她手上,脸上的笑意分明透着股云淡风轻,却偏偏又让人觉得不容置疑:“明明正是最好的年华。再说,这是我第一次追女孩子,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虞姝还想推辞,又听岱梓风道:“虞姝,为了不值得的人改变自己,不值得。”
岱梓风的眼眸很深邃,在他面前,虞姝觉得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那一日,在看到左斯南的那一瞬,只是几秒而已,她便拉着岱梓风转过了身去。但是她的余光在告诉她,岱梓风似乎在回头。而后,握紧了她的手。
虞姝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穿过乌黑的发里,柔软的头发向下垂着,丝毫没有章法。她抓了抓头发,越抓越乱,越抓越乱,一如她彼时的思绪。她想,也许,她应该搬到一个远一点的城市去,就算是回洛镇,也比继续留在这里好。
手机在一旁震了一震,虞姝放过自己的头发,歪着身子捞起手机来。
21。所谓约会
好好休息; 明天周末; 等你醒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是岱梓风。
虞姝丢开手机; 换了衣服把客厅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待洗了澡洗漱完毕,这才掂起手机来进了卧室。
人疲惫的时候脑袋就比较容易混沌; 也就不会去想那些个恩怨纠缠。虞姝倚在床头给岱梓风回信:什么地方?
岱梓风几乎是秒回:到了你就知道了。晚安; 睡醒了叫我。
虞姝愣了半晌; 回了两个字:晚安。
祝市的天气比凌市要晴朗得多,虞姝简单地吃了点早餐,看了看时间,刚过九点半。
她掂着手机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给岱梓风发短信; 只是点开voa随身听着新闻,拿了水壶走向了阳台。
天空一碧如洗; 不着半点白云; 真是再明媚不过的天气。虞姝给阳台上那几盆连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的花喂了些水; 还未转身离开; 不期然竟然看到了楼下的岱梓风。
他正倚在车前; 抬头朝上; 若是她的直觉没错,看的便是她这个方向。
虞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她应该还没有给岱梓风发消息; 难道岱梓风一大早就等在这里了?
虞姝放下手中的水壶,擦干了手拨通了岱梓风的电话,电话里传来岱梓风带着笑意的声音:“收拾好了?”
“嗯,”虞姝点头,“你……”
难道是来寻找灵感的?
虞姝没问,岱梓风也没答,只是笑了笑:“那么,下楼吧,我们出发。”
岱梓风要带虞姝去的地方似乎很远。时间都已过了十点半,依然没有抵达目的地。
车外的树木匆匆而逝,虞姝坐在副驾驶座上问岱梓风:“我们这是去哪儿?”
一抹笑意在岱梓风的眼角眉梢荡漾开来:“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虞姝讪讪一笑,目光别向了窗外。彼时二人正路过一片树林,层林尽染,火焰似的树叶密密匝匝,潇洒肆意,几乎要染红了整个世界。
虞姝看得入了神。
“好看吗?”
虞姝点头:“我们要来的就是这里?”
岱梓风笑看了她一眼,立即又回过目光去,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月朗风清的笑意,声音不疾不徐,听着格外舒服:“听说,红叶谷颜值最高的时候,在秋季的午后。”
虞姝转过头来看他。他的侧脸很好看,棱角分明,却丝毫不显突兀张扬,略显凌厉的眉眼却因为笑意而格外柔和好看。好看,好看得让人觉得舒服。
“再等五分钟,五分钟就到了。”岱梓风转过头来看她,只这一转,脸上的笑意便深了几许。虞姝点了点头,别过目光看向窗外的红叶。这个男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她想。
虞姝怎么也没有想到,岱梓风带她去的,竟是一家儿童福利院。她坐在车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岱梓风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大兜东西敲了敲车窗,笑着问她:“怎么?不搭把手吗?”她这才慌忙下了车,拿着岱梓风准备的玩具和书进了福利院。
门卫大叔见了他,什么证件都没让出示便放了行,起初只是笑着喊了句:“岱先生来了呀!”
待看到了虞姝,又一副了然而又欣慰的样子笑着开了口:“岱先生这次是带女朋友一起来的呀!快进,快进……”
“你常来这里?”虞姝跟在岱梓风身后进了门,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嗯,也不是特别经常,”岱梓风放缓了脚步,与虞姝并肩而行,“只不过日子比较久远了。”
“有多久?”虞姝问。
“九年。”
“九年……”虞姝轻声嘟囔了几声,环顾四周道,“如果没有算错的话,那个时候,我才刚上大学,大概大二。”
岱梓风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本来带着极淡的笑意,此刻却仿似突然被什么沉重的忧思给冻结了似的,不过只是片刻而已,他便恢复了常态,看着虞姝张了张口:“一开始便成了习惯,我也没想到,竟然已经九年了。”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妇女和几个年轻女孩便迎了过来。中年妇女眉目慈祥,和颜悦色,念叨了岱梓风一番之后目光便落在了虞姝身上。“这是……”
“这是虞姝,我的女朋友。”岱梓风手上的东西早已转移到了那几个年轻女孩手上,此刻空出手来,向中年妇女介绍过虞姝之后便顺手微微揽住了虞姝,二人姿态略显亲昵,却也得体。虞姝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话,声音富有磁性,很近很好听:“虞姝,这位是院长。”
虞姝点头问好。
距离孩子们用餐还有一点时间,院长带他们二人到了孩子们所在的屋子。孩子们分明与岱梓风十分熟络,岱梓风一出现,一个个便喊着“岱叔叔”蜂拥而上。岱梓风显然也是用了心的,福利院的孩子那么多,他却几乎能准确无误地叫出每一个孩子的名字。
小朋友们争先恐后地抢着玩具和书籍,还有岱梓风的怀抱。这里的孩子什么都缺,不管是物质的还是精神上的,只要有人愿意给予,他们便会争先恐后地夺取。
虞姝看着大一点的孩子很快便将岱梓风围得水泄不通,年幼的或者手脚不方便的孩子紧紧地跟在后面,焦急无奈、憧憬却又绝望。他们的眼睛明亮而又晦暗,明明是最天真无邪的年纪,偏偏有了最为复杂深刻的情绪。
一切都如此似曾相识,虞姝只觉得恍如隔世。
二人陪孩子玩了一个小时,孩子们开始吃午饭了,二人也便驱车离开了。一路上,虞姝一直沉默无言,直至到了红叶谷停了车,虞姝才蓦地开口:“我小时候去过孤儿院。”
岱梓风停好车,已作势要打开车门,此刻听到虞姝开口,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听虞姝继续道:“不是像今天这样只是去一会儿而已,我在那儿住过。”
岱梓风转过头来:“后来,是阿姨把你领养了?”
“嗯。”虞姝点了点头,侧过脸来看向岱梓风,顿了一会儿才道:“你有没有发现,孤儿院里的孩子大都有先天疾病?极个别身体健康、智力正常的,脾气也都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再好的脾性怕都是会被磨没的吧。”岱梓风坐正了身子,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大部分人都想领养个健康的孩子,所以最终被留在孤儿院的,大都是有缺憾的,而那个别身心健康却被遗漏下来的孩子,却也会因为这特定的成长环境而变得乖戾暴躁……”
“我妈领养我的时候,我还算不得身心健康。”虞姝咬了咬唇,也不再看岱梓风,目光定定地锁在面前的某棵树上,仿佛废了很大力才说出来:“我那个时候不愿开口,不会说话。都已经四五岁了,从来只会点头摇头。”
“大家都说我是孤独症,没有救了,可我妈不觉得,她把我领养了,带着我寻医问药,因为怕不自觉地厚此薄彼,自从领了我,就没有再尝试生过孩子。甚至……甚至后来因此失去了她的丈夫、家庭,她都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岱梓风看向虞姝,她的脸上带着股凄冷的忧伤,还有股决绝的感怀与希望。
岱梓风没有见过陈芝兰,也无法真正理解到底是什么力量竟会让一个女人那般义无反顾地为一个陌生人倾尽所有。他是商人,从来薄情寡性,虽不能说唯利是图,但若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无论如何也是以自己为重的。若放在以往,他大概会觉得陈芝兰太傻,可是此刻从虞姝口中说出来,他却只觉得感恩。
他不自觉地伸过手去,握住虞姝的,仿似劫后余生般,沉沉地吐出几个字来:“还好有阿姨在。”
虞姝点了点头:“要不是我妈把我带回去,也许我这辈子不会开口说话。又也许,我也会养成一身暴戾的脾性,永远活在自己狭□□仄的世界里。”
似有一阵风吹过,一片片红叶从树上飘下,打着旋飘落在车窗上,有的顺着车窗倾斜的弧度滑了下去,有的便就那样悠悠地躺在玻璃上。无比寂寥的秋,这样鲜艳张扬的颜色本该与之格格不入才是,可是却又彼此相得益彰。
这是一个美得让人心碎的季节。
而虞姝,在岱梓风看来,一直是一个美得让人心碎的姑娘。
岱梓风从来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主,也极少向人表露心意,此刻心里纵有万千情绪,奈何说不出口,也无法说出口来。他认识虞姝很久了,可虞姝认识他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月而已,纵使爱得深沉,深入骨髓,也还是得时时刻刻把握好分寸。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握着虞姝的手紧了又紧,笑着对虞姝道:“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一个,或者不止一个。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来了,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也许吧。”虞姝怔怔地看着前方,又是一阵风吹过,树叶子纷纷而落,她微微弯了弯唇角,轻道:“下车吧,不是说红叶谷秋季的午后最美?”
22。搭伙过活
很多年以后; 虞姝还是经常会想起那片铺天盖地的红叶; 一树树的火树红花漫无边际,一片片的火红叶子纷纷而落; 明明在不停地飘落着; 却仿佛永远都没有落尽的时候。岱梓风说得对,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自己的贵人; 一个; 或者不止一个。
她不知道岱梓风会不会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二个贵人; 却知道,无论如何,左斯南都不是,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们只是搭乘了同一班晚点的列车; 可是列车尽管晚点,却总有到站的时候。而现在; 到站了; 他们下了车; 就应该迅速转身; 去搭乘自己的另一趟列车。不必留恋; 不必感伤; 只管在另一趟车上邂逅另外的人,由着新的列车带自己驶向自己人生的终点。
她失去了一把红伞; 却得到了一片红林。虞姝想; 也许; 这样的状态也很好。
那日之后,虞姝与岱梓风之间似乎近了那么一点点。对于岱梓风,虞姝谈不上多喜欢,更遑论爱,但是至少,跟岱梓风在一起时候的感觉,她并不讨厌。
虞姝决定,要主动约岱梓风了。
陈芝兰在洛镇还没有回来。虞姝有一天打电话过去,电话那头,陈芝兰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气无力。虞姝心里担心,陈芝兰却在那头笑了:“最近气温降得太突然了,洛镇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妈的腿你又不是不知道,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转手房子也不急这一时,您到祝市来吧,这里比洛镇干燥暖和。”
陈芝兰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她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突然问虞姝:“娇娇,这两天跟小岱还好吧?”
虞姝点头:“嗯,挺好的。”
“要不……”陈芝兰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变得有些嘈杂。大概过了半分钟,嘈杂之声散去,陈芝兰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你齐叔,他儿子这个月初八结婚,来我这儿送请柬来了。”
“妈,您和齐叔……”虞姝试探着开口。齐叔是个语文老师,为人儒雅而又风趣,对她们母女二人颇是照顾。虞姝原以为陈芝兰是有意与他结合的,在此之前,陈芝兰也跟她提过此事,要征求她的意见。她知道陈芝兰一个人有多辛苦,也知道陈芝兰的心意和齐叔的为人,自然乐见其成的,可是直到如今,这事却依旧没有下文。
“这么大年纪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啊,怪没意思的。”陈芝兰笑道,“倒是你,娇娇,你和小岱什么时候结婚?”
这话题转移得如此之快而且突兀,仿似一道晴天霹雳,虞姝失笑:“妈,我们才处了三个月,哪儿那么快结婚……”
“如果两个人注定了要在一起,别说是三个月,三天也不算仓促。妈刚才就是想跟你说这事,要不你什么时候把小岱带来我瞅瞅?如果合适的话,争取年前就把婚给结了。”
“等您来祝市了再说吧。”虞姝随口应付。
“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回去。”
陈芝兰的话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虞姝再也无法淡定了,愣了半晌才回道:“那让我好好想想。”
虞姝并没有好好想。跟一个才认识三个月的人结婚,她总觉得像是在赌博。这样不靠谱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做过,她想,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还得找人帮她琢磨琢磨。
这个人当仁不让,必是霍思瑶。
霍思瑶挺着大肚子,依旧健步如飞。虞姝看得心里抖啊抖的,慌忙上前扶着她,笑嗔道:“怪不得向远不放心你,你这心可真够宽的,这人来人往的,走这么急,也不怕被碰着?”
霍思瑶一脸的鄙夷:“阿姝啊,你就算看不起孕妇,也不能看不起我啊,想当年遇到你之前,我也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怀个孩子算什么,我霍思瑶依旧身轻如燕!”
虞姝失笑,看了看霍思瑶那与常人相比巨大无比的肚子,也不反驳,只是问道:“真不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提前知道了多没意思,”霍思瑶翻了个白眼,“反正看着这size,估计不是双胞胎就是龙凤胎,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生下来就知道了。”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霍思瑶的肚里,大概能盛得了一艘航空母舰。虞姝不再说话,拉着她坐下。还没开口,又听霍思瑶一本正经道:“再说了,万一医生给看错了,最后生下来不一样,还不把人吓死。别再跟人报错了孩子,哭都没地哭去……”
敢情还有这顾虑,虞姝给霍思瑶倒了杯水,笑着问她:“想喝点什么?”
霍思瑶止住了话头,盯着虞姝的目光格外炯炯有神:“说吧,今天叫我出来干嘛?”
虞姝本已到了嘴边的话却全吞了进去。她这是在干嘛呢?无非就是想多几个人告诉她,她这次的选择没有错,这样即使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她也不至于太过责怪自己。
她什么时候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给自己增加底气了?爱情这种东西,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婚姻又何尝不是呢?要结婚的是她,要跟岱梓风过一辈子的人也是她,无论岱梓风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人,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这条路无论平坦还是崎岖,她都要自己走下去。
那天下午,虞姝与霍思瑶聊了很久,其间自然也提到了岱梓风,虞姝却只字未提陈芝兰跟她说的话。待二人告了别,她一个人走在灯火通明的街上,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繁华的都市没有四季,除了路旁的行道树一年四季换着装,再没有任何痕迹。她当时为什么会留在这个城市呢?
十六岁那年,陈芝兰为了让她考上好大学,把她转到了祝市的重点高中。她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左斯南。彼时的她,性子孤冷,初来乍到的,并没有多少朋友。
那个时候的她,大概还没有所谓的青春期的悸动。那些扮酷耍帅的毛头小子,她只觉得幼稚。那个时候的她只信奉“学海无涯苦作舟”,那些个让少女红心果果的粉红信笺,她向来视而不见。直到收到了左斯南的。
虞姝不得不承认,刚认识左斯南的时候,她真的对这个人无甚好感。左斯南的情书纷至沓来,把她的世界折腾得乌烟瘴气。她视若无睹,拒而不收,左斯南却拦住她的去路:“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不收,我也可以选择天天送,直到你收下为止。”
她不胜其烦,终于停下脚步:“说话算数?”
左斯南笑了:“那当然,我左斯南说到做到!”
于是虞姝抬手,从左斯南手里抽起那粉色的信笺,终于抬眼看他一眼:“好,我收下了,可以走了吧?”
那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当事人的面把情书扔进了垃圾桶里。
男孩子大都爱面子,虞姝以为,经此之后,左斯南肯定不会再来纠缠她。然而故事却并没有朝着她的预料发展下去。左斯南在她身边出现的频率不减反增,情书依旧一封一封地递到她面前。她冷着脸,依旧不正眼看他:“我已经收过了,你就是这样说到做到的?”
“别生气呀,我不递就是。”左斯南收过手来,在虞姝抬步离开之际拆开了信,一边自言自语:“不能递,我念就是了。”
虞姝还没走上两步,便听到左斯南朗声开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亲爱的虞姝同学,我是高二五班左斯南……”
诗经里那班浪漫的句子,此刻被旁人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读出来,虞姝再找不出任何美感。周围驻足的同学越来越多,虞姝只觉得自己成了马戏团的猴子,无从藏匿。她猛地回过头去,一把夺过左斯南手中的情书撕了个粉碎,狠狠地砸在左斯南身上,几乎是在向他嘶吼:“你闹够了没有?”
虞姝的指甲留得有些长,在夺信的时候,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挠到了左斯南的手。而左斯南却丝毫不恼,只是好脾气地笑着看她:“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这人是个疯子。她想。她愣愣地看了左斯南半晌:“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方式?自作多情可以,但是请不要这样强人所难。”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虞姝定定地看着他,“我想安安静静地考个大学。”
“那等考上了大学呢?”
“……到时候再说。”
左斯南真的再没有纠缠过她。
直到她考上了s大……
虞姝紧了紧手臂,要不是因为左斯南,她大概不会留在祝市。不过前因早已不重要,她已经习惯了这里一成不变的四季,也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的日子。而左斯南,早已不是她的了。
如果就要这样在这一成不变的城市里生活下去,她总该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不过是迟早的事。
虞姝拨通了岱梓风的电话。
23。疯子到访
“喂; 岱梓风——”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静默。
虞姝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再次出声:“你在吗?”
“在,我在。”电话里传出岱梓风的声音。
“我们的交往; 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是吧?”
岱梓风将手中的笔放下,微微侧过头来看了看手机; 郑重其事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好。”
眼见着通话已经断了; 策划部经理清了清嗓子:“刚才说到天启计划; 在……”
众人显然已经开始全神贯注地听了,岱梓风却突然站起身来:“大家先休息五分钟,我出去打个电话。”
岱梓风鲜有这样的时候,众人面面相觑,岱梓风前脚刚迈出去; 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在跟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了。
“发生什么事了?”电话一接通,岱梓风便问道。
虞姝刚拿出一个木匣子; 正拿着钥匙把匣子打开:“我就是问问。”
话音刚落; 锁开了。虞姝把匣子打开; 明明已经伸手进去了; 却猛地缩了回来; 她吸了口气:“岱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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