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那个女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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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迦走到他电脑前。
　　屏幕上黑乎乎的一片，密密麻麻的数字、英文、符号，以及看不懂的，视线一转，看到了另一台电脑的监控画面，中间的监控窗口是静止的，却很清楚，那里面的东西都很清楚。
　　李镇从卫生间出来的第一步，就知道她已经看到了。
　　他走到她身后，俯身，直接合上了电脑。
　　周迦转过身。
　　“你在我家里安了摄像头？”
　　两人的距离很近。李镇看到她的瞳孔不断放大缩小，这是情绪波动幅度很大的缘故。喉结上下滚动，他局促不安，不知道该看哪里，四处找能可以看的东西，最后却还是回到周迦的脸上。
　　周迦看着他，眼睛开始泛红。
　　“你看到了？那一切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她生气，可更多的是恐慌、害怕。
　　那糟糕的一切居然被李镇全部看到了，全部看到了！那么丑陋那么肮脏那么恶心的一切都被李镇看到了！
　　泪腺不受控制，泛红的眼圈溢出液体。
　　“周迦。”李镇急躁，舔了舔嘴唇，努力组织词汇，“周迦……”
　　周迦颤抖着呼吸。
　　“没、没事。”她拿起架子上的长袖薄衬衫，开门，往外走。
　　“周迦！”李镇拉住她，用脚用力踢上门，“周迦，你听我说，好不好？”
　　周迦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暴露狼狈。可，一抬眼看见他的脸、眼睛，她的泪腺瞬间失去控制，跟着身体里的情绪神经、心脏开始崩溃。
　　她恐慌地哭。
　　“周迦……”
　　李镇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好用力抱住她，让她埋在自己的怀里哭。他看着这乱糟糟的有些拥挤的房子，内心忽然被这哭声填满。
　　他说：“没事的，周迦，没事的。”
　　在五楼那个房间里，她每一次承受的暴力，他所承受的并不比她少。视觉、听觉，所有感官都遭受冲击，他敏感的神经被她的每一次叫声挑起，他的痛怎么会比她少呢？
　　“周迦，没事，没事的。”
　　她的哭让他红了眼眶。
　　“周迦，你别哭。”
　　“周迦，你哭一次，我这儿难受一次。”
　　李镇推开周迦，双手紧紧捏住她的肩膀。他弯了弯膝盖，低头去看她，看到她脸上乱糟糟的一切，他捧住她的脸，迫使她抬头。
　　“别哭了。”
　　他动着大拇指，擦着她脸颊上的水。
　　周迦哭着喘着气：“你、你看……看到了。。。。。。”
　　李镇抵着她的额头，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子，“没事的，没事的。。。。。。”
　　他的心，要被周迦填满了，他知道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的。
　　男人对女人的同情一旦发生质变，就会变成一个简单但又复杂的东西：情。
　　没有同情的情迟早都会被爱污染。
　　李镇输了。
　　他输完了，把自己的心都给输了。
　　“周迦。”
　　他哽咽了一声，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34章　34
　　34。
　　冷静之后；　一切恢复正常。
　　周迦睡了，他才能做另外一些事情，一些暂时还不能让周迦知道的事情。
　　徐西和的信息来了好几条；　他也没时间回复；　客户端那边来的信息太多，一个人处理这些本就需要花一点时间筛选出有用的客户。
　　他看了眼周迦；　手指飞快地按着黑莓手机的键盘，信息回过去了；　他收回目光；　对着电脑。
　　徐西和最近来的消息挺勤快的；　但是，很多消息没什么用处，只会让程胤赫的资料越来越详细；　却仍旧找不到弱点。这个人在资料上都完美到一丝不苟，好像，他最不堪的地方应该是周迦了，可惜；　这件事情不被人知晓，媒体被塞了东西，压根就不会暴露这些。
　　这就是这个世界；　但凡有点资本的，你身上外露出来的丑陋被人发觉，明明很快就被很多人知道，可偏偏硬生生卡在一个很敏感的位置上；　你往那里塞点类似人民币的东西，很快，敏感的位置就立即挪到了漆黑的角落里，无人发现，无人再戳你丑点。
　　客户端有客户消息来了。
　　要求是：想办法和现任妻子离婚，要伪造出妻子出轨的证据，好找借口离婚。
　　李镇嗤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眼周迦，于是，他点了忽略消息。
　　这缺德生意，能不接就不接了。以前接过那是以前，以前才起步，能选择的不多，现在，他有选择，何况。。。。。。他也想留德，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人做了什么，天在看，不会做了一些缺德事儿还能一帆风顺的，他是，程胤赫也是，任谁都是。
　　程胤赫的资料详细完美到过分。他想了想，改天还是得问问西和哥。
　　李镇低头，扫了眼手机，发现另一条未读信息，是来自老家的。他匆匆扫了一眼立即删除，关了桌子上的灯，单脚踩在椅子上，扭了扭脖子，准备开始自己的工作，短暂的沉思无法干扰他的工作神经，可那条短信。。。。。。
　　他摘下耳机，重新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报个平安也好吧。
　　一台电脑上的监控压根就不够用，只好两台全开。窗口很小，看着很费眼睛，很多东西都很容易错过。
　　程胤赫人不在公司，监控显示的他人是在另一个地方。
　　李镇松开鼠标，双手抓住桌沿，人用力往后一仰，椅子前脚翘起。他看向小卧室内，周迦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薄毯子盖在身上，曲线依然明显。
　　没时间多想，他发了条短信给方应文，发短信之前，他犹豫了，不确定方应文会不会坏事，可目前无人能帮他。
　　锁上电脑，起身，在小客厅里换了一身装扮，戴上鸭舌帽和眼镜。一身黑，融入黑夜里是最合适的了。他背上电脑包，走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
　　周迦这时翻了个身，面朝外面。
　　李镇放慢步子，小声地走到她床边，拿过柜子旁边椅子上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到她身上。空调这么开着，他走了，没人会关，吹久了会冷。
　　他低下视线，目光落在周迦的脸上。
　　她的皮肤算不得好，下巴和鼻翼都有粉刺，鼻翼附近的皮肤毛孔稍微有点粗，胜在皮肤白皙。他看着看着，发现了个问题，原来周迦眼睛下睫毛那儿有一块褐色的东西，是斑点还是痣，他不晓得分辨，只知道从外公的书上看到过，眼睛附近长斑点的女人心情是经常忧郁的。
　　他抬起手，想摸摸周迦的脸，抬了抬手腕，看了眼时间，他又收了回来。
　　凌晨两点多。
　　他得走了。
　　他没再看周迦，转身离开。
　　外面的黑夜，要将他吞没。
　　*
　　S市靠海的地方有一个大型仓库码头，手机上显示的坐标是在这里。他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眼方应文，低声问：“你干什么？”
　　“我……车子放在那儿没事吧？那车子我……”
　　“丢了我也能给找回来。”
　　“……”这么狂？方应文很怀疑李镇的话，可回头一想，这小子肯定有钱，才这么狂。
　　李镇走在前面，说：“你把白色袜子脱了。”
　　“啊？”
　　“白色很容易被人看到，脱了。”
　　方应文内心一万个卧槽，走到李镇身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单脚站着，脱鞋脱袜子。
　　李镇回头看了眼，方应文露出的脚腕颜色，幸好皮肤算黑。他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穿这种娘娘腔的裤子？”
　　方应文倒吸一口怒气，“这是时髦，这是今年流行的九分裤！”
　　“小声点。”
　　仓库起吊机那儿的灯是亮着的，说明起吊机会被使用。
　　他围绕着起吊机的光，朝着里面走进去，可手机上的坐标却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
　　李镇站定脚步，抬起头，看向起吊机那儿的灯，视线接着落到仓储箱上。他毫不犹豫，对身后的人说：“爬上去。”
　　“什么”
　　李镇绕到仓储箱的后面，踩着上面的扳手扣爬上去。
　　方应文站在下面，看的心惊肉跳的，他摇头：“不行，我不行。。。。。。”
　　李镇趴在上面。
　　漆黑的夜，他的眼睛都融入黑夜里去了。方应文见他要发脾气，忍了忍，抓住上面的扳手扣，说：“你得拉住我啊。”
　　“快点。”
　　方应文好不容易要爬上去了，谁曾想他居然一脚踩空，鞋底用力刮了下扳手扣，导致发出一些声音。很快，就有人发觉到了。
　　“快点！”李镇沉着声音，一手用力拉住他往上拽。方应文害怕的用力往上爬——
　　前脚刚上去，就有人往这边走过来检查。
　　“怎么回事？”
　　“哦，可能我听错了吧。”
　　方应文趴在李镇身上，害怕的连呼吸都快没了。
　　等那人走了之后，李镇才用力推开方应文，说：“你待会儿给我放灵活一点。”他语气明显不爽，这让方应文也很不爽。
　　他说：“你都不跟我讲是什么事情，我二话不说我都来了，我告诉你，你这儿要是搞什么犯法的事情，我第一个就会举报你！”
　　李镇转过脸，盯着他。
　　片刻后，方应文低下头，“行了行了，我会灵活点。”
　　妈/的，以前怎么没发现李镇这么可怕？
　　瞪个人都觉得他要把自己干掉了？
　　“不是我们犯法，是他们犯法。”李镇突然说。
　　方应文挪动着膝盖，往前面爬，爬到李镇身旁，抬头就看见海岸边上的船和人。
　　“那是鱼啊？”
　　“死鱼里装了点东西。”
　　方应文突然觉得这个夜有些渗人。他看了眼李镇，他神情冷静严肃，看不到一丝害怕的意思。他在想，或许，以前那个跟他们一起读大专的那个李镇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李镇，虽然是同一个人，却不是以前那个李镇了。
　　他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目的？
　　“李镇。。。。。。”
　　“有什么事情待会儿说。”李镇光听到他说话语气就知道他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爬起身，往回走，又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副透明耳机，扔到方应文手里，“有什么事情用这个跟我说。”
　　方应文刚带上耳机，李镇已经不见了。
　　远处海岸边，程胤赫站在干净的地方，半捂着鼻子，这些浓重的鱼腥味又刺又臭，口罩都不管用。他看着海面，直到有人递了一张带有香味的手帕。
　　他回头，是许茜。
　　“你怎么出来了？”
　　“我待会得帮你清点货物不也是要出来吗，所以，早一点出来也没事。”
　　他拿着香味手帕捂住口鼻，半久后，他才说：“谢谢。”
　　许茜微微一怔，笑了笑。
　　李镇爬到最靠近这里的仓储箱，拿出手机，检查了下是否是静音模式和无闪光灯模式，确定没什么之后，他才拍照。
　　他看到了许茜，微微意外。没想到程胤赫会信任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还把她带到这儿来了？那周迦算什么？
　　或许是天生的敏感，程胤赫有意无意地往李镇这边看过来。
　　漆黑的地方，看到的也是漆黑的。
　　多疑的人还是忍不住警觉，他回头对身后的人说：“四处检查下。”
　　李镇趴在仓储箱上，捏着手机，他平静呼吸着，不敢大喘气，生怕有人发觉，更怕方应文那边被人发觉。
　　他压低声音：“方应文，你趴在那里，不要动，更不要喘气。”
　　那边声音抖的说话都不完整：“有人、有人往这儿……”
　　“你就当趴在那儿睡觉。”
　　他抬起眼睛，看向海岸边。
　　程胤赫穿着白色衬衫，站在那里，一眼就能看见。
　　他得承认，这个男人，不光是资料完美，他的形象也是完美的，一想到周迦过去喜欢的人是这个男人，他浑身都泛起了一丝丝的自卑，可紧接着，他又想起周迦的笑。
　　没什么好自卑的。
　　这个男人，会被他击垮。
　　为了周迦，为了西和哥，为了别人，他会击垮程胤赫。
　　

　　　　
第35章　35
　　35。
　　李镇趴着；　然后转过身子，仰躺在仓储箱上。
　　无垠的夜空，没有星星；　空气里泛着潮湿；　看来要不了多久要下雨了。
　　他放松身体，偏过头；　手机上屏幕上微暗的光亮只闪烁了一秒，很短暂；　照片资料都发出去了。
　　他起身；　单手撑着仓储箱面；　单腿曲起，腰部一抬，往右边——整个人都用力跳了下去；　膝盖深度一弯，让他在落地的瞬间受力的程度没那么强大。
　　起吊机上的照灯四处转动，最后从李镇刚刚待过的地方扫过。
　　他仰起头，看了眼照灯过去的方向；　很快，他想起方应文，“快跳下来；　照灯马上要去你那边了。”
　　那边几乎快哭了。
　　“我、我不敢。。。。。。太高了。。。。。。”
　　李镇蹙了蹙眉，没办法，他得回去找方应文。
　　依照照灯扫过去的速度，应该不到不到50秒就会去方应文那边。他记得那边的方向；　迅速跑，压根就管不得在这附近检查的人。
　　他不能让别人因为出什么事情，况且还是方应文那样的人。
　　负责检查的几个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动静。
　　照灯就快到了——
　　“你快跳！弯膝盖跳！”李镇按着耳机，对着那边说：“快跳！死不了！”
　　那边似乎没动静了。
　　李镇转了个弯，就看见已经跳了下来的方应文，他跪在地上，一脸痛苦到要死了似的样子。他跑过去，拽起方应文，“快起来！”
　　方应文跳下来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快吓虚脱了，这会儿还没稳下来，李镇又来……
　　“李镇——”
　　照灯照到这里没动了。
　　李镇拉着方应文贴着仓储箱墙面走。
　　他回头，对方应文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前面的转角处，有人在往这边走。
　　李镇贴着转角，看了眼外面，迅速闪到另一边的仓储箱那边，只剩下方应文在原地。李镇冲着他招手，小声说：“快点。”
　　照灯移走了。
　　方应文闭了闭眼睛，冲了过去，下一秒，李镇拉住他胳膊继续朝下一个躲避点跑过去。
　　只要天一亮，一切都不会有事。
　　这时候，雨开始下了，点点滴滴，空气里的潮湿一下子席卷而来，带着夏日特有的燥味。
　　有人知道了动静后，立即传话给程胤赫。
　　程胤赫抬眼看了看船上的货物，闻了闻手帕上的香味，说：“把照灯全部开了。”
　　李镇跑到下一个角落时，还没有站定脚步，四面八方的照灯开始扫动，不到几秒，很快就找到了他们这里。
　　明亮的光圈里，站着穿着一身黑的两个男人。雨丝在光亮中像是断了线似得，接着，断线越来越多——雨开始变大了。
　　李镇脑子里的思路断了几秒，接着，他回头，盯着方应文，“跑！”
　　方应文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一听到他的话，立即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跑。照灯移动了位置，很快的，方应文找到了隐蔽死角，照灯也找不到他了。
　　李镇湿漉漉的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向前面不远处正在走来的人。
　　身后的高个子撑起一把伞，微微往前倾着，自己淋湿了一大半。程胤赫在抬头，看了眼上面漆黑的雨伞，用手指扫了扫额头上的雨水。
　　“胆子不小啊？”
　　程胤赫捏着手帕，闻了闻，发觉走到这里后已经闻不到鱼腥气味了，这才将手帕折好放进裤兜了。他站在黑暗中，看着站在照灯光圈里的人。
　　李镇抬手扯了扯帽檐，没说话。
　　程胤赫晃动着上半身，回头，看向身后的手下，说：“你们怎么看码头的？连外人进来了，都不知道？我不是说过吗？今晚一只苍蝇都不许进来！”
　　身后的手下紧绷着神经，一声不吭。幸好，程胤赫接下来没再说什么，这些人似乎逃过一劫。
　　程胤赫一脚踩进照灯的光亮中，身后的人和雨伞立即跟上。
　　他问：“你是谁？”
　　李镇微微抬了抬头，阴影里的程胤赫和那日他近距离接触到的程胤赫是不一样的，或者说，动手打周迦的程胤赫才是真正的程胤赫，跟疯子、神经病没什么两样，李镇心想，这样的男人，表面这样子优秀，为什么会有动手打女人的嗜好？不，他仅仅是对周迦那样。
　　他咬了咬牙，一想到周迦被打的样子，他整个脑袋里都是愤怒。
　　李镇的不吭声惹怒了程胤赫。
　　很快，几个人按住李镇的胳膊肩膀，跟程胤赫走得近的男人直接一脚踹向李镇的右小腿，由此，他不得不单腿跪了下来。
　　他低着头，哼了一声。
　　帽子被人拿掉，露出完整清晰的面孔后，程胤赫怒不可遏。
　　这张脸太清楚了，清楚到令人想笑，前不久才收到的照片，这个男人和周迦在一起的照片清清楚楚，放大照片，细节都能看得到，包括他鼻子上的痣。
　　“没想到你送上门来了。”程胤赫话一落，一脚用力踹向李镇的胸口，身边几个人抓着李镇的手立时一松，他被踹的往后一倒。
　　雨水沾湿了程胤赫的裤腿。
　　关于这个男人，交上来的资料清清楚楚，因为周迦，他不得不记得清楚。一想到，周迦选的是这么个男人，他更是不痛快，心里一口气狠狠的憋着，正在寻找出气口。
　　“既然是你送上门来了，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
　　程胤赫走到李镇身边，抬脚要向他的身体狠狠地踩上去的时候，李镇撑着地面迅速起身，踉跄了一下，勉强站住脚。他扯下身后的电脑包朝着暗处扔了过去，看到有人要过去去捡，他身子往前，拳头朝着程胤赫的脸狠狠挥了上去。
　　——你打周迦多少，我要慢慢还给你。
　　程胤赫被打的猝不及防，很快又受到了一拳。
　　身边的人很快作出反应，拉住李镇。
　　程胤赫舔着牙龈，冷着眼看着李镇。
　　“我差点忘了，我亲自打你简直是掉了我的身价。”说着，他对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拉着李镇的几个人松了手，一拳一拳朝着李镇攻了过去，李镇被打倒躺在地上时，那就是一脚一脚地踢、踹，没有人手下留情，没有人会停下来，在程胤赫没有发话之前，谁也不会停，谁也不会手软。
　　李镇咬着牙，在泥泞缝隙中，看着站在雨伞下的程胤赫。
　　他目光里透着狠，对着李镇，他根本不需要用多大力气。他用手揉了揉嘴角，舔了下嘴角后，吐出一口唾沫。
　　打架，李镇他太弱了，太弱了……他太弱了！
　　李镇被打到几乎无地自容，泥泞不堪的地面，雨水冲击着他的皮肤，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好了。”程胤赫终于发了话。
　　他站在李镇面前，走了几步，脚踩上了李镇的手，完全没听到李镇的痛叫声。
　　“我不管你和周迦什么关系，从这一秒起，你给我离周迦远一点，别到时候搞的比这还难看。”程胤赫缓缓蹲下身，抬起手。
　　身后的人毫无反应。
　　“伞啊！”程胤赫说。
　　身后的人立即将伞收了，递交到他手里。程胤赫接过伞后，站起身，挥起伞朝着李镇的身体一下一下打上去，知道伞弯了为止。
　　身边有几个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叫你动我的人！”
　　程胤赫越打越用力，打完最后一遭，他用力挺直身子，扬起脸，舔了下下唇。
　　所有人都以为已经停止了——
　　突然，程胤赫抬起手里的伞，用力朝着李镇的后背挥了上去！
　　他抹了把自己湿漉漉的脸，站直身子，用手捋了下已经被雨水弄的湿漉漉的头发。
　　打到麻木了，他扔了伞，正要一脚用力跺向李镇的手指时，许茜跑了过来，她说：“货全部清空了。”
　　她飞快地看了眼地上的人，拉了拉程胤赫，“你过去跟我看看吧，顺便清点下进仓库。”
　　于是，那一脚没有废了李镇的手指头。
　　他趴在泥泞地面上，鲜血淋淋，却还因为那一脚没踩自己的手指而松了口气。他很清楚，那一脚跺下去，以后他手指即便是能医好，但是灵活度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完美程度了。
　　他闭了闭眼睛，看着程胤赫越走越远。
　　有人走了过来。
　　有人说：“赶紧抬走扔外面去吧，别留在这儿，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他被人扔出码头，过了很久很久，有人哭着叫他的名字，他睁开眼睛，看到方应文哭的一点都不男人了。
　　“喂！你别死啊！”
　　啊，还是乌鸦嘴，被打了而已，怎么会死？
　　天要快亮了，周迦还被锁在家里……锁，钥匙，钥匙。他摸了摸裤兜，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钥匙还在。
　　方应文背着李镇之前扔出来的电脑包，搀扶着他走，走了没几步，两个人都一起摔了。
　　雨下的连方向感都没了。
　　方应文抹着脸上的泪和雨水。
　　他喊着李镇的名字，不知所措。
　　李镇抬了抬眼皮，痛地哼了一声，他说：“送我……送我去医院啊。”
　　方应文指了指前面的路，说：“没车子啊。”
　　“……”李镇觉得自己会死在方应文的手上，“你的摩托车……”
　　方应文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给急忘了。”说完，他跑去找自己的摩托。
　　李镇躺在地面上，看着夜空，眨了眨眼睛。
　　雨落在他身上。
　　他想起家里的仙人掌还在窗户外面，想到周迦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