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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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梁苫觉得，江绪有句话说对了，跟他一起合住，真的挺忍辱负重的。
　　钱帐两清，解决了住处问题的梁苫却是心情复杂得很。房租不算贵，不过要是能换个房东应该会好很多。
　　走了两步远的江绪突然转身，饶有兴味道，“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明明不想支付与住房水平等同价值的房租，为什么不选择房租便宜一点的房子？”
　　还在暗暗腹诽的梁苫闻言，脊背一挺，“你管得着吗？”
　　江绪耸肩，对她的反应不甚在意，“管不着。”

第3章

　　江绪的房子地理位置优越，周围绿化和规划都做得很好，交通便利，室内装修的档次也在那儿摆着，很符合梁苫对住宅的要求。美中不足的，是这三房两厅看似有几份高档豪华的房子，竟然只有一个卫生间，冲个凉都要排队！
　　江绪先进去了，梁苫抱着洗面奶、护发素和换洗衣服等一堆东西坐在客厅沙发干等，小金毛在她脚边来来回回蹭得欢。
　　梁苫缓缓垂眸，盯着它几秒，伸手将它揽上沙发跟她并排坐着。
　　“你叫哈雷？”她揉揉小金毛脑袋，嘀咕，“明明是小母狗，叫什么哈雷，还不如叫小金刚呢。”
　　哈雷脑袋躲开，抬起爪子搭在梁苫的手上，吭哧吭哧舔了几下，又跳下来往她怀里钻。
　　梁苫怕痒，腰的位置更是敏感，被那颗圆脑袋拱得她咯咯直躲，“你干什么呢，嘿……女孩子要矜持点儿……哈雷……小金刚”
　　身后浴室传来拉门的声音。梁苫还没反应过来，哈雷已经嗖一下冲出她的怀抱奔向了她身后。
　　上衣被哈雷蹭得往上滑了些，露出她一截白皙纤瘦的腰肢。她眼疾手快拉下，才抱起自己的洗漱用品，趾高气昂越过江绪进浴室。
　　江绪：“……”他不是很明白一个总是声称自己很红但几次出现在他面前就没体面过还会为了几百块跟他讨价还价半天的人现在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有什么意义！
　　哈雷在他脚边蹦跶，软绵绵的脚掌踩了他好几下。江绪低头，唇勾了下，长臂一伸将它捞起夹在胳肢窝往卧室走，“给你找了个小伙伴，以后在家给我好好看家，知道没有……”
　　小金毛的小伙伴不知自己俨然已经多了一重身份，把浴缸用沐浴露认真刷了个彻底，才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整个人丢在热水里泡澡。洗去一身疲惫，又磨蹭了半天，才悠哉悠哉从雾气蒸腾的浴室出来。
　　江绪的卧室在她隔壁，灯光亮着，房门虚掩，哈雷欢腾地进进出出。见着她，它顿了下。
　　梁苫蹲下，朝它招手，“过来，小金刚。”
　　小金毛歪着脑袋盯她两秒，哼唧两声，突然趴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小金毛又嗖地跳起来窜进了江绪的房间。
　　梁苫：“……”
　　小金刚你在做什么？！
　　洗澡的时候就听到手机微信新消息提示音，梁苫回房才慢悠悠点开。
　　苏致发来的，问她房子找得怎么样，说张艾达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四处跟熟人说她落魄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苏致是她大学时候唯一玩得好的朋友，两人都读的传媒大学，毕业后两人也都进了娱乐圈，只不过苏致成了奇乐经纪公司的经纪人，而她却选择了艺人的道路。毕业也没对她们的境况有什么质的改变，两人从大学的小透明再次一起被丢在娱乐圈十八线开外。
　　张艾达也是她们的同学，大一时大家还算是点头之交，大二因为她喜欢的一个班上男生对梁苫献过几次殷勤，她们就开始不对头起来。梁苫很莫名其妙，那个男生仗着家里有点小钱有点娱乐圈的小背景，本专业的女孩子被他勾搭撩拨的海了去了，这种男的送上门她也不会要，张艾达竟然因为这么一个阿浪开始给她找不自在。在学校时就没少暗地里编排她，后来签了同一家公司，发展也比她好，更是斗志昂扬逮着机会就给她难堪给她穿小鞋。
　　梁苫：“她跟谁说了？”
　　“在班群阴阳怪气说了几句。”苏致回。
　　大学时候有些同学已经出道接戏接广告，交流联系的机会不多，大部分是半生不熟的状态，不少人相互间还是客气加了微信。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娱乐圈的局势更是风云变幻，谁知道以后其中哪一个会成为霸屏之主？都是人精，不会轻易让自己在人际交往这一块犯错误。
　　梁苫和张艾达也是微信好友，就是没说过话。张艾达比她圆滑会来事儿，公司捧她，毕业两年，流量小花称不上，但已经勉强算是混到了三四线。而反观自己，一开始公司还是很看好她的，给她引荐过几位大佬拉资源，奈何她在这方面不够开窍，也不够听话，据说有一次饭局后有位大佬很不悦，慢慢地，她就被边缘化了。除了刚出道时公司给过一部仙侠剧里一个小配角的角色，还有一支饮料的广告，后来就基本没再管过她。
　　同一公司，张艾达自然知道她的处境，也仗着两人微信有不少共同好友，张艾达没少在朋友圈里秀优越，偶尔还暗暗带上她一把踩几下。自然，她也不甘示弱，能跟张艾达叫板打她脸的时候绝不藏着掖着。
　　梁苫把班群消息提醒设成了免打扰，苏致这么一说，她马不停蹄点开了班群。果然，下午的时候，张艾达在群里说了几句。大意无非是内涵她坐冷板凳，假惺惺说有空大家一起聚餐，又话锋一转暗示她梁苫没有戏拍，现在还搬出了原来的小区满大街找房子，大家好像越来越难聚一起了。
　　真谢谢她的大肆宣扬！梁苫咬牙切齿点开她的朋友圈。
　　【跟大学同学一起签到同一家公司的心情现在还记得，只可惜造化弄人，大家眼里的漂亮女孩儿，事业却……不知道你找到住的地方没，但是不管怎样，要继续努力哦，我在这里等你。】
　　配图是一张她在片场被簇拥着笑得灿烂无比在比心的自拍。
　　好大一朵白莲花！！
　　梁苫二话不说拉开门就对着客厅咔咔咔一顿狂拍，随即又来了一张笑得甜美的自拍，附文：“心怀澄澈，初心依旧。”
　　苏致秒赞，随即给她私信：“怼得好！”
　　那必须！
　　梁苫回了个得意的表情。
　　苏致发了一串省略号，又问：【你在哪找到的房子？看着可不便宜。】
　　【不是跟你说过那时去卡艾达见广告公司老总的太太时发生了点小插曲么，这是当时跟我起了点小争执的那个男医生的家。】
　　苏致：？？？？？？？？？？？？？
　　梁苫：【微笑】【微笑】【微笑】【微笑】
　　“说来话长，到时候见面再跟你说。”她给苏致发了个语音。
　　她和江绪之间的恩恩怨怨，真不是隔着网线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
　　虽说是自己争取留下来的，但毕竟同住的是个大男人，梁苫穿得格外保守，长袖长裤，一副恨不得把脸都挡住的模样。
　　江绪没说什么，但对她的穿着格外满意。昨晚睡前他才突然想到，大部分女明星在衣着上都似乎无所顾忌，虽说让她留下确实可以在他上班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哈雷，但他也无法容忍一个女人穿着透视装在他眼皮子底下晃。
　　好在，似乎梁苫对自己的身材没自信到那种程度。
　　洗漱完出来，江绪还在饭厅吃早餐，眼也不抬。梁苫有仔细观察餐桌上的早餐，看着挺丰富，也营养均衡，不过是单人份的。
　　梁苫敢发誓江绪真的是她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小气最没绅士风度最一言难尽的男人。
　　她撇撇嘴，脚尖一转往房间走。
　　“冰箱里有食材。”江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梁苫脚步顿住，心里一喜，回头正要对他一番恭维，只听他又说，“吃了什么自己记下，月底交房租时一起按市场价结账就好。”
　　“……”梁苫还没来得及扬起的灿烂笑容就那么僵在了嘴角。
　　是什么样的生活经历造就了他现在鹤立鸡群的抠！
　　梁苫下巴一扬，“我不饿。”翩然转身回房。
　　昨天自己擅自拿来吃的零食都被江绪收了钱，浪费可耻，她把剩下没吃完的全搬回房间了，没什么营养，垫垫肚子还是可以的。
　　她边吃边查自己的余额。一个月？她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收入了。前几天苏致给她消息说有个广告在招募女演员，让她争取试试，还给她打听到广告公司老总的太太住院的医院让她去看望下混个好感。没想到中间发生了个小插曲，她狼狈不堪的样子还刚巧被老总太太看到了。广告自然泡汤，她为还此崴了脚。
　　除了一张卡里存了死期的两万，剩下可以支配的钱加起来不到一万。戏没得拍，广告也轮不到她，再这么下去只怕她要断粮。

第4章

　　忧心忡忡做着规划，门口突然传来“咚咚咚”几声敲门声。
　　梁苫放下笔，叼着一片全麦吐司过去开门。拧动门把之际，又如梦初醒迅速把吐司藏在身后。
　　“干什么？”她警惕地探着脑袋问站在门口的江绪。
　　“我现在要去上班，哈雷在家里，你帮我看一下，它皮得很，别让它乱跑。”
　　梁苫低头瞄哈雷，小家伙也正吐着舌头抬头看她，黑眼珠子滋溜滋溜转，热情摇摆的尾巴带得小肥臀一晃一晃的。
　　目前还没有听说哪里有试镜，她闲得很，照看小金毛不在话下。张嘴就要应下，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她又咽下。
　　“行吧。”她故作勉强地点头，挺直腰杆高傲地鼻孔看江绪，“反正我因为脚受伤把这两天的通告都推了，闲着也是闲着。”
　　江绪自动过滤她的装腔作势，“带它出门一定要栓牵引绳。”
　　哪里来的自信她闲得没事干还帮他遛狗？
　　梁苫斜他，拿乔，“看情况吧。”
　　“如果哈雷被照顾得很好，我会酌情给你降房租。”
　　降房租？梁苫的眼眸一闪而过的亮光，又很快被她压下。
　　柳眉一竖，她不满道，“什么意思？我是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她没好气睨江绪一眼，话锋一转，面色又缓和几分，拉长语调，“不过，我闲着也要出去散步，顺便带它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可以。”
　　江绪瞥她一眼，弯下腰拍拍小金毛的脑袋，“走了。”
　　小金毛屁颠屁颠把江绪送到了门口。
　　看门被带上，梁苫过去把它拎回来，“快，吃饭去，等下带你去散步。”
　　江绪出门前已经喂过哈雷，梁苫倒在陶瓷食盆里的狗粮它只瞟了一眼，便再没拿正眼瞧过。
　　梁苫蹲在一旁看看食盆又看看它，努努下巴，“吃呀。”
　　哈雷不动，跟她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哈雷突然从喉咙里发出咕咕两声，然后欢快地蹬着小短腿冲出去了。
　　梁苫：“……”她永远搞不懂小金刚在做什么。
　　他们之间真的有代沟。
　　牵引绳挂在哈雷房里显眼的位置，梁苫又回房间带上口罩，才牵着哈雷出门。
　　也就是前几天来这边找房子才来过这个小区，梁苫方向感还特别差，原本打算带哈雷溜达个半小时就回去，谁知转来转去，每栋楼都长得差不多，出来时也没注意看是几栋，她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十点钟的太阳已经微微有些烈得晃眼，梁苫仰头看看头顶的太阳，眯了眯眼，拽牵引绳拉着哈雷一起往树荫下躲。
　　哈雷估计也热了，吐着舌头吭哧吭哧呼气。
　　梁苫缓了口气，给江绪发信息，“你住几栋来着？”以免有不时之需，她昨晚记了江绪的电话。
　　十来分钟后，手机一震。
　　【11栋。】江绪的回答简洁明了。
　　梁苫把手机揣兜里，晃晃牵引绳，“走了，回去了。”
　　哈雷仰着头和她对视，呼呼吐舌，下一秒，突然前腿一屈，它就着蹲坐的姿势就趴了下去，圆脑袋耷在前肢上，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就是不动身。
　　“嘿，哈雷，走了。”
　　哈雷移开视线不看她。
　　梁苫：“……”
　　抱着哈雷回到家门口，梁苫一万个怀疑人生。为什么她要在没好好吃早饭的情况下带这个小胖墩儿去散步？都叫哈雷了，这么弱鸡地要她抱回来真的不会感到羞耻吗？
　　重点是，这不是她的狗啊，她明明是房客，为什么总感觉她倒贴着房租在做狗保姆的工作？
　　她拧着眉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不忘叮嘱脚旁那樽走哪儿坐到哪儿的胖墩儿，“你今天不要打扰我，我要好好琢磨一下……”在口袋里摸索着的手突然一顿，她一个激灵。
　　摸啥呀？江绪就没给过她钥匙！
　　*******
　　江绪上午有一台手术，不是大手术，用时不长，一个多小时就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病人家属拦着他问了好些问题，再三确认手术成功，病人只要后期调理好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放他离开。他看着那一大家子紧张兮兮簇拥着病床上刚动完手术的人，唇畔扬起一丝弧度，垂下眉眼轻笑了下。
　　关系着人命，做每台手术精神都高度紧绷，出来后一时也难以恢复回轻松平静的状态，但是看到是真切以病人生病为重的病人家属，他心情会不自觉轻快一些。
　　见多了利益高于一切的人性冷淡，撇去医生的天职不说，有时候他也会想，或许对一些病人来说，可能离开更是一种解脱。
　　收回思绪，他摘着口罩往换衣间走。
　　同科室的小护士迎面而来，“江医生。”
　　江绪嗯一声，只当她是打招呼，脚步不停，就要擦肩而过，小护士又喊住他。
　　“江医生，等一下。”
　　江绪停下步子，“有事么？”
　　“刚刚你在做手术的时候，楼下张护士过来找你了。她说大厅有个姑娘找你。”
　　“找我？”江绪蹙了蹙眉，“有没有说是谁？”
　　“张护士忘了问……”小护士小心翼翼看江绪脸色，“不过她说那位姑娘戴着口罩，还带着一条金毛。”
　　“……”江绪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了。
　　“好，我知道了。”江绪点头，“你先去忙吧。”
　　带着一条狗，不知道进去了会不会被轰出来，梁苫没敢深入，只敢在一楼大厅拦住了个小护士让她帮找一下江绪。小护士认识江绪，也答应她帮忙传话了，梁苫还给他打过电话发过信息，可她还是等了半个多小时，江绪才姗姗出现。
　　摆明是在摆谱！从他出现那一刻起，梁苫锁死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很不善。
　　江绪自动忽略她眼里的愤懑，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睨她，“有事？”
　　梁苫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你把房子租给我，难道不该给我一串钥匙？”
　　“……”江绪瞄她一眼，从口袋摸出钥匙给她。
　　“不如梁小姐有经验，没出租过房子，也没租过房子，没那个意识。”
　　秀优越？
　　梁苫不甘示弱，“租房不是因为买不起房，是一种生活体验。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生活历练这么少。”
　　“或许吧。”江绪道，“比不上梁小姐，生活历练多，年纪没有虚长。”
　　？？？？
　　暗讽她老？梁苫怒掀桌。
　　她才24岁好吗？！！！！
　　“我觉得生活历练少也不是一个人缺乏素养的理由。”24岁在娱乐圈不算是最年轻的一批，没什么值得显摆的，梁苫索性换个话题明里控诉，“就比如刚刚，我半个多小时前就让护士告诉你有人找了，我也给你打了电话发了短信，但是江医生的回应却是在半个多小时后，我觉得这一点江医生需要反思。”
　　江绪面色不动，“外科医生常在手术室，不能及时联系上是正常的事，以后也是这样，所以梁小姐有什么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别找到医院来了。”
　　卧槽好实在好有建设性的提议！虽说她对外科医生的工作似乎了解有限，他说的好像也是事实，但是这么冷漠的表述真的合适吗？梁苫目瞪口呆。
　　已经是下班时间，大厅人来人往，认识江绪的或医生或护士或病人家属见他跟一个被口罩遮住面容的女人站在一起，免不得投来探究的目光。
　　“没事了就回去吧，梁小姐作为公众人物这么抛头露面来医院找一个男医生不怕有损你的名声？”
　　对！这是大事！梁苫如梦初醒，掉头就跑。跑出两步又转身捞起还绕在江绪腿边的摇头摆尾求抚摸的哈雷，语速极快地叮嘱，“记得不要透露咱俩认识啊，我要脸。”随即抱着哈雷埋头撒开腿一溜烟跑了。
　　“……”江绪扭头往食堂的方向走。
　　其实她的千叮咛万嘱咐真的没有必要，他也要脸，他们全家都要脸，所以是断不会跟别人说他认识她的。
　　重点是，她多虑了，且不说地球上几十亿人，光是以他们国家的人口基数计算，认识她的人就可以忽略不计。
　　他对娱乐圈的事关注不多，但从身边活生生的例子来看，他觉得，一个明星能不能红，或许真的跟其自身对自己的自我认识到不到位有很大关系。自我定位不准确，容易误导自己，甚至是陷入自我陶醉的迷雾中出不来。
　　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友好，不见得两人出了这套房子还会有联系，所以同意她租住时，江绪没跟她约法三章，没提限制她去医院找他这一点。在今天第一百八十次跟同事解释来找他的那个女的是一个认识的病人，打听精神科专家问诊挂号情况的后，他已经没脾气了。脸黑了一下午，气场两米八，所到之处没人敢再提中午来找他的女人。
　　科室薛主任是比他大三届的学长，从护士站那边听说了这个消息，路过他办公室时，没忘打趣他，“听说你要脱单了？”他面上的表情有些带着八卦的幸灾乐祸，“外面护士的春心碎了一地。”
　　卡艾达的优质男医生多，但有主的也不少，而光在外在形象、气质等各方面相比，江绪就更胜一筹，自然成为医院单身女性心目中的心仪对象。明里暗里有过表示的不少，但也没见江绪答应过谁。以致很多女同胞前仆后继芳心暗许的同时，也总有传言说江绪心里有人，所以才对谁都上不了心。
　　大家不知道今天来医院的梁苫是不是就是传说中江绪的心上人，但口耳相传中，小护士们还是一片悲怆。
　　江绪面无表情语调无波澜地第一百八十一次解释，“就是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妄想症患者，终于想通了来看医生，想托我帮她在精神科挂个专家号，我拒绝了，刺激了她几句，她跑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这么流畅？背稿一样。”薛主任继续看好戏。
　　江绪皮笑肉不笑，“你一天反复回答同个问题试试，看看是不是会比我更流畅。”
　　薛主任不厚道地哈哈笑了，“得了，大家也没恶意，那是他们喜欢你，关心你的人生大事而已。”
　　真是无懈可击的理由！江绪瞥他一眼，闭嘴不言。
　　“你总这样单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吧，我老婆有几个小姐妹，人漂亮能干，又有气质，赶明儿给你们安排个相亲，你看看有没有你看上的，怎么样？”
　　“再说吧。”江绪道，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再过几年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妈逼着相亲结婚，但最近他还没有这个想法。
　　“行吧。”薛主任拍拍他肩膀，眼底还有未敛去的促狭笑意，“什么时候有想法了跟我说，一定马不停蹄帮你安排。”

第5章

　　卡艾达医院的制度是如果周末没安排值班，周末可以正常休息。今晚不是他值班，第二天又赶巧是周末，江绪乐得不用再看医院同事们或揶揄或探究的神色，下班时间一到，便离开了医院。
　　回家路上，他妈妈华碧淑给他打来电话，柔缓的嗓音，提醒他这个周末该回家了。
　　工作半年以后他就搬出来自己住了，同一个城市，跟家里约定的是再忙至少也一个月回去一次，时间允许的话，一个月回去两次。而现在距离上次回去已经三个多礼拜了。
　　“知道了妈。”手机听筒贴在耳边，江绪目光直视着前方的交通灯，“明天回去过周末。”
　　“你之前不是说养了金毛吗？一起带回来吧，你回家了金毛放在那边也没人照看。”江妈妈又说。
　　在外面住了好几年，知道他现在养了狗，平常也要上班，但江妈妈知道劝不下他，也不提让他搬回去的事了。
　　原本就打算带着哈雷一起的，江绪对此自然没有异议，爽快应下。
　　交通灯已经在倒数最后十秒，他松松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妈，我现在在开车，先挂了，有什么明天见面再说。”
　　江妈妈闻言，利落结束了通话。
　　回去一路顺畅。
　　到家门口掏口袋，江绪才想起他的钥匙被梁苫拿走了。
　　他虚虚握拳的手抬起敲门，“叩叩叩”几下，好一会儿里面也没有动静。他再敲，还是没有回应。
　　“梁苫。”他拍门。
　　屋里没有丁点儿声响，门缝底下没有透出丝毫亮光。
　　不耐地拧眉，他摸出手机给梁苫打电话。一串清脆的铃声透过听筒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再细细听，却又仿佛是在附近。
　　循着声源，他抬头。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耳旁的手机听筒里也传来梁苫硬邦邦的声音，“干什么？”
　　江绪微扬着头，眼睛还盯着往楼上延伸的步梯，清冽的男声不带丝毫感情，“开门。”
　　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