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星汉灿烂,幸甚至哉-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楼垚虽然年少鲁莽,但思忖这等情形,也愣愣的来表达自己意见:“若是,若是我,我也是要先救少商的。”
  少商大喜,扭头就抛了大大的媚眼给他,以示嘉许。
  楼小公子飞红了脸,心里却十分受用。
  凌不疑不去看小儿女眉眼作态,继续用铜针拨火,道:“那年吴大将军征伐僭王陈氏,我被陛下压在后面掠阵,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假作去攻袭僭王藏匿财宝的车队。不想陈氏昏庸,居然于杀伐正酣时抽了三成兵力去救援财物,陈氏大军至此兵败如山倒。”
  连枝灯火映照,少商只觉得他侧颊美如玉璧。
  “彼时我尚年少,实不明白只要打胜了什么财宝没有。可是那爱财如命的陈氏僭主却不这么想,于他而言,城池可失,将士可亡,财宝却不能有一点闪失。”
  凌不疑左手负背,看似谦逊的笑道,“夫子,未婚妻于那位公子而言,是否是一个不能有一点闪失之人。凫过水的人都知道,河床有高低,水中深浅未知,若有水草缠足,漩涡流经,后果不堪设想。公子有无想过,在他先去救孤女的那一刻,未婚妻可能就殒命了。若是公子真把未婚妻放在心头,怎容有半分不测。”
  袁慎又忍不住替恩师张目,道:“那未婚妻并未掉入河中。”
  “那孤女也未掉入河中。她是自行服毒。”
  凌不疑语气冷漠:“这等人,死就死了。然后给那名护卫过继子嗣就是,将来保他升官发财,子孙绵延,让那护卫香烟永继。”这番简单粗暴的操作听的皇甫师徒目瞪口呆,听的楼垚和少商努力忍笑。
  袁慎道:“未免有些对不住那名惨死的侍卫。”
  “对不住便对不住。人生世上,哪能人人都对得住。”凌不疑拨完最后一盏灯火,放下铜针,“倘若早知那侍卫舍命相护是要拿姻缘来换的,那位公子还不如另找江湖豪客来护送,旁人未必不能舍生忘死。”
  少商讥讽道:“家父是武将,战阵之上为了护卫他这个主帅,死伤的将士多了去了,好好抚恤家小提拔儿女也就是了,也没见个个都有女儿妹妹要来嫁我阿父的!”
  ——最烦这种舍命报恩论。照这种说法,那些将军元帅什么的,这个偏将为他死了要娶人家妹妹,那个参将为他残了要娶人家女儿,真不知道报恩还是享艳福了!若是坑十万大军,那可得浑身长腰子啦!
  皇甫仪彻底哑火了。袁慎扶着恩师,觉得他半个身子冰凉颤抖。
  楼垚也紧跟男神唱赞歌,叹道:“兄长说的是。那孤女只是为了阻延公子回乡,就轻忽自己父母的生养之恩,也真是太不自爱了。”
  袁慎争辩道:“也许不全是为了阻延,而是孤女知道公子此去就要完婚了,心灰意冷之下服毒的。”
  少商大声吐槽:“要紧的不是意图,而是结果。结果是为了她求医但耽误了公子回乡,那么她就是为了阻延公子回乡而服毒的!”
  袁慎叹气。恩师,他尽力了。
  “说到底,那位公子早些打发了孤女就好了……”皇甫仪哀哀叹息。
  凌不疑挑了挑修长的眉形,“那孤女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他忽提声道,“程娘子,若是你叔父远游在外,传言凿凿说他另有了女子,你叔母可会相信。”
  少商笑道:“绝不相信。”又笑,“叔母还会找人赶紧去搭救,生怕我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叔父被路过的女大王看中,掳回山去了!”换做程老爹,萧主任还要担心那女大王被丈夫里应外合骗光家底。
  凌不疑忍俊不禁。皇甫仪满心失落,却知道女孩说的是实话。
  凌不疑转而又道,“这位未婚妻既不能相信公子虽面上冷淡实则对她有心,也不能相信公子对那孤女确实毫无情意。如此不能互信的两人,如何结为夫妻?!她约是想明白了这点,才断然退婚的罢。”
  皇甫仪喃喃道:“……可……可是他心中真的只有未婚妻呀!”
  “七年生死相托,苦海无涯,未婚妻的心意乡里无人不知。可这位公子却不能让未婚妻信他,可见自负矜持之甚。”凌不疑言语如行阵,丝毫不给人留有余地。
  “这位未婚妻用了七年的时光证明了她对公子的心意,又断然退婚,是为了告诉公子,她虽容貌平凡,但心意不容轻侮。”
  少商想叔母桑氏那么好的女子居然曾受过这样大的欺侮,就忍不住流下泪来。
  凌不疑看着她,柔声道:“子晟以为这位未婚妻实乃一位大智大慧的女子,拿得起放得下。一旦想清楚,绝不留恋分毫。”
  皇甫仪颓然坐倒在地,以袖捂面,再不复出声。袁慎心中怜惜恩师,只能默然随侍在旁。
  少商满心感激,觉得以后自己夫唱妇随,跟着楼垚一起仰慕男神也不是不可以。
  凌不疑朝上座躬身拱手,道:“向夫子告罪,子晟僭越多言了。”
  皇甫仪坐在地上,无力的挥动袖子:“你有什么罪过,老夫还得谢谢子晟,横亘心头多年的疑惑今日终于得解。是老夫的错,是老夫的错……”
  这么多年来,他对桑氏虽饱含歉意和谢意,但午夜梦回,不是没埋怨过桑氏只为了那点小事就退婚断交,实有些小题大做。现在想来,他的过错不是误了桑太公的寿宴,而是从小到大始终傲慢自持,不曾回报桑氏的情意。之后,一年年一点点,岁月如砂,青春蹉跎,终于磨光了桑氏所有的热忱。
  酒冷筵残,曲终人散。
  袁慎搀扶着醉醺醺的皇甫仪回去了,凌不疑本待说些什么,谁知梁邱起从旁进堂,神色凝重的奉上一封玄色卷轴,少商和楼垚便先行告退了。
  初春夜里寒气依旧浓重,幸亏之前喝了些米酒,两人沿着回廊慢慢踱步回屋倒不觉得冷。
  楼垚呼出一口白气,叹道:“皇甫夫子的故事,其实说的是他和叔母罢。”哪怕他这么鲁钝的也听出来了。
  “废话。”少商轻巧的哼了声。
  楼垚又叹:“说起来,叔母早些看明白,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还好你对兄长的思慕之情比不上叔母万一,不然吃的苦头怕是更大。”子晟兄长可不是皇甫夫子那样会怜香惜玉的。
  少商嗤笑:“叔母若早些退婚,怕是轮不到我叔父啦!这都是天意,天意!欸……”她忽愣了下,什么什么,刚才楼垚说什么来着?
  “我什么时候对凌大人有仰慕之情啦?!”少商一把扯住楼垚的袖子,目露凶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她就算是只癞蛤蟆,也不能随意诬陷她想吃天鹅肉呀。
  楼垚被吓了一挑,结结巴巴道:“你不是,不是那日和王姈吵嘴……么?”
  少商一捋思绪,疑惑道:“王姈说我仰慕的是十一郎呀?”虽然她并不知道十一郎是谁。
  “兄,兄长……就……就是十一郎呀?”楼垚有些傻。
  少商呆了半晌,神情好像被砍了一刀,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他为什么要叫十一郎?”
  “陛下有十位皇子,兄长与凌侯父子情淡,就自小养在帝后身边,入则宫掖起居,出则御驾随行。陛下就说,兄长是他的第十一子。”
  少商的脸色忽青忽白,觉得头顶上天雷阵阵,隆隆作响。
  一时庆幸这事是楼垚告诉她的,不然在其他地方露馅可不好糊弄过去,一时回忆起这些日子与凌不疑相处的种种,隐隐觉得不大好。
  “你居然不知道兄长就是十一郎?”楼垚奇道。
  少商连忙将疯狂脱缰的思绪使劲拉回来,讪笑道:“那个,阿垚啊……要是我说,我自从和你订了亲,就全然忘了十一郎,你信吗……”
  “当然不信!”楼垚憋红了脸。他还没那么傻好不好?!
  少商自己也觉得这借口太烂,于是放开楼垚的袖子,无力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大好意思说。二叔母与家母素有嫌隙,我自小被她关在内宅不得出门。既无闺阁好友,也毫不知晓外面的门第人物。某次宴饮中,姊妹们说起十一郎各个眉飞色舞,热切的不行,咳咳……你知道的,别人都喜欢就你不喜欢,显得你与众不同,好生奇怪的……实则我连十一郎是谁都不知道!”说完这番话,她小心翼翼的去看楼垚神情,暗自希望这个借口管用。
  谁知楼垚居然十分买账,还心有戚戚焉的抓头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不爱斗鸡,可市面上的公子哥都深谙其道,我也只好养了数只五彩雄鸡。其实,斗鸡究竟有什么意思呀?我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少商松口气,她就知道选择嫁给楼垚是对哒!随即她又想到另一件更麻烦的事。
  从那日万家演武场初遇,到猎屋援救,她就隐隐觉得凌不疑待她特别客气,笑起来那么温柔好看,说起话来也那么礼貌谦和。说不得还将自己各种殷勤客套当做了暗恋。
  既然凌不疑就是十一郎,那他一定认为自己是暗恋团妹纸之一,估计也会以为自己抽桥害人落水是为了他,因为他不像楼垚一样看见过自己和王姈等人吵架!
  再然后……再然后,她就定亲了……那凌不疑会怎么看自己!渣女,水性杨花?前脚还跟人家在猎屋里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后脚就开开心心跟新上任的未婚夫一起叫人家‘兄长’?!
  即使少商这样属霸王龙的,也觉得好像没什么节操了。
  思路走了一圈,少商忍不住问楼垚:“你既然以为我思慕十一郎,为什么还要娶我?”她觉得自己无法理解楼垚的思路。
  “因为子晟兄长无意于你啊!”
  楼垚理所当然的回答:“都城里思慕他的女子没一千也有八百了,还不是该成亲成亲,该生子生子!”小堂妹楼缡明年不也要议亲了。
  少商张着嘴。头顶上的雷声停了,云也散了,重见天日。
  她用力拍着楼垚的肩膀,喜不自胜道:“阿垚,你说的对!子晟兄长又无意于我!”
  ——没准在凌不疑心中,她和王姈楼缡没什么区别。那她还想这么多做什么,真是杞人忧天!


第49章 
  次日少商早早醒来,天还未亮就吩咐侍卫去叫醒楼垚,赶紧启程回滑县县城。楼垚本想和男神道个别再走,结果被未婚妻一瞪就老实了。
  皇甫老师涕泪嗟叹了整整一夜,袁慎始终在旁服侍。根据楼垚打听来的说,本来皇甫仪只伤心了半夜,结果袁慎不知是想激励恩师还是惯性毒舌,把皇甫仪又刺激的捶胸顿足散发披袍发神经到天色泛白,自作孽的结果是他这会儿正趴在老师榻边打盹。
  寒气料峭的清晨,楼程两家的车马悄悄摸出驻跸别院的大门,少商本想不告而别要跟管门房的兵卒费点口舌功夫,谁知门房守兵却告知,凌大人已在半夜领着黑甲军冒霜离去了。临去前还吩咐过他们,如果少商和楼垚要走,就安静的放行好了。
  楼垚满脸失落,本来还想男神在此处疗休养,自己可以时时从县城驰马过来探望。少商却有一种‘兴冲冲天不亮早起背单词,结果隔壁学霸半夜起来用功’的错愕感。
  然后那门房守兵恭敬的牵出少商的那辆小轺车,却见车笼曲轴上拴着一匹毛皮漆黑闪亮的高头大马,少商惊道:“我的那匹黄鬃小马嘞?”
  那门房守兵笑道:“凌大人临走前为女公子换的。大人说,驾车用马是有讲究的。若是只在城中悠闲,用身量齐平车座的小马即可,但若要出城郊游,马匹身量最好在伞盖与车舆之间,不然费力又颠簸。”
  少商心中感激,扭头对楼垚道:“回都城后,你可要替我多谢兄长。”
  楼垚却不愿意离开未婚妻,扭捏道:“等我们都回了都城,一起去跟兄长道谢。”
  他长这么大,不论在家中还是外面,都没有过少商这样投契合意的伴侣。少商虽是女子,但心境开阔,勇于为先。倘若同样屈居于鄙陋寒碜的屋舍,若是寻常贵女,大约不是皱眉不悦,就是悉心忍耐,等待情形渐渐变好。但少商却一不忍二不等,她会兴致勃勃的画图纸寻匠人,着手如何铺就能隔绝潮湿之气的地板,如何修补屋顶顺便加固栋梁云云。
  女孩曾说过一句话:“满眼荒芜才能大展拳脚,成就一番大好作为,若是满眼繁华,你去干甚,多开几间锦缎铺子么?呃,不过这倒也不是不好。”——她来的那个时代,若论热血开拓奋勇直前,怕是能在上下几千年中排到前三甲。
  楼垚觉得这话简直兼具气魄和胆识,于是将之顺手写进家书给伯父和父亲看,作为夸赞未婚妻真是好棒棒哒的重要论据。小两口每日谈论世情,读书说笑,相处甚悦。在这位新任未婚妻面前楼垚再无自卑怯懦,甚至开始具体思索未来要做什么,怎么做。
  少商听过,想想也对,道谢要有诚意,还是亲自备礼去比较好。
  换马后的小轺车果然脱胎换骨。这匹漆黑大马训练有素,性情沉稳不说,听到鞭声响起,便自行抬步拉车,速度不缓不急,平稳有力,少商坐着甚是舒适。
  一回到县衙,少商本想立刻去找桑氏,谁知遇上刚要出门视察城防的程止,他当即端起长辈的派头,拉长个面孔,先让楼垚站到一边,揪着侄女扯到偏厢斥责。
  可惜他耍威严太迟了,还没说上两句,少商张嘴就是:“叔父你好运气,若非皇甫仪夫子自视太高自以为是,哪里轮得到你娶叔母?!”
  程止立刻就泄气了,愤愤道:“我就知道皇甫仪留你和阿垚没安好心,陈年往事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撬他墙角,是舜华自己向我提亲的!”
  少商大吃一惊,低声道:“叔母向您提亲的?你胡说!”
  程止板着脸道:“你叔母为人厚道,当时是私底下跟我提亲的,说若我不愿意,这事也没人知道,免得我因拒婚而不好见山主和桑师兄。”
  少商不得不信,道:“叔父,难道你就是因为叔母提亲才娶的她,你不喜爱她么?”
  程止俊脸一红,尴尬的捋着胡子:“那,那个……自然也是,咳咳……”
  “你不说,那我告诉叔母去!”少商扭头就要去告状,程止吓的连忙拉住这小祖宗,暗骂自己吃饱了撑的,‘训斥夜不归宿的侄女’这种道貌岸然的工作干嘛不留个妻子,摆道理训人是他们桑家祖传的手艺,自己非要来摆架子触霉头!
  “好好好,我说!”程止伸脖子看看外面,见无人在旁,才道,“我上白鹿山时,皇甫仪已亡命江湖去了。我初见你叔母,并未将她看在眼里。说实话,我穿上女装都比她标志。”
  “叔父这么有胆色,就当面去跟叔母说这话好了!”少商哪里肯让桑氏吃亏,怼自己叔父也不在话下。
  “你再这么挑剔,我可什么都不说了啊!”程止作势就要走。
  少商叹口气,只好妥协。
  程止继续道:“后来我看她一个弱女子,硬是扛住长辈的责罚和风言风语,这里张罗那里周济,有时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我心中好生敬佩。”
  “什么风言风语?叔母这样大仁大义,还有人说她坏话?”
  程止闷声道:“怎么没有。城中那些淑女自己不敢等皇甫仪,却要非议你叔母,说她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子难得能嫁皇甫仪这样的人中龙凤,自然要苦苦巴着了。”
  “呸!可惜我不在,不然我一个一个撕了她们的嘴!”少商啐道。
  “不过到此为止,我也只是怜惜好感而已。后来戾帝势败,皇甫家的人不用东躲西藏了,皇甫仪虽还没回来,但谁不知他以后定然前程似锦。可这时,你叔母忽然要退亲。”
  程止用力捶了下门柱,接着道,“众人皆觉皇甫仪误了寿宴不过小事,都劝你叔母算了。谁知你叔母抵死不从,顶着众人责骂,她还是退了亲。唉,我那时心口疼极了。我知道,她不是贪慕皇甫仪的盛名才貌,更不是为了什么名利富贵,她想求的,只是一份真心真意……可惜,我当时既未举业,也非出身世家豪族,哪里好意思张嘴。”
  “原来如此。”少商点点头。
  程止没好气的白了侄女一眼,不但没训话成功,还反被套出许多老事。这么厉害,难怪元漪阿姊都没压服了她!眼见时辰不早了,他只能悻悻然的出门去了。
  少商拉起等在外面的楼垚,赶紧往后面走去。安坐于后宅的桑氏看见一夜未归的侄女和未来姪婿居然什么都没问,先压着他二人在自己屋里用一碗热腾腾的汤饼。少商堪堪咽下最后一口,就赶紧鼓励楼垚去演武场练练刀枪剑戟什么的,下次见到男神好显摆。
  楼垚瞪眼笑道:“不用你支开我,我自己会走。何必说这么假的托词?”他多聪明,立刻就知道未婚妻也要和桑氏说悄悄话。
  少商道:“那好。烦劳你先回避,我和叔母有话要说。”
  楼垚道:……你还是用托词,显得圆融些。
  桑氏一直忍笑看着,待少商支走楼垚屏退侍婢,才道:“好啦,说。皇甫仪跟你说什么了?”她还不知道前任未婚夫的德性?!
  少商忙将皇甫仪昨夜所说的简要叙述一遍,然后道:“……叔母,他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诓骗我,是不是?”
  桑氏静静听完这些,嘴角挑起一抹讥嘲之意:“他倒是个大孝子,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他讲来讲去,却漏下了最要紧的一个人。”
  少商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拍案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孤女,皇甫夫子定是漏下了她的许多事?!”
  “你耳朵生反了么,我说的是‘大孝子’!”桑氏戳着侄女的额头笑骂,又不屑道,“戚氏其人,不值一提。作出一副孤苦无依之状,以为能骗过所有人。后来倒是得偿心愿了,登门入室成了皇甫夫人,难道就很快活了么?”
  少商一呆:“啊,她还是,还是嫁了……”若说叔父程止是个大猪蹄子,这皇甫仪就是猪脚毛!昨夜说的那么真诚可怜,口口声声‘那孤女不及未婚妻万一’,结果转头就娶了她?!
  桑氏见侄女几有炸毛之势,笑道:“你别急,信叔母一句,戚氏嫁了过去,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这些年,她过的怕是比囚室中的犯人强不了多少。”
  少商安静下来,若有所思。
  桑氏继续道:“皇甫仪漏下的,是其母荼夫人。”
  少商啧了一声。得了,白莲小三恶毒婆母都齐了,幸亏叔母逃的利索,不然现在哪能和叔父一天到晚的发狗粮,全然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
  “这荼夫人怎么了,不是说后来皇甫家的孤寡老幼都由您照看么,吃您的用您的,还敢在您跟前拿捏什么呀?”
  桑氏笑道:“她倒没吃我的用我的。因为皇甫伯父早年亡故后,她就改嫁了,其时皇甫仪还不足五岁。不过嘛……她两回改嫁都不如意……”
  “改嫁两回?!”少商莫名生出一股艳羡,“荼夫人蛮有本事的嘛。”
  桑氏哼了一声,道:“荼夫人甚是貌美,自有不俗的心气。可惜了,连嫁三回都未能如愿。皇甫伯父有才学能耐,可惜早早过世。第二位夫婿庸碌无为,荼夫人愤而绝婚。待她对第三位夫婿的前程也死心时,才知道自己与前夫之子已声名鹊起。彼时皇甫仪才十四岁,于是她赶忙回来摆太夫人的架子了!”
  少商顿时心生鄙夷。
  桑氏又道:“皇甫仪年幼时,荼夫人忙着自奔前程,连看都没来看过几次。皇甫仪出息了,那么多仰慕他的高门淑女都抢着来恭维奉承,她可不是乐的很!”
  “叔母,这荼夫人是不是为难过你?”少商寻思起来。
  桑氏冷哼道:“为难我就罢了,我从来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什么‘我儿才貌过人,你要惜福’,什么‘当年定亲也太仓促了,婚事有关终身,我看还要从长计议’……哼,有本事去找皇甫家的族老来退亲好了,我还少受七年罪呢。她也就能为难为难家母罢了!”
  “后来皇甫家败了呢?”少商充满了幸灾乐祸,“她是不是一溜烟跑了!”
  桑氏十分嘉许的看了眼女孩:“不但跑了,还撇的清呢!她躲在夫家不敢出来,刺史着人上门去问,她就急慌慌的扯着与后夫生的两个儿子,道‘吾独生此二子’!”
  “就这样,后来皇甫夫子东山再起,她还好意思再出来?”这般脸皮的厚度,少商不知是该佩服还是唾弃了。
  “人家说了,她有苦衷!”桑氏讽刺道,“稍待局势缓和,她就迫不及待的拿戚氏来压我,一天到晚在我跟前说戚氏多么温柔卑弱,照顾皇甫仪多么周到,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后来,呵呵,皇甫仪终于成全了她们。让她们二人真成了婆媳……”说着,她笑出声来,“这里我要替皇甫仪说一句,做的好!”
  少商泄气道:“荼夫人哪里是真喜欢戚氏,她不过是拿戚氏来断绝夫子和叔母您的婚约,等着以后再找更好的新妇呢!”
  桑氏淡淡一笑,一针见血道:“你不知道。荼夫人这种人,永远不会满意任何一个新妇的,若是可以,她恨不能自己嫁给她那前程远大的儿子呢!”
  少商险些呛着口水,又惊又笑,上前抱着桑氏的胳膊,用脸蛋揉着柔软的细布袖子。她就喜欢这种又刻薄又直白的讥讽!
  桑氏抚其面庞,柔声道:“你相信叔母。皇甫仪娶了戚氏,是对戚氏最大的惩罚。他辞官归隐,则是对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