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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骨纪北疆生死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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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的脚又放下,用手电四处扫射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我心中一阵冰凉,本能的感觉到黑暗中仿佛有人在窥视我。这种感觉并没有随着手电扫过那些黑暗空荡的地方而减轻,相反却让我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我管不了许多,大声吼了起来:“魏大头!李大嘴!你们俩快出来!我在这里!”
声音浮荡在黑暗中,隐隐能听到回声。除了我有些颤抖的嘶吼,周围寂静如死。
手电筒的光虚弱的晃了晃,越来越黯淡,像是油枯灯尽时的垂死挣扎,终于熄灭了。我急忙摇动手电,反复推着开关,却是徒劳无功。
我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伴随着心跳在黑暗中起伏,当不安和恐惧到达我承受的峰值时,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在心中迅速做了一个判断:我没有夜盲症,眼睛适应黑暗后,完全可以通过摸索向我清楚记得的右手边走过去。老魏和老李肯定就在那边的某个岔路上找我,一旦会合后,找到大部队不是问题。
我坚信老魏和老李绝不会放弃我在黑暗中迷路直至孤独死去。来营盘途中老魏的话犹在耳畔:师妹,如果有一天你成了慧景,我绝不放开你的尸体。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并不吉祥,但此刻对我来说,它是黑暗中的篝火,是我可以性命相托付的基石。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中,人总要有些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信念才有力量走下去。我再次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伸出手在黑暗中划了一下,避免自己碰到那些突兀的石壁。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和颤抖源于什么了。我快速而微弱的喘息着,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171、
我看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我。
我本能的倒退几步,和那双眼睛对视了片刻。那双眼睛浮游在虚无中,像是暗夜里悄然怒放的鲜花。它的盛开和枯萎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静静度过不为人知的命运。
黑暗中的眼睛渐渐多了起来。我向周围望去,在我身边,近处和远处,甚至抬头望去在我的头顶,到处漂浮着这些眼睛。
它们安然注视着我,似乎穿越了很久的时光来到我身边,静默而悲悯的看着我在黑暗中转身,惊慌失措。
电光石火间我忽然想起一个寓言。
一位王子对他的父王说:“巫师告诉我今夜死神会来找我,我必须骑上最快的骏马逃到巴格达去。”黄昏时,心神不宁的父王在花园里见到死神,死神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王子呢?我已经和他约好今晚在巴格达碰面。”
我对自己在这生死未卜之际依然能想起这个故事报以苦笑,甚至寓言中人物的对白和表情都如此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我并不畏惧死亡,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虽然未能将无限的热情献给考古事业,但此刻若在这地下几百米不明不白的死去,未免人生有憾。想到人生的终点可能设在这里,我还是胆怯了。
“放过我吧,”我对空中哀求道,“和你们相比,我还是个孩子。”
我心惊肉跳的看着那些眼睛,心中祈祷自己可以晕过去。
我未能如愿。用晕倒来逃避现实,或许是只有电影里才有的桥段。片刻后,我闻到一股异香贴近身体。
有人在背后靠近我,伸出双臂笼罩了我。那股异香让人心魂迷乱,我却反而安宁了下来。像是一双手抚摸过我的灵魂,我彻底放弃了抵抗,听天由命。
我仿佛飞翔了起来。
172、
“营盘位于汉晋时期的塔里木河下游,孔雀河中游一带,距离著名的古楼兰160公里左右。营盘原本是墨山国的都城,曾经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公元五世纪,由于孔雀河和罗布泊的枯竭,墨山国消失,成为隔壁荒漠中的废墟。距今年代么……大概一千五百年以上。营盘遗址发现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最初是俄国探险家科兹洛夫由吐鲁番穿越天山,沿库鲁克塔格山脉前往罗布泊的途中,在孔雀河古道北侧发现了营盘古城……”
“好了,别说了。你们知道就好。记住,无论以后有任何人要求你们——包括我在内——去古墨山国做考古发掘工作,一定要拒绝。切切,绝对不能去。”
“为什么?”
我站在409的门口,望着这四个年轻男女。那个女孩一脸的不解,她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古墨山国考古队的一员。
周谦苍白瘦长的脸上是一种无法解读的悲哀。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是她选中了我们,还是只选中了我?”
我望着他们,望着那些在S大校园里曾经朝气蓬勃的身影。魏大头拉着李大嘴嘀嘀咕咕,让他把周谦的话形成文献,回去慢慢研究。李大嘴则提议去吃火锅,忘掉从金坛回来后的不安。
那个女孩无意中望向门口,她怔住了。我看见她年轻而惶惑的脸孔,听见她口是心非的回答:“没有,我没看到什么。”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周围黑暗起来。一支小小的烛光在我面前摇曳片刻后,悄悄熄灭了。
我听见李大嘴急促的声音,“老魏,手电,快开手电。”
黑暗里那个女孩无辜的瞪大眼睛,她并不是不害怕,她只是不想让身边的师妹惊慌。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知道在壁橱里悬挂着Y男的尸体。那个男孩选择了一种痛苦的死亡方式,死在他的宿舍,死在这诡谲的世界里。
我向那个故作镇定的女孩伸出手去,她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一如我的现在。
我随即松开了她的手,在黑暗里奔跑。我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终点,我只是想离开这里。那些纷乱的脚步声萦绕在耳畔,悲哀的叹息和幸福的喘息交替在我身边。光和黑暗像是骤开骤合的天际,吞噬我又释放我。
我看到时光如海,干涸后丰盈,我看到那些一闪即逝的身影,从一片土地到另一片土地。
我在沙漠上看到两个渺小如蚁的人从小河墓地走到生命的边缘时刻。那个女子失神的眼睛望向我,苍白的嘴唇急切的想表达什么。她身畔的男子抱着她,将她移在雅丹的阴影下,用自己的血肉维持爱情的最后尊严。我听见那个女子梦呓般的声音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人间会有生死,会有爱和离别?为什么在这苍茫宇宙中人类从诞生起就饱受苦难,求生的步履走过几十年万年的艰难时光?为什么四季流转不息,星辰升起落下,在这冷酷安然的法则中人类却在不停的追索和追问?
“象传说中希伯来漂泊者的忧郁,
那是注定的命运,无法脱离。
他不愿窥探黑暗的地狱,
又不能希望在死以前得到安息。
命运要我去流浪的地方还不少,
去时还带着多少可叹的记忆?
但我唯一的慰藉是我知道:
最不幸的遭遇也不足为奇。”
我看见冷去的尸体和不肯松开的双手,我看见生死相依的决心和驼背上渐行渐远的身影。那些黄沙弥漫的画面模糊而真实,像是我哽咽中追随的脚步。
多年后,那个女子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天何言。
173、
“梁珂!”
一声嘶哑的吼叫让我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眼前悬浮了两颗人头。一人多边形的脸上架着厚厚的眼镜,另一个人样貌堂堂,鼻孔下拖着长长的鼻涕。
“梁珂……”
我缓缓坐了起来,魏大头和李大嘴胡乱的抱住我,肩膀抖动不停。在他们身后,是谭教授和严叔等人。他们都是一脸关切的望着我,带着欣慰的表情。
“你刚才心脏停跳了3分钟,我们差点……”
老魏摘下眼镜,假装抹汗,其实是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李大嘴用手戳着我的脑壳,恨恨道:“叫你乱跑,叫你乱跑,差点小命跑没了。”
“别戳了,”老魏赶紧制止他,“戳出毛病来就完了。”
我有气无力的指了指李大嘴,“你的鼻涕要蹭到我身上了。”李大嘴狠狠的拥抱了我一下,站起身来,“你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会跑了两步就晕倒,连心脏都出问题了?”
我心中知道那坨销魂的鼻涕必定是挂在了我的右肩,但老李的问题我却无法回答。从S大启程到乌鲁木齐前我们都做过体检,我的报告甚至可以成为身体健康的样本。
从老魏和老李混乱不堪、相互抢白的叙述中,我大概了解了过去3分钟里发生的情况。他们跟在我身后只有十几步之遥,当他们追上我后,我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严叔和谭教授等人听见老魏的叫喊声后赶了过来,这时的我经检查发现已经没了心跳。老魏和老李给我做心肺复苏术,经过两位大神的妙手回春,我捡回了一条小命。
“多久?”我问道。
“啥?”老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低声道:“从你们发现我,到我醒来,一共多久?”
老魏想了想回答道:“不超过4分钟……可是,很漫长啊。”
是很漫长。
我向老魏伸出手来,“拉我起来。”
老魏犹豫片刻,“你还是躺一会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苦笑了一下,自己用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
我听见不远处高宏的抱怨,“我就说这次考古队不该带女同志来,麻烦真多。”
站在高宏身边的是向志远,他没有回应高宏的话,目光一直跟随着手电光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岩壁扫来扫去。片刻后,他扭头向人群喊道,“谭教授,秦所,你们看这片岩壁!”
174、
谭教授站在我身边揽住肩膀。她的手温暖有力,让我混乱的心神逐渐宁静下来。另一侧的严叔已经打开应急灯,瞬间刺眼的光打破黑暗,映照在巨大无边的岩壁上。
“天哪……”
几乎是不约而同,从凝视岩壁之人的口中叹出这两个字。我和谭教授向岩壁望去,眼睛便再也离不开眼前的景象。与其说这是一幅原始壁画,毋宁说这是来自黑暗世界里的一个狰狞象征。从古墨山国遗址发掘开始,延伸到小河墓地和古墓沟墓地,我对罗布荒原上曾经生活的这批来自遥远的黑海岸的人类的认知一直抱有足够的敬意。我一直以为从专业来说,考古者的使命是还原历史事实,还原我们发掘的每个遗存的文化、社会生活面貌。但随着自觉或被迫的深入,这个荒弃的国度,干涸的土地,诡异的宗教仪式,呈现出的谜团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远远超越了考古的意义而成为一次用生命作赌注的探险。
在岩壁上是一张巨大的人脸。
人脸的面积目测估算为10X15M左右,是以工具凿击在岩壁上刻画出的。如果仅仅是从观察的角度说,这个雕刻与我们所见的卐型叠加图案相比成熟很多。尽管巨大令人惊骇,但手法细腻。它具有夸张突兀的眼睛,凌厉的表情,张开的巨口中甚至可见利齿。正是这种神形逼真的描绘,让人直视时不得不被深深震动。
“谭教授,秦所,这是什么?”严叔打破了沉默。'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
秦所看了一眼谭教授,沉吟道:“不好说。它的构图比较精确,跟以往所见的类比或象征意义的图像不同,应该是早期文化中靠中后期的作品。”
谭教授道:“我同意秦所的观点。在小河墓地和古墓沟墓地早期的刻画中,没有这样精准的笔法。但是北疆的早期人类为何会在这里,花费如此巨大的精力雕刻这样一张人脸?等等……这里有文字。”
谭教授走上前去,用手指了指人脸右侧下方,那里果然有几个吐火罗文字。严叔示意了一下埂子,埂子赶紧调整了一下光源。
从应急灯的光中可以看到这行文字。然而这不是让我们最激动的地方。
真正让我们发自内心沸腾的,在这将近千米的地下,是我们看到了在文字下方,有一个封闭的石门。
174、
“tam naut plewe”
严叔走上前去举起手臂,他的手指够不到文字的地方。但是和隐蔽的石门相比,门的大小差不多刚好可以容纳一个半人的身体。严叔回头问秦所道:“这行文字是什么意思?”
即便严叔不发问,秦所的目光也有如被巨大的磁力吸引,一直停留在吐火罗文字上。严叔又问了一遍,秦所如梦初醒,惊醒过来。
“这……这行文字……”
秦所有些嗫嚅,目光中有惊惶的神色。老李对老魏道:“我说秦所忽悠吧,现在露馅了。我看他可能根本看不懂吐火罗文字。”
老李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秦所听到。秦所怔了一下,低声道:“我能读懂。可是……”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秦所身上,他却注视着严叔。严叔没有再看他,而是用应急灯仔细的察看石门。
“秦所,您直说吧。我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老魏扶了扶眼镜,声音平和,神情却冷峻。
秦所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这一行字的意思是——”他抬起头望向那个巨大的诡异人脸,“死亡深渊。”
他似乎有点不自信,连忙又补充道:“早期的巫术和生死观,都是建立在简单的类比和象征性的联系之上的。岩壁上的狰狞人面画,是一种威胁和震慑之意。我相信这里是不祥之地。我建议……我们不要进入。再向下走,我们应该有其他发现。老严,相信我,这里不会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严叔仔细端详着石门,并没有说话。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这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话,我都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秦所,您为什么故意错误翻译这行字呢?”
陈伟瘦小的身体站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他满脸苍白,病恹恹的样子。他的话却像一枚炸弹,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175、
我们先是被“死亡深渊”这四个字惊了一下,还没缓过气来,陈伟的话又让我们再次陷入迷惑。
大家诧异的看着陈伟,他却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站在秦所面前。他的样子不似在地下近千米深处,生死攸关的当口,倒像是在校园里闲庭信步,遇到熟人。
“这是陈伟吗?”这次李大嘴可真的是低声说话,只有我和老魏能听到:“我一直以为他生来就没胆囊的。”
老魏置若罔闻,张大嘴巴看着陈伟。我想老魏心中此刻一定充满愤懑和悔恨,如果他在考古队出发前多看点语言史的书,那现在大出风头的应该是他而不是陈伟了。
于燕燕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陈伟和秦所中间,“陈伟,你有什么依据说秦所故意翻错?说清楚。”
秦所所站的位置正在岩壁人脸之下,看上去像一个幽邃的剪影。秦所反问陈伟道:“难道你能读懂吐火罗语?那么这行字你认为是什么含义?”
陈伟微微一笑,“至少有一个词你翻译对了,naut确实是死的意思。但是tam和plewe却不是深渊的含义。”
他转向严叔,用手指着那行文字,“我不知道秦所为什么故意翻错这行文字。因为从字面意义上来看,严叔,您要找的东西就在其中。”
严叔冷冷道:“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陈伟微微摇了一下头,似乎叹息,“tam在吐火罗语中的意思是树。最初我看到这个词的时候非常奇怪,因为在这地下将近千米之处不可能有树。但是看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严叔,您苦苦寻找十九年,痛不欲生的十九年,在这里可以终结了。”陈伟的眼睛亮了起来,在黑暗中熠熠生光,“plewe的意思是舟,船。这句话解读出来的意思就是——树、死、成、舟!”
176、
“我明白了!”老魏一拍大腿,仿佛如梦初醒。他快步走近石壁,用手摸索着粗糙坚硬的平面,回过头来激动道:“这句话就是解读我们看到的黑衣舟型棺里契誓的钥匙!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舟型棺是罗布荒原地区独特的葬俗,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其中另有含义。小河…古墓沟文化圈的先人一定是将舟这种特殊的实物作为死后渡过死亡之海的象征。死树成舟——这真是一个再清楚不过的意义了。结合疆北地区曾经是古丝绸之路和佛教传入的必经之地,受其文化交融的影响,在精神世界里舟型棺就是一个‘渡’的载器,这与死亡和重生乃至永生的信念不谋而合。”
老魏说完,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看了看严叔,又看了看陈伟。
几乎是于此同时,谭教授和严叔都忍不住开口询问陈伟,但问的内容却是各不相同。
严叔问的是,“你知道我要寻找的是什么?”
谭教授问的是,“你怎么会阅读吐火罗语?”
这也是横亘在我们心头的重重疑问。陈伟的懦弱胆小在队中人尽皆知,此刻他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出别开生面的大戏,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陈伟先面向谭教授颔首致意,神情淡定自若,“谭教授,在来之前我已经料到我们会遇到什么。所以我早已将季羡林先生对吐火罗语的解读烂熟于胸。您不必问我为什么,这时间很多事情的因果是早已注定。至于严叔您要寻找的,”陈伟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低沉下来,“您要找的和我要找的各不相同,我们各取所需,并行无碍。所以您不必担心我会成为您的绊脚石。”
严叔冷笑一声,“装神弄鬼——就凭你这奶臭未消的小儿把戏,便可骗得了人么?”
陈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悲哀,“严叔,您度过了日夜不安的十九年。在这些生不如死的时间里里您所要寻找的,难道不是为了让您的妻子重生吗?”
尽管我们从严叔之前的语言和行为里隐约猜出严叔的一切计划并非针对文物,但此刻听到陈伟直截了当的提及严叔的目的,我们还是被震动了。眼前的严叔虽然戴着面具,依然面目可憎,但看到被应急灯拉长的他的影子,却是说不出的落寞。这个人可以做到杀伐决断,以绝对权威统治着一群曾经的职业军人。但他的内心缺失了一块,他心心念念寻找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永无可能的缺失。
严叔的目光严厉的望向埂子、老六等人。他的属下没人说话,静静站在那里。
“看来陈伟就是我们队里的内鬼。”我悄声对老魏和老李说道。
“不,”老李沉吟的看着陈伟和严叔,“是严叔的队里有内鬼。”
老魏补充道:“我们队里的内鬼,应该另有其人。”
177、
我思忖片刻,终于明白了这其间的玄妙。看来严叔对陈伟这个人并不了解,而陈伟却颇知道严叔的情况,且有备而来。如此说来严叔的队伍里也是有内鬼的。而我们考古队里的内鬼又是谁呢?
“不必多说,打开石门便知道实情了。”埂子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终于如是说道。
“不,不能打开!”秦所的声音惶急的响起,他几乎是哀求严叔道:“这里封闭的是死神,绝不是重生的圣殿!”
“闭嘴!”埂子呵斥了一声。
这次严叔没有阻止埂子对秦所的不敬,只是冷眼看着两人。秦所见哀求无效,他转向谭教授恳求道:“谭教授,您劝劝老严吧,我知道他一心想……”
我们都在听着秦所如何说服谭教授帮忙阻止严叔进入石门的决心,却没料到这番话只是烟幕弹。一句话未了,秦所已经纵身抢在老六身边,一把夺过他腰间的手枪,随即伸手揽住离他最近的于燕燕的脖子,将枪抵在于燕燕的太阳穴上。
“谁也不许进这道石门!”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拿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埂子的反应异常迅速。几乎是在秦所夺枪抵住于燕燕为人质的同时,埂子已经伸手拉过朱亮用枪抵住。他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严叔,听候命令。
严叔的眼睛缓缓闭上,抬起头对着黑暗的穹顶。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气,像是一个悄然而落的叹息。
“秦三玉,你这是何必呢?”
秦所又嘶吼了一声,“老严,听我的话,不要进去!我不会骗你!”
严叔冷冷道:“如果你敢动于燕燕,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秦所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了起来,往日的儒雅风流不复存在,“我已经生不如死了!老严,如果说有地狱的话,那地狱就在你眼前!”
严叔摇摇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进去——秦三玉,你们早已进去过,不是吗?”他指了指石门,“这扇石门有被移动的痕迹。秦三玉,秦所,你们进去而又出来了。而现在,我一定要进去一探究竟。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秦所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抖着,他打开枪的保险,深深的卡在于燕燕的太阳穴上。电光石火间,于燕燕忽然轻轻咳嗽了一下,在秦所分心的刹那,她用后肘猛击秦所的腹部,随后飞快的扼住秦所的右手,将枪夺了下来。
她的动作极快,只是事后微微有些喘息,左手轻抚了一下右肩。老六忙不迭的走上前,想从于燕燕手中拿走枪。于燕燕犹豫了片刻,看到埂子的手枪已经指向我们考古队的方向,随即将枪交到老六手中。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秦所,声音轻松道:“该说了说了,该知道的知道了,现在该打开石门了。”
另一侧的土豆和小飞早已行动起来,合力将石门推开。这石门摩擦在地面的声音低沉而乱人心神,岩壁上狰狞的人面沉默的望着我们。
一个宽洞口出现在眼前。埂子举着应急灯走在第一个,我们扶起秦所和已经浑身发软的朱亮跟了上去。
老李低声道:“要是陈伟说的对,那咱们可以很快回家了。”
老魏神情凝重,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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