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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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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恍惚的刹那,我忽然觉得那个新娘的背影,看起来似乎很熟悉。
也许是我看花了眼吧,我心里这样暗暗想道。
然后,我看见在祭司的指引下,樱不蔑和新娘相对焚香。几个穿华丽宫袍的宫女,端着几樽精美的玉鼎走进殿来,站在新郎新娘的面前。玉鼎里盛放着几千年前从神殿的屋顶收集的露水。
两个祭司从宫女手中接过了玉鼎,用里面的露水给新郎和新娘沐浴额头,开始为他们行浸额礼。浸额礼作为神界王族最传统而古老的婚礼仪式,历代相传。
浸额礼之后,樱不蔑轻轻挽着新娘的手臂,向着宫殿高处的王座,缓缓稽首行礼,接受焚樱城王和王后的赐福与加冕。加冕礼过后,樱不蔑将会成为新的焚樱王。
就在我正要挤出人群的时候,站在神龛前的新娘忽然转过身来,对着众神微微而笑。
我像那只古旧的小神龛一样,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呼吸像被泥巴漫过的纸莎草,时光像生锈的老式挂钟,在我的眼神中戛然定格。我已经渐渐感觉不到手指的温度。那一个瞬间,我成了一只从高空跌落下来的剪魂鸟,遍体鳞伤,失魂落魄。
那个站在樱不蔑身边,在神龛旁向众神回眸而笑的女子,那个已经成为沐酒城王后的樱不蔑的新娘,正是我苦苦寻找了很久的樱祭。
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道光,骤然熄灭了。
那个时候我的眼前被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阴霾,记忆被调成一片苍白色。
忘记了是什么时候,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座宫殿。背后渐行渐远的,是王城众神的欢呼和宫女的歌舞声。从此以后,焚樱城会有新的王和王后,而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女子,将永远都不再属于我。
我明白,樱不蔑的力量要远远比我强大,而且他现在已经成为神界尊贵的王。樱祭和他在一起,会很安全。
如果跟在我身边,反而逃不过被追杀的宿命。
我只不过是一个四处逃亡的王子,无家可归。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沦落为浪人神族。那天晚上,我恍然发现,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身边川流不息。庆贺王族婚礼的欢喜的喧闹。弥漫王城的轻歌曼舞。娇嗔着扭动腰肢的烟火。凌乱夜幕里的街角谁在被遗忘和冷落。
只是这一切,好像都与我无关。
离开焚樱城的时候,守夜人刚刚敲过的钟摆,静止在子时三刻。我孤独地走在冷淡的大街上,背后王城里的喧闹渐渐远去。铺在青石板地面上有些被落花割碎的月光,明丽得不带感情,是被我踩过的窈窕灰色调。
我看见那些月光花影里,倒映着一张苍白而失落的脸。
一前一后的脚步,在不远处的焚樱城墙昏黄色的灯火里,倔强地拉长我苍白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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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逆光的琴奴
更新时间2010…5…12 18:12:28 字数:2104
月光婉转,皎洁像王城第十二城楼处,钟摆敲过后的回响。
我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失魂落魄,满面哀伤。在众神沉睡的时候,远远地离开了焚樱城。
焚樱城。这座异族的王城,是我生命中最初的忧伤之花绽开的地方。也注定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仇恨被埋葬的坟墓。
来来回回,曲曲折折。从这座王城出发,最后又重新回到这座王城。它既是一个起点,也是一个终点。也许这就是我和焚樱城之间最原始的宿命。
可是我还能去哪里。我的家在哪里呢。丢失了你古铜色笑容的回忆,让我到哪里去寻母亲温暖的眼神。
原来,生命对于神族来说,比烟花还要寂寞。
已经好久没有沐酒城的消息了。在祭司统治下的王城,让我感到很苍白的厌恶和疲倦。
如果樱祭还可以陪在我身边,我愿意再沉睡三百年的时光,枕着她三个神族纪元的哀伤。
剪月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湖边软泥上还依稀可辨,那些很多年前并排过的脚印。我再一次把腰弯成回忆里的形状,湖水倒影里却少了哥那一年秀美的面容。回忆拆两半,谁来剪出我的孤单。还依稀记得童年的时候,哥牵着我的小手在湖里沐浴的情景,而如今那些早已灰白色的画面,就连湖水上空剪魂鸟的鸣叫,味道也不是很甜。
忽然哀痛地意识到,哥已经离我远去很久了。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我和哥坐在沐酒城宫殿的屋顶上,躺在哥的怀里看远方渐渐沉睡的大海,在下一个日落之前,会变成什么样的颜色。
哥,有一天,你会不会离我而去。我啜泣着,触摸着他额头光华夺目的莲印,口中含着被许多个纪元拉伸开来的苍凉,那是本不该属于孩童的哀伤。
傻孩子,怎么会呢。
哥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我的鼻子,用清澈的目光对准我模糊的眼睛,淡淡地说。
我想起这些的时候哦,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情。而哥早已经不再,从此以后,母亲也不会在黄昏时节的走廊里,再焚一支香。还有父王曾经在暮晚的宫殿里,将我高高举起的画面,是我用窗纸再也剪不出的从前。
忽然间很想念很想念以前的家,半暖的回忆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我现在终于明白,对于一个神族而言,最悲伤的事情也许就是在想家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家人,而且无家可归。
一片鸟儿的羽毛滑落在水面上,荡开来的波纹把倒影里我额头的莲花摇过来,晃过去,就像暮晚时节徘徊在回忆里的钟摆。那些古老而神秘的漆黑色铭文,在我心头刻出一块无字碑。这个黑色的夜晚,我感觉到血液里似乎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时刻在蠢蠢欲动。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却开始担心,明天还会不会再次醒来。
东方鱼肚白渐渐稀释我猩红色的梦,醒来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这个季节,是剪魂鸟的秋天吗。
当那缕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我猜到了半个温暖的晴天。我回过头来,果然看见她乖巧地偎依在我身边,是剪魂。她扭着脖子,用修长而尖尖的喙梳理着滑腻如脂的羽毛,像个在优雅敛妆容的女子。
一头高大的独角兽缓缓走到我的面前,一个面容很熟悉的女子怀抱古琴,从独角兽上走下来,跪在我的面前,吻我的脚踝说,王,我来接你回家。
这句话,我已经等了好几个漫长的纪元。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我的胸口,让我怦然心动。
跪在我面前的那个女子,是琴奴。
那时候,我看见琴奴乳白色的纱袍,妩媚地铺开在我的脚下。微微向内蜷曲的衣角染满我橘红色的思念,闭上眼睛的刹那我看见了家的城墙,温暖而熟悉的画面在我渐渐明媚起来的眼神里蔓延开来。
那一天,我喜欢上了她身上弥漫着的暖色调的气息。
那样的感觉,很像我曾经在樱花烂漫的焚樱城里度过的那个暮晚。雕花窗前,十指相扣,婉容在焚香。原来,直到如今,我依然那么强烈而疯狂地想念着婉容。
我并没有问琴奴,很多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她为什么会突然从我身边消失,而且无影无踪。我也并不想知道,她这几百年来都在什么地方生活。我明白,即使我问,她也不会告诉我答案。
我像一个着了魔的神,坐在了独角兽上,和她一起慢慢往前走。
然而,我很快意识到,琴奴带我去的地方,并不是通往沐酒城的方向。我不明白,在她淡蓝色的眼神里,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形状。我并没有说话,继续逆着阳光的方向,和她缓缓向前走。
很小的时候,父王就曾经跟我说过,神界有七十二座王城。而且,他还让我一一记住这些王城的名字。每当神界众神族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和庆典,都会邀请父王前往赐福。当时的沐酒城堪称神界最强大的王城,父王带去的是沐酒城的荣耀和强大王者的庇护。也正因为此,那些喜欢侵略弱小城邦的浪人神族,就不会骚扰这些王城。
而且,以前每次父王出使各个城邦,都会无一例外地带上我和哥,陪他一起前往。或许父王是想让我们尽早结交神界诸城的贵族,熟悉各王城的繁文缛节。因而,我对通往神界诸城的路还算熟悉。但是琴奴带我走的这条路,我却从来都不知道。然而我并没有多问,只是日渐暗淡和昏黄的阳光下,我深埋在睫毛背后的眼神,越来越弥漫开来一层冰冷的阴霾。
我不明白为什么家所在的方向,一定要逆着阳光。
也许只有逆着阳光,才能躲避最刺眼的哀伤吧。
我们就这样坐在独角兽上,日复一日地向前走着。阳光蔓延开来的晦涩,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得有些诡异。
漫长的黑夜终究迈不过脚步。不记得多少个日落之后,有一天黄昏到来的时候,那座注定与我相遇的王城,就这样宿命般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它的名字,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琴奴说,这里就是你的家,刃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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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刃月邪神
更新时间2010…5…12 18:13:18 字数:6240
刃月城。我喃喃重复了一遍,却眉头紧锁。在我有生以来的记忆中,似乎从母亲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和这座王城,现在却只剩下一点点很苍白的印象。
当我像个孩子一般站在王城下面的时候,却感到很奇怪的是,为什么我对它似乎有种天生的亲切感。也许它曾经深藏在我回忆里某个隐秘的角落,隐隐作痛。
王城镀黑漆的城门上,雕刻着许多古老而诡异的图腾。釉彩剥落的淡淡伤痕,裸露出几支娇艳的雕花,有着很刺眼的邪恶。我忽然想起,琴奴怀中的古琴上,好像也雕刻着一模一样的花纹。
进入王城后,街道上熙熙嚷嚷的人群渲染出这座城邦的繁华和热闹。然而,当看见我跟在琴奴的后面走过时,纷纷停下手中在忙的活计,转过头来,用陌生而冰冷的目光打量着我。王城里霎时安静得没有了喧嚣。
这些诡怪的异族,每一张脸都像极了夜色里的暗杀鸟,似乎随时都会向我扑杀过来。干净得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神,让我猜不透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令我惊讶的是,当他们逐渐看清楚我面容的时候,竟然纷纷低下了头,恭敬而拘谨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当我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听得见他们紧屏住的呼吸。
我的指尖很轻易地捕捉到,他们在刻意收敛的杀气。
神界七十二王城的神族,身上携带的杀气纯净而明丽。就像我以前接触过的那些神,散发出正统神族的气息。那种明净的杀气,给我很温暖的安全感。
然而,这整座王城似乎都弥漫着猩红色厚重的杀气,冰冷而诡异,令人不由得产生恐惧感。从这些异族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像一口枯井似的眼神,却捕捉到到很熟悉的亲切感。
独角兽“哒哒”的蹄声,在王城的街道上弥漫,向远处传开来。清脆而悠长的踢踏,在街道两旁的深巷里敲打出回声。在这座拥挤的王城里,为什么却能踏出如此空旷的足音。
大街上的神族纷纷给我让路,安静地站在道路两旁。有的弯腰低头,有的却在屈膝跪倒。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恭敬,就像我是他们很敬畏的神。从一双双猩红色的眼睛里,我忽然意识到,这也许就是凶残而邪恶的嗜血神族。
我渐渐想起了母亲曾经讲过的那个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摩征曾经建立过强大的刃月城。当自己深爱的女人,魔帝凰垩的女儿,黛雨霾被众神诛杀之后,摩征为了复仇,掀起了征服神界的庞大战争。在最后的圣战之中,刃月城和摩征被神界七十二王城毁灭。从此以后,刃月城和它的族人就在神界销声匿迹。神界也只剩下七十二座王城。
然而如今的神族国度,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悄悄出现了第七十三座王城呢。
琴奴似乎读懂了我眼神里的困惑,笑了一笑说,刃月城已经复活很久了。
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刃月城已经复活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庞大的神族帝国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呢。
后来琴奴告诉我,摩征死后,他的儿子被魔界收养。很多年后,残存的刃月神族在众神沉睡的时候,重建了刃月城。在这许多年里,刃月神族潜伏在神界,四处寻找摩征的灵花。并已经在不久前找到了它,现在供奉在刃月宫城的神殿里。
刃月神族的后裔,浪人神族,听说王城重建的消息后,纷纷向刃月城聚拢而来。现在的刃月城已经足够强大,很快就会向神界展开复仇。战争的阴霾已经在整个神族帝国的上空,狰狞地蔓延开来。
我开始感觉到了恐惧。想起了樱不蔑在焚樱城宫殿屋顶上,跟我提到过将要降临神界的第二场圣战。而到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会不会放下所有的仇恨,站在樱不蔑的身边。
可是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琴奴会带我来到刃月城,而且在那天清晨见到我的时候,就叫了我一声,王。我也不明白,琴奴和刃月城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神秘关系。
当我问起的时候,琴奴却嘴角含笑,并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前面就是刃月城的宫城了。我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看见青石板路上的积水中,倒影里谁的眉宇间,有着那么刺眼的哀伤和落寞。
宫门已经打开,许多穿黑色铠甲的侍卫和武士在宫城街道两旁铺开来,像神族葬礼上黑色的棺椁和灵幔。独角兽的蹄声在宫城的青石板路上,空旷地回响,渐渐向深宫庭院里传去。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我和琴奴从高高的独角兽上下来,开始穿越这一条看不见对面的走廊。
紫黑楠木雕花的廊壁,美得令人惊艳。走廊里华美铺张的釉彩,向黄昏深处的宫城里诡异而邪恶地延伸。偶然间扭头看见琴奴的侧脸,明净而无邪。就连静默,都皎洁得很好看。
我很快就注意到,这座王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喜欢拒绝阳光。王城上空堆积的乌云,像谁迟暮的鱼尾纹,层层叠叠将王城遮盖得很阴暗。黄昏快要过去的时候,还迟迟不见添灯的宫女。
狭长而幽深的脚步,渐渐使我感觉到了疲倦。走了很久之后,终于看见那条九曲回廊的尽头。琴奴在一座古老的宫殿前停了下来。宫门似乎很久都没有开过了,陈旧不堪,雕花的脉络也早已褪了色。然后我看见她俯在门缝间,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才开始敲门。宫殿的大门,伴随着“吱呀”的响声过后被打开了。
琴奴很虔诚地站在殿门口,让我进去。我稍稍迟疑了一下,缓缓迈过了宫殿的门槛。走进殿来,扑面而来不知是谁焚的香,弥散开来的烟雾在我身旁绕,袅袅婷婷慵懒地扭动腰肢。那是一种很诡异的香味,与母亲教过我的焚香术截然不同。那些绕着我晕开来的烟雾,似乎具有让人着魔的神秘力量。我忽然感觉到血液里潜伏的阴暗面,渐渐被唤醒。那是一种嗜血的冲动和对杀戮的膜拜。
我定下神来,拼命地去压制那种很邪恶的欲念,却感觉到嘴唇越来越强烈的饥渴。
几位侍女见我走了进来,赶紧忙不迭地燃起宫灯,添满了油膏,然后很安静地退到内殿中去了。那些跳跃的灯火簇拥在我的身旁,把整个宫殿映得忽明忽暗,像极了我阴晴不定的眼神。我站在大殿的中央,静静地等候。
当那个老迈的神,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香炉里的香已经快要燃尽了。最后熄灭时绽开的几缕青烟,冉冉透过窗台,熏红了窗外几声熟透的莺啼。
昏暗灯光里,我看见他银白色如雪的长发一直拖到地上,覆盖了宫殿中寥落的暮光。乌黑的长袍上雕一支很熟悉的花,像刃月城门旧漆剥落后的彩绘。娇艳而狰狞,诡异得很邪恶。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在那张长袍里,藏匿着异常强大的邪力,让我不寒而栗。在这座没有阳光的宫殿,我看不清他被烛火映得泛黄的面容。
涅涯,你来了。
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缓缓踱步走到窗台前,伸手捏一撮调匀的香料,放入香盒中。他添香时候的眼神和表情,是一种近乎痴迷的享受。然而那些暗红色的香料,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我不禁有些奇怪,这个老神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于是,我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刃月城的王,皇拓。
他笑了笑,接着说,涅涯,我明白你此刻在想些什么。你的母亲,是一个真正的调香高手。我曾经很想向她请教焚香的技艺,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
那个老迈的神的独白,在我的眼神里划过一道尖锐的痛。我沉默了半晌,冷冷地对他说,我的母亲已经不在神界,她死了很久了。
他表情很平淡,并未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窗外的月光忽然皎洁了许多,把这座阴森宫殿的窗台映得很明媚。他沉静地站在在窗前,仰头看天的时候,我忽然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个面容很熟悉,熟悉得很可怕,我却忘了在哪里见过。循着褪色后的回忆,向前摸索,指尖忽然触摸到一双邪恶的眼神。我忽然想起了儿时那个诡异的梦。
我终于想起,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那个曾经常常出现在我梦中,传授我神秘幻术的苍老的神,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大片大片猩红色的笑容,嘴角弯起很诡异的弧度铺天而下,阴冷了我整个漫长的童年。
在那个遥远的不可触摸的梦境里,我站在一片烂漫的樱林里。落英缤纷的时节,我听得见樱花坠地的声音。我常常感觉到冰冷的眼神从背后袭来。一个长发垂地的老人躲在樱花巷陌的深处,远远地看着我,我却看不清他被阴影遮住的面容,像极了一个鬼魅。最初的时候,他就那样远远地躲在一张黑袍和阴影里,我用泥巴的幻术捏一座城墙,阻挡他诡笑着的嘴角,却始终搁浅不了莫名的恐惧和哀伤。
直到有一次,我在他面前恐惧地惊惶奔逃的时候,失足跌倒在地上。当我听到他飘忽的脚步走到我的身边时,害怕地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然而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抱了起来。那一刻,在明媚的月光里,我看清了他苍老的面容。邪恶的嘴角和温暖的眼神,给我异样的亲切感。后来,他慢慢走近我的身边,传授我很诡异然而却极为强大的幻术。我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遮天蔽日的邪恶杀气,然而,越可怕的幻术对我越有致命的吸引力,那是我无法抵抗的巨大诱惑。
我放大的瞳孔布满灿烂的阴霾,很多年前剧烈的痛楚,让我枯萎的记忆一片痉挛。
可是我始终不明白,那个时候,为什么我总是从熟睡中哭泣着醒来,泪流满面。也许并不是因为他传授给我的嗜血幻术,并不是他眼神埋藏着的邪恶杀机,而仅仅是因为我失去了归属感。
我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父王和哥的幻术温暖而明媚,而我的却阴冷而邪恶。我只知道,我和正统神族是不一样的。囚释说,他无法洗净我幻术中的邪气,每一次尝试都几乎让他丧命。樱不蔑也说过,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永远都不属于神界了。
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一个纯正的神族。从小到大,父王,母亲,还有哥,都毫不介意我身上的邪气,用无以复加的方式,宠爱我甚至娇纵我,甚至最后把整个沐酒城都给了我。
我用困顿和焦虑的眼睛,看着窗台上渐渐熄灭的香,窗沿上开始堆积苍白的灰烬,薄薄一层很透明的颜色。
皇拓注意到了我痛苦的神色。他走到焚香炉前,信手拈起了一束紫檀香,和之前刚刚燃尽的那束迥然不同。他轻轻吹散了香炉里的余火,换上新调好的紫檀香,看炉内余温慢慢把香料熏得熟透,慢慢焚烧起来。
顺着一缕袅娜的青烟,宫殿里有很清冷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很有母亲焚过香的味道,让我安神。
涅涯,我相信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你猜得很对,我就是很多年前传授你幻术的那个神。你与沐酒城神族风格迥异的的神力,还有你施展幻术时的冰冷杀气,也都是我悉心传授的。
皇拓语气顿了一下,拿起一只精致的探花勾,轻轻拨弄了一下香炉中的檀香屑。然后平静地问了我一句,你母亲应该教过你一些焚香的技艺吧。
我点了点头。
对了,她应该跟你说过,焚香是件很精巧而高深的技艺,里面蕴含着许许多多精妙的讲究。天气的阴晴,光线的明暗,焚香的时令和香木的年月都会影响焚香时的气味和色泽,进而影响到品香者的情绪和杀气。而且研香时选择的材料不同,调制出的香料色泽也会不同。譬如我刚进来时焚的第一支香,色泽暗红,会让品香者心神大乱,进而由神着魔。而现在我新添的这束紫檀木香,却会让品香者心神聚敛,温和明净。
皇拓说到这里,用近乎痴迷的眼神凝视着紫檀木冉冉而起的烟雾,蜷缩如婴儿,伸展如打盹。许久,他走到我的身边,盯着我的眼睛,瞳孔里绽开很纯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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