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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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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要答应我,我死之后,你要率领沐酒城圣奴和焚樱城十二凤凰忍者,毁灭刃月城。神界不应该让邪族来统治。
  樱不蔑离开王城的时候,冷冷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涅涯,焚樱城破的时候,饶恕我的族人,你始终是一个神。
  第二天的清晨,东方未白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战场上。褪色过后的夜,像一个卸完妆的女子,只剩几抹娇羞状的胭脂红。
  我手里捏了一只未绽的樱花,像东方地平线下的阳光,含苞待放。我放在鼻尖嗅了嗅,很清新的味道,像刚刚出生的婴儿般,纯净而无邪。然后,我顺手把它丢给身后手,捧象牙花筒的侍女。
  这一只樱花,是我刚刚进入焚樱城内,亲手在婉容家附近的樱林里摘来的。
  光明降临大地的时候,遮天蔽日的剪魂鸟盘踞在焚樱王城的上空。被重重围困在中间的,是一群惊慌失措的火槃鸟。邪恶阴冷的笑容,在我的嘴角翘起很诡异的弧度,静静地绽放如花。
  我站在磐龙兽高高的脊背上,面对东方一大片耀眼的鱼肚白,像个傲视众神的英雄,神界真正最后的王。
  到处是火槃鸟凄凉的哀鸣,凋零的羽毛像漫天赤色的雪,覆盖了暮春时节落英如雨的焚樱城。
  高高城墙上,一片火红色的羽毛滑落在樱不蔑的肩头。我看见他用两个手指夹住,看了一眼沾满猩红色血珠的羽毛,默默闭上了眼睛。一道明媚的伤痕,哀鸣着划过他额头的樱花。
  海螺音的战角响彻天空的时候,我和樱不蔑各自驾驭两团绚丽的杀气云,在焚樱王城的上空鏖战在一起。
  大片大片火红色与紫黑色的幻术杀气,像灿烂的暮云缠绕在一起,覆盖了整个神界的天空。城头箭矢如雨,竟然遮蔽了东方的日出。
  云层之上,我锐利而邪恶的眼睛,早已捕捉到樱不蔑幻术里的致命破绽。我明白,樱不蔑是抱着求死的心来和我战斗的。他纯蓝色眼神里,有明媚而刺眼的哀伤。我忽然有了一些怜悯,迟迟下不了杀手。我知道,我眼前这个对手,是一个真正高贵的神。
  樱不蔑神色已经微微着急,他开始不停地用眼神示意我,是时候下杀手了。
  我不再迟疑,召唤出了强大而邪恶的破幻之瞳,攻向樱不蔑的胸膛杀气云。同时,却在躲藏在背后的指尖上召唤出另一个幻术,是凰彻传授给我的暗杀幻术,噬魂闪。我像一只灵巧的鱼,盘旋着绕到了樱不蔑的背后。空中飘落的一瓣樱花,倒影在我眼神里。这个瞬间,时光似乎成了定格的画面,我听得见沐酒城街道上,传来小贩叫卖桂花糕的声音。
  那片樱花坠在青石板地上的刹那,我用母亲那把雕花匕首,缓缓划开了樱不蔑的喉咙。
  樱不蔑像一只受伤的火槃鸟,在这个落英缤纷的暮春时节,缓缓坠落在地上。
  殷红娇艳的血,从他的身体里汩汩流淌出来。染红我眼神的血,染红了神界的天空。
  我始终不明白,在割开樱不蔑咽喉的刹那,为什么我会突然泪流满面。
  樱不蔑衰弱的身体,软软躺在焚樱城外青石板路上。这个曾经煊赫神界的王,这个不可一世的英雄,这个我生命中唯一惧怕过的神,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匕首的刀刃上,沾一滴新鲜的血,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里娇媚着。然后以一个被哀伤拉长的弧度,落在我嗜血的红唇上,给我晶莹剔透的感觉,纯净而温暖。
  几只受伤的火槃鸟,盘旋在樱不蔑尸体的上空,哀鸣着,呜咽着,久久不肯离去。
  割下樱不蔑头颅的时候,我一脸平静。然后,把它悬挂在焚樱城高高的城墙之上。
  我终于完成了复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忽然感到了巨大的落寞感,和尖锐的哀痛。青石板地面上堆积厚厚樱花的尸体,我慢慢跪了下来,仰起头,看着头顶黎明时候阴霾的天空。
  我让檀奴下令,不允许任何神伤害一个焚樱族人。违令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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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兵临城下
更新时间2010…5…12 18:20:05  字数:2758

 神界渐渐平静了下来。这场圣战之后,沐酒城与刃月城存活了下来,并成为神界共同的统治者,分庭抗礼。
  而焚樱城十二凤凰忍者,并没有违抗樱不蔑死前的神谕。他们在城破之日归顺了沐酒城,成为王城强大的盟友。
  而我,却又躲在重门紧掩的深宫之中,静静地一个人思索着什么。
  窗外已经是迟暮的春天了,宫殿里的窗台上,染满尘埃。总有落红一片,无人打扫。
  时光一天天过去。我就站在窗台上,看东方耀眼鱼肚白,慢慢被傍晚时候的暮云染成紫红色,然后王城钟鼓楼敲响的钟声,渐渐被黎明时候微醺的阳光淹没。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又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毁灭了焚樱城,杀死了樱不蔑。我也杀死了蔑烛和邪鹫。我为哥,父王和母亲都完成了复仇。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不快乐。
  走在这座空荡荡的宫殿里,我忽然感到很失落。似乎长期以来维持我生存的原动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当丧失了所有生存价值的时候,我开始感觉到了生命的空虚。我开始反复问自己,我该拿什么来填充,饥饿的生命。
  樱不蔑说得对,我始终是一个神。我从小在沐酒城长大,每隔十年的酒雨,早已经把这个神族温暖的天性,浇铸成我骨骼的形状。
  刃月神族,从来就是神界的天敌。在刃月城毁灭神界之前,我一定要先把它灭亡。
  沐酒城众位圣奴和十二凤凰忍者,纷纷对我的看法表示赞同。
  又一个黄昏到来的时候,我终于做出了战争的决定。我召集了一只强大的军队,然后率领檀月奴,破枫,妖刃,还有十二凤凰忍者,在第二天黎明到来的时候向刃月城前进。
  我准备用最快的速度攻破刃月城,把刃月神族一举歼灭。
  大军势如破竹,刚刚平静的神界,又布满了战争的阴霾。沐酒神族的血和刃月神族的血,交融在一起,狰狞得很刺眼。街上的血迹总是来不及干涩,又被厚厚新鲜的颜色忙不迭覆盖。猩红色的积雨云,猩红了这个暮春。
  初秋到来的时候,刃月神族的军队渐渐走向溃败。我和众神长驱直入,沐酒神族铁蹄所到之处,几乎血洗了所有的刃月神族。最后终于兵临刃月城下。
  路过灭瑰城外那片枫林的时候,不久之前的那场大战似乎刚刚发生过一样,一切历历在目。被焚樱神族鲜血染红的枫叶,厚厚一叠埋葬不堪回首的思念。
  琴奴现在,应该还在酣睡吧。
  在这片枫林里,死亡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甚至很美丽。没有哀伤,也无所谓仇恨,就像盘旋在我头顶的剪魂鸟。
  只是琴奴的墓冢,早已经被漫天妖娆的枫叶掩埋,看不出一点痕迹。
  我忽然有些黯然神伤,忍不住流下泪来。
  刃月城被攻破之后,发生了惨烈的巷战。每一个刃月神族都是很强大的神,无不以一当十,我的军队伤亡惨重。众王城神族的助战,尤其是焚樱城十二凤凰忍者的强大进攻,终于杀死了刃月城最后一个守卫。
  我带领檀奴,月奴,破枫,妖刃和十二凤凰忍者的首领渊弑,进入了刃月王城。他们几个神直闯宫城,做好了诛杀刃月王皇柝的准备。
  可是在这个时候,我却有些犹疑了。
  渊弑走在最前面,手刃了几个宫城的守卫后,推开了宫门,闯了进去。我和众神族跟着渊弑的脚步,也随后闯进了宫城。
  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头。宫城的天空明媚而晴丽,鸟鸣声此起彼伏。我记得以前的刃月城天空总是一片阴霾,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额头的莲花忽然尖锐地鸣叫起来,感觉到了周围可怕的杀机。
  忽然时空变换,我发现我们走入了一片美丽的樱林。这条鹅卵石铺就的甬道,街道蜿蜒伸向樱林的深处。大街两旁是一片居酒屋,焚紫檀香的窗台和空荡荡的客栈。空气里弥漫着我童年的味道,像母亲做过的桂花糕。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幻境。
  向后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刚刚近来时的宫门。后面已经无路可退,我们只好向前面走去。
  我让檀月奴,破枫,妖刃和渊弑提高警惕,随时准备迎战。而我则独自一个人,缓缓走入了一家空无一人的客栈。周围的杀机越来越浓烈,似乎随时都会有强大的神出现,将我一击致命。
  他们几个也随后走进了客栈。我忽然感觉到了困倦,几天马不停蹄的行军和格斗,也早已令众神疲惫不堪。他们很快就伏在客栈的桌子上,哈欠连连,渐渐进入了梦境。
  外面的天忽然黑了下来,黄昏已经到来了。檀奴在客栈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盏油灯,干涩的油膏堆积如时光的尸体。檀奴捡起几块地板上的碎石,轻轻撞击,跳跃的火花竟然把灯点着了。
  众神似乎已经有了鼾声。而唯独我和檀奴醒着,努力克制着困意,不敢沉睡。
  夜半的时候,窗台上忽然闪过一个什么东西,在烛红色的窗纸上,斑驳出一个阴冷的黑影。我和檀奴对视一眼,走出了客栈。
  街上漆黑一片,不见暗红色的月光。我跃上居酒屋的屋顶,向周围茂密的樱林里巡视。我敏锐而锋利的眼神,在这片黑暗的落英缤纷里渐渐迷失。
  过了好久都没有动静。我只好悻悻的跃下屋顶,回到了客栈。可是当我推开屋门的时候,却闻见了一阵刺鼻的血腥气。借着昏暗的灯火,我看见一个神倒在了血泊里,不禁大惊失色。赶忙挑灯去看,翻转过来尸体,竟然是渊弑。
  而其他几个神,却不知去向了。
  我呆呆地看着被割开喉咙的渊弑,火红色的血狰狞着很新鲜的颜色,铺满了客栈的地板。
  外面忽然传来了几道灿烂的杀机,映红了半个天空,接着是一阵痛苦的哀号。我急忙冲出店门,站在空旷的大街上,却看见檀月奴和破枫,妖刃并肩站在居酒屋的屋顶,街道两旁横着几个神族的尸体。
  对面屋顶上,站着另一个神,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我召唤出猩红色的杀气云,盘旋在我头顶的上空,映红了一大片樱林。
  当我终于看清他的面容的时候,不仅神色大惊,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猩红色杀气云下的神,似乎是凰彻的样子。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想再仔细去看的时候,那个神已经在屋顶消失了。无影无踪,无声无息,神秘的幻术像是一个鬼魂。
  檀月奴和破枫妖刃落在了大街上,走到我面前。檀奴检查了那几个神的尸体,发现每一个的瞳孔里都深藏着一枚半月形的杀机。我确认过后,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逆忍神族的暗杀者。
  我早就听说过,逆忍神族很久以前就被刃月城征服了,成为刃月王的御用杀手。
  月奴告诉我,就在我和檀奴走出客栈的时候,一个神突然破窗而入,用一条绚丽无比的杀机直奔渊弑。渊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个使用暗杀术的神割开了喉咙。随后,又有几个暗杀族的神破窗而入。破枫和妖刃被惊醒,与那几个神混站在一起。可是很诡异的是,那几个暗杀神见被识破了杀机,夺门而逃。月奴和落罂神族追杀出去,在客栈屋顶上杀死了几个弱小的神,唯有那个暗杀掉渊弑的神,站在远处的屋顶上,冷冷观战,并没有乘虚而入。
  我到现在更加怀疑,刚刚我在屋顶上见到的那个神,就是凰彻。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不久前,凰彻为了帮我复仇,潜入焚樱城暗杀樱不蔑,明明已经死在了樱不蔑的幻术之下。如果不是凰彻,那个诡异无比的暗杀者又会是何方神圣呢。在神界中,能将焚樱城十二凤凰忍者之首,渊弑,一击毙命的神,简直屈指可数。能杀死渊弑的暗杀者,一定是一位幻术超群的强大神族。
  明白来者不善,我不禁心里有了些紧张。
  这一夜,我与四大圣奴都没有放松戒备,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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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幻境入侵
更新时间2010…5…12 18:20:56  字数:7522

 第二天东方渐白的时候,我和檀月奴,破枫,妖刃走出了客栈,向宫城深处走去。
  行走在这个诡异的幻境里,我总是觉得有一双阴冷无比的眼神,从空中俯视下来,对着我很邪恶而妖媚地笑。
  前面忽然出现了一片沙漠,暗黄涌动,无边无际。头顶看不见太阳,空气里却有明亮而刺眼的白光。
  我惊醒过来,那片沙漠是这个巨大幻境中的另一个幻境,一定不满了最邪恶的杀机。我刚想要让众神做好警备,却忽然发现,檀奴像着了魔似的,直直地向沙漠中走了过去。
  我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去拉他的长袍,双手却落了空,只抓到冰冷无比的杀气云。
  我看见沙漠的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神的轮廓,慢慢清晰。那个神,就是我曾在焚樱城客栈里见过几面的神,也就是沐酒城九大圣奴之首,檀奴的父亲,驭镜奴。
  从他他猩红色邪恶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了巨大的杀机。我怕檀奴会有危险,想要进入那个幻境,可是却始终找不到幻境的破绽。
  驭镜奴看见了我,降落在沙漠中,向我叩首,用佷谦卑的语气说,王,您终于回家了。
  我急忙命令檀奴回来。可是他也依稀认出了面前那个神,就是自己失踪很久的父亲。
  我心里很明白,此时的驭镜奴,早已经不再是沐酒城的圣奴。沐酒神族的眼神,早已经在他瞳孔里枯萎剥落。额头那支黑色妖艳的雕花,是刃月神族的象征。
  只是檀奴始终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已经沦成刃月王的奴隶,最可怕的冷血杀手。
  我不禁暗中为檀奴捏了一把汗。
  果然,刃月神族的奴隶,在手指召唤出了妖娆的杀机,对准了檀奴。
  檀奴回过头来,对我说,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我看见檀奴也召唤出了强大的杀气云,那是沐酒神族的幻术。
  幻境里的沙漠忽然狂风大作,遮蔽了天空所有的光。我看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以后,幻境忽然消失了。恍惚又一个时空的变换,檀奴不知从哪跌落了下来。不远处的鹅卵石街道上,我看见他躺在一大片殷红的血泊之中。
  檀奴的战袍染满了血红的颜色,而胸膛,却已经被驭镜奴的诡异杀机刺穿了。
  而驭镜奴却像一只狡猾的暗杀鸟,盘旋在檀奴的头顶。就在我召唤出幻术去就的时候,驭镜奴已经绽放出一个耀眼的杀机,劈向了檀奴的头顶。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檀奴的咽喉被缓缓划开了,殷红的血喷向空中,染满了驭镜奴的额头。
  驭镜奴忽然像一只失落的剪魂鸟一样,哀鸣一声,飘落在檀奴的身边。
  驭镜奴额头的黑色邪花,被檀奴的血染红之后,迅速枯萎,凋落一地。他的眼神里渐渐有了明媚的哀伤。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踉踉跄跄走到檀奴的尸体旁边,把他拥抱在怀里,失声痛哭。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从来没有听过。
  我渐渐缓过神来。檀奴有驭镜奴的血统,而刃月神族的邪恶咒语,也就是驭镜奴额头的黑色邪花,一旦沾染原来的血液,就会迅速死亡,枯萎一地。而迷失太久的驭镜奴,现在终于恢复了神族的天性。
  他忽然抽出了一把匕首,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就横刀自刎了。激溅而出的鲜血,像漫天落红,染满了天空。
  驭镜奴软软地倒在了檀奴的身边,我忽然在嘴角冷笑起来,觉得他们父子,就像两只酣睡着的,优雅的猫。
  月奴却跪在檀奴不远处的鹅卵石板路上,嘤嘤而泣,痛哭失声。
  我被巨大的哀伤笼罩着,抬头却看见幻境的天空,是一张秀美而邪恶的脸,泪流满面。
  我扶起月奴,继续沿着樱花掩映的青石板路向前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穿越这个诡异而杀机四伏的幻境。
  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座宫殿,隐隐传来琴声。昏黄的光笼罩着四个神的影子,像午后时候的枫林,复古得很嗜血。
  那种邪气纵横的琴声,熟悉得很悲伤。只有琴奴的手指,才能挑动得出如此婉转的符号。对谁心跳的感应,唤醒我额头黑色莲迹阴冷的眼神,嗜血得很刺眼。
  我的神志渐渐混乱,眼神恍惚,仿佛有厚厚一叠紫红色的阳光,铺在我的脚下。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迈着脚步,踩着自己猩红色的影子,陷入一口枯井般的深渊。
  我轻轻叩响了宫殿那扇雕花的门,琴声却戛然而止。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豁然开朗。宫殿里很阴暗,外面刺眼的光倒映在我的背后,勾勒我斑斑驳驳的轮廓,像一个失魂落魄的神。
  月奴,破枫和妖刃跟随着我的脚步,迈过了宫殿的门槛。忽然,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我回过头,看着最后面的月奴。月奴用一双很恐慌的眼神看着我,摇了摇头。
  在宫殿的中央,静默着一只黑漆剥落的古琴。我很快就认了出来,那是琴奴使用过的七弦琴。花梨木漆上雕一支妖艳的花,在黑暗中发出幽暗的光,像刃月王的眼睛。
  琴奴曾经告诉我,那把古老的琴,就是让摩征邪性侵骨的唤魔琴。它是刃月王摩征诛杀魔帝凰垩之后,抽其筋骨制成的。
  我也渐渐明白,为什么它发出的每一个声音,总是能撩拨起我最嗜血的邪恶眼神。
  然而,这座空空荡荡的宫殿里,并没有一个人影。
  琴声忽然响了,在这座空无一人的宫殿里,传出昏黄色的回声。窗外缓缓飘进一片枫叶,妖媚地旋舞着,跌落在我的肩头。
  月奴,破枫和妖刃被莫名而来的琴声吓得惊慌失措,迅速绽放出了杀机。我也微微一惊,在指尖召唤出了锋利的幻术。
  可是仍然看不见一个人影。琴声此起彼伏,节奏时缓时快,那七根跳动翻转的琴弦,仿佛被谁神秘的手指在撩拨。可是我睁大了眼睛,宫殿里依旧空无一物。
  我定了定神,慢慢向诡异的古琴靠拢过去。
  琴声忽然变得尖锐起来,刺痛了我的耳膜。翻滚跳跃的琴声像被激怒的暗杀鸟,歇斯底里拼命阻挡住我的脚步。激昂无比的琴声,每一个暗黄色的音符都幻化成一片片妖娆的樱花,像狡黠的刀刃,慢慢包围了我,月奴,破枫和妖刃。我召唤出了强大的破幻之瞳,绚烂猩红色的杀气云将那些如刀的樱花粉粉击落,枯萎一地,泛黄卷曲如邪恶的婴儿。
  然而琴声绵绵不绝,越来越尖锐,刺痛了我染血的眼神。我捂着耳朵,闭上双眼,收敛起破幻之瞳。接着疲倦不堪地蹲在了地上,开始抽泣。
  唤魔琴的力量竟然会如此强大,连我的杀气云都抵挡不住。月奴和两个落罂神族也在苦苦支撑,随时都会被锋利的刀花刃刺穿胸膛。
  琴声戛然而止,凋残的落花铺满了宫殿,又迅速地消逝,融化得无影无踪。
  古琴前若隐若现地现出一个神的形状。昏黄的光线,慢慢勾勒出一个苍白的轮廓。我终于看清了那个神的模样,是凰彻。
  我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凰彻的身躯像空气一般,渐渐清晰,又渐次透明。
  彻,是你吗。
  我的语气在惊恐之中夹杂着哀伤,明媚而清澈。
  凰彻缓缓抬起自己的指尖,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它,说,涯,你一定很惊奇吧,为什么现在我还会活着。
  我点了点头,面容苍白像晦涩的秋天。
  刃月神族的幻术,强大到可以让一个神复活,我为什么不修习呢。
  凰彻开始冷冷地笑起来,我忽然觉得他的脸很陌生,阴冷而诡异,完全不像那个让我感觉过温暖阳光的神。
  涯,你看,我已经学会了隐身的幻术。
  我看见凰彻像散落在空气中的烟雾,袅袅娜娜晕开去,渐渐透明,失去了形状。
  原来,复活后的凰彻,已经掌握了噬魂闪的最高境界,隐身。
  涅涯,你明白杀戮的快乐吗。
  凰彻的琴声忽然狂乱如马蹄声,宫殿窗台上的一轮铜镜,倒映出我一袭兵荒马乱的眼神。
  我的眼神一片泛红,渐渐没有了瞳孔。我的手指,握紧了一双娇俏的杀机。
  涯,你不是一个神,你生来就是刃月城的邪族。而你身后的三个神,却在阴谋暗杀你的父王,为什么不让他们死呢。
  我痛苦地跪在了地上,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站起来,面向破枫和妖刃,阴冷的眼神里绽放出很狂烈的杀机。
  破枫和妖刃面面相觑,猜不透我想干什么。
  王,你怎么了。破枫并没有做出防御的准备,只是用很惊恐的声音问我。
  而站在一旁的妖刃,却明白了我的意图,瞳孔里飘过一大片冰雪,握紧了手中的刀刃。
  就在两个落罂神族迟疑的刹那,我召唤出了噬魂闪。猩红色的杀气云在宫殿的屋顶覆盖下来,像狂舞的蛇,紧紧笼罩住了破枫和妖刃。我锋利的匕首在杀气云的掩护下,很快就绕道了他们的背后。
  破枫和妖刃,还没有来得及召唤出拔剑术和御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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