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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小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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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去面试了。

大概人家着急用人,草草询问几句后我被派去顺义了。干了两天才发现,这公司除了老板就是我,比我家的包子铺还精简。

老板是个美国人,斯蒂文,不是标准的山姆大叔范,而是褐色卷毛凹眼眶,据他交代是巴西和美国串。听说中国现在雄起了,一个人跑来淘金。他不会说中文,与高尔夫球场沟通不顺畅,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所幸我童子功不错,连说带比划加上写竟然达到无障碍沟通。球场那里不是难事,落实好时间场地包个小宴会厅,签了合同就算大功告成,顺利的拿了工资。

晚上,我请同学吃了校门口的小饭馆,回宿舍时见一个身影在楼道口徘徊,心里那股绳又活了,是谢飞。

我们自从避风塘那面后,再没见过,四年的时光把他变成了一个身材愈加挺拔的男生。我发现谢飞在我心里总定义为男生,而仅仅大了一岁的江佑却是男人。我问过孙玥为什么,她说,因为江佑很早接触了社会,不像谢飞总在校园里。这一刻更加认同孙玥的话,谢飞周身的气息带着校园的味道,象教学楼前的丁香树。

“是找我吗?”我站到他背后。

他转过身,凝神看了几秒,“怎么变样了?林晓蕾。”

我笑了,“变了你还能认出来?”

他也笑起来,“是神态变了,模样没变。”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没抖,不错。看遍了祖国大好山河的林晓蕾,也是有定力的人了。加油!

谢飞很快切入了正题,说起此行目的。原来我们燕都老乡里有个同学前几天突然发病被送进了医院,检查后确诊患了急性慢粒型白血病。他家条件不太好,医药费有很大缺口,金巧音发起大家募捐,谢飞过来找我说这个事。

我马上拿出了才领的工资,“我花了点,还剩不到一千了,你先拿去吧。”

谢飞让我签了字做登记,然后匆匆告辞说还要去其他老乡那里看看。我在楼道口站了很久,想着还能帮谢飞做些什么。

第二天,我去找了学生会干部,说了我老乡的情况。可他说,不是我们学校的人恐怕不好办,不过,可以在校内网站贴一个情况说明,如果有好心人支持就来找我。

等了三天没有进一步的消息,我去问金巧音,她说大家凑了不到七千元,她和几个同学还在想办法,想努力筹到一万元。

斯蒂文给我打来电话,说还有一些工作想交给我,工资照旧。我第一时间去报到了。

这次的工作复杂些,也让我对斯蒂文的公司有了了解。淘金小伙子在北京外资公司里周旋,为那些高尔夫球爱好者组织比赛。说白了就是把在中国工作的老外攒到一起让他们玩,他从中间挣劳务费。我的新工作是核实来参加的公司和人员,为他们发通知。斯蒂文每天在外面喝咖啡拉人,我在公司里整理名单收参赛费。

这是他来北京后的第一单活,很多地方不熟悉,不过,最后的盈利也有一万多块。他把我的工资从里面数出来,然后问哪里能接受捐款。

我惊了,这不是天上掉下个大钱包吗?砸死我吧。

“为什么捐了?“我问他。

斯蒂文一本正经的,“这是我事业的开始,上帝保佑它是个完美的开始,我要把它回馈给需要帮助的人。”

我把肚子能赞美人的单词都送给了斯蒂文,然后给他介绍我的同学病了非常需要这笔钱。白血病这词不会说,可我会描述,我把老乡的情况讲得催人泪下,说他要是不把这钱捐出来,上帝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他老人家不高兴了,以后中国的钱不好赚了。

斯蒂文被我蒙住了,马上表示陪着去看同学,如果情况属实一定捐出来。

我挑着大拇指说:“Boss,你,雷锋,活的。”

斯蒂文糊涂,不过中外夸人的表情大致相同,他很快明白了,“是你为我带来了好运。”

我立刻点头,“没错,Boss,我是招财猫。”

斯蒂文忽闪着长睫毛看我,老可爱了,像我家小伙计。

其实为老乡筹到的钱也是杯水车薪,不过能缓解一时之难。但他家里对我们千恩万谢。我与他不熟,可心里的难过劲不比对亲人少。

谢飞是个热心人,为老乡的事忙前跑后,我来医院两次都碰到了他。

“我送你下去吧,正好也回学校。”他与家属告辞后陪我走出医院。

这是第二次,我与谢飞并肩走。第一次是他送我到大学校门口,中间隔了四年。

在路口,我们分手道别,他又给我留下了那个背影。

“谢飞。”我喊住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没抖,很正常。

他转回身,一脸笑容走到我眼前,“有事?”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不是很重要的事,可我想让你知道。要是这会不说,怕是要等到白发苍苍了,时间隔得太长,我怕忘了。”

他眨眨眼睛,笑意飘到脸上,“我借你钱了?”

我也附和着笑起来,“比借我钱可惨。”

“啊?”他有点惊讶。

我放缓了语气,一字一句的让每个字清晰可辨,“我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你。”

他的惊讶夹杂了几分不知所措,笑容渐渐隐去。

“就这么一句话,”我真的想笑了,原来说出来不是这么难,“别有负担,因为这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得说出来,不然堵的厉害。”

“我不知道,林晓蕾。”他有些歉意。

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发自内心的为自己骄傲,太勇敢了这丫头,“你当然不知道了。不过,真的别有负担,这话没有任何后果,我是为了自己舒服才说的。好了,说完了我走了。”

第一次我把背影留给了他。

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我把自己的户外装备挂到网上卖了,以后回燕都要老实接手自家生意了,驴行天下的生活结束了。

我爸知道我要回家了,非常高兴,说可回来了,撒出去四年了。

我妈说,她现在做梦都想不起女儿什么样了,等我回来好好看看。

我很惭愧,说回去就在家帮忙,让他们俩歇歇。

我爸说,回来帮帮江佑吧,爸现在没空管家里的事,累江佑一人呢。

我听孙玥说,乔大新同志现在当官了,好像是燕都个体饮食协会的副会长。没想到我爸老了老了还走入政坛了。

斯蒂文给我打来电话,他歇了几天开始攒人组织下一场活动了,我闲着没事又去了。

临近下班时接到金巧音的电话,她说谢飞病了约我去医院看看他。我有点纳闷,他看着很健康怎么突然病了,白血病不传染吧?

“好像是胃的毛病,可能前段时间帮着我筹钱累坏了。”金巧音是个很善良的人,我在心里称她金大善人,每次她爸从燕都过来看她,后备箱里的东西总给我送些过来,

我们约好在医院门口见面,可路上收到她的电话说堵车晚些到,让我自己先进去,别等了。

见到谢飞时他在睡觉,四人间的病房很安静。我帮他整整被单,谢飞的皮肤白皙可透着不健康,眉头微微蹙着,这刻的苍白柔弱真像坠入人间的折翼天使。

我拿出纸巾轻轻擦去他头上的汗珠,动作惊扰了他,他换个姿势蜷起了身子。看他又睡着了,我接着擦拭,忽然他的手抓住了我。

金巧音进来时,我的手在谢飞怀里牢牢捂着。她很意外。

“别瞎想,”我苦笑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睡糊涂了。”

睡糊涂了的谢飞一直没撒手,我保持着似站似蹲的姿势,半边身子麻了,我对金巧音说:“真不行了,再这么着要半身不遂了,快想个办法吧。”

“你再使劲试试,不行我叫醒他。”

“我使劲了,你以为我没使劲,叫吧,我觉得这手血液都不流通了。”

晚上我给孙玥打电话,告诉她我不回燕都了。

“为什么?”她好像在一个酒吧,背景声音有点乱,“我已经开始给你准备接风宴了。”

“不为什么,就是不回去了。”

很快,她那里安静下来,好像换了一个空间,“怎么回事林晓蕾,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说话。

孙玥也没讲话,电话里没了声音,突然她叫起来,“给我好好交代。”

我说:“你知道了还问。”

孙玥吐出一句国骂,“又跟我嘴严是吧?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今天傍晚。”

“痛快点,到底怎么回事?”

我握着电话,眼泪一滴一滴砸到腿上,“他说,你别走。”

惦念篇(3)

我不回燕都的消息在家引起了轩然□,我爸第一次对我大吼:“我告诉你林晓蕾,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妈哭得说不出话来,她也拒绝跟我通话。

江佑小心翼翼的问:“蕾蕾,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有事你跟我说,别怕。”

孙玥这回没站我这边,她说:“你会后悔的死丫头,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哪有时间后悔,简直忙死了,好多事等着做呢。这四年光顾着玩,学业成绩并不出众,招聘的黄金期也错过了,现在才开始临时抱佛脚四处投简历。不过傻人有傻福,正在没头苍蝇乱撞时,斯蒂文拯救了我,准确说是他雇佣了我。薪水待遇不是特别好,比起我同学们差多了,不过扣除房租吃饭够活了。当我租完房子安顿好生活时,蓦然想起很久没收到家里的电话了。

我没敢去碰乔大新同志这个雷,打给了孙玥,问家里好吗。

她有气无力的,“当然好了,离了你这个讨厌鬼,我们眼前更清净。”

我拜托她没事去看看我爸妈,替我照顾好他们。

孙玥听了哭起来,“你折腾什么啊?不能好好呆着吗?”

我说我没折腾,我喜欢谢飞六年了,现在终于知道他的想法了,我是修成正果,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孙玥没为我高兴,她只是反复说,你会后悔的林晓蕾。

我心里说,我不后悔,真的,我只后悔没有早一天告诉他。

之前听金巧音说她和谢飞签了同一家通信公司,谢飞是技术部,她是客服部。我约他们俩一起吃饭。结果金巧音说谢飞回燕都了,下周回来上班,到时候由她转告,挂电话之际,她犹豫着问带一个朋友行吗。

我傻乎乎问男的女的,可这话一出口马上骂自己是猪。

金巧音迟疑了一下,“男的,这事别告诉我爸啊。”

我立刻发誓绝不告密,其实她就是想让我告密也没机会,我知道教委的大门朝哪边开呀?

聚餐时见到了金巧音带的朋友,据她说是个报社记者,还是大报的,有多大没说估计是怕吓着我们。那人看上去象三十多了,很健谈,对着我们这三个初入社会的菜鸟,从为人处事讲到官场权术,我听得后背发凉。不过心里暗暗庆幸,守着斯蒂文这个小卷毛,不用我使什么心眼。他从不来办公室,只是在各个酒吧咖啡馆乱窜,我把办公室点火烧了他也不管。工作上并不累,不过很琐碎,如果给我印名片,上面的头衔会一大串:翻译财务联络员后勤采购。

金巧音满脸崇拜不时给他倒上饮料,轻声提醒他润润嗓子。那人的演讲持续了整个晚上,我有点扛不住了,你口吐莲花也差不多的,给别人留个说话的机会不行吗。借着他喝水的时候,我马上找个话题给谢飞,“你回燕都了?”

谢飞跟我一样,这晚上就剩闷头吃饭了,他说:“回去看看,以后上班不方便了。”

我隐约发现他脸上有些印记,好像被掴的,想问问怎么回事,可还是换了话题,“一会你往哪边走,咱俩顺路吗?”

那个吐了一晚上莲花的人马上说他有车,送我们回家。我想说谢谢你,可忘了他姓什么,忙送上一个笑脸。

取车时,我拉住金巧音,问他姓什么。

“姓邓。”

我赶紧点点头,提醒自己记住了,跟伟人一个姓,不能老记老记的称呼他,万一叫顺了嘴,太不给金大善人面子了。

谢飞住的地方在西面,我住的地方在办公室附近,城东,北京城的两个对角。

半个月后,我搬到了西面。我们俩的居住地只隔了一条马路,搬完家我马上跑到他面前,说咱们这么近以后可以常常见面了。

他看着我,笑了,说,你呀。

我象被戳穿了鬼把戏的小屁孩,只能傻笑。

他请我吃川菜,一盆油汪汪的水煮鱼让我涕泪交加。他一次次递来纸巾。邻桌的女孩对男朋友说,你看人家多知道照顾人,你就会跟我抢吃的。

我美滋滋的瞟瞟谢飞,擦得更欢了。

我和谢飞常常通电话,偶尔见面。他很忙,总是加班。我说你怎么比我老板小卷毛还忙,小卷毛忙一个月就马上放假歇着,让我也歇着。

谢飞说:“我哪有你老板那么舒服,你不知道搞通信的人都是民工吗?IT民工。”

我暗笑要是对乔大新同志说,我要嫁个民工,他会怎么说。也许说:卖包子的嫁给民工,合适。

“现在八点了,我最后一顿饭是中午一点,你说,民工也要比我强吧?”谢飞的确象饿了很久,声音有些低。他的嗓音本来就低,这会象奄奄一息了。

十分钟后,我站到了他们公司楼下,提着热乎乎的吉野家。

保安不让进去,他说我说不清去哪个部门,我解释半天,技术部技术部,可他翻着白眼说,技术部有好几个分部,到底哪个。他拿我当间谍了吧。

我急啊,这饭要是凉了,谢飞胃不好,吃了难受。不得已给他打电话来接我。

谢飞跨着胸卡跑下来,看到我,很惊讶。

我忙着把饭盒递过去,“快吃,不然凉了。”

他笑起来,“公司预备了肯德基,可我不想吃快餐,正好想白米饭呢。”

我心里美啊美,真想说,我聪明吧,善解人意吧。

他给我指着胸卡,说以后过来可以直接去找他,技术一部。我瞟了小保安一眼,故意大声说:“技术一部,知道啦。”

谢飞大概猜出我之前被拦住了,同样瞟了保安一眼,低低的说:“你说是我女朋友,他们不会为难的。”

我五雷灌顶,可劈的很幸福,眼泪差点下来。

从谢飞单位回家,我错过了家门,多走了一站地。可不想回家想接着走,必须得走,要不心里这股劲化解不了,什么劲,疯劲。

我给孙玥打电话,先大笑了三分钟,才说:“那个,没事,就是高兴。”

孙玥不高兴,说神经病。

家里那边不省心,乔大新同志一直没理我,他想着把我晾晾,没准哪天就会乖乖回家了吧。从小到大我与他不象父女更象哥们或者朋友,我看着他哄老婆、逗鸟弄花,把家里经营得一派温馨。他总说,孩子将来会飞,只有老婆跟自己守一辈子。我想,就当我提早飞了吧,他守着老婆好好过日子,只要他们好,别管我了。

我妈那边也不敢上前主动联系,心虚,不是怕她骂我,是怕她哭。

江佑倒没事给我打个电话,什么也不说就问钱够吗,他给我寄来一张银行卡,说上面的钱随便花,估计是他师傅曲线服软了,我嘴硬说每月工资很高,花不上那钱,其实是没脸花。

我在城西的房子是与人合租,同住的是一个东北女孩,比我大。她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在一家奢侈品店做销售,每天回来给我讲店里一掷千金的顾客,听得我胆战心惊,那个包够我几个月的工资了,不对,有几款一年工资也不够。

东北女孩说她将来攒钱也买一个。

我有点不明白,“秀秀,你要是买了上哪用?”我想着那么贵的包,每天挤地铁总不合适吧。

“有特殊场合的时候用,比如相亲时。”

对了,我忘了她这个爱好。秀秀喜欢相亲,不知道哪有那么多候选对象让她挑。她每周必安排一场相亲,回来跟我评点那些相亲对象,每次听着她把那些人象茄子土豆一样评论就糟心。秀秀有个特点,能在落座五分钟内准确找出对方的缺点,而且这缺点随着相亲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大,起身时一般就打入黑名单了。极少有人逃过她的火眼金睛,也极少有人能得到再见面的机会,什么人在她嘴里都是毛病一堆,我替那些人委屈也替浪费的时间叫冤。

可后来秀秀发表了一个见解,让我觉得她挺厉害的。金巧音过来给我送吃的,那个邓大人陪着。秀秀见了,对我说:“让你朋友小心点,她那个男朋友有问题。”她看我没当回事,有点着急,“那人看着就有家室,告诉你朋友别被骗了。”

我嘴上说着好的好的,可一个字没对金大善人讲,马蜂窝留着胆子大的人去捅吧,我不敢。

有一次谢飞过来帮我调试电脑,我让秀秀看怎么点评,她说:“模样不错,可太柔,从面相上看不免为情所困。”

“你还会看相?”

她很得意,“略知一二,怎么,给你看看?”

我慌着摆手,“可别介,你要是把我看了,这以后活不活了?留着未知人生让我探索吧。”

我不知道谢飞怎么为情所困了,可我们之间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相处着,困的不象他,倒象我。谢飞讲话语调低沉不紧不慢,行为做事也是这样,四平八稳,和气的象一杯温吞水。我讲的笑话他笑,我出的丑他笑,可笑容让人觉不出高兴。见惯了孙玥的狂笑、江佑的八颗牙咧嘴笑,他的笑容好象未能全部展开。这逼得我更加努力的讲笑话,有时把这笑话先给秀秀讲一遍,看她笑得骂我说又添了一道皱纹,心里就长吁一口气。可到了谢飞那,同样的段子却收不到类似的效果,我想男女的差别真大。

我们吃饭时谢飞常给我讲他的工作,那些莫名其妙的程序,我拿出一百二十万分的专注去听。可是怎么说呢,我挺笨的吧,话是中文,那些字也会写,可是串成一句话就是不明白啥意思。我不知道该在哪个时候点头,就像听歌剧时,观众以为结束了热烈鼓掌,其实人家只是中间换口气而已。我连嗯啊这样的废话都不敢乱说,怕踩错了点。好在谢飞是个很和气的人,说了几次后自觉掐了这话题,我们改着聊网上的新闻。

每天加班的谢飞终于把自己加进了医院,得到消息我马上飞奔到了医院。就象上次,我的夕阳天使又变折翼小可怜了。

我知道象我们这样的北漂在这个大城市生活的很辛苦,居高不下的生活成本,蝼蚁般的每日奔波。其实很多时候我总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生活呢?

我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没个计划,每到月底兜里比脸还干净。要是小卷毛不按时发工资,我恨不得动了挪用公款的心。工资扣除房租日常开销打车所剩无几,幸亏他没有着装要求,免去了我的置装费。读大学时,我买衣服从不看价钱,可现在进了商场只在特卖场里逛,还常常空手出来。动物园批发市场我是常客。想来,我这个寄生虫离了爸妈,很有可能把自己饿死。

秀秀的奢侈包到手后,她鼓动我也买一个。我说,我不买这包,省吃俭用几个月换回来,舍不得用,供到柜子里当摆设,不如我现在这个秀水的外贸货,一百大洋,挤地铁不心疼。

她说,傻呀,谁让你自己花钱买了,留着男朋友不用,让他掏钱。

我摇摇头,谢飞挣钱太辛苦,别说这奢侈包,就是普通包让他掏钱,也不忍心。我现在太穷没钱,要是能有钱就给他花,让他用最新款的手机穿最新款的耐克。

我和谢飞从不去消费的地方,他几乎天天加班,偶尔的休息日总在宿舍补觉,睡够了会给我打电话,我们去吃老家肉饼,然后去书店泡两个小时。他看专业书我看时尚杂志饱眼福,看高兴时特想给他指着说,造型师搭配的这身衣服真失败,不如林晓蕾这个门外汉呢,但总不忍心打扰他。谢飞看书专注,额前一缕头发几乎垂成直线,很多次我想弹一下或者摸一下,可仅仅是想而已。

谢飞的脸比被单还白,我坐到他面前,想了想,“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们每天这样辛苦是为了什么?”

谢飞给我一个惨淡的笑脸,“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我说:“我的答案是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可你这样,身体垮了,更好的生活也没了。谢飞,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回燕都?”

谢飞很坚定的摇头,“家里不同意我留在北京,是我坚持留下来的。我不可能回燕都去。”

“好吧,”我叹口气,“不回。不过,你答应我,以后别这样了。”

我每天去医院看他,陪他散步、为他读新闻、给他讲芙蓉姐姐。送我出来时,他拍拍我脑袋,说路上小心。

我们象相处多年的夫妻,平静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手开始犯贱,忍不住要虐。开始想写个爆笑的故事,现在改主意了,受不了的同学逃命去吧。

惦念篇(4)

秀秀发了工资请我去五棵松吃麻辣烫,她说那里有家麻辣烫店味道极好。小店里人多,我们俩站了很久才轮到位子。

秀秀端来两大盘,上面盖了厚厚的酱汁。她吃得胡噜胡噜的,我想起在燕都时,江佑为我和孙玥做的那顿麻辣烫。

“干吗不吃?多香,”她问我,“放辣椒吗?”

我说:“在家时,有人给我做过,比这个看着还香,是用牛骨熬的汤,熬了一晚上。”

“谁?你男朋友?”

“不是,家里人。”

秀秀递过来一张纸巾,“你怎么哭了?擦擦。”

我抹了下脸,“他们家辣椒太辣。”

秀秀说:“你糊涂了,我这辣椒还没放呢。”

我说:“闻着就辣。”

我没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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