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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来,我怎敢老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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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合了起来,眉心舒展,神态安详静谧。
急救人员赶来,从她手中接过他的身体。
她看着那些人忙碌,在他身上接上各种仪器,用担架将他抬到救护车上。
她看不懂那些跳跃的曲线和数字,只知道牢牢地握着他的手,即使他的手指已经无力地蜷曲着,冰冷无比。
耳边有人不断地安慰她,她听不懂那些陌生的语言,也无力去分辨那些话语里的好意,她拉着他的手,心里想到的,全是不相干的片段。
想到他们年少时的一些玩笑,想到重逢后他们疏离又和好的那些事情,想到他一次次口不对心态度暧昧,想到她和他争吵想要干脆地离开他。想到她最后还是没有骨气地来这里见他,想要摆脱这段让她心力交瘁的恋情,却还是彷徨着念念不忘。
她想她还是不愿承认,躺在这里沉寂若死的,是江念离。
一定有哪里弄错了……这些该死的人和事,一次次地,要将他从她身边抢走。
纪悠被拦在了抢救室外,陈先生拉着她在等待区坐下,就匆忙去安排别的事情。
她用手扶住额头,觉得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
也许是她看起来太糟糕,一个护士走过来用英语对她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纪悠抬起头对她勉强道了句谢,就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当他毫无知觉般躺在她怀里,她觉得任何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
原来那么多的坚持,仿佛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没有那么卑微,会在此刻乞求着他如果能平安无事,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只是一遍遍对自己说,假如命运真的如此残酷,她会毁掉她能够看到的一切。
陈先生再次回来,看到就是以近乎蜷缩的姿势,坐在长椅上的纪悠。
他连忙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说:“医生说情况尚且可以控制,不要太担心。”
他顿了一下,因为纪悠抬起头,他看到了她的眼睛。那不是太过惊慌害怕而显得绝望的神情,而是犀利得让他想到冰冷的刀刃。
“纪小姐?”略带惊讶的叫了声,陈先生忙对她重复,“医生说江先生的情况虽然严重,但还可控制。”
她这才收回那种目光,像平时那样淡淡笑了下:“谢谢。”
他们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江念离就被转移到了病房。
她不会说官方语言,便由陈先生去和主治医生沟通了一番,再回来告诉她。医生说江念离咳血的症状跟瓣膜的病变有关,应该持续有一段时间,这种出血一般都会在发作后逐渐停止。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由于瓣膜病变加剧,江念离已经有了慢性心衰的症状,同时他的肺部出现了比较严重的感染。
所以除了住院观察一下,尽早帮助他的身体恢复到可以进行开胸手术,医院能做的事情有限。
纪悠近乎木然地听着,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恢复到可以进行手术……念离现在没办法做手术?”
“肺部感染无好转的话,贸然手术会扩大感染面积。”陈先生轻叹了声,“就是因为如此,江先生才会从中国来休养,可于事无补。”
纪悠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越过他,轻轻走进病房。
因为失血和药物的原因,江念离还没有恢复意识,为了避免过多变化体位,他身上那件沾了血的衣服并没有被换下,病床也刻意调高了,让他保持半卧的姿势。
现在他的身体上接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合着眼睛躺在那里。
纪悠走过去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伸出手,握住他放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还是带着凉意,即使掌心也没有任何温度,纪悠将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那冰冷的手指,俯下身体,将头靠在他的手背上。
陈先生没再说话,帮他们带上房门,留在了门外。
白日还很长,但纪悠没有任何胃口,她只是守在江念离的床边,听他平缓的呼吸声,还有仪器规律的响声。
病房里安静到时间都像是凝固了,于是她望着他苍白的侧脸,开始漫无边际地回忆起一些事情。
大多是被她忽略的陈旧往事,因为时隔太久,她想起那些画面,都带上了一层模糊的感觉,如同老旧的电影,一幕幕在眼前出现。
但纪悠却清楚地知道,这是真正的,她的记忆……关于江念离的。
她后来一直觉得,江念离在坡道上那抬眸一笑,是她最早对于他的印象,但其实不是。
她早就注意到他了,早在那个夏天之前。
那是她刚刚升入那所远近闻名的重点高中,虽然中考成绩优秀,但这里的大名也让她带了些许的惶恐和敬畏。
能够进入这所高中的学生,无一不是成绩突出,能力过人。
在一群相对普通的孩子里保持优秀,和在一群优秀的孩子里继续优秀,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生性里的谨慎和内敛,让她刚进入高一的前半年,几乎毫不出挑,除却因为做事认真负责,被老师推荐进入学生会外,她和任何女生一样,生活单调到无法形容。
也许,她的世界比其他女生还要更加乏味一点。
进入青春期,别的女生多少都开始了个性的尝试,小到刻意改变穿衣风格,大到喜欢上某个有着叛逆气质的男生。
课余时间的言谈交流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谁喜欢了某班的谁谁,我们班的谁谁又和谁谁恋爱了,这周末去看某某明星的演唱会吧,某某明星演的某某电影很好看……
她带着微笑,站在一边听着,随口附和,却有口无心。
没有刻意做作,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和她们格格不入。为了掩饰这种差别,她甚至伪装成好好小姐,八面玲珑地处理着身边的一切关系。
所以她没有一个无所不谈的闺蜜,也是咎由自取吧……她从来没有让别人真正靠近过自己,又怎么能换来可贵的友谊?
日复一日的沉闷生活,无法真实表达的自我,让她渐渐地,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绝望。
独属于青春期孩子的那种绝望,没有对生命的真正感悟,于是也谈不上有什么深度,只是想到如果余生都要活在这种透不过气的感觉里,就会有点不甘而已。
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注意到了江念离。
他有很多暗恋者,这些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毕竟这个男生,在她第一次见到时,就凭着本能感受到他是一个发光体。
他那么俊美,又那么温和,还有着超越了那个年龄的沉稳和智慧,完美到有些不真实。
但她却没有一开始,就随波逐流地暗恋上一个学院偶像,她对他的注意,仅限于对于外表出众的异性的天然好感。
她想也许那时她还多少带着些称不上善意的心思:他们同在学生会,所以她可以凭借这个优势观察他,看他究竟会栽在什么样的女生手里,还是最后所有的女生,都要栽在他手里。
接近半个学期的时间,她就一直恶劣地数着,有多少件被他拒绝掉的礼物,还有多少封被他退还回去的情书。
她一点都不害怕江念离发现她在观察,因为几乎学生会的所有成员,都在做着这个统计,有时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还会互相交换一下数字,再一起去找江念离开玩笑。
这种时刻,她每次都站在其他的学生会成员中带笑听着,从不过分表现自己,也不会过分沉默。
那时江念离的目光,也从未在她身上多做停留,每次都礼貌地递过来,再礼貌地转走。
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妹和后辈,他可能连她的样子,都没有记住。
纪悠记得直到他们在一起很久了,江念离在大学校园里牵着她的手,遇到同班同学,当那个男生打量着她,用毫不矫饰的口气说:“你这家伙,女朋友这么漂亮,哪里拐来的?”
江念离显然感到意外,转头看了她一眼才笑笑:“漂亮吗?我怎么没觉得。”
她一听就暗暗怒了,抬脚毫不客气踹了一下他的小腿。
他才清了清喉咙,忙改口提醒那个男生:“别看了,再漂亮也是我女朋友。”
那个男生哈哈大笑起来:“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守得住,”边说,还边夸张地冲纪悠飞了个媚眼,“小妹妹,念离要是对你不好,记得给学长我一个机会哦。”
那个男生的下场自然是被江念离揶揄走了,她却横了一眼他,愤愤不平:“你居然不觉得我漂亮?”
江念离唇边带着笑,开始饶有兴致地逗她:“再漂亮,天天看也习惯了啊。”
纪悠气得牙疼,只能恨恨说:“我也有很多人追的!”
这下江念离的唇角勾得更高了:“那怎么偏偏被我追上了?”
她在当年,就说不过江念离。
然而这件事情也能说明,江念离的确对于女生的相貌是否出众,不是那么上心。
他有足够的资本,忽视掉大众的审美,独独挑选他钟爱的那一种美。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自恃貌美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大栽跟头。
让纪悠悄悄喜欢上他的那件事,在别人看来,会觉得有些莫名。
她没有因为他的某次温柔举动而喜欢上她,也没有因为他无意的关怀喜欢上他。
她还能清晰地记得那次的事情,那是在第一学期期末的时候,他们学校在海外的友好学校派来了几个留学生,进行为期两周的交流学习。
因为那几个留学生是插班在高一年级,所以需要一个高一的学生在欢迎仪式上发表演讲。
当负责接待的老师在学生会提到这个,她记得江念离笑笑说了句:“让纪悠来吧,她挺适合的。”
所有的参会成员,在当时都愣了一下,无论是在班级还是在学生会,纪悠的表现都不突出。但身为副会长,却很少会直接表达自己意见的江念离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所以即使是有些疑虑,老师还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散会后她等别的人先走,找到准备离开的江念离,对他说:“江学长,我还没发表演讲的经验。”
他笑了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只顿了一顿:“没关系,你可以的。”
这可以算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单独对话,只有这么两句,他就笑着转身离开,留在纪悠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有些发呆。
最后那次演讲,纪悠完成得算是不错。
她还记得那次的仪式是在学校礼堂里举行的,她走到灯光下,带着微笑,对台下熟练地讲出精心准备的英文演讲稿,时不时,还会穿插几句俏皮的发挥。
在阵阵的掌声里,她笑着鞠躬退下。
那是她第一次在高中里,表现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后来她越来越优秀和自信,却没人注意到,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
那天散场,她刻意走到了最后,然后在汹涌而出的人潮里,她找到了那个身影。
所有的男生都是一样的装扮,黑色的西装校服和白色衬衣,她却一眼就看到了他。
唇边挂着些笑容,他正和身边的男生说着什么,在拥挤的人群中,他的侧脸映着午后的清光,让她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她就是从那一天起,沉默地喜欢上了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也从未抱有任何幻想。
半年后她真的和他在一起,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她最初喜欢江念离的原因,一直都是独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她一直失落与他对自己的巨大影响力,纠缠在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上。
她以为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太过爱他,却从来没有意识到,也许,这一切只是因为她需要他。
这样巨大的时空中,每一秒钟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细节,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但却不是所有的细节,都有其意义。
在她生命的时空里,最有意义的细节是,她在那一年,在寒意降临的深秋里,喜欢上了江念离。
不是他闯入了她的世界,是她在那个烦躁而喧闹的午后,从那诸多的身影中,找到了他。
他是让她走出了孤独和平凡的那个人,如果他从未出现,她的世界将会全然不同。
江念离清醒的时候,纪悠还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
他的目光移到她脸上,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低声说:“小悠,你真的没有走。”
纪悠点了点头,看着他微笑:“怎么,以为你昏倒前那些是幻觉吗?”
她不过随口开玩笑,他却顿了顿才开口,唇边还是含着笑意:“抱歉,是我失态了……耽误你的行程。”
“那个啊?”纪悠笑,“机票随时可以改签,管它做什么。”
江念离再次笑了笑,毕竟是没有恢复,他闭起眼睛轻咳了几声。
“陈先生转告我,医生说你肺部还有瘀血。”纪悠轻吸了口气,才说出接下来的话,“所以不舒服不要忍着,要告诉我。”
笑容都有些勉强,她俯身过去,在他苍白无色的薄唇上轻吻了下。
在她的唇接触到他的一瞬间,他就蓦然睁开了眼睛,黑色的深瞳中,有无法掩饰的惊异和震动。
毕竟纪悠这次前来,一早就表明了自己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前来看望他,几天的相处,他们也从未有过任何的亲昵动作。
纪悠将头抬起一些,看着他的眼睛:“念离,我没有追过你吧?当年就不用说了,后来也没有……”
她笑着,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我现在突然觉得,作为一个女人,老是被人追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准备做出点尝试……我要追求你,念离,你会拒绝吗?”
江念离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然后抬起手按住胸口,咳了咳:“对不起……”
纪悠正等着他回答,听到这句话一愣,看到他侧过头,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忙手忙脚乱地扶住他的背,将病床边放着的医用纱布拿了一块放到他唇边。
江念离侧着头咳出一小口淤血,又断断续续地咳了一阵,才摇了摇头表示好了。
纪悠端起一旁的白水,让他含了一点漱口,又等他将漱过口的水吐到杯中。
放下水杯,扶着他的肩膀,纪悠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轻舒了口气,小声说:“平生第一次追人,听完表白,我的求爱对象居然吐血了……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微蹙了眉低声咳嗽,江念离隔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有些无奈:“你不能再等一等吗?我刚醒就听到你说这些……”
纪悠笑笑:“太突兀?”
抬眼看着她,江念离勾了下唇:“太突然。”
一个字的改动,含义就大大不同,纪悠叹了口气:“你为什总是这么胸有成竹的话,我会不甘心的。”
对她笑了下,江念离靠回病床上低声说:“是啊,我总是胸有成竹……”
在晃神的一刹那,纪悠几乎又要以为自己落入了他早就计划好的圈套,却又想起来早上赶回去时,看到的那一幕。
那时她执意要回去,不是因为他在她面前表露了什么,事实上当他站在门廊下目送她远去,都让人看不出丝毫发病的端倪。
她想要回去再看一眼,只是因为她心里,忽然涌上的那种无法表述的恐慌。
这个举动没有任何人能预料到,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为什么那个时刻,内心的莫名恐惧,会那么地难以自制。她只能将它归结为第六感。
如果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那么他根本不用等到她离开后,才独自坐在书房里忍受病发的痛苦。
他完全可以趁她还在时,就夸大利用自己的病痛,而不是伪装一切都好,把她送走。
没人会如此毫无把握且无望的,安排这一切。
抬起手放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纪悠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才笑着对他说:“你错了念离,这次胸有成竹的,是我。”
第十一章 和你的誓言
虽然住院治疗和在家休养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但主治医师还是建议江念离在医院观察几天。
纪悠和陈先生回去帮江念离取一些必需品带过去。
他们去了医院之后,就再没人进过那栋房子,纪悠走入江念离的书房,看到的还是略显凌乱的书桌和座椅。
当时一团忙乱,谁也没想到要去收拾一下。
她抬手去摆正椅子,却在书桌一角的废纸框里,看到一团包起的蓝色手帕。
纪悠将那个手帕拿起来展开,果然在里面看到暗色的血迹。
当时江念离用来按口的那个手帕早就在他昏倒后,被她接了过来,这个显然是之前用的。
她想起来这几天的那些蛛丝马迹,他一直说自己只是容易感冒,所以才轻咳不断。
她也从未过多关心,免得太过大惊小怪。
可是在医院里,陈先生告诉她这样咳血的症状并不是突发的,很有可能延续了一段时间。
那么当她以为平和宁静的那几天里,他是否已经悄悄隐瞒了身体的真实状况,只为了让她安心离开?
她原来总以为这段感情,江念离投入的并不够多,现在好像揭开了一道面纱,一贯被误解了的真相,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把这个手帕折好放回去,她找到江念离的手机和充电器,放进包里,又拿了简单的替换衣物和日用品,他们就返回了医院。
纪悠回到病房时,江念离已经拆了输氧的导管,身上却还接着监控的仪器,还是半坐在病床上。
看到她进来,他转过头笑了下:“小悠,麻烦你了。”
纪悠站在床边,抬手自然地放在他肩上,轻抚着他的侧脸笑:“安心休息吧。”
她现在从不悭吝表达自己对他的依赖,江念离顿了下,才笑笑说:“小悠,你对我有些太好了。”
纪悠当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笑了笑,略微耸了下肩:“我说了要追求你的,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
江念离唇角挑得更高:“你突然太积极,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纪悠所知的江念离,可从来不会不知所措,她正想开口打趣两句,却突然想起来那个沾着血迹的手帕,心里紧了一下,笑容就带了些勉强:“我被动了那么久,积极一点难道不好吗?”
江念离摇摇头,对她笑:“也没有不好,只是我要先适应一下。”
纪悠从来不是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这时却忍了又忍,还是看着他的眼睛说:“念离,我来之后,你身体就不是很好了,对吗?”
从她的神情里早看出她发现了些什么,江念离笑了下:“对不起,咳血是常见的症状,并不算严重,我怕会打扰到你。”
因为怕打扰她,所以就宁肯悄悄遮掩,尽量做到滴水不露?
她现在都不能确定,那些天里,什么时间他已经发过病了,什么时间又装作若无其事,和她一起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俯身过去,靠住他的肩膀,纪悠轻声说:“念离,不要再对我做那种隐瞒。”
江念离许久都没有说话,轻咳了咳:“我不是想故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去提……”
纪悠抬起头,捧住他的脸,轻吻他的薄唇。
他的唇还带着些凉意,纪悠小心地深入,直到得到他的回应,听到彼此凌乱的呼吸,才退开。
她笑起来:“我原来觉得以吻封缄太肉麻了,现在觉得挺好的。”
他的脸颊染上了些红晕,纪悠觉得自己的脸也发起了烧。
从小到大,这也许是她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不但强吻了一个男人,还强迫他和自己深吻。
转开眼睛,她脸上发着烧,却故作镇定地说:“你休息吧,我在旁边守着。”
唇角勾起一点,江念离笑了笑说:“好。”
他这么一说纪悠更不好意思,横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去。
江念离也不再逗她,笑着低咳了咳,就合上眼睛休息。
这是间私立医院,病房非常安静,也没有探视时间限制,纪悠一整天都在病房里陪着江念离。
下午江念离精神略好了些,看到纪悠窝在窗边的沙发上抱着一本书,就笑了笑:“看什么呢?”
纪悠笑笑,拿着书走过去:“要不要我读一段给你听?”
江念离也笑着:“读书给病人听?我怎么感觉像是回到上世纪的老电影里了?”
纪悠坐在病床边的简易沙发上,笑:“是吗?在空旷的别墅里下围棋、救猫,我们这几天已经干了那么多文艺的事情,索性文艺到底吧。”
看了一眼她手中那本书的书皮,江念离勾起了唇角:“好,你准备给我读什么文艺的书?”
纪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略带尴尬地清咳一声:“《连城诀》,从你的书柜里拿的。”
江念离勾着唇笑意加大:“很好,这本我喜欢。”
纪悠也笑起来:“在病房里读武侠小说——于是我们还是没能文艺起来?”
江念离点了点头,目光含笑:“我们这叫附庸风雅。”
“附庸风雅也没什么不好,好在这本书够长,我们能够读好久。”纪悠低头吻了吻他,笑,“为美人读书解闷,是我的荣幸。”
江念离笑着看她:“这么久没有这样叫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这个爱好了。”
“那怎么可能,”纪悠冲他眨眼,“我对美人的执念,是深入骨髓的。”
《连城诀》并不是一本让人愉快的书,相较于金庸其他小说,不但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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