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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彩虹-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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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远了——觅园当时破败的程度我看了都有推倒重建的心,可后花园姑姥姥的绣楼却保护完好,专家评估团说有了这座明代结构的古楼做参照,就能进行抢救性的整体修复。后来我才知道姑姥姥的房子,庆伯从未假手于人,几十年如一日地看顾打扫,还拿自己的钱贴补觅园开支,刷墙盖瓦……见到我,老人家十分愧疚自责,说有负我外公所托,荒废了园子,他力量有限,只能选最紧要的保护”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舒楝似乎理解庆伯的“最紧要”意味着什么,只有对心爱之人才会将有关她的一切妥帖收藏,睹物思人。
  “庆伯为什么没能和你姑姥姥在一起?”,舒楝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
  高旻挑眉,并不介意舒楝的唐突,笑笑说:“两个原因吧,庆伯过不了自己身份那一关,姑姥姥嘛——一方面旧情难忘,另一方面她也过不了年龄差距大的关口”
  舒楝一脸的“你在说什么”,咱中国打土豪斗劣绅,字面意义上早就实现了人人平等,就算现如今门当户对的老观念依然盛行,归根结底那也是钱阻止了有情人不能在一起,但凡有钱撑腰的爱情,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问题、距离不是问题、性别没有关系,长相那更是浮云了,总之实力决定一切!
  高旻笑着解释,“解放前,庆伯是施家在乡下的长工,外曾祖父看他机灵,就让他进城跟着外公学做事——你也说老观念根深蒂固,在庆伯的观念中他始终是施家的帮工伙计,不敢肖想主人家的大小姐,至于姑姥姥,她比庆伯大十岁,就是有想法也不会表露”
  “你不会瞎猜的吧?”,舒楝瞥了眼高旻,“庆伯喜欢你姑姥姥挺明显的,稍微有同理心的人都能看出来,你姑姥姥对庆伯有没有意思那可说不准”
  “我记事早,四岁那年我在觅园住过一段日子,那时候庆伯也才四十来岁,长得一表人材,说媒的人很多,每次姑姥姥都劝他相亲,但他每次也都有理由把亲事搅黄,见完面回来他说没戏,姑姥姥的神情会随之一松,笑嘻嘻地准备丰盛的晚饭安慰他”,高旻抿唇微微摇头,“互有好感的两个人就这样你骗我我骗你,相依为命了一辈子。他们本有幸福的机会,可惜……”
  “也不能说他们不幸福”,舒楝琢磨了会儿说,“就像开放式结局,不够圆满,多少有点遗憾!”
  由开放式结局说开,让人心口憋闷的电影、小说、现实中的真人真事一直讲到日暮西山,黄山在望。
  岂料山脚下的酒店现场向他们示范了什么叫不圆满。
  “客人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请问您有预定吗?”
  酒店前台的接待用语,舒楝一一应答,谁知键盘噼里啪啦响了一阵来了个神转折,前台说:“我们酒店目前只剩下一间大床房和一间至尊山景套房,您看您喜欢哪种类型的?”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你们酒店房间有这么紧张吗?”,舒楝不信一家以奢华著称的酒店在景区淡季会客满,听着像骗人。
  “我们酒店接待了几个东南亚的旅游团,他们特地飞过来看冬景,所以才会房间紧张”,前台陪着笑解释。
  高旻从休息区走过来,低声问:“怎么,入住手续办的不顺利?”
  前台一看是同来的,温声细语地又把情况说了一遍,预定酒店一向由行政秘书或乔航代*办,自驾游不过是想和舒楝独处的借口,没制定什么计划,本就打着走到哪儿玩到哪儿的主意,洒脱出行。住宿倒不必费心,酒店的总统套房总不至于客满。
  舒楝干瞪眼,还有什么好选的,自然她住大床房,高旻住至尊套房,他开了一天车,说不累是假的,赶紧办入住手续,回屋歇脚。想好不再犹豫,当机立断说:“我们分——”
  话还没说完,一对青年男女冲过来,气喘吁吁地问:“还有房间吗?”
  前台不厌其烦地再次重述房间紧张之类的云云,让他们四位商量。
  商量,怎么商量?求人家先来的让给他们后到的一间房,最好还是大床房,顶级套房超出了预算……男孩脸憋得通红,打好的腹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女孩转头埋怨男友,“都怪你,我说住客栈就好,你非要住山脚下的酒店,多贵呀!”
  男孩声如蚊呐,“我不是想让你住舒服点吗,客栈的房间不隔音,你昨晚不没睡好吗?”
  女孩含羞捶打男友的胳膊,心里既甜蜜又感动,知道他脸皮薄难开口,索性替他出面求人,至于求哪个……男人到底好说话些,她对着高旻双手合十,语气殷切,“先生,你和你妹妹能不能把大床房让给我跟男朋友,我们放寒假出来玩,预算有限,拜托拜托!”
  “妹妹?”,高旻怔了怔,扭脸去看舒楝,她抱着胳膊,施施然地看戏,目光交接下冲他眨眨眼,扬眉窃笑。
  前台也一旁帮腔,“先生,他们是情侣,你看……”
  高旻不言,修长的手指递出一张黑卡,前台的两位服务人员接过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惊呼:运通百夫长黑金卡!稍后麻利地替他们办好入住手续并免费升级总统套房,舒楝不禁感慨黑卡持有者的权益就是多啊!
  礼宾部的服务员在贴身管家的指挥下将行李箱送往顶层的总统套房,高旻往前走了几步停下,回头问前台,“我和我‘妹妹’很像?”
  舒楝脚下踉跄,我去,还真问的出来,将错就错不行吗?
  “啊?”,前台服务员许久才反应过来,笑着说:“二位脸部的轮廓很像,但又不同姓,所以……”,所以她也不确定这两人什么关系。
  等高旻和舒楝走后,小情侣拿出证件办入住手续,女孩向帮了他们的前台道谢,男孩感激之余也有些过意不去,讷讷地说:“他们让出房间,咱们也没有谢谢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前台挺喜欢这对恩爱的小情侣,温言安慰他们,“那两位客人持有黑卡,本就可以享受酒店套房升等的礼遇”
  他人口中关系扑朔迷离的二人组已经到了房间,坐在沙发上喝着热腾腾的姜茶驱寒。
  高旻放下茶杯,仔细打量舒楝,舒楝也大方地任他观察。
  “你觉得咱俩长相……像吗?”,高旻疑惑。
  舒楝摸摸下巴,重重点头,打趣道:“咱们的情况挺像前世夫妻缘分脸,这一世没成为仇人真是谢天谢地,不然论财论色我都不及你高总,铁定被实力碾压!”
  “夫妻”两字高旻听着着实顺耳,能与舒楝谈笑无所隔证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舒楝也有同感,旅行果然是熟悉一个人的不二之选,脱离工作环境,能够轻松无负担地相处,开几句玩笑无伤大雅。
  晚餐有酒店大厨亲自负责,舒楝与高旻相对坐在长长的餐桌两侧用餐,被360度观景落地窗包围,远眺云海中的险峰孤绝一线,赏景吃饭两不误,十分享受。
  舒楝消食后径自去洗澡,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她住在高旻家不止一次,没道理换了地方独处就矫情上了。
  见识过高旻的豪宅,任总统套房再富丽堂皇,舒楝也觉得不过尔尔,当然也不是没有亮点,漩涡浴池强烈推荐,谁洗谁知道。
  舒楝穿着浴袍,用干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和刚洗完桑拿浴的高旻碰了个正着。
  啧,细看高老板还挺有姿色,潮湿蜷曲的头发搭在白皙的额角,一双丹凤眼又亮又黑,像夜空最深处划过的星子,面带薄红,唇若涂脂……舒楝眼神放肆地把高旻从头看到脚,视线在他脖颈突起的喉结逗留了一瞬,又贼溜溜瞟了眼浴衣交衽处露出的一小片结实的胸肌,不得不承认高旻生的精致,美的古典,可就是距离她的审美差上那么一点,唉,遗憾。
  高旻现在的心情就像被人吃了豆腐,吃的人抹完嘴给了差评说味道不怎么样——很崩溃,很狼狈,在舒楝逡巡的目光兴味索然地离开之际,他忍无可忍地问:“在下面目可憎到令你不忍卒视?”
  “咳,咳……”,舒楝吓得呛到口水,见鬼,要不要那么敏感,不就瞅了你几眼吗?
  高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舒楝,等她回答。
  舒楝败阵,满脸堆笑地补救,“说的什么话,高旻,自谦也要有个限度,你面目可憎,那我这张脸算什么?自然灾害?”,见高旻不为所动,再接再厉,“我就觉得老盯着人瞧不礼貌,其实心里在想,你的长相挺讨喜挺耐看的,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思来想去这其中的缘故只有一个——”
  高旻嘴角抽了抽,明知她的夸奖毫无灵魂,还是禁不住当了真,兀自欢喜,一颗心鼓荡不已。
  察言观色,趁高旻心情转好,舒楝一鼓作气地拍马屁,“智慧是最高级的性感,与此相比,那些肤浅的层面统统不重要!”
  “喔——”,高旻沉吟了片刻并不买账,“不过肤浅的层面好像更招你喜欢……”
  舒楝矢口否认,“谁说的,我从来不看脸!”
  高旻揶揄,“你的电脑屏保足够说明问题”
  “嗐,那不是为了愉悦眼球吗,为了耳朵我还听郭德纲呢,欣赏而已,懂吗?”,舒楝为自己挽尊。
  高旻想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未免太直白,他换了个问法,“什么人符合你的审美观?”
  全球的帅哥样板雪片一样飞过舒楝的脑海,选一个符合她审美观的集大成者太难了,各有各的好……非要挑一个代表的话——
  “看样子还挺多,一时难以抉择吧?”,高旻调侃。
  “符合我审美取向的男人金城武算一个”
  拥有全球通行美貌的面孔并不多,高旻知道舒楝提到的男人是谁,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话题到此为止,舒楝摆摆手,“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上山玩吗?”
  万事不放在心上的人大概会长命百岁吧,高旻失笑,同时也庆幸她的感情世界无人涉足。
  第二天,高旻谢绝酒店的私人定制旅游计划,拉上舒楝兴致勃勃地登山去。
  钉鞋、雨衣、手套、登山手杖、羽绒服又是同款,高旻提早准备好的,穿上这一套行头,俩人更像双胞胎了。舒楝打赌高旻 日后恋爱结婚一定是情侣装的超级拥趸,前提是他得弄清楚情侣装和亲子装的区别。
  老实说舒楝比较喜欢酒店的定制旅游,有专人开观光电动车沿着景点路线带他们游览,怎么看都比在冰天雪地中跋涉强。
  高旻跟第一次踏青的小学生似的,别提多兴奋了,他撺掇舒楝务必舍轻松模式,靠自己的双脚征服巍峨的高山。
  晶莹多姿的雪景并没激起舒楝登山的豪情,她就觉得高旻这种八百辈子没出过门的劲头不应该啊,他可是五大洲四大洋飞来飞去的主,风景早看遍了,至于么。
  于是本着八卦精神旁敲侧击,“高旻,你多久没出来玩过了……”,她想了想加了个限定词,“和别人?”
  垂挂着积雪的树枝旁逸斜出,高旻略略挡了下,待舒楝安然无恙地走过,他才放开树枝,回忆着往昔说:“在硅谷创业时,拿到了风投,夜以继日地努力取得成果,我们很高兴,决定好好庆祝,然后就去了一千公里之外的黄石公园露营,一帮搞科研的书呆子的荒野生存能力可想而知,被大自然彻底地征服,都觉得不如联机打魔兽快乐”,他望着银装素裹的群山,微微眯起眼睛,露出怀念的神色,“我想那就是青春吧,即使一败涂地,也从不后悔开始”
  舒楝点点头,深有同感,“人生是由许多第一次组成的,第一次独立旅行、第一次创业、第一次恋爱……就仿佛刻在生命中的纪念碑,充满了仪式感,被赋予特殊意义,所以才那么令人难忘!”
  高旻含笑赞同,“你说的对,后来我做对冲基金赚到100亿美元时,DMC的员工们举杯庆贺,我的心情却出奇平静,再也不复当年第一次创业成功时的激动”
  暗物质资本现在的规模绝不止100亿美金,当一个人或组织富可敌国,当然有资格风轻云淡地说钱不过是符号而已,金钱入账已不能够令他们的神经中枢亢奋,就像比尔盖茨的金钱观,他说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谈论钱的问题,显而易见,钱对世界首富而言当然不成问题,对包括她在内的大多数人来说,没钱才成问题。
  是以高旻感怀时,舒楝不予置评,一个人的能力和眼界造就了他的格局,也决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人以群分这个道理她需牢记,假如两人不在一个层面,还是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吧,除非你是邓文迪。
  高旻回首往事,给自己的过去客观定论,“我被董事会从一手创立的公司赶出来,严格讲,第一次创业并不算成功。第一次恋爱……”,他蹙眉想措辞,“开始得轻率,过程潦草,以分手告终,结局谈不上美好”
  苍天可鉴,她提及“第一次”可完全没有让高旻自揭伤疤的意思,舒楝勉强笑着说:“快乐的事没记住多少,痛苦的回忆却很难忘记,人类的记忆系统有点怪”
  “那是因为生命的止损机制告诉我们,记住痛,才能规避痛,要不怎么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呢。那两次的事,与其说痛苦,不如说得到的教训更多,尽管我被逐出董事会,黑镜陷入困局依然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希望不要有那么一天;和艾丽莎的那段感情,我想我错的更多,真心喜欢一个人,大概不舍得漫不经心地对待她”,高旻眼中笑意能令冰雪消融,“这是我学到的!”
  要是有最佳前任评选的话,高旻一定力拔头筹,关于双双背叛他的前搭档前女友,没听他说过一句难听话,舒楝表示服气,反正她做不到,老闫那类阴险小人就应该被吐沫星子喷死。
  千沟万壑经受冰雪洗礼,雪凇、冰挂漫山遍野,宛如琉璃仙境,树木和古藤被冰层包裹,像一件件形态各异的冰雕艺术。高旻在前方探路,确定安全无虞,才让舒楝跟上来。
  不时有清脆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舒楝站住侧耳倾听,问走在前边的高旻,“诶,这什么声音啊,难不成树林里挂满了风铃?”
  “你听说过‘黄山四声’吗?”
  舒楝很干脆地摇头,高旻昨晚突击景区介绍,他肯定要现学现卖。
  “落冰声与泉瀑声、松涛声、云海声合称‘黄山四声’,其中的落冰声只有在冬季才能听到,也最为美妙”
  落冰声,顾名思义,冰落地的声音,舒楝抬头,太阳当空,看样子到正午时分了,气温上升,阳光照耀下,冰块融断坠地之声不绝于耳,美妙虽美妙,可爬了半天山,体力消耗了不少,肚子也饿得咕咕叫,虽然煞风景,好在高旻一听了然,当即打了通电话。
  高旻收线,从背包中拿出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舒楝,“呐,你先补充下体力,离山顶不远了,我让酒店的人在后山的云谷寺等咱们,你再坚持下,待会儿咱们坐车下山吃饭”
  矿泉水和面包的包装市面上没见过,不用想也知道是土豪专用品牌,舒楝拧开瓶盖,喝了口,味道甘甜,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面包的馅料倒是很美味。
  打住了饥荒,舒楝也不好意思磨洋工,相比负重的高旻,她轻装上阵,更应当一鼓作气爬到山顶。
  高旻很记挂舒楝饥肠辘辘,问她要不要吃巧克力,一般甜食越吃越饿,舒楝理智地克制住食欲,说等下山后再甩开腮帮子好好吃一顿。
  真到峰顶了,舒楝才觉得这趟山爬得不亏,她扶着膝盖喘气,耳边朔风烈烈,云海浩瀚磅礴,黄山松玉枝垂挂,像珊瑚盛放,俯视,大雪满山峦,群峰披玉,灿烂的阳光中,流花飞琼,晶莹闪烁。
  舒楝摘掉手套,摸了摸冰封的山体,跟丛生的水晶洞似的。
  “不虚此行吧?”,高旻在她身后笑嘻嘻地问。
  “太美了,美到语言难以描摹”
  “嘘,听”,高旻在她耳边说。
  风吹树动,漫山遍野的冰挂撞击,发出轻灵悦耳的声音,恍如天外梵音。
  直到坐上酒店的观光环保车舒楝仍在回味万籁有声的刹那,林间的短尾猴听到动静,从枝桠后探出头,看到不是投食的和善游客,又顶着满头落雪缩了回去。
  舒楝看着有趣,暂时忘记饿肚子这回事。
  酒店服务VIP客户很尽心,绕远路把他们送到高旻吩咐的地方。
  舒楝有些佩服店家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自信,七拐八绕不说,连块招牌都没有,高旻喝瓶水都有名堂,应该不会找家黑店吃饭。
  高老板光顾的地方不仅不是黑店,且噱头十足,据说一天只接待一回客人,也只做一桌菜,祖上是御厨,家传的手艺,端上桌的菜看似平常,做法却独此一家。
  数了数一共五道菜,腊八豆腐、醉蟹、一品锅、土鸡汤、黄山双石,并一碟皇印烧饼。
  “同样的菜品,别的店也做,但风味不如这家独到,我提前三天预订的,你多吃点!”,高旻给舒楝盛了碗鸡汤,让她先尝尝鲜。
  运动后吃东西往往胃口大开,舒楝全然没有女孩吃饭要矜持的概念,筷子夹到什么送进嘴巴都一副好吃的要命的模样。高旻看着她不觉也多吃了一碗白米饭,恍然记起能吃是福的老话。
  晚上泡温泉,落雪潇潇,一阵夜风吹散了彤云,雪停了露出漫天星斗,舒楝惬意地靠在池边,任身体沉浮。
  真舒服……这趟出游,她占便宜占大发了,吃穿住行全由高旻承担,哪怕朋友,也不能一味沾光,回赠点什么好呢,舒楝闭着眼睛模糊地想。
  在黄山玩了两天继续回家之旅,沿路的好风景走马观花看了个遍,高旻意犹未尽,说来年再安排个西部自驾游,看看黄土沙漠别样风光。
  再长的路终有尽时,快到家时,舒楝再三向高旻道谢,说一路辛苦他了,然后她多余问了句,“你回北京怎么过年,走亲戚吗?”,虽说他祖母不在了,总归还有些亲人吧。
  高旻笑笑,“我父亲三代单传,祖上人丁不达,到我一辈几乎没什么近亲让我串门走亲戚”
  舒楝愕然,半晌冒出句,“那你回北京干吗?”
  “参加同学会,十年聚首,挺难得的”
  “同学会一般都是年后,年前你做什么?”
  高旻摸着下巴,斟酌着说:“年前我就找家酒店对付下”
  阖家团聚的日子一个人住在酒店里,听着有点凄凉呐,这几日高旻好吃好喝招待她,看他孑然一身,心里怪不落忍,舒楝合计掂量好几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心将邀请说出口,“高旻,要不要去我家过年?”
  求之不得……高旻展眉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啰嗦到现在,男女主拿错了剧本。男的含蓄,女的不解风情,这篇文也就这样了。
实在不理解这两位关系的孩纸们,直接当他们性冷淡好了,当然我的文风也够性冷淡的,干巴巴,无趣至极。
而源头是男女主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没有那种一眼就会互相吸引的性张力,大概……如此吧。
所以他们能冷静地分析评估对方与自己合不合适,那肯定就没啥激情了。
感谢仍在捧场的朋友,难为你们了,因为我写的就是坨屎啊=_=


  第81章 她的城

  回家的路舒楝开车; 高旻望向窗外,冬日暖阳下的北方小城蕴藉温吞,像一支慢调子的歌; 被时光抛在后头,灰色的家属楼群维持着八十年代初的建筑风格; 街角相熟的行人提着菜篮寒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鸽群掠过灰蓝天际; 留下嘹亮的哨音。
  高旻的目光投向舒楝的侧脸; 带着不自知的温柔,因为一个人,他爱上了一座城。
  舒楝开着庞然大物,在熟悉的街巷中穿梭,察觉高旻看她,以为他想聊天; 随口问:“是不是平淡无奇?”
  高旻从思绪中回神; 好半天才意识到舒楝在问什么。
  “人情味浓; 看得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日子过得很闲适”
  舒楝瞟了眼路边的菜市场,临近晌午; 正是人间烟火时分; 买菜回家做饭的人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偶遇熟人,亲热地拉着手攀谈。
  “地方小,半个城都是熟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人情太浓,有时候也受不了哇,七大姨八大姑操心你的事就像操心她们自己的事似的,烦不胜烦!”
  高旻莞尔,“大都会人情冷漠,你喜欢?”
  “哎哟哟高总,像咱们这些大龄未婚人士的乐土在哪里?还不是在人情淡薄的钢筋水泥森林里?”
  “听上去你对故乡意见很大”
  “不是……你往南走,小城镇发展迅速,一天一个样,你再瞅这里,像改革的春风没吹到似的一成不变。为什么发展不起来,这里边的道道可多了,相信你也明白”,舒楝嘲讽地撇撇嘴,“也不是没好处,我一年半载地回趟家不至于迷路,街还是那条街,路还是那条路——你想感慨世事变迁白云苍狗的机会都没有,老熟人,老地方!”
  大街小巷挂着五色彩旗和红灯笼,春节将至,整个城市都洋溢着节日喜庆的气氛,年味浓厚,高旻收回目光,笑笑,“我很喜欢,大概有眼缘吧”
  舒楝将车停在一幢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楼前,她推开车门,一脚踏地,正要下车,忽然扭过头,冲高旻挤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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