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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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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无人不知!”
云浩之所以要妻子到桂林找他,有两个原因,一来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二来,假如叫妻子回到大同老家等他的话,她现在的丈夫,九门提督龙文光知道他家里的地址的,难保不派人找她回去,麻烦可就多了。桂林僻处南疆,龙文光在京师的势力虽然很大,对桂林可是鞭长莫及。何况在桂林还有一柱擎天雷震岳可以照料她。
云浩是相信得过他以前的妻子的,虽然经过了这样大的一场变化,他还是敢于向她泄漏自己的行踪之秘。而且满怀信心的准备在桂林可以破镜重圆。
那知他一去,竟成永诀!这次乃是他们夫妻的最后一面。他的行踪秘密,也因这一次无心的“无心之失”而泄漏了风声!秘密并不是云夫人泄漏的。
“云夫人”正想说话,云浩忽地低声说道:“好像是有人来了。记住我的话,到桂林找我,我现在是非走不可了!”
“云夫人”瞿然一省,心里想道:“不错,斌侄多半是这个时候起床的,要是给他撞见,可是不好。”于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你走吧,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牢了。”她并没有肯定答复云浩,一定到桂林找他。可惜云浩临走匆忙,已是无暇推敲她的语气了。
云浩的身法好快,一转眼就消失了踪迹,“云夫人”又是欢喜,又是羞惭。欢喜的是:“啊,他的本领比起从前又高明了许多了!以他这样高明的轻功,刚才本来可以躲开我的,他肯让我和他见面,看来的确是有心和我重续前缘的了。并非是听了我刚才那番辩白,才原谅我的。”惭愧的是,她可是还没打定主意,不知何去何从。
心情正自混乱之际,那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云夫人”回头一看,果然是她丈夫的侄儿龙成斌。
龙成斌还是像平常一样,向她陪了一个笑脸,说道:“婶娘,我今天又起得迟了。”
“云夫人”细察他的神情,不似已经知道她的秘密。一颗心也就定了下来,暗自想道:“斌侄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他的内功造诣,是不会听见我和浩哥的说话声音的。”当下极力压抑心情的激荡,柔声说道:“你不习惯早起,那也不必勉强。其实,你要图个军功出身,以你现在的本领也足够了。又不是去闯荡江湖,也无须练什么内功啦、点穴啦、擒拿手法啦等等玩意儿了。何况有你的叔叔提携你,何愁将来没有富贵功名?”
龙成斌装出惶恐的神气说道:“我知道叔叔会提携我,但我还是想依靠我自己的本领来图个出身。我虽然不是江湖人物,也喜欢和江湖人物交游。多学好一些本事,才不至给人家小看。”
“云夫人”道:“你喜欢学武,我当然会尽心教你的。不过,你说你近来喜欢和江湖的人物交游,这却为何?”
龙成斌道:“一来是因为江湖上的人物,多数是豪爽的好汉子,我喜欢他们,二来将来如果我有了一官半职,也可以招揽他们,为朝廷效力。”
“云夫人”说道:“你倒是顾虑得很长远。怪不得你的叔叔常常对我夸赞你,说你将来定有出息,龙家子弟之中,可以继承他的事业的,也是非你莫属了。”
龙成斌道:“多谢叔叔婶婶夸奖,还得请婶婶多加栽培。”
“云夫人”勉强打起精神,指点龙成斌几路剑法。只见他练得中规中矩,成绩比往日似乎还要好些。倒是“云夫人”心神不属,和他喂招之时,好几次露出破绽。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龙成斌练得中规中矩,“云夫人”却是可以更加放心了。她是这佯想的,假如龙成斌业已知道她与前夫刚才幽会的秘密,料想他也不能如此保持冷静。“云夫人”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她哪知道,龙成斌年纪虽轻,却是城府极深,其实她和云浩说的那些话,早已给成龙斌偷听去了。龙成斌是埋伏在乱草丛中偷听的,偷听完了他们的谈话之后,这才悄悄溜了出去,然后放大脚步的声音从远处重走回来。龙成斌埋伏在乱草丛中,几乎连大气也不敢透;而她和云浩又正是心情动荡,哪里还会分神细察周围的声息?
练完了几路剑法,云夫人道:“练功夫不要贪多,今天就练到这里为止吧。”
龙成斌忽道:“婶娘,你有什么心事?”
“云夫人”吃了一惊,说道:“没有呀。你为何这样问我?”
龙成斌道:“婶娘今天似乎教得不耐烦,或许是侄儿太笨了。”
“今天你练得已经很不错了,是我的精神不大好。”
“原来如此。婶娘,你没心事,侄儿倒有事情要禀告你。”
“什么事情?”
“明天我想上京一趟,婶娘有什么事情要我代办?”
“也没什么事情。你告诉叔叔,我在乡下住得很好,叫他不必记挂。”
“还有别的事情没有?”
“没有了。”
龙成斌好像没听见她的说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假如有什么事情,婶娘不方便叫别人做的,侄儿可以效劳。”
“云夫人”面色一变,说道:“我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托人办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成斌陪笑道:“婶娘你别误会,叔叔婶婶待我有如亲生!婶娘你又这样尽心教导我,我是把你当作娘亲一样的,但盼婶娘知道我的诚意。”
“云夫人”道:“你的叔叔本来想要你过继给他。不过,我可没有这样福气。”这桩事情,她料想龙成斌亦已得到风声,所以刚才才会说那样的话。她自己也就不怕对他言说了,龙成斌连忙跪下磕头,说道:“叔叔婶婶肯要我做儿子,这是我天大的造化,只怕我没有这样的福气。”磕下了头,亲亲热热的就叫了一声“娘”。
“待你叔叔禀明族中父老,成为事实之后,你才这样叫吧。好了,你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吧!”
“娘,孩儿正是还有一件事情禀告。”
“我刚说过,如今我还当不起你这个称呼,叫我婶娘。”
“是,是,婶娘,请你多留一会。”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婶娘,你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不便对人说的,但叔叔却有一件事情,不便对你说的,他和我说了!”
听了这话,“云夫人”不禁面色又为之一变,说道:“哦,有这样的事情?那你方便对我说吗?”龙成斌道:“叔叔正是想要知道你的意思,所以叫我问你。”
“云夫人”思疑不定,银牙一咬,说道:“好,那你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
龙成斌低声说道:“婶娘前两年回家养病,叔叔也知道你心里不大愉快。上次我到京城见他,他说要是你喜欢的话,可以把瑚妹接回来和你同住。”
“云夫人”面色苍白,颤声说道:“他当真有这个意思?”
龙成斌道:“他怕触你之忌,不便和你开口。其实若把瑚妹接到京城,是不大好;但接到这里,外人不知,那就无所谓了。”声音压得更低,继续说道:“叔叔说,其实他对云大侠也是十分佩服的,只是你们性情不投!没有缘份,那也怪不得他,他可并不妒忌云大侠的。”
“云夫人”尖声叫道:“你别说了。”
“是。叔叔只是想你明白他的意思,他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我这次上京,会路过大同的,要是婶娘你愿意把瑚妹接回来的话,我回来的时候,就替你办这桩事情。”
“云夫人”心乱如麻,半晌说道:“她年纪已经大了,那还要看她的意思。”
“那么我先去看看瑚妹,问问她的意思好不好?婶娘,请你写一封信让我带去。”
“你去多久回来?”
“快则四十天,迟则两月。”
“云夫人”想了好一会,说道:“信不必写了,你把我这根玉簪拿去,她认得是我的东西。你对她说,我很记挂她,她要是愿意跟我,你就带她回来吧。我知道你很会说话,比我写信还好。”
龙成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婶娘,你先别夸奖,侄儿但盼能够不辱你的使命。”拿了玉簪,第二天就动身去了。
“云夫人”在家里可是度日如年,想后思前,拖了一天又是一天,始终拿不定主意。
剪不断,理还乱,她的心情可是比乱丝还更复杂,还更难理。
她还能够重归前夫的怀抱吗?虽然她知道云浩是真心真意,想要和她破镜重圆。
但云浩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豪杰,她已是失足的妇人,她若重归云家,有何面目见云浩那些直心肠的朋友,云浩不怕别人笑话,她也怕给人耻笑!在人家鄙视的眼光之下,抬不起头来,可是她又不能忍受目前这种寂寞无聊的生活,亲爱的人见不着面,纵然锦衣玉食,也是等于行尸走肉一般。最如意的算盘是:接了小瑚回来,她才带着女儿出走。找着丈夫,一家三口,逃到没有相识的人的地方隐居。”
云浩愿不愿意这样做呢?
她知道丈夫的脾气,云浩是十九不愿意这样做的,但即使这个如意算盘打不通吧,有了女儿在自己的身边,她也不至于活得像现在这样难受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情,她才同意龙成斌去接她的女儿的。
在拿不定主意当中,她只好暂且决定,一切等待龙成斌回来再说了。
她没有前往桂林与前夫相会,但她派道一个心腹待女,女扮男装,到桂林雷家给她送信,让云浩知道她的决定,知道她的心情。
她的侍女在龙成斌回来之前就回来了。带回来的,却是一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消息。
一柱擎天雷震岳的家莫名其妙的遭受火灾,早已烧成平地,雷家的人也不知搬到哪里去了。找不着“一柱擎天”,当然也就找不着她的前夫云浩了。
龙成斌去了三个多月,方才回来,和他去的时候一样,回来的时候也不是独自一人,并没带着云瑚。
“婶娘,这次有辱使命,我真是十分惭愧。”
“云夫人”甚为失望,说道:“你没见着小瑚?”
“见着了,她不肯回来。你瞧,这根玉簪。”龙成斌把“信物”交还婶娘,低下头说道。
玉簪损了一小片,不用龙成斌仔细告诉她,她已经知道是她的女儿摔坏的了。
“原来小瑚竟然这样恨我!”“云夫人”不由得心痛如绞,眼泪也禁不住夺眶而出了。
但还有令她更吃惊,更悲痛的事情在后头呢!
“婶娘,你定一定神,我还有事情禀告。但这件事情,我却不知是该说的好,还是不说的好?”
“云夫人”听了这话,不禁又是一惊,咽下眼泪,强摄心神,说道:“你尽管说吧。”龙成斌道:“我这次比预定的期限迟了一个多月,方始回家,是因为听到一个离奇的消息。为了查究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我找过几个消息灵通的江湖朋友打听。”
“什么离奇的消息?”云夫人越发惊疑不定了。
“你知道叔叔和我对云大侠都是甚为饮佩的,纵然他对叔叔或许有所不满,叔叔还是一样关心他的。”
“云夫人”心中冷笑,想道:“你是否钦佩浩哥,我不知道。但你的叔叔我是知道的,他若然当真如你所说,他也不会串通我的父母,用阴谋诡计把我从浩哥手中抢过去了。”但因她对云浩是真正的关心,是以明知他“口是心非”,也连忙问道:“是他出了什么事么?”忧急之情,现于辞色,也顾不得避忌了。
“不错。”龙成斌点了点头,说道,“桂林有个外号‘一柱擎天’的雷大侠雷震岳,婶娘,你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吗?”
“听过,他怎么样?”
“听说云大侠在几个月前,到桂林和他相会,他去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我上京的时候。”
“云夫人”不觉起了疑心:“他的消息怎能这样灵通?莫非那天和浩哥所说的话,已经是给他偷听去了?但看那天的情形,又不似呀!”
龙成斌好似猜到她的心思,继续说道:“你知道叔叔官居九门提督,叔公身为兵部尚书,对各个地方的草莽人物,都是不能不稍加注意的。”
这个解释也还相当合理,“云夫人”姑且信他,问道:“你在京师,听到他们的什么消息?”龙成斌道:“我到了京师不久,恰巧有一封八百里快马加紧的公文,从桂林送到兵部,公文之外,附带有个消息报告叔公,据说一柱擎天雷震岳家中离奇失火,夫人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云大侠受了伤在他家里出来。”
雷家失火之事,“云夫人”早已知道。但云浩受伤之事,她则是还未知道,不由得大惊失色,问道:“后来怎样?”
龙成斌道:“消息很简单,我在京师的时候,也没桂林的消息陆续报来。后来的事情,我是在江湖上打听到的,但也还不知是真是假。”
“不管它是真是假,你快说吧!”
“据说那一柱擎天雷震岳空有大侠之名,其实却是一个假仁假义的家伙,不知什么缘故,他竟然下毒手要害云大侠。云大侠受了伤逃了出来,躲到一个朋友家里养伤,不料那个朋友又是和雷震岳勾结的,唉……”
“他,他是遭害了么?你快说呀!”“云夫人”说出话来,声音都颤抖了。
“那天晚上,他的那个朋友家中也离奇失火。有人看见他进去,却没看见他出来?”
“那家人呢?他们是什么人?”
“听说是一个姓陈的老琴师和他的孙儿,那天晚上,他们倒是逃了出来。不过,也是像雷震岳一家人一样,不知逃向何方。在桂林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云,云浩呢?有没有人发现他的尸体?”
“那家姓陈的人家早已烧成平地,云大侠的尸体倒还没人发现,但从那天之后,却是没有人再见到他了。”听这情形,分明已是凶多吉少。“云夫人”眼睛发黑,晕了过去。一霎那间,耳边似乎还隐约听见龙成斌在惊惶失措的叫着:“婶娘,婶娘!”
这天的事情过去之后,“云夫人”绝口不提云浩之事,她的心气痛的毛病每隔三天两天就发一次,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严重了。幸而她心里还记挂着一个女儿,她还挣扎着活下去。因此她仍然每天练武,也幸亏她每天练武,增强了的体质可以勉强抵抗病魔。龙成斌也不敢在她面前再提云浩,直到过了三年之后,一个多月之前,有一天他从外面匆匆忙忙的回来……
“最近江湖上发现一桩奇事……”龙成斌回到家中,和婶娘请安之后,劈头第一句就这样说。
“什么奇事?”“云夫人”反正是闲着无聊,也想知道一点外间的消息,便问他道。
龙成斌道:“江湖上出现一个年纪还未到二十岁的少年,会使云家刀法。”
“云夫人”吃了一惊,说道:“他会使云家刀法?”她知道云浩并无徒弟,刀洁是只能传给女儿的。
龙成斌继续说道:“还有更奇怪的呢,这少年用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据熟悉云大侠的人说,这把宝刀正是云大侠的家传宝刀!”
“这少年姓甚名谁?是何来历?”“云夫人”的面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了。
龙成斌缓缓说道:“起初谁也不知他的来历,后来有一班关心云大侠的热心人到处打探,虽然还不是十分清楚,但总算知道他的姓名和籍贯了。这少年姓陈名石星,广西桂林人氏!”
“云夫人”颤声说道:“你,你好像说过三年前云浩失踪那晚,躲在一个朋友家里,那个朋友也是姓陈!就在那天晚上,陈家和雷家都是离奇失火,人也失了踪。”
龙成斌叹了口气,说道:“不错。姓陈那家人祖孙二人,爷爷是老琴师,孙儿三年前大概是十五岁。如今在江湖上发现的这个使云家刀法的少年,除了待有云浩的宝刀之外,随身还带一张古琴,琴弹得很好。论年纪也和陈家那个孙儿相符。唉,云大侠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其实用不着龙成斌说这句话,“云夫人”已是立即想到:一定是陈石星和“一柱擎天”雷震岳串同,谋害了云浩,夺取了他的宝刀。
这刹那间,“云夫人”宛如万箭攒心,双眼火红,咬牙说道:“好,陈石星这名字我记下了!”说了这一句话,她的人也就晕过去了。
想不到只不过是三个多月之后,这个陈石星,她认定了是害死她的前夫的陈石星,就在她回到故夫家中的第一天晚上碰上了。
虽然“离婚”了十八年,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是把云浩当作她的丈夫的,她要为丈夫报仇,她要把丈夫的宝刀夺回来,就用丈夫的宝刀把这个陈石星杀掉。
想不到的是在紧要关头,她的心病忽然发作。
更想不到这个她认定了是杀夫仇人的陈石星,她要取他性命的陈石星,本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致她死命的,但他竟然以德报怨,不惜千方百计挽救她的性命!这样一个不辞舍己为人的少年,难道会是一个乘人之危,害人之命,夺人之宝的凶千么?
是该相信谁呢?相信她的丈夫的侄儿龙成斌还是相信这个少年呢?心中一片茫然,似乎连思想也凝固了。在柔和的琴声之中,她不知不觉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舒舒服眼的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陈石星还守护在她的身旁。
“云夫人,你好了点吧?”陈石星问道。
“云夫人”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说道:“好得多了。你竟然一晚没睡么?真是多谢你了。”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事情。”陈石星说道:“我弄了稀饭,你待会儿,我端进来给你吃?”
“云夫人”精神好了许多,肚子正在感到饥饿。陈石星把热腾腾的白粥端了进来,居然还有两样小菜。“云夫人”吃着稀饭的时候,眼角不禁潮湿了。“真是难为你了,你也来吃吧。”
陈石星笑道:“城里很难找到粮食,但幸运得很,你家厨房的米缸,却还有点白米,大概够咱们吃三两天的。我还带有干粮,我已经吃过了。”
心乱如麻,思如潮涌。“云夫人”觉得有许多话要向这个少年倾诉,但却不知认哪里说起的好。陈石星伺候她吃过早餐,说道:“你的精神刚好一些,别忙说话,再歇会儿。”云夫人道:“也好,你把你的事情先告诉我。”陈石星道:“我正是要把云大侠和我的一段遇合禀告夫人,三年前……”
“云夫人”微笑道:“我不喜人家称我做夫人,你还是叫我伯母吧。”昨晚她本来不许陈石星称她“怕母”的,如今却是不自觉的把他当作了侄儿了。
陈石星从如何救了云浩性命说起,说到云浩后来又是怎样不幸的死亡,说到云浩临终的嘱托;然后再说到自己在石林拜师,张丹枫怎样收自己为关门弟子,又怎样在临终之际,把白虹、青冥两把宝剑交付给他……。从陈石星口中,证实了丈夫的“死讯”,“云夫人”的心里当然是悲痛。不过这也是她早已知道的事情了,虽然还是不免悲伤,却不至于像前两次那样痛不欲生了。
陈石星知道这种悲痛之情,不是寻常的言语可解,只能默默无言的坐在一旁,心里想道:“当年他们两夫妻或许是因为一时之气,闹成反目。其实她对丈夫还是情深义厚的。外人却因不知底细,夸大其辞了。”他是因为“云夫人”昨晚要杀他为夫报仇,而她的悲痛之情,也决不是可以的装出来的,因而得出这个判断。其实“云夫人”的悲痛之情虽然不假,但不知个中底细的却是陈石星,而不是“外人”。
过了一会,“云夫人”抹干眼泪,说道:“你的师父是云浩的姑丈,他没有和你说及云家的事情?”
陈石星黯然说道:“晚辈福薄,拜师之日,便是师父归天之时。我和他老人家相聚不到两个时辰,他只能交代几件重要的事。”
“云大人”道:“他叫你把青冥剑交给我的女儿,可曾说了一些什么?”
陈石星道:“他说这是云家之物。”
“云夫人”道:“不错,这是你的师娘、瑚儿爹爹的姑姑生前所用的宝剑,那把白虹剑呢?”陈石星道:“他老人家付托给我,叫我用这宝剑。”
“云夫人”若有所思,半晌说道:“他有没有和你说及这两把宝剑的来历?”
陈石星道:“我只知道是师父师娘所用的兵刃。”
“云夫人”道:“除此之外,你的师父还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难道他来不及说么?”
陈石星面上一红,讷讷说道:“是,他没有说。”
“云夫人”观言察色,立即知道他是因为害羞,实在他是已经知道师父的用心的,只是不敢在她面前说出来罢了。
白虹、青冥乃是雌雄宝剑,也是张丹枫夫妻当年的定情之物。“云夫人”心里想道,“原来张丹枫是有意把瑚儿许配给他,张丹枫见到他的时候,是已经知道浩哥死了的,他是云家唯一的长辈亲戚,自是有权替瑚儿作主。嗯,浩哥要他把宝刀刀谱送回来,说不定也有这个意思。”
想至此处,“云夫人”不觉呆呆的望着他,又再想道:“这小伙子,武功很好,心地尤其良善。但只不知成斌说的另一桩事情是真是假,如果瑚儿真的已经有了意中人,这头婚事也是勉强不来的。”
她想起了龙成斌的另一桩事情。
那天她心病复发之后,在她卧病期间,龙成斌就像是她的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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