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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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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才敢离开随身卫士,独自跑到云瑚身边的。
陈石星这才知道,云瑚原来是装作胡涂,有意把龙成斌单独引来,以便取他性命的,虽然未能得手,忧虑已是为之一扫而空。
当下精神陡振,唰唰唰连环三剑,将呼延三兄弟收紧了的剑圈又再荡开。
这一边云瑚和呼延豹亦已交上了手。呼延豹单打独斗,比云湖稍逊一筹。
由于只是稍逊一筹,云瑚在急切之间,也是未能摆脱他的缠斗。想要冲过去先取龙成斌性命的计划是落空了。
陈石星叫道:“云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是先到金刀寨主那里报讯吧!”
云瑚紧咬银牙,一声不响,一口气劈出六六三十六刀,呼延豹迫得步步后退。呼延豹也正是要她如此,一步步退向兄弟那边,虽然只有招架的分儿,剑法步法,却是丝毫不乱。
陈石星已经知道这四兄弟一旦会合,剑阵必将更加无懈可击,云瑚向自己这边迫近,那可正是自投罗网了。
心念未已,主持剑阵的呼延龙已是把阵形移动,把云瑚卷进阵中。四人会合,威力又再倍增,四柄长剑,织成了一片光网,裹住陈、云二人,云瑚的身法登时施展不开。转眼之间,险招迭见。
龙成斌惊魂稍定,一看形势,陈、云人已是插翼难逃,便又得意洋洋的发号施令:“姓陈这小干活的得不到,死的也要!这位云姑娘可是我的妹子,你们千万别要伤了她的性命!”
呼延龙应了一个“是”字,长剑在大剑圈之中倏的伸出,指向云瑚胸口的“璇玑穴”。他是兄弟中的老大,剑法最精,能用剑尖点人穴道,却不至于伤害对方。
四兄弟的剑法配合得天衣无缝,当呼延龙长剑伸出的时候,另外的三柄长剑已是同时攻击陈、云二人,把陈石星的剑势封住,又压住了云瑚的宝刀。
在这危机瞬息之际,陈石星一咬牙根,不顾本身安危,冒险进招。他的无名剑法善于随机应变,一招“星汉浮搓”,径自向剑圈之中投进,发挥出最大威力,只听得一片断金蔓玉之声,三柄长剑都给荡开。云瑚的宝刀当胸一立,碰歪了呼延龙刺来的剑尖。
呼延龙四兄弟联手,等于十六个一流高手的合力围攻,陈石星虽然亦已把无名剑法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至,也还是颇有不如。对方的三柄长剑是给他荡开了,他的左肩却给呼延蛟的剑峰划过,幸而受的只是轻伤。
呼延龙道:“云姑娘,这小子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倚仗他是不行的啦。你已经知道,龙公子对你甚为怜惜,他是不会难为你的。请你放下兵刃,退下去吧。免得我们误伤了你。”也幸而他们不敢伤害云瑚性命,云瑚方能勉强支持。
云瑚忽地一声冷笑,说道:“你们得意得太早了,叫你见识姑娘的厉害!”冷笑声中,青冥宝剑己是倏的出鞘,左手持刀,右手侍剑,短刀护身,长剑攻敌。
说也奇怪,云瑚歪歪斜斜的一剑刺出,竟然和陈石星所发的剑招配合得恰到好处,对方四柄长剑织成的光网登时回分五裂!
原来她和陈石星所用的乃是雌雄宝剑,双剑合壁,威力极大。张丹枫夫妻当年在新婚之后,殚精竭虑,根据上乘武学的剑理,创造出一套奇妙无比的双剑合壁功夫。他所创造的“双剑合壁”,并非讲究一招一式的配合,而是“剑势”上的配合,只须懂得诀窍,信手刺出的一剑,便可以和同伴配合得妙至毫巅!
云瑚并没有见过张丹枫,——最少在她的记忆之中是这样,但这套剑法却是张丹枫间接传给她的。说起来有段来历。
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张丹枫,这话可有一点毛病,她其实是见过的,不过那是她刚刚来到人间的第三天。她是个无知无觉的初生婴儿,连父母都还未能辨认,见过些什么人,那自是毫无印象的了。
那时张丹枫的妻子,亦即云浩的姑姑云蕾已经死了几年,张丹枫正想到石林归隐,听说云浩生了一个女儿,便把这套剑法送给云瑚当作礼物,叫她父亲待她长大了教她,当时张丹枫把这对雌雄宝剑双剑合壁的妙处告诉云浩,并和他说道:“这是我和你的姑姑合创的剑法,你的姑姑没留下子女,我只能留给她的侄孙女儿了。你将来得了佳婿,我再把雄剑迭给他。我希望他是我的门人,但即使不是我的门人,我也会把双剑合壁的用法传与他的。”
云瑚长大之后,父亲把这套剑法教给她,还曾和她开过玩笑,“张大侠的弟子都比你大得多,看来他希望你嫁给他门下弟子的愿望是必定落空的了。不过张大侠给你这份‘嫁妆’,可端的是无价之宝,且看是谁家儿郎有福气承受了。”
此际,当云瑚碰上生命的危险之时,她不知不党的想起了这对雌雄宝剑双剑合壁的妙用,而陈石星手上拿的正是白虹雄剑,于是她不假思索,信手一挥,便即根据张丹枫间接所授的剑理出招了。
双剑合壁的威力足可以和呼延四兄弟联手之力相抗,而剑法的奇妙,则更在对方之上!
剑阵突然被破,呼延四兄弟无不大骇,忙转阵法,脚踏五行八卦方位步步后退,还想勉强挣扎,力图反击。
陈石垦惊喜交集,当下立即抓紧战机,不容对方有喘息的机会,运剑如风,着着追击。
云瑚家传的快刀天下无双,如今改用宝剑攻敌,速度亦是足以跟得上陈石星。她根本无须理会陈石星用的是什么招数,只按剑理施为,每一招一式都是配合得妙到毫巅!
只听得“当”的一声,呼延蛟手腕首先中剑,兵刃坠地。紫接着只听得断金切玉之声绵绵不绝,呼延虎、呼延豹两把长剑已被削断,本领最强的老大呼延龙,他的那把厚背阔身的长剑也损了七八个缺口,不能再用了。
呼延四兄弟大骇,发一声大喊,四散奔逃。龙成斌更是怕死,早在一见他们形势不妙之时,已是先他们而逃了。
他们的坐骑乃是素有训练的战马,听得主人的呼啸,立即跑来。可是有一匹却跑得较慢,而且不时回顾,好像有什么牵挂,舍不得离开此地的样子。陈石星一跃而上,拦住马头,将它降伏。
呼延龙、呼延虎、呼延豹都已跨上坐骑,被陈石星捉着的那匹马是呼延蛟的。呼延蛟哪里还敢夺马,慌忙跳上大哥的马背,两人合乘一骑,转眼之间,四人三骑都已跑得远了。
云瑚骑的那匹白马从树林里跑出来,给陈石星捉着的那匹马本来还在挣扎,一见白马来到,登时“温柔”起来,俯首贴耳站住不动,和云瑚的白马靠在一起、挨挨擦擦,状甚亲热。原来云瑚这匹白马是公马,呼延蛟这匹坐骑是雌马,异性相吸。它们竟是“一见钟情”了。
云瑚粉脸微红,拉开白马,说道:“我这匹马快,还可以追得上那个小贼。”
陈石星笑道:“穷寇莫道,由得他们去吧。我刚夺得这匹坐骑,恐怕也还未能听我的使唤,让它们多亲热一会也好。”云瑚一想,陈石星的坐骑跟不上自己,自己追得上他们,也是无济于事,只好让龙成斌跑了。陈石星想起刚才的惊险,心中犹有余悸,说道:“云姑娘,相不到你的剑法也是这样高明!”
云糊的脸羞得更加红了,说道:“我就只会这套剑法,胡乱使将出来,想不到能够击败敌人的。其实这是你的剑法高明,我不过沾了你的光罢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天边还有一抹残霞,霞光映衬之下,云瑚羞红的粉脸显得分外俏丽,陈石星心神微荡,“女孩儿家真是奇怪,动不动就会脸红”,笑道:“云姑娘,你怎么这样客气起来了?我才是全靠了你相助之力,方能脱险呢。云姑娘,你不会怪我吧。”云瑚怔了一怔,说道:“我怪你什么?”陈石星道:“刚才我是恐怕敌人太强,不愿意连累你陪我冒性命之险,所以劝你先走的,好在你没听我的话。不过我真的并非看小你的,你不至于误会我吧?”
云瑚听了这话,又是害羞,又是感动,说道:“你样样为我着想,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心里想道:“难道他是不知道双剑合壁的来历,还是故意拭探我的呢?”陈石星道:“天就快要黑了,咱们是再走一程呢,还是就在此地歇息呢?”忽地发觉云瑚正在定着眼神看着自己。
陈石星正自觉得奇怪,忽听得云瑚啊呀一声叫了起来。陈石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云姑娘,你怎么啦?”
正是:
劫后愿为同命鸟,最关心是眼前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失足终成千古恨 盟心愿结此生缘
云瑚说道,“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伤大哥,你受了伤都不知道么?”陈石星刚才被呼延龙刺了一剑,左臂划开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鲜血不断沁出,此时已是染红了衣袖,开始给云瑚发觉了。
陈石星道:“一点轻伤,算不了什么。”
云瑚说道:“受了伤可不能大意,先止了血再说。我身上带有金创药。陈大哥,请你坐下来,让我给你敷药裹伤吧。”
刚才在剧斗之中,陈石星受了伤也不觉得疼痛,此时给云瑚提醒,方始觉得,说道:“也好。那么麻烦云姑娘了。”
云瑚说道:“陈大哥,你帮我们母女这样大的忙,些须小事,你也和我客气。”
可是当她掏出金创药的时候,却是不禁有点踌躇了,要给陈石星敷药裹伤,非得他脱掉上衣不行,她是一个女孩儿家,有生以来,几曾和一个初相识的男子如此亲近?自是不免有点难为情。
陈石星懂得她的心意,一咬牙根,把半边袖子撕了下来,说遭,“云姑娘,请把金创药与我,我自己会敷的。”
陈石星一客气,云瑚倒是不好意思了,说道:“陈大哥,你只用一条手臂,敷药如何方便?听我的话,躺下来吧。”
陈石星小心翼翼的把背着的古琴先放下来,靠着大树坐下,说道:“云姑娘,多谢你了。世间事情真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几个时辰之前,你还把我当作敌人,如今你却对我这样的好。”他是心里着实欢喜,不自觉的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云瑚脸上一红,说道:“是呀,的确是有许多事情意料不到的。陈大哥,你还怪我刚才的鲁莽吗?”
陈石星道:“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嗯,你的金创药比我随身所带的金创药还好得多,现在已经不疼了。”
云瑚笑道:“哪有见效这样快的。天色已黑,龙成斌那小贼吓破了胆,料想是逃回大同,今晚决计不敢再来的了。咱们也不必忙于赶路,就在这里歇一宵吧。你先睡,我给你守夜。”
陈石星道:“其实我并不累,今晚不睡也行。”
云瑚柔声说道:“陈大哥,你的本领十分高强,但也不是铁铸的身子,还是听我的话,先安歇吧?”
“最难消受美人恩”,一个美丽的少女对他如此温柔体贴,陈石星几曾得过?不觉如沐春风,心里甜丝丝的好不舒眼。说道:“好的,我听你的话。但现在我可还未想睡。”
云瑚说道:“陈大哥,你这张琴让我瞧瞧行么?”陈石星道:“当然可以。”
云瑚抚弄古琴,赞道:“好一张稀世之珍的古琴,想必是你的家传宝物了?”
陈石星听得她称赞自己这张古琴,心中更是欢喜:“想不到她竟然是个识货的行家。”说道:“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或许它不能算是稀世之珍,但在我的心目之中,却确实没有哪样东西可以比得上它。”
云瑚微微一笑,说道:“当真没有么?”
陈石星翟然一省,说道:“不错,有一样东西是要比它珍贵得多。”
云瑚道:“那是什么?”
陈石星道:“是知己的友情。”
他在说这个话的时候,不觉想起了“小王爷”段剑平来。他在内心中许过愿,要把这张吉琴送给段剑平的。
云瑚却会错了他的意思,只道他这话是为自己而发,不觉粉脸微红,说道:“陈大哥,你的爷爷是天下第一琴师,你的琴想必是弹得很好的了。”
陈石星道:“我和爷爷差得远呢。可惜我的手臂受了伤,待我好了弹给你听。云姑娘,你也喜欢弹琴的吗?”
云瑚说道:“我弹的琴可是不成曲调,小时候胡乱学过几天。我有一位朋友,他很喜欢弹琴。”
陈石星道:“可是小王爷么?”
云湖说道:“正是段剑平。你怎么知道?”
陈石星道:“我在大理听过他弹琴,弹得很是不错。”
云瑚说道:“前几年他曾在我的家里住过一个多月,常常弹给我听的。但我知道他一定没有你弹得好。”
陈石星勉强笑道:“你又没有听过我的弹琴,下这评语不太早了一点么?”
云瑚说道:“何须听过?俗语说名师出高徒,何况你的爷爷就是天下第一琴师。咦,陈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她忽地注意到陈石星如有所思了。
陈石星道:“没什么,我是在想什么时候好了,可以为你弹琴。”其实心中却是在想:“要是他们成了亲,我把这架古琴送给他们夫妇,倒是一件最佳的礼物,嗯,他们一个是王府的贵公子,一个是大侠的女儿,他们匹配,才是最美满的姻缘。”
云瑚笑靥如花,说道:“那么我先多谢你啦。陈大哥,听说琴声可以令人宁静,是真的吗?”
陈石星道:“我听爷爷说过,要是琴技已臻化境,别人的喜怒哀乐,都可以任由你的琴声操纵。”
云瑚说道:“可惜我弹得不好,否则我倒想弹奏一曲,给你催眠,陈大哥,你累了一天,也该睡了。”
陈石星道:“段公子弹得很好,你是他的高徒,何须客气,你弹给我听吧,我真的想在你的琴声之中安眠。”
云瑚笑道:“其实我是想请你这位名师指教,我弹给你听,你可不要笑话我。”
当下取出古琴,自弹自唱:
“晚风前,柳梢鸦定,天边月上。静悄悄,帘控金钧,灯灭银缸。春眠拥绣床,鹿兰香散芙蓉帐。不见萧郎,多管是耍人儿躲在回廊,启双扉欲骂轻狂,但见些风筛竹影,露坠花香。叹一声痴心妄想,添多少深闺魔帐。”
这是大同地方流行的民间小调,少女思春之曲。云瑚十四五岁的时候,段剑平最后一次在她家作容,教她弹的。当时她也不解其中之意,只是觉得这个曲子好听,就牢牢记住了,此时弹奏出来,给陈石星听,一曲奏罢,不觉脸晕轻红。
陈石星听得心神俱醉,蓦地想道:“这想必是段剑平教她弹的,以便他日闺房之内,妇随夫唱,听这曲子,其乐有胜于画眉。我可不能想歪了。”听罢这个轻松的曲子,陈石星心里有三分伤感,但更多的七分却是甜意,果然不知不觉的就在她的琴声之中睡着了。在梦中他看见云瑚笑靥如花,和段剑平手拉着手向他走来,他献上古琴,当作迭给他们的新婚贺礼。
陈石星梦见段剑平,云瑚看着他闭上眼睛睡着了,不知不觉也是想起了段剑平来。
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如此接近,除了段剑平之外。
段剑平曾经好几次到过她的家里,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不过在她十五岁那年,和段剑平分手之后,一直三年有多,却没有再见过面。
在这三年当中,她除了记挂迟迟不归的父亲之外,常常想起的就是段剑平了。每次想起他的时候,总是有着一个快乐的回忆。
他们并肩而行,并没骑马。
云瑚伏地听声,只听得那个女的说道:“奇怪,咱们这匹白马刚才不知怎的好像颇为焦躁,不听指挥,就把咱们带来这里。”云瑚吃了一惊,这声音竟是似曾相识。
跟着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跑了整整一个白天又半个夜晚,马不累人也累了,秀妹,你也该歇歇啦。”
那女的说道:“英表哥,你不知道我多么记挂云家妹子,如今大同之围已解,我恨不得插翼飞去看她。”
那男的道:“我受了段剑平之托,也是急于要见她啊。不过咱们的白马跑得飞快,和插翼也差不多了,反正明天一定可以赶到。大同,你也不必太心急。找个干干净净的地方,你先舒舒服服睡一觉吧。我替你守夜,明天一早,我会叫醒你的。”
云瑚听到这里,不觉又惊又喜,原来这一里一女,正是她希望到了金刀寨主那里可以和他们会面的江南双侠——郭英扬和钟敏秀。想不到用不着到金刀寨主那儿,他们已先自来了。
“原来他们连夜赶路,正是为了要去找寻我的。我且暂不作声,开他们一个玩笑。”此时郭钟二人已经走进树林,和云瑚匿藏之处距离不远了。
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寻觅适宜睡觉的地方。云瑚见他们没有继续走来,正想悄悄过去吓他们一跳,忽听得钟敏秀笑道:“你准备怎样替段剑平去向云家妹子表白心意?”
此言一出,不是云瑚吓他们一跳,而是他们吓了云瑚一跳了。“段剑平要向我表明什么心意?又为什么要他们代为传达?”
只听得郭英扬笑道:“他不好意思和你说,我也不好意思和云家小妹子说。秀妹,你就帮我这个忙吧。不,不是帮我的忙,是帮段大哥的忙。”
钟敏秀笑道:“说起来段大哥也是怪可怜的,他虽然是‘小王爷’荣华富贵,样样齐全,可就是缺少一个知心的人儿作伴,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再过几年,‘小王爷’只怕也要变成‘老王爷’啦,这个忙咱们倒是应该帮他够。”
郭英扬道:“是呀,这个忙也只有你才能帮他,你是应该当仁不让的了。”
钟敏秀似乎是为了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笑道:“要我帮他的忙那也不难,你把他和你说的私话说给我听。”
郭英扬笑道:“我说给你听不打紧,你可别要回去取笑他。你不知道这位‘小王爷’,平日看来是那等潇洒,说到自己心事的时候,却是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一样,脸都红了。
钟敏秀忍俊不禁,“噗嗤”一笑,说道:“你别穷刻划了,快点说吧,你是怎样探出他的心事的?”
郭英扬道:“那天我劝他成家立室,我说你已经是将近‘而立’之年了,也该有位王妃啦。她只是不作声。我说你文武全才,也难怪你眼光太高,我知道普通的女子你是看不上眼的。但要找一个能够和你匹配的女子确是很难,你就将就点儿吧。”
“我说了这番话,想不到却是引得他开口了。你猜他说什么?”
钟敏秀道:“他就把意中人的名字告诉你了?”
郭英扬笑道:“他才没有这样爽快呢。他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好像蚊子叫一样低声说道:‘你说错了,不是我看不起人家,是我怕自己配人家不上。’”
“我一听欢喜得跳了起来,说道:‘这么说,原来你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快点告诉我,是谁家的姑娘?’”
“半响,他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位姑娘,你也是熟识的,她的父亲是名闻天下的大侠,她自小聪明伶俐,秀外慧中,我们两家有数代交情,她一向把我当作大哥哥一样。小时候我和她开过玩笑,说是一定要娶她为妻,当时只是一个玩笑,但当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开始长成的小姑娘了,回家之后,我就老是忘不掉她,我心里明白,我开的不是玩笑了,我真的想娶她了。”
“一时间我还没有想到他说的这位姑娘是谁。我一面思索,一面问他:‘既然你们乃是世交,为何你不托人提亲,以你这佯的身份人才,还怕女家不答应吗?”
“他又叹了口气,说道:‘我比她大着十岁呢,一向又是把她当小妹妹一样,怎好意思开口。’”
“我说用不着你向她开口呀,找个大媒,向她爹爹去说就是。”
“他说,这位姑娘的爹爹已经失踪了三年,她只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家里的!”
“说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登时跳了起来,嚷道:‘原来你说的是云大侠的女儿,我们的云家小妹子!”’
郭英扬料想不到,云瑚更是料想不到!她偷听郭钟二人的谈话,听到这里,不觉粉脸通红,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了。
段剑平和她“开玩笑”的那幕往事,她本来早淡忘了的,如今突然听人提出,这幕往事,不觉重又泛上心头。
当时她还只是八九岁的小姑娘,那天她要段剑平陪她下河捉鱼,那是一条黄水混浊的淤泥河,段剑平是“小王爷”的身份,几曾做过这种事情?为了逗云瑚高兴,只能战战兢兢的陪她踏进淤泥河里,他越怕弄脏,云瑚就越发顽皮,故意把浊水泼在他的身上,把他一件簇新的衣裳弄得满是污泥。云浩出来找他们回去吃中饭,刚好看见女儿戏弄段剑平的情景,带笑责备女儿道:“你这野丫头如此顽皮,谁敢娶你做妻子?哼,你要是不改,是将来是一定找不到婆家的了!”她被父亲责备之后,还有真是有点担心,偷偷的问段剑平:“女孩子一定妥嫁人的吗?我找不到婆家,那怎么办?”段剑平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小妹子,你别担心,我一定娶你为妻!”
想不到段剑平开这个“玩笑”,如今他竟然是当起真来了!
小时候,她因为父亲吓她“将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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