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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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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瑚说道:“我还不敢相信雷大侠当真如此之坏?”说不定另有用意?”
陈石星道:“什么用意?”
云瑚说道:“我也猜想不透,不过从章铁夫的口气之中,却可证明雷大侠并非早就和龙家有勾结的。他不是说他和雷大侠本来不是一条线的。”“
陈石星道:“但他们却要合谋害我!”
云瑚说道:“他们没有如此说呀?”
陈石星道:“他们谈的什么交易,还能是别的么?”
云瑚说道:“虽然我亲耳听见他和章铁夫的谈话,亲眼看见他和章铁夫一同离开,但我还是不能相信一柱擎天竟与章铁夫同流合污,串谋来害咱们,好在反正最多不过三天,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
陈石星道:“你是指三天之后的莲花峰之会?”
云瑚点了点头,说道:“葛南威说,你在莲花峰上会见到所要会唔的人,我想十九就是一柱擎天了。说不定单叔叔也在那儿。那时你可以当面问个明白”。
陈石星微喟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云瑚本来是相信一柱擎天的,但她也是不能解释刚才所见所闻之事,陈石星是如此疑虑,她的信心也不禁有点动摇了,半晌说道:“那么莲花峰之约,咱们去呢还是不去?”
陈石星道:“去当然是要去的。不过,却也不能不小心提防。葛南威是怎样的人,咱们也还一无所知呢。虽说看来似乎是个侠义道。”
云瑚沉吟半晌,说道:“你是害怕说不定是葛南威也是和一桂擎天串通了的?”
陈石星道:“但愿不是如此。”
云瑚说道。”倘然他们真是合谋,你这一去岂非自投罗网?”
陈石星道。”我正在想个法子要怎样去呢?”
云瑚不敢打断他的思路,走了一会,不知不觉之间,已是踏过花桥,就将回到他们那间客店了。云瑚问道。”想出法子没有?”
陈石星笑道:“明天早上我和你说。”云瑚嗔道:“你卖什么关子?”陈石星笑道。”不是卖关子,这法子是否可行,要到明天早上方才知道。”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那间客店,已是五更时分。云瑚胡乱睡了一觉,醒来之时,已是红日当窗。
梳洗过后,过隔邻敲陈石星的房门,房门却没回答。店主人走来说道:“陈相公一早就出去了,他说待会儿就回来的。你老先用早点吧。”
吃过早餐,云瑚在房间里等了又差不多半个时辰,栋石星方始回来。
“啊,你到哪里去了?”云瑚问道。
“我雇了一条船,待会儿咱们就动身到阳朔去。房饭钱我已结算清楚了。你收拾行囊吧。”
“马上就去吗?为什么不走陆路?”云瑚不禁有点诧异了。
陈石星笑道:“你听过‘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这句话么?从桂林到阳朔,溯江而上,那是风景荟萃之区,咱们一叶轻舟,徜徉山水之间,可以从容浏览。倘若骑马从陆路走,那可当真是走马看花了。”
云瑚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闲情逸致。”
陈石星笑道:“反正咱们留在桂林,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不过,我之所以要从水路去,当然也并非只是为了浏览风景。”
云瑚笑道:“你别以为我胡涂,我也猜想到了,葛南威约你三日之后在莲花峰相会,咱们要是从陆路去,恐怕难逃他们的耳目,你是害怕这个,对吗?”
陈石星笑道:“你很聪明,一猜便着。咱们提早坐船去,他们可能是想不到的。小船可以直达莲花峰下。我已算准时间,恰好在第三天的晚上到达。咱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山。
云瑚道:“咱们的坐骑怎办?”
陈石星道:“可以留在桂林。”
云瑚说道:“托这间客店的主人照料么?你就敢这样相信他?”
陈石星低声道:“那个舟子是我的少年朋友,小时候我在漓江边常常和他一起玩的。”接着笑道:“他初时觉得我似曾相识,可还不敢相认。后来我唤他的小名,他才大喜如狂。这个朋友是绝对可以相信的。”
云瑚说道:“你是要把这两匹马寄养在他家中?这是咱们从江南双侠借来的坐骑,万一失了怎办?”
陈石星道:“也只好冒个险。要说万一碰到意外的话,咱们骑马到阳朔去,可能碰上的意外说不定会更多更大。”他这么说,云瑚只好同意了。当下陈石星带领云瑚从客店出来,走到花桥底,他那舟子朋友,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
那少年舟子看见云瑚这样俊秀人物,更为诧异,不过他却是相当机灵,陈石星又是与他先说好了的,是以也没多问,完全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他们。陈石星把两匹坐骑交给他的家人带回去,便即下船。
小舟开行之后,那舟子方始笑道:“陈大哥,一别数年,你阔起来啦,这几年你是在哪里得意?怎的今日方始荣归?”陈石星笑道:“什么得意?什么荣归?这几年我不过是靠着这张琴在江湖上混饭吃罢了。小柱子,说实话,我还羡慕你呢。你有这条小船,不必受人家的气,凭自己本领就有饭吃,在江湖上混,那苦处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那舟子道:“这话也说得是,我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里有的是鱼虾,虽然有时辛苦一些,倒也穷得快活。小石子,那年你家遭受火灾,听说你爷爷烧死了,又没见你,不知你生死如何,我心里真是非常难过。好不容易盼到今天,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小石子,你有钱也好,没钱也好,我对你都是和以前一样。你不如回来吧。咱们哥儿俩一同捕鱼,不很好吗?我还想跟你学弹琴呢。”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挚,陈石星不觉眼角沁出泪珠。
“我不是回来了吗?将来我是准备重建家园,就像爷爷一样,在七星岩下过这一生的。不但我要回来长往,这位朋友也要在这里住下去的。”
“真的?嗯,你这位朋友高姓大名,我还没有请教呢?”
云瑚捏了一个假名,说道:“对你们贵地的风景,我是早已仰慕的了。我是真的想做桂林人的。不过我恐怕还要回故乡一趟,然后再来。”
舟子笑道:“你先看一看桂林阳朔的风景也好,看过之后,你更想来了。你是小石子的朋友,我是十分欢迎你来的。”
云瑚道。”陈大哥,原来你的小名叫小石子,我现在才知道。”
舟子笑道:“我和陈大哥小时候都是互相叫对方的小名的。他的名字是陈石星,我唤他作小石子,我的名字是刘铁柱,他就叫我小拄子。”
说话之间,小舟已是顺流而下,在平如镜面的漓江之上,滑行于波光流影之间了,叠彩山、还珠洞、伏波山等等奇峰异洞,随着船身的移动,缓缓向后退去。不多久已是过了穿山和斗鸡山。穿山矗立江心,有岩洞可容小舟通过,据说是汉朝的大将军马伏波一箭射穿的。斗鸡山形如振翅昂头的公鸡、气象峥嵘。云瑚不禁欢喜赞叹,说道:“我以前读韩愈的诗,水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还以为是诗人的夸张,天下哪有这样清丽的山水?如今身立其境,果然是如在画图。”
陈石星道:“写漓江这一带风景的,还两句名诗:高眠翻爱漓江路,枕底滂声枕上山。是明初俞安期写的。”
云瑚躺在舱中,仰望山景,笑道:“果然是枕底涛声枕上山。写得真妙。”
舟子忽然笑道。”你们谈的什么诗词歌赋我都不懂,不过喜欢坐船到阳朔去看漓江风景的外地客人可真不少,尤其是这两天。”
陈石星正想向他打听,乘机问道:“这两天的许多外地的游客雇船到阳朔去吗?”
舟子说道:“是呀。前天就有几个北方口音的客要雇我这条船,后来他敢情嫌我这条船太小,改雇了贺老三的那条大船。”
陈石星道:“阳朔有什么奢拦人物吗?我的意思是说像一柱擎天雷大侠这样的奢拦人物。”
舟子说道:“不错,我想起来了。阳朔有个富豪,听说家里养有许多武师,他本身也会武功。当然没有雷大侠的名头那么响,但也远近知名。听说他过几天做六十大寿,说不定那些外地客人是从各处赶来给贺寿的。”
陈石星忙道。”那个人是谁?我却不知阳朔有这么一位奢拦人物。”
舟子说道:“这人姓杨,名虎符。听说他的家就在碧莲峰上。我也是这两年常去阳朔,才听人说起他的。”
陈石星心里想道:“在江湖上我可没有听人提过杨虎符此人,恐怕只是阳朔的土皇帝一流人物吧?以他的身份,恐怕也还不配请得动八仙迎客?但也许是我见闻不广。待到了阳朔,再查个明白。”当下问道:“今天有没有外地的客人坐船到阳朔去?你知道吗?”
舟子说道:“雇船的外地客人,昨天起就没有了。你知道的,走水路到阳朔要三天两夜,比走陆路慢得多,走水路的客人,大概都是想从容浏览风景,所以提早动身。要是今天才坐船去,就赶不上那位杨大爷的寿辰正日了。”
陈石星正是担心走陆路会碰上江湖人物,惹起注意,才走水路的。听了舟子朋友这番话,方始放心。
那舟子忽地又想起一事,说道:“你刚才说起一柱擎天雷大侠,我倒想起来了。你爷爷不是他的朋友吗?在你家遭遇火灾之后,他还来向我们打听过呢。”
陈石星道:“不是听说一柱擎天在那一年也不知怎的失踪了吗?”
那舟子道:“是呀,这件事可是有点古怪,就在你家失火之后的第二天晚上,雷大侠的家也给一把火烧干净。随后也就没谁见过雷大侠啦。”
陈石星道:“那他是几时向你们打听的?”
那舟子道:“那是雷家失火之后的第三天。不过不是雷大侠自己来,是他的一个老家人来向我们打听你们祖孙。”陈石星道:“他不去找寻主人,反而来关心我们,这倒真是有点奇怪了。”
舟子说道。”雷大侠人称一柱擎天,这外号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知?”
陈石星道:“我听爷爷说过,他这外号包含有两个意思,一是将他比作桂林的独秀峰,乃是天南一柱;二是说他爱护朋友,如擎天一柱,抱庇有难之人。”
那舟子道:“是呀,你既然知道,那就没有什么奇怪了,雷大侠可真是个够朋友的人,据那个老家人说,在你家失火之后的第二天,他本来要亲自来看的。只因午后方始得到消息,适值家中又来了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是以无暇抽身。他特地嘱咐那老家人来打听你们祖孙的消息。那老家人就在当晚离开雷家,到东门外一个亲戚家里住,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近到七星岩你家察看和打听消息,不料当晚雷家也遭火灾,那家人侥幸逃过一场灾难,也不知主人生死如何,由于这个突发的意外,所以他才延迟至第三天方才找着我们,打听你家的消息。
“那老家人说,不管主人是生是死,他的嘱咐还是要照办的。首先要知道你们祖孙确实的消息,是生是死,生养死葬,他都要替主人完成心愿,照顾你们。只可惜他向我们打听,我们却是不知。唉,雷大侠对朋友如此义气深重,我虽然不觉得特别奇怪,也是不禁为之感叹了!”陈石星冷笑道:“他这样关心我和爷爷,我也是感激莫名,不知应该如何报答他了。”
那舟子似乎没注意到陈石星的态度有异,继续说道:“最近我听到风声,说是雷大侠尚在人间,前几年他是在失火之后到外地去的,如今已回来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愿天怜善人,这是真的。”陈石星不由得又是心中冷笑:“昨晚我还见过他呢,但这个许多人心目中的‘善人’,却是和豪门的鹰爪同在一起。”当然这件事情,他还是不便告诉这个舟子的,虽然这个舟子是他少年时代的好朋友。小舟续向前行,到了宽阔的江面。江上有六七艘“渔鹰竹筏”,正在捕鱼,云瑚未曾见过,看得出了神。
“渔鹰”即是鸬鹚鸟,漓江的渔民善于训练鸬鹚鸟潜水捕鱼,故此唤作渔鹰。但见竹筏上一只又一只的鸬鹚。按照主人所发的讯号,一探头便钻到波心,当它们从水里冒出来时,嘴里已是衔着肥大的鲜鱼,跃上木筏,乖乖的献给主人了。云瑚笑道:“真是有趣,鸬鹚为什么不吃鱼呢?”
那舟子道:“它的颈上是套着铜环的,大鱼吞不下去,只能吃小鱼。你瞧,它的主人现在不是换了一条小鱼让它吞食吗?”
那只鸬鹚,给主人献上大鱼,换来一条吞得下的小鱼,又心满意足的潜到水里去了。
云瑚说道:“你们渔民真是聪明,会训练鸬鹚捕鱼,这种鸟也真有用。”
陈石星淡淡说道:“我可不喜欢鸬鹚!”
云瑚翟然一省,说道:“不错,它像是豪家所蓄的鹰大。专欺负弱小的人,好换取主人的冷饭残羹。”
舟子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比喻可有点不伦不类,渔民怎能和豪家作比?”
云瑚笑道:“我只是就鸬鹚本身来说,对不起,我忘了鸬鹚是你们渔家的宠物了。”
陈石星忽地冒出一句话来:“但愿咱们不至于变成鸬鹚口中的鱼!”
舟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说道:“这两年渔税又加重了许多,我们做渔民的也真是有点害怕会像小鱼一样给别人吞下去呢。”
第二天小舟出了临桂县属,开始进入阳朔县境。朝阳透过红霞,两岸群峰都给映照得红艳艳的。彩云倒洒江面,水天一抹,天水相连,简直分不出是水是天。
过了两个浅滩,奇峰突起,舟子抬着一座形如紫金冠的山峰,说道:“这就是阳朔的第一座名山冠岩了。”
冠岩是一座临江的岩洞,陈石星虽没游过,却也久闻其名。对云瑚说道:“我读过一段前人评述桂林诸洞的文字,背给你听:大抵桂林岩洞,爽朗莫如龙隐,幽逮莫如楼霞,而寒冽清幽,兼山水之奇者,则莫如冠岩之胜!嗯,小柱子,听说这冠岩是可以乘小舟进去的,是么?”
舟子说道:“水涨的时候,洞口淹没,无法深入。现在水浅,或许可以进去,咱们试试。”
小舟缓缓划入洞门,内部开朗,钟乳纷呈,如剑如戟,蔚成奇观。洞内一脉清泉从暗处流出,入口清冽,沁人脾腑。陈石星道:“从前有个诗人名叫蔡文曾的,写过一首咏冠岩的待,诗道:‘洞府霏霏映水门,幽光怪石白云堆,从中一脉清流出,不识源头何处来?’这诗句倒是显然描述冠岩的实景,不似老杜吟咏桂林的诗是向壁虚构。”
内洞狭窄,无法深入,但微弱的天光,自顶照射,也可看见周围高峭的石壁,苍苔石乳五光十色,奇丽无俊。云瑚赞叹道:“冠岩能与七星岩相提并论,果然名下无虚!”
出了冠岩,前面就是阳朔一个著名的风景绣山了。
绣山,山如其名,远远看去,有如一幅高悬七彩锦绣,红、黄、褚、绿、青、蓝、紫……山上各种颜色的岩石,在峭壁上织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图案!
云瑚衷心感叹:“啊,真美!陈大哥,好在我听你的话走水路,否则可是错过眼福了!”
舟子忽道:“小石子,请你弹一弹琴给我听好么?你知道小时候我是很喜欢听你爷爷弹琴的,我还记得他老人家最喜欢坐在七星岩上那个石台,面对漓江弹琴。他说要在好山好水的地方,才能弹出好听的琴音。”
这段江面乃是漓江中游,渔鹰筏子早已没有了,远处只有几只渔船,料想去给杨虎符拜寿的客人,决计不会坐这种渔船,不怕给江湖人物听见。
陈石星在这如画的山光水色之中,也是不禁逸兴纷飞,好友之请,难以推辞,于是为他弹了一曲“水乡吟”。琴声宛若与水声拍和,听得云瑚与那舟子都是心神如醉。一曲告终,那舟子说道:“小石子,真有你的,你弹得这么好听,就像当年你的爷爷一般。”云瑚则在笑道:“陈大哥,你今天弹的,可当真是不折不扣的高山流水之音了!”
余音袅袅,散在山巅水涯,忽地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长啸,好像是为这美妙的琴音喝采,陈石星吃了一惊,好生后悔。那舟子道:“咦,小石子,你怎么啦?神色好像有点不对?”
陈石星道:“没什么。小柱子,你听见啸声么?”那舟子道:“我没有留意。恐怕是你听错了吧?”
陈石星道:“没错,我听见的真是人的啸声,不是水声。”
那舟子笑道:“真是啸声,也不值得奇怪。这里的人最喜欢唱山歌的,据说古代柳州的歌仙刘三姐也曾到过这里唱歌呢。小伙子和姑娘们在山里对歌,唱得兴高彩烈之时,高声呼啸,是极寻常之事。”
陈石星不知啸声是从何处山头传来,远近既难判断,发啸之人是否具有内功也就难以推测了。他只好希望是如这舟子所说了。
这一天风平浪静,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只不过陈石星的心情稍微受了影响,对跟着的水色山光,也只是如走马看花了。
第三天江面的水流转急,接连经过几个险滩。云瑚兴趣颇高,笑道:“我也想起两句诗:滩走奔雷因石急,峰回残雾倚风行。虽然是咏巫峡,此处也颇有这个意境呢!”
陈石星赞道:“滩走奔雷因石急,峰回残雾倚风行。气象雄奇,意境超脱,真是好诗。我也想起两句吟咏漓江的佳句:几程漓水曲,万点桂山青。却记不起是谁写的了。”说至此处,忽地如有所触,半响,微微说道:“我想人的一生,恐怕也是有点像这漓江一样,有时是水平如镜,有时却难免波涛起伏。’”
云瑚笑道:“好端端的你又生起什么感慨来了。”
陈石星道:“你说不是吗?前几年我和爷爷在七星岩下隐居,日子过得何等平静安宁,这几年在江湖上过的日子却是涛惊波紧!”
云瑚说道:“漓江到底是平静的时候多,要是我的一生能够像漓江一样,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舟子笑道:“你们说的什么我不懂,我却喜欢这里的江流湍急。像这样的顺风顺水,中午时分就可以到阳朔了。”上船之时,他们本来是准备今天晚上才能到达的。
陈石星道。”不,我倒不想太早就到阳朔。还是按照咱们原来的计划,最好是入黑时分,泊舟莲花峰下吧。”
舟子怔了一怔,说道。”啊,你是想多点余暇,观赏风景?”
陈石星道:“是呀,要是想赶路的话,我们早已骑马从陆路走了。倘若乘船也如走马,走马看花,那还有什么意思?”
舟子笑道:“要船走得如同奔马很难,要走得慢那还不易,你看我的手段吧,你要入黑的时分靠岸,我就给你刚好入黑的时分靠岸。”
陈石星为了免致舟子起疑,把要小舟走得慢的原因说成是为了从容浏览风景。但当小舟过了几个险滩,进入引人入胜的二郎峡之时,他却当真是给眼前幽美的风景吸引了。
进入二郎峡,江流重又惭复平静。陈云二人倚船栏眺望“九马画山”,但见九处高峰相连,眼前展开的好像一幅瑰丽的七彩长卷,绣山和它相比,又如小巫之见大巫了。
云瑚说道。”这山名倒是有点古怪,为什么叫做九马画山?”
陈石星道:“你仔细瞧瞧,那九座山峰,是不是都像奔马?”
云瑚说道:“那么那个‘画’字呢?”
陈石星道:“也许是说这里的奇山异水好像画图吧?”
舟子说道:“这倒不是,它的得名是有一个传说的。”云瑚甚感兴趣,问道:“这传说想必是很有趣的了?”
舟子说道:“不错,很是有趣。据说古代有一个巧夺天工的名画师,画了九匹奔马,那九匹马变成神马,跑到这里,变成了九座山峰。”
过了九马画山,不多一会,舟子指着一座山峰说道:“这是画僮山,过了画僮山,就是阳朔县城了。”在淡金色的晚霞中,云瑚凭栏眺望,只见那座山峰果然像是一个梳头的书僮,双手垂立,姿态文静。
舟子把时候拿捏得准确之极,刚好入黑时分,舟泊碧莲峰下。那碧莲峰也是和独秀峰一样,孤峰突起,一柱擎天,但似乎比独秀峰高得多。天已入黑,山谷看得不很清楚,但仍然隐约可以看见一峰之上又分为五瓣,形似盛开的莲花。石壁磷峋,含青吐翠,意态幽绝,云瑚赞道:“碧莲峰果然是名不虚传。阳朔山水甲桂林这句俗话,虽然或许稍为夸张,但有此一峰,亦已足以和桂林的名山分庭抗礼了。”
舟子将船靠岸,说道:“天已黑了,你们还是在船上过一晚吧。省得去找客店麻烦。我抓两尾鲜鱼给你们做晚餐!”
陈石星笑道:“小柱子,我倒想看看你捕鱼的手段,不过在吃过晚饭之后,我们还是要上岸的。”
舟子说道:“你们要游玩地方,也总得白天才行呀。何必麻烦去找客店?”
陈石星道:“我们另有去处,不必住客店的。”
舟子说道:“什么去处?”
陈石星道:“实不相瞒,是有个新相识的朋友约我们来的。”
舟子不便再问下去,心头却是隐隐有点疑惑,心想既是有朋友相约,为何一定要待到天黑时分方才靠岸,早点来到不更方便吗?
陈石星也知道舟子已是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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