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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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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敖怒极气极,反而大笑,“单拔群,你的眼睛已经瞎了,用不着我来骂你,你也是有眼无珠的了。由得你暂且猖狂,你的性命总是捏在我的手中了。放箭射他!”群盗四面散开,冷箭纷飞。单拔群陡地喝道:“你笑什么?不服气是不是?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的暗器试试。接得住我这颗小小的石子,我说你是好汉!”
单拔群刀交左手,舞得泼水不入,右手一扬,把一颗随手在地上拾起来的小石子飞上悬岩。
这座悬岩离地面有七八丈高,一颗小小的石子从下面掷上来,竟是隐隐挟着风雷之声!
铁敖也是个武学行家,一听这石子的破空之声,不由得心头大骇,想不到单拔群中了三支毒箭,居然还有如此功力!他自忖本身的功力决计接不下这颗石子,慌忙舞起盾牌,当的一声,把石子嗑开。
不料那颗石子余劲未衰,斜飞出去,恰恰打着铁敖身边一个贼人。这人在毒龙帮中也是个大头目,本领本来不弱,但却无法像帮主一样磕开石子,给打了个正着,登时头破血流,如此一来,群盗都是大惊失色,乖巧的连忙悄悄躲起来,不敢张弓放箭。有一个盗人不知是一时没有醒起还是欺负单拔群瞎了,依然一箭射下。却不知单拔群眼睛虽看不见,却还有听声辨器的功夫。一听得弓弦声响,立即又是一颗石子向那人飞去!
这个贼人的本领又比刚才那个头目差了一截,如何能够抵挡单拔群以“弹指神通”的上乘武功飞来的石子?他“啊呀”一声,张开大嘴,那颗石子无巧不巧的飞入他的口中,门牙打碎了,满口鲜血,不过比起那个头破血流的头目还算得是比较幸运了。
群盗心惊胆颤,吓得谁也不敢张弓。单拔群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山坡,作势要截断在悬岩上群盗的后路。盗魁连忙打个手势,叫部下撤退。其实用不着他下令,群盗已是一个个的悄悄溜走了。盗魁跑到估计单拔群石子打不到的地方,方敢张口大骂:“姓单的,你在这里逞威风吧,用不着待到天明,我们会回来和你收拾尸的!”
单拔群凝神静听,听得群盔去得远了,不觉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登时便觉地转天旋,再也支持不住。
他仗着深湛的内功,运真气护若心房,中毒虽然不轻,一时还未能要他性命。但脸上麻痒痒的感觉却是越来越甚,眼睛睁不开来。
单拔群不禁心头苦笑,“看来我一定要变成瞎子了,如果我找得着雷大哥,或许还可以保全性命,但我瞎了眼睛,如何还能够前往找他?嘿嘿,想不到我半世纵横江湖,竟然丧在宵小之手!”他怆然长笑,自忖必死,忽地心念一动,啊呀一声叫道:“不好,石壁上那支箭头,绝对是云浩用金钢指力划出来的无疑,但贼人却敢利用他留下的标记,引诱我跌下陷阱,恐怕云大哥十九也是受了他们的暗算了!”再又想道:“我死了不打紧,但云大哥生死未卜,我未知他的确讯,死难瞑目!无论如何,我要设法通知一柱擎天!嗯,此时大概应该是四更的时分了吧!”
此念一起,单拔群重新鼓起求生的意志,当下纳刀入鞘,以长刀当作拐杖,一步步走下七星岩,但盼在天明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毒发身亡,那时只要碰上一个村民,就可以请他把自己带到雷家。
也不知走了多远,单拔群只觉气力渐渐不加,渐渐踏出一步,也是颇感艰难了。
单拔群一声长叹,心道:“想不到我终于命丧干此。埋骨名山,本来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但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呀!我死了,谁给一柱擎天报讯?谁能替代我寻找云大哥呀?”忽听得有个人哭泣的声音就在前面不远,单拔群又惊又喜,心想:“老天爷真开眼,终于给我碰上一个人了,但他不知是什么人,为什么哭得这样凄凉?”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跑来七星岩下,埋葬他爷爷的陈石量。陈石星用云浩给他的那柄宝刀,挖了个坑,草草掩埋了他的爷爷,跪在地上祈祷:“爷爷,求你在天之灵保佑我能够学成武艺,回来给你报仇,重建新坟。”
本来他害怕七星岩上面还藏有贼人,不敢哭的,但在和爷爷诀别之际,伤心之极,忍不住还是哭出来了!”
忽听得有脚步声向自己走来,陈石星大吃一惊,慌忙跳起,回头看时,只听得“咕咚”一声,但见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刚好跌在地上!陈石星蓦地心中一动,大声叫道:“你是不是姓单的?”
单拔群早已支持不住,但听得他这么一说,也是禁不住心头一凛,立即以肘支地,坐了起来,喇的拔刀出鞘,横在胸前,说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
陈石星道:“我先问你,你认不认识云大侠云浩?”
单拔群惊疑不定,说道:“认识又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石星道,“我是云大侠的朋友,你若是认识他,请相信我,和我说实话!”
单拔群又惊又喜,惊喜之中有几分不敢相信。他听得陈石星的声音稚嫩,不像是成人的声音,心想:“听来他最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焉能是云大哥的朋友?”
但他如今已是面临绝境,抓着一个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不相信也得相信了。说道:“好,我相信你。不错,我姓单,名叫拔群,和云大侠正是多年的好友。你叫什么名字?”陈石星报了姓名,单拔群不禁又是一呆,“陈石星,这个名字我可从来没有听过!”陈石星道:“单大侠,你是不是受了贼人暗算?”
单拔群又是一惊,紧握刀柄,问道,“你怎知知道?”陈石星道:“你的伤很重,我怕也不能在这里久候,请你相信我,把刀放下,让我给你看看,看看是否能够给你治伤?”
单拔群听他说得极为诚恳,心想:“反正我是无法走到雷家的了,没奈何只好拿性命作一赌注吧。”于是把刀放下,说道:“你别忙给我治伤,你既然是云大侠的朋友,快点告诉我,他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了?”
陈石星颇感为难,心想:“他受了重伤,要是给他知道云大侠已死,只怕——”单拔群听不见他的回答,喝道:“云大侠究竟怎样,你为何不说?”陈石星咬一咬牙,说道:”云大侠和你一样,受了贼人暗算。”单拔群道:“他在哪里?”云浩受人暗算,早已在他意料之中,是以倒不特别惊奇。陈石星道:“我不知道。单大侠,求你先让我给你治伤吧,你总得养好了伤,才能去找他呀!”
单拔群老于世故,心知陈石星的说话不尽不实,但也相信陈石星不会害他,想道:“或许他是知道那些贼人的厉害,他不敢说!”说道:“我不会立即死的,你替我把一柱擎天找来!”
陈石星吃了一惊,说道:“什么一柱擎天,我不知道!”
单拔群道:“你是云浩的朋友,焉能不知道一柱擎天雷震岳的大名?”陈石星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无论如何,你的伤必须先治!”说罢!不理单拔群会不会打他,便即上去替他抹掉血污,敷上金创药。
陈石星的爷爷颇明医理。有自制的金创药和解毒丸之类药物,陈石星在医学上虽然未得祖父所传,多少略知一二,他离家的时候,金创药和解毒丸也带了一些。
单拔群的伤口瘀黑发出出腥气,陈石星把一颗解毒丸纳入他的口中,心里想道:“但愿他中的毒没有云大侠中的毒那么利害,这解毒丸能够保全他的性命。”
陈石星没有猜错,“毒龙帮”虽然有个“毒”字,毕竟是邪派中的二流帮会,所发的毒箭远不如那个姓尚的魔头用以射伤云浩的毒针。单拔群吞下解毒丸,真气运转帮助药力发挥,觉得有点清凉之感,心知虽然不是对症解药,性命却是可以拖延更长的时候了。
单拔群松了口气,说道:“小兄弟,多谢你了。现在天亮没有?”陈石星道:“还没天亮,但也快要天亮了。”单拔群道:“好,我现在已无大碍,你替我把一柱擎天找来,我相信你一定认识他的。”陈石星道:“不,你不能去找一柱擎天!”
革拔群道:“为什么?”
刚说到这里,忽听得有一群人的脚步声从山坡上走下来,接着说话的声音也听得见了,正在说话的这个人恰好就是“一柱擎天”雷震岳!
单拔群连忙伏下来,伏地听声,只听得雷露岳说道:“怎么还是鬼影也没有看见一个,单拔群哪里去了?”
单拔群这一喜非同小可,心里想道:“这可真是刚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正待张口大叫:“雷大哥,我在这儿!”忽地被人掩住嘴巴,叫不出的。单拔群精疲力竭,推也推他不开。掩住嘴巴的这个人,不用说当然是陈石星了,陈石星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单大侠,你千万不可出声!”单拔群心里在叫:“为什么?为什么?”心念未已,只听得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不用担心,单拔群中了我的毒箭,谅他也走不远,咱们慢慢找吧?”
这个人正是刚才埋伏在悬岩之上,暗算单拔群的那个毒龙帮帮主铁敖。单拔群如坠五里雾中,不觉呆了。陈石星在他耳边继续说道:“单大侠,你听见没有?一柱擎天和贼人是一伙的!”
脚步声自远而近,不多一会,已是走下山坡,火把的亮光也看得见了。有个贼人叫道:“你们瞧,这里有血迹!咱们跟着血迹去找,一定可以找得着单拔群!”
陈石星心里如同悬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怎么好呢?”他给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倘若给这些人发现,后果真是不堪想像!
趁着陈石星发抖之际,单拔群猛的一甩头,陈石星的手掌已是掩不着他的嘴巴。单拔群低声说道:“不必顾我,你走吧!”脚步声来得更近了!
陈石星定一定神,暗自思量:“爷爷和云大侠的血海深仇,还得我替他们来报!我在这里,其实无济于事。万一单大侠也遭毒手,我更不能轻易送掉性命。”想至此处,陈石星一咬牙根,把单拔群抱起来,放在乱草丛中,在他耳边说道:“单大侠,我要走了。但愿天怜善人,你能逃过大难。最后有一句话我要和你实说,云大侠已经死了,杀害云大侠的人正是一柱擎天!”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便即蛇行兔伏,在乱草丛中偷偷溜走。单拔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会?雷大哥焉能是害死云浩的人?但他为什么和毒龙帮的帮主一起来找我呢?”
要知单拔群和雷震岳,乃是心腹之交,他是绝对相信雷震岳的。刚才他叫陈石星走开!也并非是担心雷震岳会下毒手,而是恐防毒龙帮的帮主铁敖会伤了他。虽然他还未能弄明白雷震岳何以要和铁敖同在一起。
陈石星在草丛中悄悄溜走,虽然极为小心,还是免不了弄出些微声响。铁敖竖起耳朵一听,说道:“那边似有人声,咱们过去看看。”他手下一个头目说道:“帮主请小心,单拔群不知毒发没有?”铁敖笑道:“有雷大侠在这里,你怕什么?”
雷震岳道:“对,你们不用担忧,倘若当真是单拔群蔽在那里,就让我来对付他好了。他既然受了伤,相信我总还对付得了。”铁敖连忙奉承他道:“单拔群即使没有受伤,他也不能是雷大侠的对手。雷大侠去对付他,等于是割鸡之用牛刀。”雷震岳哈哈一笑,傲然说道:“好说,好说!”单拔群暗自思忖:“雷大哥不是这样的人,莫非其中另有跷蹊?”霍的便站起来,喝道:“单某在此,你们不用费神找了!谁要杀我,请来动手!”
他是拿生命当作赌注,假如雷震岳并不如他所料,那就是必死无疑的了,不过,他也是拼着一死的,为的是要掩护陈石星逃走。
铁敖这些人突然看见单拔群就在他们的面前出现,倒是不觉吃了一惊,注意力果然全都集中在单拔群身上,谁也没有觉察草丛里,还有一个人在悄悄溜走。雷震岳沉声说道:“你们瞧着,看我杀了他!”说到一个“杀”字,突然反手一掌,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竟然是向着毒龙帮帮主胸膛劈下!
铁敖与他并肩而立,做梦也想不到雷震岳会忽然对他痛下杀手,只听得“砰”的一声,铁敖的身体像皮球般抛了起来,跌出数丈开外去!雷震岳使的是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铁敖如何禁受得起?只见他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好像一摊烂泥。这刹那间,铁敖的手下,全都吓得呆了。
这刹那间,单拔群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拿生命当作赌注,终于是赌赢了。
雷震岳叫道:“单大哥,我来迟了!”此时铁敖的手下方始如梦初醒,纷纷逃走。只有一个心腹亲信,跑过去想要扶起铁敖。
铁敖忽地翻了个身,三支毒箭向雷震岳背心射出,单拔群叫道:“雷大哥,留心暗箭!”雷震岳是面向着他,背向着铁敖的。
雷震岳喝道:“好,我正要借你的毒箭一用!”反手一招,三支毒箭全部接在他的手中,反射出去。铁敖那个心腹,刚刚跑到他的身边,中了一箭,登时毙命!
另外两支毒箭射向跑得最远的两个贼人,这两个人,一个向南逃跑,一个向北逃跑,已经跑出百步开外,不料仍是难逃性命。
剩下的几个贼人吓得魂飞魄散,纷呼“饶命!”雷震岳咬一咬牙,喝道:“你们毒龙帮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展开矫捷的身法,左面一兜,右面一绕,拳打脚踢,掌劈指戳,转瞬之间,只见尸横遍地,铁敖的手下,全都给他杀掉了!
“一柱擎天”尽歼群盗之后,叹一口气,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本来也不想斩尽杀绝的,但今日之事,却是非把他们杀了灭口不可!”
单拔群心里想道:“毒龙帮虽然不过是江湖上的二流帮会,但帮众人人善于使毒,却是最为难缠。要是他们知道帮主死在雷大哥之手,定必千方百计一来报此仇。唉,雷大哥不惜为我而树强敌,我刚才还几乎对他起疑。”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惭愧,热泪盈眶。雷震岳道:“单大哥,你的伤怎么样?啊呀,你的眼睛——”此时他走得近了,方始发现单拔群的眼睛红肿得好像核桃。
单拔群苦笑道:“总算不幸中之万幸,有人给我敷上了上好的金创药,大概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雷震岳怔了一怔,说道:“那个人呢?”
单拔群道:“跑了!”雷震岳更觉奇怪,问道:“是什么人?”单拔群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这件事我们慢慢再谈,我有更紧要的事情问你。”
雷震岳道:“你的眼睛总得先治一治,我和你到那边山洞去洗一洗吧。”
单拔群道:“眼睛瞎了也是小事,雷大哥,你为什么不先说紧要的事情?”
雷震岳已经猜到他要问的是什么,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强笑说道:“什么紧要的事情?”
单拔群忍耐不住,叫起来道:“云浩已经到了桂林,你见着他没有?”
雷震岳黯然说道:“见着了!”
单拔群松了口气,说道:“这就好了。我刚才误信人言,还以为他真的是死掉了呢?”
过了好一会子,听不见雷震岳回答,单拔群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心里已知不妙,连忙问道:“雷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雷震岳咽泪说道:“那人没有骗你,云大侠是真的死了!”
单拔群一下子掉进失望的深渊,比刚才中了毒箭还要难受,呆若木鸡。半晌,方如噩梦初醒,失声叫道:“死了?怎么死的?”
雷震岳道:“他不幸在七星岩上,遭了贼人暗算!”
单拔群本来亦已料到云浩已遭暗算,但从雷震岳的口中得到证实,仍是不禁震骇莫名,涩声说道:“是谁暗算他的?”
雷震岳道:“听说是厉抗天和尚宝山。”
单拔群咬牙说道:“果然是这两个人!他们还在桂林吗?”
雷震岳道:“不知道,不过料想还没离开。因为他们尚未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云大侠是生是死,他们也还要查个水落石出。”
单拔群道:“如此说来,敢情他们也是受了伤了?”他是据理推测,要知云浩遭受暗算,已有五天,假如这两个魔头没有受伤的话,在这几天当中,决不甘于销声匿迹。
雷震岳道:“不错,听说他们受了伤,这几天大概是躲在什么地方疗伤去了。”
单拔群道:“怪不得我昨晚遭受毒龙帮的暗算,这两个魔头没有露面,否则我焉能还有命在?唉,云大哥,我来迟四日,累你丧命,但想不到我的性命却还是你救的。”
雷震岳道:“对啦,单大哥,我正要问你,你素来一诺千金,何以这次来迟四日。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早已料到暗算云大侠的是这两个魔头,这又是怎么回事?”
单拔群道:“我在途中,得知这两个魔头要来暗算云浩的消息,我便即兼程赶路,想要阻止他们,不料途中接二连三,遭受他们党羽的伏击。虽然侥幸脱险,约会之期已是过了四天了。”
雷震岳道:“云大侠要往桂林,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单拔群道:“我也觉得奇怪,我从来没有和人说过,料想云浩也不会轻易泄漏。”
雷震岳道:“是呀,我在几年之前听你说过云浩想来桂林游玩,但这一次他来到桂林,我也是在他遭受暗算之后方始知道的。”接着苦笑说道:“不过说起来还是我约略知道一点风声,只怕在云大侠的心中,我的嫌疑还是最大的呢。可惜我已不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向他解释了。”
单拔群道:“雷大哥,你怎么说这个话,你是我相知最深的人,难道我还会怀疑你吗?依我猜想,云浩对你也不该有所猜疑的。”
雷震岳摇了摇头,苦笑说道:“单大哥,你不知道——”
单拔群道:“不知道什么?”雷震岳道:“我是应该受他嫌疑,因为我曾对人自认,我是串通贼人,谋害他的凶手。”
单拔群大吃一惊,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雷震岳道:“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单拔群道:“对啦,我也是正想问你,你说你见过云浩,是几时?在哪里?”
雷震岳道:“在昨晚三更时分,一个朋友的家里。但可惜我见到的只是云大侠的尸体了。”单拔群道:“你这位朋友是不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大孩子,姓陈,名叫石星?”
雷震岳道:“一点不错,你怎么知道?”
单拔群道:“这位小朋友就是刚才给我敷上金创药的人。”
雷震岳苦笑道:“他对你说了一些什么?”
单拔群道:“你猜得不错,他对你的确是有极大的怀疑,认为你是害死云浩的主谋。”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溪边,雷震岳同单拔群洗干净脸上的血污,并给他换药。清凉的溪水洗过了眼睛,单拔群觉得舒服许多,看得见一点模糊的景物了。
雷震岳继续说道:“你知道琴仙吗?”
单拔群道:“琴仙?”蓦地霍然一省,说道:“你说的可是陈劫遗这位老前辈?”
雷震岳道:“不错。”
单拔群道:“这位老前辈也在桂林?”
雷震岳道:“他隐居七星岩下已有二十多年了,但因他与我相约,不许我泄漏他的行藏:故而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单拔群道:“这位老前辈的琴技世上无双,我是慕名已久的了,但你好端端提他干吗?”
雷震岳道:“救你性命的那个少年陈石星,正是他的孙子。云浩在七星岩内遭受那两个魔头的暗算,跌落深潭,幸得琴翁救起,但已是受伤不省人事。这件事我于昨日方知,我叫琴翁不妨把我当作谋害云浩主凶,而且要他设法使别人相信。”
单拔群恍然大悟,说道:“因为当时云浩生死未卜,你恐怕还有另外一些要想谋害云浩的人,故而不惜背上恶名,好让那些人把目标转到你的身上。唉,你的用心也未免太苦了!”
雷震岳喟然叹道:“知我者喟我心忧,不知我者喟我何求。单大哥,多谢你知我之深。可惜云大侠已死,我是无法向他剖明心迹了。”单披群黯然说道:“雷大哥,事已如斯,伤感无益,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应该赶紧去代云浩料理后事。”
雷震岳道:“不错,石星这个孩子,我也应该给他一个安置才行。”他只道陈石星此时已是跑回家里,心里还在踌躇未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呢?
陈家在普陀山南面的瑶光峰下,普陀山有天枢、天璇、天讥、天权四峰,形成“斗魁”,七星岩即在天玑峰上。这四座山峰再加上南面的玉衡、开阳、瑶光三峰所形成的“斗柄”,七峰断续排列,形状正像天上的北斗七星。故此当地人就把这风景荟萃的七座山峰合称“北斗七星”,算得是桂林的主要名胜。
雷震岳以为陈石星是在家里,不料当他绕过普陀山的山麓,只见光峰下的一处地方,火光熊熊,起火之处,正是陈家。雷震岳呆了一呆,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
单拔群眼睛虽然睁不开来,也是感到火光耀眼,热气逼人。吃了一惊,问道:“雷大哥,出了什么事?”雷震岳叹道:“陈家已经烧成一片瓦砾了!”单拔群大惊道:“那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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