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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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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虽然碰上两次官兵搜查,好在他们都是扮成乡下人模样,应付得宜,塞给官兵几个小钱,也没闹出什么乱子。回到秘魔崖分舵,已是入黑时分。
群雄得讯,都是惊喜交集,纷纷围拢上来,听陈石星报告去见皇帝的经过。
众人听罢陈石星报告的夜闯禁宫,迫使天子低头的经过,不禁都是眉飞色舞,连呼“壮哉!”
乐隐夫道:“皇帝的说话,不管他说得如何好听,我总是不能相信!”
林逸士笑道:“皇帝的话虽是不能相信,但皇帝也是最怕死的。陈兄弟留给皇帝的那两句话说得妙:‘背信弃义,天子不恕!’谅他在‘背信弃义’之前,他不能不摸一摸自己的脑袋。”
葛南威报了大仇,心情欢畅,好得很快,不过三天,功方已经恢复一半。乐隐夫亦已渐渐痊愈,只有伤得最重的戒嗔和尚还需调养。
第四天有丐帮的弟子偷出京城,来到秘魔崖报告消息。
不出陆昆仑所料,这丐帮弟子带来的第一个消息,果然就是京师加强了戒备。
第二个消息是龙文光请了病假,连日都没上朝。他的兵部尚书本职仍然保持,暂时由侍郎代理防务,但他“京师九门提督”兼职则已由御林军统领穆士杰兼任了。
林逸士道:“好,皇帝小子的第一个诺言算是兑现了一半。”
第三个消息是瓦刺密使已经离开京师,但他的随行武士,却留下了濮阳昆吾和麻大哈二人尚在龙家,这两个人是应龙文光之请留下来的。
陆昆仑道:“他失了一个令狐雍,多了濮阳昆吾、麻大哈两个人,可是比以前更不容易下手刺杀他呢。不过,我却怀疑瓦刺密使留下这两个武士的目的,不一定就只是为了帮他。”
金刀塞主的使者之一沈匡说道:“那还用说,这两个武士自必是在京师做密探的了。我还想到一件事,恐怕也须提防呢。”
林逸士道:“什么事情?”
沈匡说道:“皇帝显然不会把和咱们的密议说出去,但这次龙文光和瓦刺密使所拟的那份和约给皇帝搁起,那瓦刺密使自必想得到这一‘突然有变’的原因。”
陈石星道:“那又怎样?”
沈匡说道:“瓦刺密使赶回本国,可能马上就要起兵对付我们。我想我和周复这两天也该赶回山寨了。”
陆昆仑道:“你们多等几天如何,我把本帮事务稍加料理之后,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
第四个消息比较没那么重要,只是关于段剑平。段家一案,本是龙文光应侄儿龙成斌之请而生出来的。龙文光如今自顾不暇,这件案子已经没人管了。
池梁道:“明天我也送企儿和你回去,我送你们回到大理之后我准备重返我的第二故乡广元。”
商量妥当,第二天大家便给他们三人送行。葛南威的病已经好了七八分,吃过了饯行酒,独自送他们一程!
分手时池粱说道:“贤侄,可喜你大仇得根。如今我只有一个心愿未了。”
葛南威道:“师叔,这次你老人家帮我根了杀父之仇,大恩不言报,你老人家未了的心愿,不知有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池梁笑道:“这个心愿是只有你才能替我完成的。”葛南威连忙问道:“那是什么?”
韩芷噗嗤一笑,说道:“你这样聪明,还猜不着?爹爹和我是盼望你早日把杜姐姐找回来呀!”
池梁说道:“是呀,芷儿的婚事,如今是不用我担心了。我唯一的心愿就只是希望能够喝得到你和杜姑娘这杯喜酒了。”
其实不用地粱父女提醒,他的伤虽然未曾痊愈,他的心早已飞向杜素素了,只不知杜素素是“飞”向何方。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他的伤也痊愈了。
这一天他在秘魔崖上练师叔传给他的“惊神笔法”,忽听得有人赞道:“妙啊!”抬头一看,原来是陈石星和云瑚联袂而来。
云瑚说道:“葛大哥,恭喜你练成了天下第一的点穴功夫,大仇又已得报,要是让杜姐姐知道,不知该多高兴呢!”
好友面前,无须掩饰,葛南威说道:“我是恨不得现在就能让她知道,只不知到哪里找她。”
云瑚说道:“我是女儿家,懂得女儿家的心事。杜姐姐决计不是想要避开你的,她多半会躲在你容易找得到的地方。”
葛南威道:“那你猜应该是在什么地方?”
云瑚笑道:“这事应该你去猜才对,你想想你们的旧游之地,哪个地方是你们永远难忘记的!”
葛南威霍然一省,“对,我应该回到家乡找她!青梅竹马之时,她最喜欢陪着我在甘四桥边吹萧。”他和杜素素是扬州人,“甘四桥”是扬外的一处名胜。
云瑚说道:“你的伤已经好了,那你就去找她吧!”
葛南威道:“不过——”云瑚说道:“不过什么?”葛南威道:“我一个人离开大家恐怕不大好。六哥的伤又未痊愈。”
陈石星道:“或许我们也会陪你一同去的。至于戒嗔大师的伤,有那么多人照料看他,你也不用担心。”
葛南威怔了一怔。说道:“你们不是要留在这望,等待龙老贼垮台,以便报仇的吗?为何你们忽然想起要陪我去扬州一趟。”
陈石星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
你们说了老半天,我还未曾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你知道太湖有一位英雄王元振吗?”
“你说的是太瑚三十六家水寨的总寨主王元振?”
“不错。”
“我是江南人,这样一位大名鼎晶的江南水道豪杰的盟主我怎能不知?说起来他还是先父的知交,小时候我也曾和他见过一面的呢。”
云瑚说道:“那就更好了,陈大哥,你这个主意是扛对了!”
“王元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打的又是什么主意?”葛南威道。
说话之间,他们已回到了秘魔崖的丐帮分舵,陈石星道:“这件事情,你见到沈头领他们就会明白。”
他们踏进议事厅时,听得丐帮的帮主陆昆仑正在和沈匡说话。
“丐帮的一些未了之事我已料理妥当,今天我就可以跟你们一起走,我已用飞鸽传书,传令各地肾丐帮弟子,只要能够抽得出身子的,在这两三个月之内,都会赶到你们的山寨等候调遣。”陆昆仑说道。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弟子数以万计。陆昆仑这一允诺,等于是给金刀寨主平添数万精兵。沈匡大喜说道:“得陆帮主鼎力帮忙,这真是太好啦,如今我们尚需商垒的,只是派谁到太湖去最为适当呢?”
林逸士道:“石星刚才去找南威,我们这位七弟是江南人,我想就让他,他——啊,刚说曹操,曹操就到。七弟,有件事情我们正要和你商量呢。”
葛南威道。”陈大哥刚刚和我说了,敢请你是想要我到太湖去找三十六家水寨的总寨主王元振吧?”
林逸士道:“不错,但找顾虑的是你病体初愈……”
葛南威道:“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哥,你无须顾虑。只不知你们要找王元振是为了何事?”
沈匡说道:“是这样的。八月廿二是王元振的六十寿辰,我们来的时候,寨主本来吩咐我们到时去祝寿的。但现在我们是不能去了。不过寨主的意思,还是希望我们找到适当的人,代表山寨去替他祝寿。
“名义是祝寿,实际是要联络王元振和我们联手抗敌。把我们的想法和做法告诉他。”
葛南威道:“好,我去。只不知我能不能代表你们的山寨?”
沈匡说道:“咱们都是自己人,葛七侠你不用客气。不过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最好——”
陈石星道:“我和云姑娘正要向你请命,让我们一起陪葛大哥前往如何?”沈匡笑道:“哦,原来你们已先有了这个意思?”
云瑚喜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沈匡说道:“我本来就想请你们出马的。据我所知,令尊生前曾于王元振有恩,令尊和敝事的渊源,上元振也是知道的。”
云瑚说道:“葛大哥刚刚说起,他的父亲生前和王元振也是知交。”
沉匡道:“所以我们决定由你们三个人一同前往,给他祝寿。陈少侠和云姑娘权充我们山寨的使用,葛七侠代表‘八仙’,这就显得更隆重了。”
楚青云道:“大事已经商量定妥,好,那么咱们该喝饯行酒啦!”
云瑚说道:“我们也想在今天动身。”
“林逸士怔了一怔,说道:“王元振的六十寿辰是八月廿二。今天是七月廿六,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呢。你们前往太湖,有半个月时间己是绰绰有余、过几天动身也还不迟呀。”
云瑚笑道。”我在这里,你们又不许我找龙老贼报仇,实在等得气闷。我想趁这机会到江南去玩一趟,难得葛大哥又是扬州人,可以给我们作向导。”
林逸士这才霍然一省,“原来七弟是想回家一转,我倒是一时糊涂了,忘记他是急于去找八妹的呢。”于是说道:“好的,反正你们留在这里,也没别的事情。”
席上沈匡把应该给陈石星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席散之后,便即分道扬镳。
云瑚为了旅途方便,女扮男装,她有了几次乔装打扮的经验,这次扮得更加像了。
三人快马加鞭,不过五六天,便跨过了河北山东两省,进入江苏境内,但见江南景色,果然名不虚传。正是:
日前曾折宫墙柳,又到江南赏桂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美景怆怀思旧侣 毒镖传信遇巫娘
驰目骋怀,但见田野纵横,巷陌交错,波光澜影,线山如黛,处处都是山明水秀的江南美景,令人目不暇给。他们来自风砂刮地的北国,一旦到了这处处充满水乡情调的江南,不觉都是为之精神一爽。
云瑚忍不住心中的欢喜,曼声吟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若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陈石星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句写江南山水的名词,真是传神纸上。咱们有幸得到江南,也如置身图画中了。”
云瑚笑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这是把江南山水比作美人了。若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这意境又深一层,那是说来到江南的行人,寻幽探胜,如访美人了。嗯,葛大哥,这几句恰似为你而写啊!不过,山水虽佳,也比不上心上人儿的美。葛大哥,这里的美景恐怕是留不住你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正行走间,忽见前面一骑快马,绝尘而过,转眼没了踪迹。陈石星不觉“咦”了一声。
云瑚道:“大哥,你怎么啦。可是前面这骑快马有令你起疑之处吗?”
“不错,我看那个人的背影,好像似曾相识!”
“他是谁呢?”忽地两人不约而同的嚷了起来:“好象是濮阳昆吾!”
云瑚思疑不定,半晌说道:“按照那天你们的看法,他是要留在京城给瓦刺‘卧底’的,为什么他要独自跑来苏州呢?”
葛南威抬头一看,说道:“前面有间茶亭,咱们进去喝一杯茶,顺便问问那个卖茶的老婆婆。说不定那个人曾在茶亭歇过。”
那是一间路边的茶享,正当三岔路口。中间这条路通向苏州,两旁的小路则是通往小市镇的。
茶亭里,那个卖茶的老婆婆正和她的孙女儿说话,她的孙女儿是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泵娘。
虽然相隔半里之遥,但由于他们都是身具上乘武功的人,听觉比常人灵敏得多,茶亭里婆孙二人的谈话,他们却都是听见了。
那老婆婆敢情亦已看见了他们,说道:“咦,今天骑马路过的人倒是不少呀!”原来苏杭一带的人,一般比较文弱,骑马的人很少,出外大都是喜欢乘船的。
那小泵娘道:“男子汉骑马不稀奇,长得那么秀气的姑娘看来好像风吹得倒似,她也会骑马,我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葛南威听到这话,不觉心中一动,连忙快马加鞭过去。小泵娘拍手叫道:“啊,这匹马跑得真快!”心里在想,这几个客人赶路这样急,生意恐怕是一定做不成了。
心念未已,三匹坐骑突然就停在她的茶亭前面,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那老婆婆道:“客官,进来喝杯茶吧。我们这里还有酒菜卖的呢。”
陈石星走了进来,说道:“酒就不喝了,不过我们可以喝茶也付酒钱。”说罢,把二钱碎银递给那老婆婆。
老婆婆道:“没有这个规矩,你们只是喝茶,我怎能收你酒钱。”
葛南威道:“我们的话还未说完呢,我们虽不喝酒,却喜欢下酒的零食。你这里有鸭胗肝吗?”
老婆婆怔了一怔,“客官,原来你是本地人呀?贵姓?”
原来葛南威说的是字正腔圆的苏州话。
葛南威道:“我姓葛,我这位朋友姓陈。我是扬州人,不过有亲戚在苏州,因此也在苏州住饼。”
老婆婆道:“鸭胗肝是有的,可惜剩下的不多了,大概只值一钱银子。”
葛南威笑道:“不用算得那么清楚了,你都给了我吧。”
葛南威会说苏州话,那老婆婆对他登时亲切许多。喝过了一杯茶,葛南威道:“婆婆,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有没有一位骑马的姑娘,曾打这里经过?”
“有呀,她骑着一匹白马,大约是一个时辰之前从这里经过的。”
那小泵娘插口道:“这位姑娘长得好美,她还会说苏州话呢。”
陈石星初时一愕,随即恍然大悟,“哦!原来他打听的是杜素素。不错,比较起来,当然是杜素素比濮阳昆吾更为紧要了。”
葛南威大喜道:“真的?她走的是哪一条路?”老婆婆道:“中间这条。”
葛南威道:“那一定是往苏州了。”
老婆婆道:“你和这位姑娘是——”葛南威道:“她是我的表妹,但我尚未知她今日也来苏州。”
那小泵娘笑道:“怪不得她的嗜好也是和你相同。”
葛南威怔了一怔,“什么嗜好相同?”
“和你一样,喜欢吃鸭胗肝。她来到这里,也只是喝茶而不喝酒,但临走的时候,却把鸭胗肝买了一大包。所以剩下来的就只有这么一丁点了。”
葛南威心里想道:“素素虽然吃鸭胗肝,但一向也并非特别喜欢吃它的。嗯,或许她是由于睹物思人的缘故吧。她知道我喜爱吃这种零食,是以一到苏州,虽然她自己吃不了这么多,也要买一大包了。”
那小泵娘又笑道。”那你赶快去追你的表妹吧,否则她就要给另外的人先追上了。”
葛南威愕然问道:“什么人也在追她?”
那小泵娘道:“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客人,不过他并没有进来喝茶,一听你的表妹刚走不久,他就马上追下去了。”
葛南威思疑不定:“这少年不知是谁?和我一般年纪的人,素素相识的朋友之中,可是只有一个石星大哥呀,嗯,说不定这个人是跟踪她的敌方鹰爪吧?”
小泵娘笑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想早点见到表妹?”
老婆婆笑道:“小丫头多事,人家都不着急,要你着急?”
葛南威道。”婆婆,我还想打听一个人。”老婆婆道:“哦,你又打听什么人?”
葛南威道:“一个长相很特别的汉子。”当下把濮阳昆吾的面貌特征说给这老婆婆知道。
老婆婆道:“在你的表妹来过之后,是有一个大汉骑马经过。不过,他并没停下,马跑得飞快,我看不清楚是不是你说的这个人。”
葛南威问道:“他走哪一条路?”老婆婆道:“他像是走左边的这条小路。”葛南威是伯杜素素会碰上濮阳昆吾的,听说濮阳昆吾是走小路,放下了心上一块石头。
要打听的都打听了,于是三人便即离开茶亭。云瑚一面替他欢喜,一面却还有点疑惑:说道:“葛大哥,依你看,这位骑马的姑娘会不会真的是杜姐姐?”原来她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不过不想令葛南威失望,是以不愿把自己的猜疑说出来。葛南威却甚为自信,说道:“我猜一定是她!”
到了苏州,葛南威道:“我先陪你们去找客店,再去找素素。苏州最好的客店是狮子林,就去狮子林吧。”
云瑚说道:“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去找杜姐姐么?找到了她,咱们再去狮子林投宿。”
葛南威道:“她那远亲是小户人家,而且亦非江湖人物,咱们三骑马一起去她那里找人,恐怕会引起旁人注意,于她不便。”
云瑚听得他这么说,只好打消陪他先去找杜素素的念头了。
狮子林远离市区,葛南威带领他们前往,一面走一面给他们介绍狮子林那间园林客店的来历。
“这狮子可是苏州一个大大有名的地方!”葛南威先作一个引子。
云瑚说道:“听说它是苏州四大园林之一,对吗?”
葛南威道:“不仅如此,大约一百年前,张士诚在苏州称帝之时,还曾经把这狮子林建作他的行宫的。后来张士诚战死长江。狮子林被官家当作逆产处置,卖给商贾。落在当时有苏州一霸之称的九头狮子殷天鉴手中。”
云瑚道:“这段故事我曾听得爹爹说过。陈大哥,说起来这个殷天鉴和你也有多少牵连呢!”
陈石星诧道:“殷天鉴早已死了几十年吧,怎么和我会有牵连?”
云瑚道:“殷天鉴买下狮子林之后,把它变作了一个销金窝,将大好园林改为秦楼楚馆。你的师父张丹枫一次路过苏州,有意惩戒这苏州一霸,曾经大闹过他这个金窝。殷天鉴输了几十万两银子给他,打架又给他打得重伤。听说后来殷天鉴就是因此气死,狮子林的秦棱楚馆也都关了门,渐渐又变回原来的面目了。”
陈石星笑道:“这件事情,我的师父可干得真是痛快,大好名园,怎么能给恶霸糟蹋,把它变作藏垢纳污之所呢?要是换上了我,我也会这样干的!”云瑚说道:“殷天鉴是给你的师父气死的,假如他的后人知道你是张丹枫的关门弟子,你说他们会怎么样,恐怕他们不会忘记几十年的旧仇,要在你的身上报复吧?”
陈石星道:“哦,狮子林现在还是在他的后人手中吗?”
葛南威道:“不错,现在是在他的孙儿名叫殷纪的手中。他是在殷天鉴死后三十年,距今十年之前,把狮子林建作园林客店的。”
陈石星道:“这殷纪为人怎样?”
葛南威道:“听说不像他的祖父那样横行霸道,不过贪财好利却是免不了的。他建的这间园林客店是江南最出名的客店,专招待富商大贾或者给公子王孙作消闲歇暑居住的。俗语说:‘富人一席酒,穷汉半年粮。’在他这间客店住一晚,恐怕也得花费穷汉的半年粮呢!”
陈石星道:“若然他只是贪财,并无太大的恶行的话,咱们倒也不用理会他。”
葛南威笑道:“他们怎会知道陈大哥是张大侠的关门弟子?再说殷纪也不会在客店里做掌柜的,料想也不会碰上他的。咱们尽避去那里投宿,无须顾虑。”云瑚笑道:“咱们也不是怕他报复的人,不过说起了狮子林,我就顺便把这故事讲给陈大哥听罢了。”说话之间,不知不觉来到了狮子林了”。
这间园林客店果然非同凡响,气派豪华。他们先向看门的人问清楚有房间之后,葛南威打赏了他一两银子,他才肯带领客人进去。
踏进园门,便是一条绵延曲折的长廊,两面壁上,有历代的书法碑帖无数,一块块嵌在壁上。只是园林主人不知保护,已现出剥落模糊的痕迹。三人从这长廊走过,不禁心中慨叹。
走出长廊,游目四顾,但见林木掩映,花草扶疏。一间间的房舍,参差错落,在房舍之间,又有假山、荷池、茶圃、亭台之类的建筑物点缀其间,有如星罗棋布,恍若画图。
看门人把他们带到“知客处”,这才见到客店的执事出来给他们安排房间。
他们三人要了两间房间,管帐房的执事向他们仔细打量一番,见他们都是书生打扮,衣饰虽然不算华丽,看来也像富家子弟模样,这才开口说话。
“我们这里是没有房间出租的!”管帐房的执事打量了他们一番,淡淡说道。
葛南威怔了一怔,说道:“刚才我们是问清楚了你们那位看门大叔,说是有房间的。”
执事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他大概没有和你们说明白这里租房的规矩吧?”
葛南威道:“什么规矩?”
帐房的执事道:“我们这里不是按房间出租的,要租就是一幢房子。我给你们一幢有楼房的好不好?楼上楼下各有一间房间、一间客厅。你们三人住正好合道。”
葛南威道:“好,那么我们暂定住两天吧。”帐房的执事道:“我们的规矩是房钱先付的,每天十两银子。你们的坐骑每匹每天另加一两银子的照料费用。马厩的租钱和草料都包括在内。”
当时的物价,一担白米不过二两银子,十两银子已经足够一个穷汉的一年食用有余。陈石星不觉暗暗咋舌。
葛南威拿出一锭金子,帐房执事掂了掂重量,说道:“这锭金子重三两五钱,市值三十五两银子。”葛南威道:“不用找赎了,多下来的给你!”
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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