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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奥丁)-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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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座矿脉被发现开始,“黄金!黄金!”以前拿鞭子抽都赶不来西部的人,纷纷汇集于此。农民们典押田宅,拓荒者放弃开垦地,工人扔下工具,公务员离开写字台,甚至连传教士也抛弃了他们的布道所,荒蛮之地在几年内,繁荣得像有几百年历史的大都会,所有被册封在西部的贵族家族,都富得流油。
据说,拜伦每一任皇帝,都想收回西部封地的所有权,但贵族长老院的势力,永远是皇权的制约,哪怕领地内没有金矿的家族,也不愿见到贵族的权利和传统,被皇室法令破坏。
否则那将是一个不好的开端,今天是西部,谁又知道,明天会不会轮到其它地方。
最后妥协的结果,西部以每年开采量的七成,作为税金,缴纳给国库。
皇帝们从不相信,那七成,会是真实的开采量,也许,实际上连五成都不到,但没人能证实。
再清廉的税官和统计员,西部的贵族们,也有办法,将他们拖下水。
天上闪烁的星星好像黑色幕上缀着的宝石。
丘陵的缓坡之上,威风的城堡被厚实的城墙和高耸塔楼包围,西部没有上好的石料,修筑这些建筑的大理石,都是从遥远的地方运送而来,光运费,就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
庄园、跑马场、磨房,星罗地点缀在堡垒周围。
穿着盔甲的骑士不停巡逻,甚至可以说,这私人住宅,颇有点军事要塞的味道。
在西部,子爵家的房子,已经比得上内地,某些走下坡路的伯爵。
黄金给他们带来财富,以及争斗。
希伯·达尔马克子爵在书房见到了自己的表妹,他今年四十出头,满脸络腮胡子,“在传闻中,我不记得,舅舅的女儿有这么漂亮。”他打量着马蒂达,有些怀疑。
姑娘苍白着脸,缩在鹅毛毯子里,一声也不吭。
子爵把玩着那件披肩,“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证实她的身份?”
“没有了,阁下。”虏走马蒂达的骑士之一说,“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路过黎明堡,发现有个姑娘穿着这件披肩,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人海中,找到老阁下传言中的私生女。”
希伯子爵企图和自己的表妹沟通,但回答他的,是姑娘的牙齿和指甲,马蒂达像只受惊的小兽,不让任何人靠近。
“阁下,您的表妹,似乎脑子有问题。”骑士说,“和几岁大的孩子没有区别。”
“噢,这真让我难过。”希伯不在意,“该休息了,带她去卧室,如果继续哭闹,就给她吃点安眠药。”
等马蒂达在骑士脸上又留下几道血痕,尖叫着被拉出书房后,“表哥几年前,死在女人肚皮上后,舅舅后继无人了,唯一的私生女,还是个白痴。”他对一直站在书桌旁的管家说。
“这样不是很好?我们更容易控制。”管家恭敬地回答。
“但她真是舅舅的私生女?靠一件披肩,不能证明什么,也许抓错了人。”
“错不错倒没关系,关键是让皇帝殿下的御使承认:老达尔马克男爵还有继承人。”
“那位至尊的殿下,想方设法要收回矿脉的开采权,每位西部贵族,如果没有了直系继承人,他的采邑,将被国家收回。”希伯子爵为自己倒了杯酒,“只能是儿子或者女儿,连我这个侄子都不能继承。”
“西部最好的矿脉之一,就在老男爵的领地内。可惜他现在只剩半条命,指不准什么咽气。”
“黄金是属于达尔马克家族的,谁也无法夺走。赞美法典,即便皇帝,也无法公开违背律法的条例。那些,会让所有的贵族都感到恐惧,从而联合起来。”子爵说,“在舅舅去世前,我们得通过贵族法庭,迫使坦丁承认那位白痴表妹的继承权,当然,身为她的兄长,到时候,会派人协助她来治理领地。”
“您有这个把握?”管家参谋着,“毕竟,您只是个子爵,贵族法庭,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希伯胸有成足,“光凭达尔马克家族的力量当然不行,但,有人会帮助我们。”他拿起书桌上的信笺,信封上,烫着蜡封的印章,一朵尊贵的金雀花。
“莱因施曼家族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子爵吩咐,“布置好客房,准备迎接我们的朋友。等她驾临,立即向贵族法庭申述。”
一条上等的金矿、繁华的采邑,都将由他在幕后操纵,希伯·达尔马克满怀希望地等候着那天的到来。
第九章 继承权(一)
卡尔·蒂文助理检控官正在离达尔马克一天路程的城市塞维亚度假,他满头茂密的灰发,嘴唇上蓄着小胡子,“西部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他刚下城市间的公共驿站马车,站在塞维亚的街头上,充满沙子的风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在拜伦的司法界,卡尔·蒂文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地方法庭、年收入二千恺撒,像他这样的人,简直多如牛毛。
他三十来岁,一直没有晋升的希望,在几个小庭子间调来调去,看着同年进入法庭的见习生们,现在都坐在法庭长或者正式检控官的职位上大捞一把时,他开始懊悔,当初是不是选错了职业。
半个月前,他刚接到去某个西部山区的巡回法庭当检控官的调令。
名义上是升职,但乡下巡回法庭的条件,远不如待在城市的地区法庭混日子。
据说一些巡回法庭,简陋得只有一辆马车,在当作交通工具的同时,还兼顾着住宿和审判厅的职责。
卡尔不敢想象,他得赶着马车,在小村子间来回奔波,调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要是有笔钱,我就能换个好地方。”卡尔想,这个想法也说明了司法界还是存在着黑洞。他出身一般,在法学院念书的四年,已经耗干了家中的余钱,开杂货店的父母挺为自己能有个当检控官的儿子而自豪,但卡尔并不满足,二千恺撒?他平时痴迷玩百家乐,带彩的那种,但运气总不好,总是输钱,日子过得紧巴巴。
连难得的长假,他都只能选择塞维亚,为的是去巡回法庭报道时,能就近节约旅费。
“还有大半个月,我一定把假期渡完,在去乡下开始工作。”卡尔叹气,招手唤来马车,“去干净又便宜的旅馆。”他对车夫说。
靠在车厢的椅子上,卡尔打开提箱,准备拿点零钱,马上,他呆住了。
箱子里,是一扎扎崭新的票子,卡尔飞快地合上盖子,惊恐地朝四周张望,但很快释然,车子中他单独一人,又有谁能看到这幕呢。
差不多一万恺撒!他摸着钱,觉得有些缺氧,到底是怎么回事?卡尔回忆起,在公共驿站的大马车上,坐在他身旁的那个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脸的大个子,携带的行李箱,和他的一模一样。
大个子没到塞维亚就下车了,准是那人慌慌张张,把他的箱子,当成自己的了。
卡尔当时暗暗埋怨,大个子占了太多的地方,挤得他难受。
箱子中还有张商会的介绍信,字里行间大致说明,原主人是个初出茅庐,没什么背景的行商,准备来西部收购砂金。
“天父也在惩罚你。”卡尔愉快地想,他的提箱里,只有几百块,加上巡回法庭的调令与证件。
到时只需要回原来的法庭补办就够了,花不了多少工夫。
一万恺撒不算多,还不够贿赂个好职位,但至少能保证,让他这趟可以好好地奢华一回。
卡尔微微拉开车门,对马车夫叫道,“去更好点的旅馆。”
“待一晚就走,我记得佩纳这个城市,有全国最著名的赌场。里面的扑克,都是裹金的。”卡尔盘算,“也许失主会通过证件找上门,如果赢了,我就把钱还给他,但赔了,抱歉,一个普通商人,可别想在法庭和检控官斗。”
下车时,卡尔详细地询问了去佩纳什么路途最快,“公共驿站马车得一周,但独自包一辆,大概三天就够了。”车夫回答,并热情地推荐,“坐我的马车,保管又快又便捷地将您送到。”
不,既然享受就得彻底,卡尔决定找辆四马的豪华型马车,也许再找位姑娘,能在马车上的无聊光景里打发时间。
当卡尔走进旅馆后,车夫失望地调转车头,在离着不远的街尾,马车被一个人挡住。
“我不坐车,请告诉我,方才的乘客,像你打听了什么事?”
车夫有点畏惧地看着来人高大强壮的体格,“先……先生,这应该是私人秘密。”
大个子从夹子里掏出一叠钱,数了数,抽出几张,“想要它们吗?”
“可……可是……”马车夫喉咙蠕动着,传出咕噜咕噜的口水吞咽声。
“噢,不够?”他又拿出一张,把票子塞到车夫手中,微笑着等待,“现在,你可以说了。”
谈话持续了五分钟,双方都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结果。
临走时,来人警告,“可能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那个人是厅里监视的对象,所以,今天发生的事,别对任何人说。”
望着大个子转过街角,消失在巷子间,“厅里?那人是秘密警察?”车夫舒了口气,他发誓守口如瓶,以免给自个带来难以承受的麻烦。
……
福兰检查着证件,卡尔是一位在南方就职多年的检控官,西部的小镇,应该没人会认出。
但如果遇到卡尔·蒂文昔日的熟人,就不好说了,那将是个悲惨的结局。
无论如何,福兰得赌一把。
单枪匹马闯进城堡,找到姑娘,将她拉上马,越过士兵的追捕朝着夕阳奔跑,只有骑士小说里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必须来点小花招。
达尔马克老男爵继承权的案子,在西部闹得沸沸扬扬,稍加打听,就能把握住事情的脉络。
贵族法庭已经正式接纳了这桩控诉,几天内就会正式开庭,只有贵族和司法界的人士,才能参与旁听。
庭审将持续几天,福兰得找到办法参加到审讯中。
“先去准备一顶灰色的假发和胡子,尽量化装得像检控官本人。”福兰想,“国王御使不会信任一个陌生的检控官,这方面挺麻烦,只能见机行事。还有,不知道代表达尔马克家族的律师是谁,了解对手,才能一点点让他们退败,到了法庭,要立即收集资料。”
救出马蒂达的同时,继承权,他也要弄到手,还给帕丽斯。
只要有机会站到审判席上,福兰不惧怕任何敌手,他有把握,骗过所有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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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继承权(二)
初次聆讯在圣保罗那座森严的司法厅举行,与所处的城市同名,圣保罗司法厅近三十米高的外墙用白色巨石砌成,门前的小广场地面皆是铺垫着暗红色石板,官司胜了的,通常会称赞这石板如玫瑰般可爱;而输了的,则厌恶地抱怨,像满眼的鲜血,觉得反胃。
没有蔓延的花纹,也没涂抹一层清漆,建筑物特意保留着石块原始的特征,只是在缝隙间,用颜色更白的水泥填满,从上由下拉出一道道笔直的白线,一眼望过去,显得粗犷又令人生畏。穹顶,耸立着双头鹰的雕塑,建筑师特意夸大了老鹰的体形,仿佛传说中的飞龙,正蹲立在悬崖的巢穴,双头鹰展开羽翼,一只头昂首向天,另一只,低下来,成人拳头大小的眼眸正俯看着司法厅的正门,似乎每个走过大门的人,均会产生被无形的目光盯视着的错觉。
光从外表上的气势,就能让参观者们认定,这是世间最公正不阿的所在。
广场上停满马车,能从那些精致车厢的隐蔽处,雕刻的纹徽辨认出,它们都属于一位位颇有地位的人物。
司法厅左侧是贵族法庭的审判厅,入口被警卫严格控制,惟有出示了表明你够资格来这儿的证明,才会被放行,不少人都在门前遇到了熟人或者仇敌,但他们礼貌地克制住了情绪,只是对他人友好或恼怒地点点头。
西部贵族关心这出庭审,案子的结局,代表着坦丁皇帝日后的政策走向和这走向对他们而言,是好是坏,如何应对。
“卡尔·蒂文,巡回法庭检控官。”警卫低声念着人群中某个人的证件,上下打量了那个人几眼,灰色的头发,鬓角一直延伸到耳垂,与小胡子一样,修饰得整齐,穿着司法界人士常见的深色六扣外套和硬领衬衫,“你可以进去了。”警卫说,指了指身后的通道。
这没加任何恭维的话在平时,可能会导致警卫丢了饭碗,但今天不同,伯爵、男爵,他都见了好多,犯不着为了某个乡下庭子的小检控官浪费精力和唇舌。
“谢谢。”福兰接过证件,穿过中央走道,朝庭审室走去。
他庆幸变身的能力还能用,否则,丑陋的大个子打扮得再怎么斯文,也像个心怀不轨的恐怖分子。
唯一担心的,被圣火熔化,和手指结为一体的魔法戒指,还能不能维持稳定的三天变型,他可不想在庭审时突然变回原来的模样。
“幸运,我需要幸运。”福兰为自己打气,在过道的转角,他瞟到了前面一群人中,有位很熟悉的背影,等他疑惑地快步走过去时,那个身影已经瞧不见了。
应该是走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但特地守护在门口的警卫,看着福兰朝这边张望,上前询问:“先生,需要帮助吗?”
“我来参加达尔马克继承权一案的旁听,但不巧,迷路了。”福兰微笑。
“喔,您走过了,朝回走几步,从右边的通道转过去就到了。”警卫回答。
福兰没办法,只好转回去。
直到坐到庭审室里的凳子上,他还在不停挖掘着记忆,那是谁?
宽阔的室内很快坐满了人,以最远端的法官席为起点,几百张旁听席,呈扇形向后分布,每排椅子,都要比前面的那排,略微高点,有些剧院的格局。庭审室中央放置着两张长台子,检控官与代表达尔马克家族的律师,将一左一右坐在台子边进行辩论。
五分钟后,法官先到场,跟在他身后的,是希伯子爵、律师团,以及被众人围绕在其中的马蒂达。
姑娘穿着浅黄的长裙,秀发被很细心地打理了一番,头发间点缀着小巧的发夹,像个精致的漂亮娃娃让人怜爱。她显得很安静,甚至有点恍惚,眼睛空洞无神,福兰怀疑,姑娘被强行喂了什么麻醉药物,不然,以她现在的心智状况,应该哭闹不休。
在法锤的敲打声中,嘈杂的旁听席很快宁静了下来,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偶尔从传出几句模糊的窃窃私语,场内的气氛凝重和压抑,让人感到相当地不舒服。
法官严肃地环顾了一会四周,说道,“在开庭前,先生女士们,请注意,因为是尊贵的皇室对达尔马克男爵继承权提出质疑,所以属于调解而不是审判,本庭将不设任何被告。介于男爵生命垂危,而第一继承人达尔马克·帕丽斯年幼且‘行为’能力有限,她的任何意志将由亲属希伯子爵转达。”
法官手中的小槌重重敲在桌面后,庭审正式开始。
代表皇室的是赫赫有名的坦丁大法庭首席检控官白图泰,这是个年过五旬,非常有经验的老手,福兰当年,就学习过由他审判的不少经典案例。
“诸位,数十年来,有谁听说过,达尔马克男爵承认过自己有位女儿?而现在,当他缠绵病床意识模糊,将要归主蒙恩之际,我们诧异地得知,男爵居然还拥有继承人,仿佛从石头缝中蹦出来一般,噢,希伯子爵阁下,请证明,她的确是老男爵的嫡亲,法律只相信证据,确凿到无法否决的证据。”
福兰知道,白图泰喜欢来这招,等着对手出牌,再一一推翻掉。
达尔马克方没有能够让检控官哑口无言的证据,不然这起官司就不会出现了。靠他人模糊的旁证来描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说得越多,越容易找到漏洞。
在法庭上,要的是一击致命,那些没什么用的旁证,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干。”福兰想。
律师团的代表站起来,“请传唤莫特,作为第一位证人。”
莫特是男爵的老管家,在他入座后,律师开始询问,“莫特先生,你为男爵阁下工作了多少年?”
“四十年。”
“在十六年前,男爵是否拥有一位年轻的恋人,并让她有了身孕?”
“是的,完全正确,老爷还送给她一件家族女眷专用的披肩。”
律师示意将那件黄底白条的披肩呈堂,“是这件吗?”
“是的。”
“能告诉我们,男爵与她的孩子,是男是女?”
“女儿。”
“他的女儿有名字吗?”
“达尔马克·帕丽斯。”
随后,律师传召了四位证人,有庄园的雇工和当地的居民,全部都证实了,达尔马克·帕丽斯的确存在。
白图泰朝不远处的马蒂达看了一眼,“莫特先生,我很奇怪,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同我一样奇怪,男爵有了女儿,却不承认?非得等到十六年后,才让她来到庭审室,来打这场可以在很多年前就避免的官司?”
“因为老爷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儿。”
“有多不喜欢?”
“老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据我所知,帕丽斯小姐连同她的母亲,在几年后还被赶出了庄园,流落街头?”
律师抗议,“法官阁下,检控官先生的提问毫无意义,只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请诸位明白,男爵阁下喜不喜欢女儿,纯粹是家族的私事……”
“不。”白图泰接口,“我只是在想,一个当初漠不关心的人,在隔了十几年后出现在面前,就算男爵本人,都无法确信这个陌生人会是自己的女儿,那,作为外人的你们,有什么理由比男爵还能证实,那位小姐,真的是当初的达尔马克·帕丽斯?”
“有披肩,而且上面还有胡桃花的徽章。”
白图泰让助手取来了几件小披肩,款式与证物一模一样,“这里面,有在裁缝店制作的,有在达尔马克当地购买的,可能是男爵家的女士们穿旧后,赏赐给下人,流传出了庄园,可见所谓的证据,任何人花钱就能买到或者伪造。让一位来历不明的姑娘,用一件衣服就能换来爵位?不但草率,还是对贵族身份的不恭。”
检控官没有于“是否有帕丽斯这个人”的问题上过多纠缠,男爵家能找出几百人来异口同声地说,“有。”在家族的内部私事上,他们更有发言权。
福兰猜到了白图泰的意图,检控官的主战场在马蒂达的真实身份上,只要他能证实,对方没有千真万确的证据来表明,马蒂达是男爵的亲生骨肉,那退一万步,就算姑娘真的是,也不重要了。
皇室不会承认模糊不清的身份,连贵族长老院,也不愿让也许是个野种的人,得到贵族的爵位。
“……或者滴血认亲?天,难道大家还生活在几百年前吗?这种原始的方法,不会得到律法的认同。”白图泰显然胜券在握,准备用一场初审来结束预料中将持续多日的案子。
福兰似乎感到了不安,真的这么简单吗?
花重金打造的律师团,就只拿出点漏洞百出的证据?
他们肯定有后着。
“法官阁下,因为本方有位重要证人无法到场,申请庭审推迟进行。”
法官同意了,“作为贵族继承权的纠纷,本庭必须慎重。但律师方不能推延得太久,十日内必须再次开庭。”
在退庭时,福兰突然站住了,“我找出白图泰的错误了,如果我所想的会发生,毫无疑问,他输定了。不过,我也找到方法,代替他成了主审检控官。”
第九章 继承权(三)
御使波贝德子爵是皇帝党的忠实信徒。
这里我们应该解释下,“至高尊贵的皇帝殿下,意志就是众生的命运”永远是恭维的书面语言,事实上,至从皇帝这个名词出现已来,天地间就从不存在无所不能,靠动动嘴就能控制住一切的君王,利益的分配,权势的调衡,是每位皇帝或者国王穷尽一生的功课。
在拜伦,贵族长老会的势力极为庞大,这也是每个历史悠久的帝国,不能避免的局面,传承几百年的家族们,早已失去了先祖诚实的效忠,这些老贵族心造不宣的联合体,又被称呼为老人党。
任何体制的变革,都是老人党不愿接受的事情。遵循旧制,千年不变,太阳下的辉煌永属社会最顶端的人们。
而聚集到皇室周围,大都是新兴的贵族,他们有皇帝的亲信,或者是没有继承权的贵族次子,也有靠业绩与精明强干被提拔的中产阶级成员和低等贵族——福兰就属于这类人,也许按照常识的轨迹,他会成为皇帝党不受重用的一分子,但正如诸位所知道的,老人党的某种势力,干掉了皇帝党的预备成员。
这些官僚,深知失去了皇帝的宠幸,在大贵族眼中,他们什么也不是。
总之,大人物间的新旧两种势力,当年能为了压制教权,联合着谋求利益,现在也能为了某项御令,斗个不停,没个停息。
波贝德原本是现任皇帝在太子时的随从,多年的服侍,换来了子爵的封号。
他六十多岁,深知家族的连绵完全取决殿下的恩宠,也许几十年后,波贝德的子孙会演变成顽固的保守势力,站在新皇帝的对立面,但目前,子爵会为了皇帝的命令,尽心尽力。
老人一般不相信来至陌生人的忠告。
波贝德将信纸揉烂,扔到了垃圾桶。他在三刻钟前,得知了白图泰检控官在法庭上的胜利,与此同时,他接到了一封署名为“卡尔·蒂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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