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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奥丁)-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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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不敢吃一个号称精通魔药的人,所做出来的食物。”卓尔法揉着腿,他有些饿了,还有种激愤过后的疲惫,脑子已经平静了下来,他不停分析着新的情报和自己应当作出的改变。

一个拥有治愈之力,能改变体型容貌的男人,一场意想不到的同盟,老男人眼眸闪着蜥蜴般的色泽,扫视着敌人兼新盟友,在心底冷笑,“你还算是人类么?披着人皮的怪物!”

“那让女士来吧,肉末蕃茄沙拉,我记得你做的味道很不赖。”福兰对安玫说。

姑娘却颦起眉,“先且不论我为何要给你们做饭,沙拉?还做得很好吃?我不记得自己有这种手艺。”

“相信我,也相信自己,你的料理棒极了,也许走进厨房,能让你再记起什么。”

安玫怀疑地考虑了片刻,擦了擦手,站到了厨台前,无比陌生地打量着锅、勺子和一堆调料,她笨拙地拿起一把切菜刀,觉得这没放血槽,也不够锋利的“小匕首”实在像个玩具。

福兰轻轻走过去,在旁边指点着。

“刀功不错。”他拿起一片切好的蕃茄,塞进嘴巴里。

“你认为堂堂的刺客大师,是个不会使刀的蠢货么?”

“噢,尊敬的刺客小姐,调料应该少放点,搅拌的力度要适中。”

“原来如此,就和下毒相似,在匕刃上抹毒,分量不同,造成的效果也有细微的区别。”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沙拉的味道很一般,但福兰很快吃光了,男人心里半是喜悦,半是辛酸。

卓尔法慢慢将简单的菜肴舀进嘴里,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嗅到了某种温馨的气息。

他不会相信这个仇人的说辞,但高超的谎言,通常是半真半假,卓尔法还得多花点时间,来辨识出真实和伪装,以便发掘出被隐瞒的东西。

在黑暗的酒馆里,福兰有保留地说明了自己的计划,卓尔法摸着下巴,轻轻吸了口冷气,他得承认,以往着实是小看了自己的仇人,对方的确够狡诈。

“……你想让金雀花和皇室撕破脸皮,无法继续共存下去?两方的能量都不容小觊,我能预计到一场内乱。”

“我并不是个无政府主义者,也无意让拜伦混乱,只需要打跨莱因施曼家族,而且因为你的加入,能让计划更加充实。”

“我?”

“一个绝妙的机会,还能洗脱你被通缉的身份。”

这个想法是福兰刚得知卓尔法和安玫一起逃离影王组织后,就开始构思的,但他不能确保卓尔法会乖乖依计行事,只能当成一个备用的腹案。

听完安排,老男人嗤笑着,“我之所以成为通缉犯,完全是因为你的诡计,现在你又想把我漂白干净?难道就不怕我趁机报复,让你的勾当毁于一旦?”

“对,我也很难信赖你,所以很难将这件事托付给你。”

“我来保证。”

说话的是安玫,权谋不是姑娘的长项,她一直在旁默默地听着,这个自称友人的男子所提出的计划,确实比单纯的武力更容易达成目的,于是她承诺,“用脑子我的确比不上你们,但监督你俩不会私下捣鬼,却没有比我更恰当的人选,如果被我发觉你们有任何背信弃义的行为,不论是谁,下一刻,就请准备好葬礼上的棺材。”

智谋是航行的舵盘,武力却是舵盘上的润滑油,他们三人很快达成了协议。

但还有一件事没安排妥当,福兰最后对安玫说,“关于劳薇塔,还有塞西莉亚,我不希望你和她们间再次产生误会。”

他暗中叹了口气,提到劳薇塔时,福兰有种出轨丈夫正向妻子承认自己有了情妇的尴尬。

“那本来就不是我个人的意愿,而是执行组织的公事,现在影王是我的仇人了,也犯不着再继续敌对下去。”安玫当然没体会到男人复杂的心理,她轻松地回答道,“只要那两个姑娘别主动惹我,就能相安无事。”

※※※※

无论是良缘,还是孽债,我们得承认,福兰·弗莱尔是个很有女人缘的男子。

另一个来自女人的麻烦,正在逼近。

马蒂达·赫本,不,应该是圣武士米拉凯斯小姐,在海岸边的一座镇子停了下来,她衣着朴素,穿着村人们习惯的那种亚麻袍褂和鱼胶底的布鞋,飘逸的长头发剪成平头,让人远远望过去,误以为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今天是小镇教会公开布道的日子,在镇中广场上,搭起了高高的帆布棚子和木头讲道坛,教友、准信徒和单纯看热闹的人,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面容慈祥的神甫正摇着仪式的铜铃,高声宣读着圣典上繁花似锦的言辞。

忠诚的信徒虔诚地跪下,为主无上的荣耀祈祷,逃避死后那地狱深渊无穷的苦役,对教会没那么虔诚的人,也满脸庄穆,哪怕不信,但对神秘与威严表示敬畏也不是件坏事。

一群特意挑选出的孩子,围绕在讲道坛旁,用幼稚的童音轻轻哼着赞美歌,他们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但出自孩子们纯真心性的娇弱嗓音,还是让歌声充满了空灵飘渺的味道。

“父在天上看,无论挺拔高山还是阴暗幽谷;父在天上看,管你衣裳似锦还是孤苦伶仃;父在天上看……”

圣武士姑娘微微闭着眼,不知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还是内心的波动,她满脸胀红,嘴唇无声地揉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又窥见了过去的自己。

那些可怖的回忆,像潜伏的冰冷的箭,总在她想遗忘时,再度刺伤心灵,残忍地撕破结疤的伤口,让它流血,让她不得安宁。

“……父在天上看,为你怜悯,为你叹息,为你悲伤。”

能成为唱诗班的一分子,对神学院苦读经义的孩子们来说,无疑是种荣誉和解脱,它代表着一种地位与鼓励,不但能暂且将枯燥的经文教义抛到脑后,比起只能吃豆子和薄面包的普通幼年生,菜肴也更加丰盛。

神学院是种苦修的生活方式,清早的晨祈,午间的祷告,黄昏时的弥撒,临睡前的入睡祷言,什么都得规规矩矩,容不得半点差池。

犯错就得挨鞭子,或者饿饭,做为家中小公主的马蒂达,在初入神学院时,经常因为小小的不适应,被修女嬷嬷狠狠在背上抽上几皮鞭,关进静祷室一整夜。

“妈妈……爸爸,我想回家。”马蒂达抹着眼泪呜咽着,只有透进来的月光回应她。

姑娘无比羡慕同寝室的费怡·李莉斯,那是个品学兼优,深受导师们喜欢的小姐姐,同时也是唱诗班的领唱。

“李莉斯呀,那孩子不但聪明,还有副白灵鸟似的嗓子。”神甫和嬷嬷们都这么夸奖。

曾经有段时间,李莉斯对她很友善,也只有她敢半夜偷偷溜下床,从厨房偷点面包和苹果,窜进静祷室,从门上的小窗户塞给马蒂达。

“喏,你可记得把脸擦干净,万一被发现了,也不许说是我送来的。”李莉斯细声叮嘱着。

“谢谢……”等马蒂达狼吞虎咽,填满凹下去的小肚皮后,才记起来应该道谢。

夜悄悄的,月静静的,两个姑娘就这么隔着门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在神学院的日子里,这小小的友谊是马蒂达唯一值得回忆的事儿了。

直到她第一次召唤出圣焰前,严酷无趣的见习修女生涯,还是有着那么一些美好的点缀。

但这令旁人嫉妒的天赋,却给马蒂达带来了灾难。

失去了友谊让她沮丧,失去了父亲,却让她绝望。

在姑娘心灵世界中,这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白玉石的地板,覆盖着浮雕嵌板的墙壁,镂刻着藤蔓雕纹的弥撒台,悬垂着轻纱帷幔的立式大风琴,清澈的水池,圣城安诺的所有细节,都透露着苛刻的圣洁、经年积累而成的畏惧。

包括处决异端的刑场,围墙上雕铸的一位位审判天使,将严厉的目光透向罪人就死的场所,十字火刑架在人的眼眸中,那漆成黑色的柱子,像凝固着往昔亡者干涸的血垢。

晨曦的风吹散淡雾,摇晃着屋檐下的铃铛,发出宛若冥主召唤的幽响,戴着白头巾的见刑官,异端审判所死板的宗教狂,为罪人祈祷上主宽恕的神甫,以及被麻布包裹住全身,被钉在架子上,已经是半个死人的异端。

马蒂达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被带到刑场的,那儿的氛围让她恐惧,像染上霍乱似地浑身发颤。

“罪人啊,发抖吧!唯有火与血,才能平息天父的愤怒。”一位圣武士大声叱喝道,他点燃一根火把,然后递给马蒂达。

姑娘不知所措地握着燃烧的火把,她畏缩地偷偷张望,眼眸里的众人,都有着一副狂热不可理喻的神采。

马蒂达很想有人告诉她,这是为什么,有人来指引她,要如何行事。

似乎谁催促地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姑娘趔趄地朝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刑架下的草堆前。

不知是手中火把传递来的烫意,还是自己正在发烧,马蒂达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脚下像踩着棉花。

他们大声喊道,“烧死他!点燃他!你便得拯救!便洗脱血脉的罪孽!”

那声音如在耳边回响的雷鸣,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像责备,像命令。

姑娘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松开手,火把滑落在浸过油的干草之上。

熊熊的火焰和黑烟,让受刑者苦痛地呻咛。

“天父啊,我诅咒你,控诉你,你这残忍的神灵,只会让人麻木和蒙昧。”那人放声喊着。

“你这下地狱的魔鬼,闭上邪恶的嘴,咽下亵渎的话语。”旁观者一阵骚乱。

年幼的马蒂达一屁股瘫在地上,牙关打战,她想逃离面前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但腿不听使唤。

火吞噬了蒙在异端头上的麻巾,露出了一张因剧烈的痛苦而扭曲的脸。

他透着火幕,望见了面容惨白的姑娘,已经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眸,突然间明亮了起来。

她听见他颤抖地轻语,“宝贝,别怕,我不痛。”

她亲手烧死了自己的父亲。

……

“你捏痛我啦!”马蒂达听到有人带着哭腔对自己嚷道。

小艾茜,老神甫的养女正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姑娘这才从恍惚中挣扎出来,急忙松开手掌。

“马蒂达姐姐,你怎么了?”小丫头揉着手,对着被捏红的地方呵气。

老人身故后,新派来主持教堂的神甫并没有意愿收养三个累赘,有人找路子将两个男孩子送到了城里,当了一家小建船场的契约学徒,但艾茜是个难题,没作坊愿意收留一个小女孩,住在不远处的梅多夫人暂时收养了艾茜,但她的丈夫并不乐意,私下发了不少牢骚。

梅多先生不是个吝啬的小气鬼,但对贫穷的家庭而言,凭空多出一张嘴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活。

村人们怀念老神甫,也同情再次无家可归的孤儿,但穷困的生计让他们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苦难。

这不算错事,只是令人悲哀。

马蒂达一直潜伏在村落附近,亲眼看着孩子们有了归宿,她卖了自己的匕首,那把精致的附魔锐器如果遇到识货的行家,起码值数千凯撒,姑娘随便卖了点救急的钱,偷偷放到了梅多家的窗沿上,她望了眼熟睡的小艾茜,转身离开,去寻找自己命运的答案。

但没走几里路,马蒂达察觉到有人远远跟着自己,她以为是教廷搜寻自己的圣武士,急忙躲到了阴暗处。

半刻钟后,一个赤着脚,气喘吁吁的姑娘出现在视野里,是艾茜,她用枕巾捆扎成一个简陋的小包裹,正满脸焦急地四下张望,等发现再也找不到追踪的目标时,嘴一憋,哭了起来。

“我没睡着,知道是你回来了。”丫头呜咽着,脚早就被石子磨出一道道小口子,“马蒂达姐姐,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梅多叔叔并不喜欢我,我不能让梅多婶婶总因为我受委屈。”

马蒂达清楚这个共同生活过几个月的小伙伴,是个脾气儿倔强无比的姑娘,老神甫生前经常笑着说,“这丫头,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概半小时后,艾茜抹干了眼泪,提着包裹,继续朝着离村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选择了离开,就不再回头。

圣武士明白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但她不能眼瞧着小姑娘沦落于无情的社会上。

对于一个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倔强小孤女,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马蒂达叹了口气,追了过去。

在孤独的,自我救赎的道路上,她终于有了个小小的伙伴。

……

城镇布道正到了高潮,主持神甫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天父的圣名,人们附和着举起双手,歇斯底里地大叫,祈求忏悔和宽恕。

就连围观的非教徒,也被这群体性的狂热气氛所感染,参与其中。

“爷爷从没有这么干过,就算是每周一次的大弥撒,也是和大家一起安安静静地祷告。”艾茜奇怪地说。

“信仰不是由嘴里说出来的,天国的父,也不会因为你的声音够大,就会侧耳倾听。”马蒂达摸着胸口最贴近心脏的地方,轻轻地说。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很快远离了人群,沿着镇外的道路继续前行。

风吹过路旁小小的箭型牌标,路牌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字,“……海湾四号公路,欢迎来到黄金角”。

第四十一章 嫉恨

“这儿曾是……我的家?”安玫·弗莱尔呓语着,打量着面前这栋背巷的破烂小楼,眼神迷惑。

“嗯。”福兰回答,他摸了摸门前竖着的“此房招租”的牌子,“不知在你们夫妻失踪后,房东转租过多少人,里面的摆设大概都变了,除了回忆,已剩不下什么。”

“在门口等着就行。”姑娘说道,朝里走去,心底油然而生的激动情绪,让她弄开门锁时,不自觉地将包着铁皮的门把手捏得变形。

宅子里布满深浓的阴影和从百叶窗裂口处透进来的幽翳月光,安玫眯着眼环顾周遭,陈旧粗陋,墙壁大块的粉皮脱落,露出发黑的木板,充盈着股腐朽的气息,她沿着狭窄楼梯拾级而上,步伐像只脚底长着肉垫的猫,踩在木质踏板上没发出任何响声。

一条很短的走廊,三间房。贼吧Zei8。COM电子书下载

她伫立于一张虚掩的门前,深呼吸,轻轻推开,同时心里默念着,“卧室?”

果然是一间已被腾空的起居室,地板上有大片大片的灰土,有几处应该是摆过家具,尘埃略微薄些,留下方方正正的显眼痕迹。

家,是个令人梦萦魂牵的字,家庭,是个温暖的词,热闹的厨房、喷香的饭菜,爱她和她爱的人,“我也有过这样简单安稳的生活?”安玫嘀咕,她很难想象,自己穿着家居服,拿着抹布,与地板墙壁上的浮尘奋战的模样。

她觉得滑稽和……惶恐。

安玫突然想到,假如没有新盟友述说的那起谋杀,没有那场命运的转折,没有被乔·考利昂发掘出天赋,她也许仍像世间绝大多数的普通女人一般,每天考虑着家用的支出,去菜场讨价还价,也许还得照顾不可理喻的孩子,平凡地逐渐老去。

一瞬间,姑娘终于察觉到了内心的真实,她一直在自我欺骗,嘴里说着“停止服药,会暂且失去力量,这样很危险。”她有许多种方法来摆脱药物阴魂的魔掌,比如先找个偏僻地儿躲藏起来,只需要一个月、或许两个月,就能完全康复,这并不是难事。

但她害怕改变,害怕自己重新变成一个无聊乏味,只会和琐事打交道的小女人。

她不愿依附于某个男人,被家庭的绳索捆绑,身不由己地平凡和沉沦。

她是行走于黑暗,让所有黑帮教父都闻风丧胆的刺客大师,是潜力无限的龙脉者,她习惯了决定猎物的生死,爱上了血腥的魅影,她想去哪就能去哪,想干什么无人能够阻止。

既然她已然有了能支配自己命运的力量,何必再回头呢?

无论男女,不分年龄,大概每个人都有着类似的想法:不被任何事物约束,随心所欲,自由和自我地活着。但爱、道德、亲情,各种美好的东西紧紧握住我们思绪中想飞的翅膀,湮灭那躁动的天性,让我们心甘情愿地选择安稳,拥抱平凡的幸福。

但对安玫而言,那些无形的缰绳已不复存在。

所以她叹了口气,不再留恋地扫视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房间,轻言细语地呢喃,“抱歉,福兰·弗莱尔,我曾经的男人,从伯骑士先生嘴里,我知道你是个值得去爱的人,我们之间有过浓浓的爱的火焰,但我记不起来,就连你的名字也显得那般陌生。我会为你,为奶奶,为我的遭遇复仇,但我不愿再纠缠于过去的事了。”

她的语调是平静的,“我以往的人生,和目前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经历,就算是俗世的皇帝和上天的神灵,也不能要求,一个人因为过去,就否定现在。可能我拾回记忆,重新点燃那些已冷却的情感时,会哭,会懊悔,在冰冷的夜中惊醒,愤怒为何会有如此绝情的想法,但至少在此刻,我对自己很骄傲。以前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选择,现在决定抛弃曾经,也是我的选择。”

……

卓尔法的脸上挂着令人厌恶的浅笑,看着福兰的目光冷酷透骨。

福兰感受得到卓尔法心中被勉强压下的仇恨,对方的眼神有种企图挖掘出破绽的狡诈,使他联想到荒野的饿狼。

他没有理会,吸着烟,脚下已有了一堆燃尽的烟蒂,不时望向昔日有过梦与幸福的屋子,与安玫相濡以沫的过去,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想重新拥有,不再失去。

“从你描绘安玫的话语中,我感到她是个好姑娘,曾经是。”怪癖的老男人突然说道,“难以想象,一位视人命和法律如无物的杀手,居然曾是个柔弱善良的女人。”

福兰没想到,卓尔法突然和自己谈这个话题,他皱了皱眉毛,觉得有股无名的火,这是他和妻子之间的私事,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他装得若无其事,“这是命运的不公,她总会寻回正确的前路。”

“哈,你急急的表现,倒像是她的丈夫,而不是一位朋友。”卓尔法揶揄道,天才的思路也被常理局限,让他尚未察觉自己随口而出的话已完全符合事实,“我不停地在分析你,从你的谋划和行事风格,你深谙人性,喜欢从人类堕落的品性下手,但刚才的话,倒显得幼稚。”

“幼稚?”

卓尔法若无旁人地笑着,声音像只发现腐尸的秃鹫,“我还是警察时,亲手抓获审查过数以百计的罪犯,他们中有不少人,原来只是个本分的老实人,但一旦犯罪,感受到罪恶所带来的甜美,就不由自主的沉沦下去,哪怕进了监狱,服完刑后,再次做案的可能性相当之高。”

“人并不是种不可救药的生物。”

“你见过一个小偷,只为了偷窃点票子,被发现时宁可持刀杀人么?你见过一个连续杀人狂,侥幸躲过断头台,在牢房里待了四十年,年老体衰,被特赦出狱后,那疯子仿佛忘记了受过的苦役,死刑的威胁,用已经开始发颤的手,又掐死了一个孩子。罪,就如沟渠的盖子,一旦被揭开,腐烂的气息就染满了余下的人生。”卓尔法大声喊道,所幸这条街很少有路人过往,没人注意到这两个奇怪的男人,“你现在居然期盼一个黑暗中的刺客,因为想起了往事,就能变回品德高尚清白的好人?”

“东方有句古谚:人性本恶,你倒是它的拥护者。”福兰的面孔冷若冰霜,捏紧拳头,指甲快刺进肉里,“我却相信另一句话:人性本善。人无法永不犯错,那些偏离了轨道,迷途的可怜人,需要得到帮助和指引。”

“听起来很像宗教的救赎,但这些道貌岸然的话,只能骗骗愚笨的傻瓜。”卓尔法针锋相对,救赎?如果真有救赎,为何没人救活他的母亲?他盈溢着一种阴郁和狂热,“就算是作为对手,我也承认你是个会用脑子的聪明人,你真的相信自己嘴里所说的话么?别开玩笑了!”

卓尔法想揭穿面前男人的虚伪本性,想嗤笑他的表里不一,但他只听到如同低吼般地回答,那话里包含着无比坚固的力,让他余下的嘲讽,到了舌尖,却止住了。

“你错了,我相信。”福兰说得极其缓慢,斩钉截铁。

※※※※

在黑王号,储君眼中的海上监狱中,灰眼姑娘若有所思地在褐黄色地毯上来回踱步,抬头望着蔓延于花梨木天壁上的花纹,她和头儿约定过几种隐蔽的联络渠道,让她能得知在陆地上发生的事情和计划的进展情况。

她刚收到头儿的密函,里面交待了余下计划的步骤,福兰描叙了他和复仇双人组的同盟,“……他们是相当有利的助臂,目前尚在掌控中,因为之前的经历,我们与他们有着不小的摩擦和仇恨,但并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你也要安抚塞西莉亚那丫头,彼此合作。”

信中还提到了安玫的身份,“安·考利昂小姐原名安玫·弗莱尔,是我故人的妻子,也是金雀花家族欠我的血债之一,我的好友福兰·弗莱尔……”

劳薇塔愤怒地将信揉烂,狠狠扔到地上,用靴跟践踏,她的大眼眶里盈满泪光,胸口郁闷得想哀声尖叫,却又欣喜得要歌唱,两股矛盾的情绪让姑娘觉得窒息。

一切都已明了,头儿就是那位她曾暗恋过的检控官,他没死,还活着!

虽然福兰的说辞更符合常理,也没有什么漏洞,但他没想到劳薇塔在费都时,就开始对自己产生爱意,他瞒得过外人,却瞒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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