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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爱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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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子墨为自己存了这种龌龊的小心思更不舒服。
  真正让人心梗的, 是陆时城那天冷不丁地提离婚,试探吗?岑子墨心慌气短, 不过,后续竟然又没了动静,她那颗心又不自觉乐观起来。
  看,他也清楚还是这样最好, 那就各玩各的吧,一眨眼,混到老,都作不动了,正好携手进棺材。
  岑子墨依旧热衷于夜场、趴体、酒精和香烟。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过陆时城,他就那么冷漠地看着她置身于光怪陆离之下。
  最近,付冬阳则忙碌依旧,在李慧明手下成长更快,中盛证券与一家外资公司签订了《融资融券业务合同》,最近有开启大牛市的兆头……大量资金涌向资本市场。付冬阳每天熬夜,疯狂研究市场写投资文章,手旁,是永不缺席的咖啡杯。
  手机震动,他快速扫一眼,有心晾了一会儿,接起:“岑大诗人,晚上好。”
  那头,岑子墨娇笑不迭,付冬阳脑子里立刻闪现出那张精致又傲慢的脸,眼波勾人,很会扭腰也很会。浪。叫。
  “过来玩儿,姐姐请你。”她夹着烟悠悠地说,语气飘,可容不得拒绝。
  半小时后,付冬阳来到一家会所,抬头看着闪闪发光的几个字,他一笑,抬脚进来了。
  找到包房,岑子墨在沙发里窝着身旁环绕几个英俊一点都不俗气的年轻男人,她懒懒叼住根烟,立刻有几只手同时伸出为她点火。
  妖娆的女人似笑非笑,低头就近点上了。
  吸一口,拥着一个男人把烟圈送进对方嘴里,完了,格格娇笑不止,岑子墨玩得很疯。
  余光瞥见了付冬阳,眼皮子都没动,只说:“来了啊,坐。”
  几个男人以为这是新欢,不约而同地瞧瞧他,付冬阳心里蔑视表情如旧,安然坐下。
  接着,又是唱又是跳,岑子墨指着年轻男人的肌肉吃吃笑比较:“比不上我老公哦!”
  但当两片火热的嘴唇想袭上来时,她别开脸,厌恶说:“走开,别亲嘴。”
  小年轻一点都不觉难堪,轻佻笑说,“玩不起啊?”
  岑子墨美目倏地一睁,她笑,来都来了,是啊,陆时城在外头不知浪成什么样她自矜什么?这么想着,细白手指把男人勾到脸前,激吻起来。
  很快的,几个男人围上去,场面靡艳,岑子墨喝得飘飘欲仙被男人伺候得更加舒服。
  付冬阳很淡定,他甚至拿起她的女士烟,点了,把视频里的歌声调小点,岑子墨和男人们唇齿接吻的声音就更清晰。
  直到一只手去扯她的衣服,岑子墨反手就是一巴掌,特清脆,把人都吓了一跳。
  “别碰我!”她尖叫,付冬阳这个时候才挥手示意男人们先出去。
  “既然做不到,何必勉强自己呢?”他说。
  “谁说我做不到?我只不过,嫌脏而已。”她气急败坏抓起包就砸他,他没躲,只是扶起她到前台结账,搂着醉酒的女人走上街头。
  “你家在哪儿?”
  “什么?我没有家,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只有娘家和婆家,但哪一个都不属于我,你明白吗?”岑子墨在他怀里仰头不停地笑,莫名悲凉,“去中盛旗下的酒店,我带你开房。”
  她醉了,付冬阳听得心头一杀,去中盛的酒店和陆时城的妻子偷情,这未免太疯狂。
  车子启动后,付冬阳把岑子墨带回自己的住处。开门,揽住往下坠滑的女人,放到床上,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
  倒了杯绿茶,扶着她喝下去,岑子墨呛他一身,真好笑,像极了两人初遇的那一回。
  “哎,你真不错,”岑子墨半眯缝着眼,懒懒说,“可惜,我就是喜欢陆时城那款,狼心狗肺,你知道吗我老公这个人谁都不爱,没感情的狗男人,可我偏偏迷他迷得要死……”
  到底是什么呢?
  付冬阳安静听着,说:“我明白,女人爱的归根结底是男人身上的侵略性和力量。”
  是了,真是鞭辟入里啊,岑子墨昏头昏脑地想,她想被他统治着囚禁着,但他没有作为,他明明充满着最强的侵略性和力量,都用在云昭那个小贱人身上了吗?
  她头疼欲裂,抓付冬阳的手:“我不能轻易放过陆时城和那个小贱人,你懂吗?”
  付冬阳嘴角浮笑,摩挲着:“我懂,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替你参谋参谋,岑大诗人,你太感性也太善良了,所以才被欺负。”
  夜色深重,整个城市仿佛更加活跃。隔音差,外面似乎到处都是声音,送外卖的摩托,醉酒者忽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咳嗽声,几句脏话,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岑子墨枕着这种声音,居然睡着了。
  当然,被嘈杂的噪音弄醒的也早。
  脑壳疼,她揉着太阳穴,听旁边付冬阳的声音冒出来:“你要吃点东西吗?”
  岑子墨有起床气,一个人呆坐半天,问他:“我怎么在你这儿?”付冬阳把昨晚的事情简单说了,“你泄露了你老公的名字,陆时城,我的大BOSS那个陆时城吗?”
  她一惊,旋即镇定下来,冷嗤:“得意吗?你睡了陆时城的老婆。”
  “我为什么要得意?都是男人。”
  岑子墨便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眼光斜瞅他,他说:“何必呢?以你的条件为一个男人这么不开心过着,不值得。”
  “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岑子墨愤愤说。
  “考虑过离婚吗?世界这么大,陆时城这种成功的男人也不少。”他盯着她。
  “离婚?我根本不稀罕钱,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岑子墨愈加烦乱,她要人,要活生生的陆时城。
  “如果他铁了心跟你离呢?”付冬阳委婉说,“大诗人,其实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最可靠不会欺骗你,我多句嘴,还是尽早打算,如果离婚了你怎么让自己所受权益最大化。”
  岑子墨穿好衣服愣了会儿,把包一提,登上高跟鞋:“走,我送你去公司,路上跟我说说你那点心机,姐姐看你行不行。”
  这么聊下来,岑子墨忽然觉得两人倒颇有奸夫淫。妇的风范,那股复仇的小火苗簇簇燃起,遇了风,逢着躁,很快就成燎原之势。她甚至去幻想,陆时城如果亲眼看见自己和付冬阳上床会怎么样?
  被幻想刺激到头皮发麻。
  除了上课,云昭最近一头扎进参赛准备中去,后来,把艺术区重感受一遍包括先锋美术馆。
  恍惚间,难免想起陆时城,他站在光影之外好听的声音响起,带她登上屋顶,远眺那片废工厂……云昭眼睛倏地发酸,仿佛又看见他的白衬衫,站在风口,一回头,清俊忧郁的眉眼带着浅淡笑意。
  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我很快乐。
  你要知道,太阳的光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
  支离破碎的话语一下下撞着胸口,为什么他整个人是虚假的呢?是阴暗的呢?云昭难过地藏好情绪,禁止自己想他。
  奖学金在这几天发到手里,杂七杂八,一万出头,以前这笔钱给爷爷小头,剩下的自己处理,留着交学费或者是专业花费。
  现在,没时间去兼职,云昭纠结着,最终拨通了那个即使删除却早刻进脑子里的号码。
  只响了一声,随即按掉,云昭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手机是半小时后儿响起来的,陆时城在开会,眼下,给拨回来。
  事实上,他真如承诺所言,有一阵子没再骚扰她。
  “云昭,”陆时城放低声音念她名字,“最近还好吗?”
  她倔强地捏紧电话:“麻烦你给我个卡号,我定期打钱。”这样,省的和他有接触。
  “这些天,会想我吗?”他完全不接她的话,沉沉问。
  有病?云昭从没有说脏话的习惯,忍不住想骂他,心底却有非常细微的情绪冒出来,她紧绷着脸,“我要卡号。”
  这声线,就是小女孩生气了的那种,陆时城微怔,一手把玩着桌子上的打火机,送她的那款:
  “你哪儿来的钱?”
  “不用你管,我不会少还你的。”她凶起来,声音还是清脆脆的,听着受用,陆时城不想破坏她心情,希望她好好准备作品凭本事出彩,忍住没打扰。
  现在,是她自己主动联系自己的,他翘起腿,惬意地转了圈椅子,说:“我要现金。”
  算了算,嗯,应该是发放奖学金的日子。他早从学校那里知道她的情况。
  这么用功的,他失笑,心里欣赏于是那笑意走到眼中,应该祝贺她不是吗?比如,送点什么礼物什么好呢?陆时城捏了捏眉心,思忖着。
  云昭在那边被他气到,她不想跟他无谓争执,说:“好,我给现金,送中盛前台麻烦你提前告知前台。”
  “是奖学金吧?”陆时城追问。
  “你管不着。”她把电话果断挂了。
  第二天,云昭捂紧包带着八千现金来中盛,直接到前台,见对方似乎在接电话,等了等,没想到对方挪开话筒,用征询的眼神看向她。
  “麻烦您把这个袋子给陆总,可以吗?”云昭连忙说。
  “好的,请等一下。”
  对方继续讲电话,除了点头,就是“好的”。
  “请问您是云小姐吗?”
  云昭一愣,略颔首。
  “您是来送钱的?”对方已经摆上了验钞机,“不好意思,需要验一下。”
  云昭再一次觉得受到贬低,难道,他觉得自己会拿假,钞糊弄他吗?
  她容易脸红,却也挑不出这话里毛病,拘谨地看着对方验货,很不自在。
  事毕,云昭松口气,转身走出中盛,经过门口的雕塑忽然发觉什么,退回去,噢,原来这个角度,这么像小美人鱼呀。
  真奇特,稍微偏一点角度都不再有那个感觉了,云昭展颜,情不自禁上前摸了摸它。很快,那抹笑意凝固在嘴角,如果真是小人鱼,不过是个破灭的悲剧。
  王子永远不会爱上她,她永远没有机会。
  只有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远远是不够的,更何况是王子呢?他需要一个真正的陆地公主,地位,财富,名声。
  “你来了。”陆时城站在她不远处,微笑说,高大英挺永远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模样,“一起吃饭?”他看她有一会儿了,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用目光把她爱抚了不知多少遍。
  云昭屏住呼吸,她一言不发垂下眼眸快步走人。
  陆时城站着没动,看她远去,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了能看她一眼大费周章,被拒绝了,并不觉难堪,只是遗憾。
  八千,她这次一下拿出八千,对于一个学生来说非常不容易。是她多少个日夜苦读,参加社团活动,努力辛苦挣来的荣誉来不及享受那份喜悦,大部分送他这儿了。
  陆时城慢慢往回走,看到那些钱,工工整整,她这一路又是怎么样的小心翼翼唯恐被偷了,他低垂眼眸,看不到什么情绪。
  拿钱来这样折磨她,真是自己想要的吗?他点上烟,蹙眉一直盯着这八千块,真的不想再看她因为钱而受苦,但除了钱,陆时城自己都不知道两人之间还剩下什么?
  烟最终按熄在烟灰缸里,他闭了眼,身体浮浮沉沉,说不出是怎样难受的一股劲儿。
  不行,得想办法让钱回去,A大有企业冠名的奖学金一项,陆时城略作思考,跟周濂通了番话。
  忙完一个会议,他接到黄叔打来的电话,那头说很久,他听着,面上冷冷淡淡一点多余内容都无。
  他又给那个很久没回过的家里佣人打了个电话,得知岑子墨不在,驱车回来。
  秋意深重,两旁枫叶红透白天看起来是如火点缀,到了夜晚,被灯光一渡反倒成黑红连绵,夹杂着桂树的香,陆时城鼻子总是有点过敏,掏出手帕,掩鼻进来了。
  立刻有佣人过来,替他脱掉大衣,挂起来。陆时城里头只穿了件高领黑色毛衣,人显得越发瘦劲挺拔:
  “东西给我收拾好了吗?”
  这个家里,所有属于他的物品都打包收拾起来,除了,岑子墨的卧室门紧锁。他本没在意,从那过,思考她会不会偷藏了自己其他东西,想进去一看,一动门把,锁死了。
  他立刻让开锁师傅上门。服务,等进来,一股令人不愉快的香水味道惹得他轻咳两声。
  至于屋里摆设,陆时城完全没有分毫兴趣去观察打量,随手翻一翻,果然有收获,床头柜抽屉里有他的领针、西装口袋巾……全是他的零碎东西。
  佣人告诉他,太太不让倒他原先书房和卧室的垃圾桶,他留下的垃圾,也视若珍宝。
  陆时城没有感动,只是那种微妙的怜悯又浮上心头,很快,化作眼里的一片清冷。
  梳妆台上,放着相框,陆时城第一次注意到相框里的自己:面容冷肃,一双眼睛点漆般的黑,穿正装,在台上发言的某个瞬间。
  他都没拿起来,看两眼而已。
  旁边的,是珠宝首饰盒吗?陆时城这才轻视地笑一声,这么大,雕琢得富丽,他的妻子,花钱如流水这些年到底戴了什么东西,陆时城发觉自己一件都想不起来。
  昭昭很少戴首饰,什么适合她这种年轻的小宝贝呢?他一下想起她的话,唇角勾起,漾出笑来。
  首饰盒下压着本《花花公子》,陆时城皱眉,封面尺度大胆,伸出手,抽出这金发红唇的女郎,翻内容,眉头略挑:哦,这期谈了毕加索、尼采,以及性。爱。
  忽然,杂志里滑落出什么,掉在地上。
  他捡起,是两封信,没有署名可都被撕封,上面是边缘不齐的齿轮。
  熟悉的普通信封,很有年代感。
  慢慢抽出,展开,陆时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趔趄退了一步,根本不能承受。


第045章 
  他看到了什么?
  无数次为之心跳的笔迹,隔了十七年, 一下把他这些年隐藏在有序外表下无序的内心彻底击垮。
  陆时城不相信云昭给他写了信, 和他一样,唯一的一封信, 永远等不来回音、更类似自言自语的一种孤独而已。
  他几乎是怀着巨大的虔诚和颤抖读完了信——
  陆时城:
  原谅我这么冒昧给你写信,你一定很意外,也许,这封信会和你收到的无数封信一样, 阅过即掷。或者, 你都没有看的兴趣和时间。
  高考结束了, 我们临班三载, 可你一句话也没和我说过, 我没有时间了,同学们说你可能要出国, 去美国读书,我心里难受得不知道找谁说,也无人可倾诉,只能一个人躲起来没出息地哭。
  你知道吗?现在是夜里凌晨三点五十三分, 我家里没空调,头顶上电扇吱呀吱呀地转, 我说不清楚我是被热醒的还是根本没法入睡,总有东西顶着我胸口,滚烫的,狂热的。我想,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死掉,我得爬起来写点东西。否则,我会被自己心里的东西煎熬到死。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问这个问题,我觉得已经花光了我一辈子的勇气。是因为落水吗?我觉得你从那次开始就尤其讨厌我,我承认,我不够光明坦荡,偷偷跟着你,想看你往哪里去,看到你掉进池塘我真的非常害怕,害怕你出事,我想哪怕我死了我也要救你上来,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可以。你不行,你那么聪明,多才多艺,前途无量,老师和同学们都对你赞不绝口,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是祖国的栋梁之才,可能这样说,你觉得我老套,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我实在太寒酸了,同学们和老师都知道我的家境,可能被我这样的人救对你来说,是件丢脸的事情。如果是这样,我跟你道歉,我并没有任何想让你难堪的意思,真的没有,我来不及考虑那么多。请你原谅我好吗?一想到你讨厌我,我真的很难受。每一次,和你碰到,我想看你又不敢,我知道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着你,我除了一颗心,什么也没有。非常沮丧的是,你很讨厌我,我没办法让别人喜欢我,也希望最起码别人不要讨厌我才好。
  突然不知道该写什么了,我手一直抖。窗户是开着的,隐约有雷鸣,也许会下场大暴雨,你知道吗?每到暑假,我家院子外的池塘里那些小青蛙,总会在大雨停后此起彼伏地叫,交响乐也不过如此了吧?它们真的特别有力量,可以一晚上不停,我每次被吵,总是睡不着,不过现在也能理解小青蛙了,它们也需要舞台,虽然声音难听。
  大概就像我,许我自嘲下,虽然我家里很穷,但我可以选择努力学习,尽可能地改变我的命运,去见识更多的东西和更广阔的世界。一个人,是不应该被剥夺梦想的权力的,无论她出身如何。
  只是,因为遇见你,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些,再好些,你太遥远了,远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追赶,去和你并肩。当然,我可能是想太多了,你我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对了,那次去你家做客,我想带礼物去的,同学告诉我你家里什么都不缺我只好把从家里带的黄瓜番茄分给寝室同学了。我很喜欢你的爸爸妈妈,叔叔那么儒雅谈吐不俗,阿姨又是那么亲切美丽,我很羡慕,你能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优秀是必然的。
  其实,我最喜欢你的书房,阿姨带我进去,我真的太喜欢了忍不住悄悄摸了你的书,原来,你也喜欢加缪。好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加缪。他有种深沉的激情,我一直希望自己像他那样,身处隆冬,也知道自己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你呢?你为什么总这么沉默?是不是没有人可以走进你的内心?也许,未来会有,我希望我会是那个人,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不过,如果,未来有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能走进你的内心,我也会祝福你,真心的祝福,我总盼着能看见你笑一笑,要是能对着我笑一笑,我就满足了,你笑起来肯定很好看,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说什么胡话。
  真的下雨了,电闪雷鸣,你见过乡下的暴雨吗?闪电会像一条长龙在乌云里出没,整个天空,磅礴壮丽,会让人觉得宇宙自然是何等无穷,而人类,实在是渺小。可是我们有思想,有创造力,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不朽之处,相信出国深造的你,会有更光明的未来。
  陆时城,我不知道还能写什么了,你要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我一想到这个,心里很绝望,我们的人生几乎没有交集,以后,更不会有了,我仿佛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可又似乎一句都不重要。因为,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而我,对于你来说,只是高中三年里的一个普通认识的人而已。甚至,你都不曾记得我名字。
  我们的人生都还很长很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将来遇到让你万分难过或者是艰难挫折的事情,你要记得,有个人非常非常喜欢你钟意你,你在她心里,是个非常好的人足够珍贵,这样能给你一些温暖吗?我希望可以,这就是我写下这些文字的全部意义,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你来说,有什么价值。
  忘记我的不好吧,我如果无意伤害到你。陆时城,我真的很想一遍又一遍书写你的名字,但万事终有结局,我的这封信就到此为止吧,它完成了,不再属于书写者,而是属于你。
  我现在很混乱,心跳很快,语言有冒犯处请你别介意。可能以后我都不会再给你写信了也没有机会,只此一封,我不奢求有回信,甚至找谁送信都没拿不定主意,只希望你好。
  你一定要好好地过生活,将来,一个人在外求学照顾好自己,我也是,我们都是。
  落款是她的名字:云昭,十七年前六月九号写给他的一封信。
  信上有泪痕,那种干过之后纸张发硬有凸凹的模样。
  陆时城一动不动站着,一颗颗滚烫的热泪,顺着眼角,无声地往下蜿蜒。
  云昭音容宛在。
  她羞涩的外表下怀着浩瀚的热情和爱意,又是这般克制。
  他最爱的女孩子十七年前的告白,十七年后,她早成累累白骨,才让他知道。
  为什么?他该向谁质问,陆时城失魂落魄惶惶站着,良久,他逼自己冷静,把一切收拾成原状,带着她的,自己的,彼此都是唯一的信件走出屋子。
  下楼时,陆时城心口一阵绞痛,他弯腰趴在了梯手上,埋下头,久久不能动弹。
  佣人见状忙来扶他:“陆先生,陆先生!”
  他慢慢抬起脸,苍白到失血,无力地挥挥手,吩咐佣人几句,走进车子。
  还是不行,整个世界都失真,陆时城根本没办法开车,他伏在方向盘上,心底大恸,呕出酸水。
  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妻子此刻在别人的晚宴上放荡快乐着。
  陆时城摸出手机,打给云昭,全靠本能,她不接。他一遍遍固执地打,终于,那头传来她冷淡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我刚还过你钱。”
  “昭昭,来接我好吗?我不舒服,我开不了车……来接我好吗?”他虚弱说,无比脆弱,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见到她就好了,一切如旧。
  他根本不愿意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强烈排斥,不,云昭不喜欢他,她也没有给自己写信,他跟她,不存在所谓错过。
  那头,电话利索地挂了,没有回应他任何字眼。
  最后,是家里佣人过来开车送他。
  “送我去A大。”他说,佣人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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