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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式入戏-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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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人还是要报警。
  段正业本来也只想揍这个胖子,见后继无人,转身要走。
  冷不防身边黑暗里迎面抽来呼的风声。
  段正业挥手挡,“乓”地一声,小臂传来一阵剧痛。定睛一看,是最初消失的那个老四,敢情丫是寻武器去了。
  他拿的是一段锈迹斑斑的钢管,抽得段正业右臂有刹那像废了似的,让他忍不住咬牙一声嚎。对方迅速抽棍,又从他后脑勺劈过来。
  段正业再颓废,这一下是万万不能挨的。显然,另外三个见这阵势,也有点愣。
  说时迟那时快,段正业猛往下一跌,避开头顶过去那一下,跟着就不要命地滚过去掀翻那哥们。这个过程中挨了两棍,五六脚,但对方失衡跌倒,没多大劲。段正业压他身上,先用胳膊肘给他太阳穴拐了一下,再抽过他手里的棍子,往上一劈,把回过神来扑向他的胖子劈中,同时把那“老二”吓得弹开。
  段正业这一次没有手软,起身抡起棍子劈中“老二”的背。只听暗夜中扎扎实实的“嘭”的皮肉闷响,“老二”一声咳嗽,趴地上去了。
  这么一来,四个人,两个在地上横躺着蠕动;一个远远的还耳边贴着电话,不知打给谁;剩下的胖子脑门挨了一棍,昏头昏脑叉着腿坐在路边,不住往旁边“噗”地吐带血的唾沫。
  段正业气喘吁吁,右手拎着管子,问胖子:“还打吗?”
  问完扭头就走。
  任何斗殴,一旦出现武器,事就不太妙。比如这根管子。要是落在对方手里,弄不好他得死;握在他手里,他不敢下手太狠,却也不能保证不出什么意外。
  现在架打完了,还得提溜着。忽然觉得右小臂疼得锥心。
  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口袋里碎软了,捞出来一把碎屏幕。
  站到路边,拎着一截钢管的段正业手动打车,心里猜测着,究竟是他先拦到一辆出租车呢,还是一辆警车先拦住他。
  段正业不知道,就在路边不远处停的一辆GL8里,有人眼见了他被挑衅,从一个咬牙隐忍的怂包变身兰博的全过程。
  “我靠……这就是你都这样儿了,还沿街遛弯儿要堵的人?”
  说话的是宾少祺,他是这辆车的兼职司机。
  副驾上坐的是孙顺,正扭头往外盯段正业,两眼里都是燃烧的火花;中间两个座位,其中一个坐着戴口罩的江凯旋。他也扭头往外看着,眼神也很闪,但比孙顺多了点对眼下状况的判断和担忧;最后一排坐着戴巧珊,也就是宾少祺问话的对象。
  她看得更多的是离段正业后背二三十米远处那几个蠕动的身影。
  这时候,那三个挂彩的正一一被唯一没动手的那位扶到路边。那位站着,那三位坐马路牙子上,不知道在说什么,也有可能没有说话。
  四人相继扭头看段正业,而段正业则在不时亮起的车灯流中,抬着他滚满灰的手,企图让某个不怕事儿的、或眼神不好的司机敢停车载他一程。
  孙顺好奇问:“那帮人说了什么?没听清,”他扭过身来看戴巧珊,“突然就把段导惹毛了。”
  戴巧珊眼睛闪了闪。由于江凯旋同行,他们的窗玻璃全都关着,贴的又是隔音膜,她当然也没听清。
  “傻帽儿。”她说。
  孙顺一愣,皱眉表示反抗:“姐,您好端端的,骂我干嘛?”
  另外两位听众反应过来,宾少祺乐,打趣孙顺:“你还真是傻帽儿!”
  江凯旋觉得有意思:“说的跟真的似的,你怎么知道?”
  戴巧珊默了一阵,语气笃定,声音却控制不住飘忽:“是啊。我就是知道。”
  孙顺回过神来:“噢……”他刚想接着贫,却敏锐察觉到车内异样。
  江凯旋听完戴巧珊的话,默默调转目光,看了她一会儿;戴巧珊盯着外面,眼神像陷入回忆;宾少祺看看江凯旋,再看看戴巧珊,默了。每个人都在各想各的,孙顺识趣闭嘴,继续围观段正业的打车进度。
  戴巧珊心里有些抱歉。
  无论是对段正业眼下这么小小一个回家愿望的爱莫能助,还是对大半夜拉着一车关心她的人满世界跑——何况,这一车后面还跟着另一辆,是晚8点到早8点的“阿猛阿壮”。今晚要不是段正业速战速决,他俩说不定会被江凯旋要求出去搭把手的——又或是对前座那个小伙子聊天兴致的无视。
  她是想满足他们的,该陪的陪,该放的放。
  事实上在段正业被那帮人激回头的时候,她的手就往前在摸门锁了——按到一半,江凯旋看到,抓住她的手。可就算他不阻止她,她也并不会真的下去。因为她不是神奇女侠,除了裹乱,什么正事儿也做不了。
  两小时前,放开江凯旋的手,毫不犹豫从窗口一跃而出,却突然发现那近在眼前的水泥地面。那一刹那,戴巧珊的心是崩溃的。
  傻缺啊!她打心里以为那是她和“阳阳”的家,一栋高层公寓楼——他俩租在第5层——矮虽矮,存心要怎么样,绝对够了。没想到,现实给她开了个玩笑——那不过是美术组照章瀚海的要求,搭的一个内景而已。
  她当时当然除了冲动,什么理智都没剩。
  从1。1米高的窗台放松飞扑而下,加上她自身身高的中心点,等于她差不多是从2米高的地方水平砸向地面。得亏身体本能做了点贡献,让她下意识撑了撑,才没有脸着地,没有脑震荡。
  但砸到地面那一瞬间的“震撼”,相当难忘。
  “哦,打到了!”孙顺忽然开口,牵动戴巧珊的眼睛回到段正业原来站着的地方。
  只见车门关上的动静,接着,车窗滑下,一截钢管从里面直射到路边的垃圾箱里。
  车里不知谁喊了句“帅!”,三个二货竟然同时鼓起了掌。
  戴巧珊无奈,想了想,说:“祺哥,能请您跟着吗?”
  宾少祺手摸钥匙刚要转,忽然眼睛通过后视镜瞅了一眼江凯旋,便作势冲戴巧珊抱怨:“合着我们大伙儿都甭睡了是吧?你把江哥当什么人?”
  戴巧珊:“噢,对,”她猫腰起身,“我打车去,你们先回。”
  宾少祺:“……”
  江凯旋一把拖住她的手腕,冲宾少祺:“你别逗她!”
  腕上裹着纱布,纱布下面是擦破的皮肉。戴巧珊忍不住一抖,江凯旋立马放开。宾少祺也见好就收,说:“好好好,去去去!擎好吧你!”
  说着一加速,戴巧珊被惯性忽地甩进后座。她还是没敢忍痛系安全带,并又一次无视了江凯旋那双似乎有话要说的眼睛。
  没跟几分钟,宾少祺“咦”了一声,微微侧头:“他怎么右转?”
  像是为了强调疑问,宾少祺补充道:“亚运村上北二环干嘛?”边说,边拨转车头跟进右转向的主道,他回头,“段导不回家呀?”
  戴巧珊一怔。


第58章 回环
  宾少祺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什么,赶紧闭嘴,却带起更暧昧的氛围。
  车里人都好像以为他们无意中开启了段正业的秘密生活一般,齐齐收声。空气异样安静。
  宾少祺打圆场:“……说不定是去公司呢!哈,茬架过后,需要工作来冷静冷静,你别多想!”
  戴巧珊胸口疼,却不愿再忽视众人的疑问,一字一字努力说清:“不。那是,御金台……他是……”
  结果,她还是没能说完。
  御金台是她的住处。
  他是去找她。
  她叫呼延晴。
  想到这个,戴巧珊脑仁疼成一锅粥。话说回来,她怎么会知道那是呼延晴的住处?她之前都完全忘了呼延晴是谁。经过今晚这一跳,她意外没有“解脱”,跟着,好多事,都从忆海深处浮了上来,还在越浮越多。
  其中不少,都是她只要活着,就无法轻易“解脱”的内容。
  比如呼延晴的存在。
  段正业去找她,表示他的心情差到极点。不,甚至是跌破了“极点”,要靠神奇女侠的挽救。
  然而,戴巧珊知道,这位“神奇女侠”并不常用她的常规超能力搭救世人。她喜欢用的招,是祭出魔鬼,逼诱无助的人交付灵魂。
  段正业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知道还去找,他是真的没辙了吧……
  话说回来,他今天的困境,多半是戴巧珊造成的。想到这一点,戴巧珊的太阳穴联动整个脑袋疼起来,上浮的那些光影开始出现下沉趋势。
  她抬手掐脑袋,努力呼吸,往肺里填充氧气。之后的路程,戴巧珊都在浮沉中度过。
  她本能凝视着自己脚边黑黝黝的汽车脚垫,注视着上面不时闪过的一线橘黄色路灯光。别的,她什么都不敢看、不敢想。
  他们的车向东开了没多会儿,右转又开了一小段,左转;没多久,她感到车速明显慢了下来,伴随小幅度的转弯、掉头、刹车。
  不对吧。这路径应该不是她所知的那个高档小区吧。她肯定是想错了,误会了他……
  戴巧珊依然没敢抬眼。这时,她听到宾少祺从前面回传的声音。“还真是御金台,”他说,“你对他还真是了解。”
  戴巧珊胸口一紧。
  宾少祺:“段导下车了,然后呢?我们……”
  戴巧珊低头,拿手捂住眼睛,深呼吸几次后,她送出几不可闻的声音:“他,进去了吗?”
  车里出现了一瞬寂静,像是几个男人在相互递眼色。
  面前有微风浮动,地垫微震,像是有人坐到了她身边。
  是江凯旋。
  戴巧珊明白,但她没有力气动弹。
  “这是谁的家?”江凯旋开口了。
  戴巧珊怔了一会儿:“……”
  黑色深潭里,有画面在减淡、消融;有些名字在远去……戴巧珊更用力地用手背按住自己的额头,摇摇头不声响。
  江凯旋默了一阵,轻轻揽住她的肩,说:“来!肩膀借你靠!”
  额头什么时候碰到江凯旋肩膀的,不清楚,但碰到的刹那,戴巧珊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疲累。
  “现在开始,我跟你同步他的情况。”江凯旋的声音像温暖的光,在为她四散的纤薄神经充能,他说,“他下车后,本来是要去门卫那边,但他很快往回走了几步……他现在靠上了一棵树,眼睛盯着大门边,看起来像是在等人,但奇怪,他没有联系任何人……哦?他抱着胳膊在看大门;他蹲到地上在看大门;他站起来了,叹了口气,闭着眼睛靠上了围墙……”
  戴巧珊被江凯旋的“同传”搞得坏心情渐收,他却接着说:“噢,他又去找门卫了,进门卫室了,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出来了;他手插着裤兜,又在看大门,还在看,还在看……”
  这时,寂静的路面进来一辆车,车前灯照红了戴巧珊紧闭眼睑下的视界。
  江凯旋肩膀微微一震:“咦?哦!他上车了!原来刚才是找门卫给他叫车!”
  戴巧珊猛地坐直,睁开眼,果然,前面不远处是一辆出租车,“嘭”的一声,是出租车关门的声音。
  戴巧珊:“啊!”
  她傻子一样,发出了欢乐而诡异的叫声。身边的江凯旋,前排的宾少祺和孙顺都被感染,如释重负笑起来。
  宾少祺发动引擎,远远总结:“他总共就找了一次门卫,就是叫车这回——小戴,他没打算内什么!高兴吧?”
  戴巧珊猛点头:“嗯嗯!”
  江凯旋笑她:“不是‘嗯嗯’就是‘啊啊’,你是傻了还是哑了?”
  孙顺:“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一个人跟自己做斗争,最后理智战胜冲动呢!段导可真不是盖的!”
  戴巧珊胸口那团恶气倏然消散。GL8轻盈出了兆丰街,方向无比正确地沿东三环辅路,远离呼延晴暗黑而强大的“势力范围”,一路畅行到了段正业的家门口。
  眼看着他的背影轻松进小区,戴巧珊感到浑身从未有过的清爽。
  她要不是身上挂满淤青,又被医院那位认真负责的值班小护士包扎得像个活体木乃伊,这时一准追下车去,给他打call点赞。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今晚,所有人都可以睡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宋星文如约到了星际,先跟宾少祺偷偷勾兑一番后,才敲开了戴巧珊的房门。
  一如既往,他不动声色对她进行观察。
  她穿着一身轻质的家居连衣裙,在房间里艰难行动。两手吃力给咖啡机水仓灌水,小步走动拿胶囊,每一个动作都使劲咬牙。终于压好咖啡给他端过来时,她的额角都出了汗。衣裙宽松的袖子往下滑半截,顿时露出一大片纱布,纱布边缘是没能完全遮住的紫黑色淤伤——在她行动的过程中,长至小腿随步幅飘起的裙角下,也不时显现同样的紫黑色边缘。
  宋星文起身接过咖啡杯:“谢谢,你坐!”他抬手在自己身前比划,“听说正面全是?”
  戴巧珊抱歉笑:“其实不要紧,但海爷又放了我假……”
  宋星文啜了口咖啡:“喔!很香!”他起身拿出自己那台小摄像机,熟练地搁一边拨好角度,开机,回头建议道,“那等你准备好,我们就正式开始。”
  戴巧珊好奇注视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到这时恍然大悟,笑道:“您误会了!我请江哥约您,是想请您帮帮我的一个朋友!”
  宋星文:“噢?”他顿了顿,“谁?”
  戴巧珊:“段导。”
  宋星文:“段导?”
  戴巧珊微微笑笑:“您别看他现在这样,他当年可是如假包换的‘傻白甜’——后来吃了太多亏,不得不悠着点儿。段导他,陷进一些麻烦很久了,感觉……他现在还没事,但他也支持不久。所以,想请您帮帮他。”
  宋星文差点脱口而出“你还是帮你自己吧,傻姑娘”,但他忍话的功力是专业级别。
  他认真点了点头:“哦?据我所知,段导近来步步顺——他遇到了什么事?听说昨晚他心情不是很好……打人了?”
  戴巧珊连忙摆手:“他不是心情不好就打人的人!”像是害怕宋星文不信,她追加道,“这么多年,再坏的情况,我都没见他对谁动过手。昨晚头一回!”
  宋星文早上已经在宾少祺那听过了他们前一夜的所有见闻,他装不经意提示道:“那是什么样的麻烦?对了,听说你们还跟车了是吗?段导一开始去了一处高档小区,但最终没进去?”
  戴巧珊眼神一暗,眸子里却像是燃起了意识的明焰。她点头:“这是他的问题之一。御金台住的,是他的‘甲方’。”
  宋星文:“甲方?”
  戴巧珊像在说什么暗语:“她……能给他很难拒绝的诱惑,但我感觉,段导并不喜欢那样的自己——不喜欢被她引诱的自己。”
  宋星文:“是什么样的引诱?”
  戴巧珊安静了一阵,忽然说:“段导是个可怜人。他要的东西,总是在打架,不能两全。”
  宋星文小心推进:“打架?”
  戴巧珊好像快要说出什么核心的话,让他感到振奋;但他立即又控制着自己冷静,因为随便进入任何一个人的内在逻辑是很危险的。他要有同理,才能了解对方的心情;但也要保持警醒,否则除了连带拖垮他自己,他将什么忙都帮不上。
  戴巧珊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我带您去看一样东西,您就知道了!”
  说着就去开衣柜,拿出一件薄外套。
  宋星文有点混乱,说:“现在吗?去哪啊?”
  戴巧珊已经把薄外套罩到了身上,戴上帽子和口罩,还拿了把遮阳伞,脚步轻快,就像身上没有受伤似的,拉开房门:“到了再说。咱们走吧!”
  宋星文一呆,忙抄起摄像机快步跟上。
  戴巧珊带宋星文去的是她家,离剧组不过3个地铁站的小区,“奋进一院”。
  一出电梯,站到12楼的公共走道,她环顾着四周,问:“宋大夫,您觉得这里怎么样?”
  宋星文跟着环顾了一下,说:“蛮好的。”
  戴巧珊:“怎么好法?”
  宋星文一副好人脸,斟酌词句说:“嗯……墙壁啊,地板啊,这些住户的门都灰扑扑的——是我的幸运色。”
  戴巧珊:“……”
  宋星文自己笑起来,说:“在我这,你是永远的主角,你说了算——在你眼里,这里什么样?”
  戴巧珊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带着他往左转。经过1203时,她随手指了指,说:“这是我家。”可她完全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而是把宋星文带到了走廊尽头的露台上。
  露台大约一平方米大小,角落里有一小盆毛茸茸的绿植,在金秋和煦的阳光里摇头晃脑。
  戴巧珊直着身体的前面,屈膝跪到露台地面,坐到自己脚后跟——宋星文听宾少祺说过,她的淤伤集中在上半身,尤其两边肋骨、两边髋骨和两边手肘,相当严重,可想而知很难正常弯折。然而她费尽全力,只是为了捧起那只小花盆。
  她把它托高,以便他仔细看:“宋大夫,您看这是什么?”
  宋星文皱眉:“一盆……长得像鹿角的小草?”
  戴巧珊微笑起来,把它轻轻放回去,说:“这是段导偷偷养的,跟我说它没主儿——叫‘卷柏’,俗名,‘九死还魂草’。”
  宋星文点点头:“为什么要这样?”
  戴巧珊看着它,深思了一会儿,这个过程中,她的视线蜿蜒向上,落到半空中一处完全没有视觉落脚点的地方。仿佛是那株小草正在她的注视下生长。然后,她的眼色骤然一亮,就像看到一朵花在她眼前绽放。
  宋星文静静观察着她。
  戴巧珊:“他跟我约定,它是我入戏的提示。这盆卷柏在我入戏之后,真假难分时,会开各种奇奇怪怪的花——段导的矛盾就在这里。”她顿了顿,“他常问我,外面那盆花开着吗?——您明白他的用意吗?”
  宋星文皱眉深思着说:“他本意是想提醒你,你现在的状态跑偏了;可有时候他也借这个信号,来了解他能不能接近你。”
  戴巧珊眼神一弱,笑道:“您一眼勘破,不愧是专家!”
  宋星文静默。这么说来,段正业对心理领域的感受其实相当敏锐。“偷偷养”,兴许是他不希望戴巧珊花太多精力来照料它,但更大的可能是,怕她干脆把它抱进房间,时间一久,戴巧珊看熟了,它就会失去提醒的作用。
  他咀嚼着戴巧珊的前一句话,越理解,越惊讶:“所以你常常陷在各种戏里不出来,也是因为他心底里有这个愿望?”
  戴巧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人都有私心,在‘卷柏开花’这件事上,我的私心跟他的一样。我们都希望清醒和对方相处,但这不可能,我们……宋大夫,请您靠近我一步。”
  宋星文应声朝她挪了一步。但他发现,自己从提脚起,到离她更进一步的地方站定为止,这个过程中,戴巧珊的神情骤变。她就像看到厉鬼,浑身颤抖,脸唇发白,一手“嘭”地抓上露台边缘锈迹斑斑的铁花栏杆,仿佛在强迫自己不要尖叫着跑开。
  同时,她的眼睛在自动闭合,而她本人却在拼命地睁开它们。仿佛那是一层幕布,一旦合上就可能穿越到一个戏剧空间一般。而对于演员来说,戏剧空间,无异于真实的世界。换句话,戴巧珊在抵抗自己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本能。
  宋星文小心翼翼:“你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
  戴巧珊猛烈换气,眼睛里一颗颗地滚出泪来,但她坚持着一眨不眨。浑身发着颤,她还是尽可能压平声音答道:“有一个秘密……”她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把手指放在栅栏铁锈上磨,但好像这一点刺激并不能很好地“挽救”她。很快,宋星文眼看着她干脆抬起手肘,往她扎着纱布的肋骨上顶撞。伴随着她身体的猛一抽搐,她低低痛叫了一声。
  连宋星文都咬紧牙关,而她似乎对他的恐惧,因此降低不少。只见她微微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继续对他坦白。
  “从,10年前开始,后来,越来越厉害……”
  似乎每个字都要花掉她全身的大半氧气和力气,她一字一艰难地说:“如果有人对我……有强烈的侵入意图,比如说,想要攻击、利用我,或者……有亲密欲望的索求……不论多隐蔽,我都能感受得到……会非常害怕。如果他们碰到我,而我恰好不在别的角色里,我就会像掉进一个没有底的黑洞。再之后,就像做了个梦。梦里,总是在一处片场,有故事正在拍摄……我,入戏成了别人。”
  宋星文窘了一下。因为戴巧珊向来对他的触碰,包括眼下对他的存在,也同样忌惮。大概他一心想要对她的内部世界刨根问底——而这,的确也是一种“侵入意图”。
  他想要后撤一步,但又怕戴巧珊必须在这样的压力下才能获得通晓“两界”的觉知,他只好保持原地不动,眼睁睁看着她持续地在怖愄中挣扎。
  宋星文:“是什么样的片场,还有,拍的什么。”
  戴巧珊:“有时候我欠人很多债,不停地还他们钱;有时候我又成了义务劳动者,有做不完的服务工作。”
  宋星文费解地猜测着这两种状况:“能想起来对方是什么人吗?”
  戴巧珊摇摇头:“戏里的身份不确定。除了有段导参与的内容。”
  宋星文:“嗯,详细说说。”
  戴巧珊:“通常都是亲密戏,吻戏和床戏占大部分,也有单纯拥抱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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