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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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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让我亲自下去吗?”他盯着一名校尉,有十足把握能镇住此人。
校尉不安地咳了两声,“要不……我去外面找个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或者向知府衙门要名囚徒……”
“你是哪里的校尉?”梁秀容貌俊秀,略有几分妇人之姿,正因为如此,他更要时常显示冷酷无情,以免被人看轻。
“啊?”校尉越发心慌意乱,没听懂大人的意思。
“我问你是哪个衙门的校尉?”梁秀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锦衣卫……南司衙门,大人手下的校尉。”
“南司是做什么的?”
“南司……负责管理本卫军匠,与此同时,还要……还要暗中寻仙访道。”校尉声音越来越轻。
“你也知道这种事要暗中进行?”
校尉面红耳赤,只好道:“小人知罪,这就……这就带人下去。”
两名番子手听到“带人”两个字,脸上立刻露出惊慌之色,果不其然,校尉向他们招手,“准备绳索,咱们三人下去探洞。”
绳子都是现成的,先连成三条长索,然后分别系在三人腰上。
校尉看了一眼同僚,知道这次冒险没法推给别人,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对两名番子手道:“你先下,我随后,你殿后。”
本司镇抚就在旁边监督,番子手哪敢抗命,相反还要表现得很踊跃,同声应是,被指定打头的人深吸一口气,尽量多磨蹭一会,终于没法再拖延下去,向拽绳子的几个人说:“各位兄弟,我的命握在你们手里,拽紧喽。”
番子手双手抓绳,脚踩洞壁,慢慢进入深坑。
校尉没有多说,向镇抚大人拱手,脚踩深坑边缘,正要下去,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梁秀一惊,转身看去,校尉则是一喜,站在边缘不动,希望能有奇迹留下自己,打头的番子手却不知情,仍在慢慢下行,绳子一点点从地面数人手中溜过。
梁秀随身带着锦衣卫长官亲笔签发的公文,一进抚治衙门就下过严令,不许任何人到后院打扰他们公干,就算是知府大人亲临也不行。
所以他不明白,郧阳府还有谁敢来捣乱。
答案很快出现,果真不是郧阳府的人。
四十岁的左预名义上是锦衣卫百户,多年来却一直在东厂办事,或许是因为与太监们混得太久,他的下巴也是寸草不生,面部皱纹繁多,其中三四道又长又深,像刀疤一样刻在脸上,平添几分无情与凶恶。
他也带一队人马来到郧阳府,只比南司晚一步,衣服和靴子上沾满了尘土,像是刚从泥地里走出来。
左预有个习惯,喜欢歪头瞅人,与此同时左手扶着刀柄,一副随时都要抽家伙抓人的架势。
梁秀心中怒不可遏。
严格来说,两人都属于东厂派系,因此竞争颇为激烈,新上任的梁秀尤其需要这场功劳。
“左百户怎么来了?”梁秀皱眉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在东厂已经分得清清楚楚,我来郧阳府,你留在京城。”
百户比镇抚的品级低,所以左预要向梁秀拱手行礼,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恭谨之意,“情况瞬息万变,梁镇抚走后不久,东厂得到消息,说郧阳府这边比较麻烦,所以厂公派我过来帮忙。我是紧赶慢赶,可梁镇抚走得太快,我一直没追上。好在及时赶到,没耽误大事……”
梁秀走到左预面前,低声道:“别来这一套,你想方设法来郧阳府,无非就是要抢功。耽误大事?你不来最消停。告诉你,这里由我做主,你想抢功……”
左预指指梁秀身后。
“干嘛?”
“镇抚大人好像有点麻烦。”
梁秀恨透了手下的人,如果时间充裕,他会将南司整个调换一遍,现在却只能接受这群无能之辈。
他转过身,怒气冲冲地看过去。
被他指定的校尉已经远离坑边,腰上还系着绳子,一脸的惶恐惊诧。
“怎么回事?”
校尉指着入坑的绳子,它原本被绷得笔直,这时却软软地横在地上。
“到底了?”梁秀有点失望,如果坑底就这么深,似乎不会藏有惊喜。
校尉摇摇头。
“说话!”梁秀怒道。
“绳子那头……没、没有重量。”
梁秀几步走过去,向负责拽绳的几人道:“还等什么?”
几人急忙动手扯绳,其实一个人就够了,绳子一点都不沉。
绳子上来了,末端什么也没有,连绳结都被解开。
梁秀抓起绳头看了一会,“人呢?”
谁也没法回答,梁秀突然将绳头扔向被指定的校尉,“我不是让你下去吗?为什么你还站在这里?”
校尉没敢躲,任由绳子打在脸上,“我是想下去,可是……可是……”他指着掉在地上的空绳,觉得理由非常充分,用不着多说什么。
“下去,立刻下去,你要是上不来,我再换别人。”梁秀深感威严受损,必须加以挽回。
校尉没办法,只好慢慢走向深坑,快到边上的时候,向自己的番子手道:“你先下。”
“我不是殿后吗?”
“换你打头。”校尉一把将番子手扯过来,低声道:“养你不是为了给老子收尸,下去,我就在你后面。”
番子手直接受校尉掌控,哪敢辩驳,只好哆哆嗦嗦地往坑里下移,等他消失在黑暗之中,校尉再没有别的理由推搪,自己也拽着绳子慢慢入坑。
梁秀站在一边监督,目光扫来扫去,如果再出意外,他得继续派人下去。
被看到的人无不胆战心惊,暗暗祈祷进坑的两人能顺利完成任务。
左预也带来二十多人,都站在远处旁观,左预自己走过来,停在梁秀身边,“他们回不来了。”
“嘿,放心,南司人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他们尽职的时候。”
“锦衣校尉拿的是朝廷俸禄,是朝廷的人,不是咱们的……”
梁秀冷冷看向左预,“在京城,上头的大人们说的算,在这里,我说的算,不只是我的人,你和你的手下,该下去也得下去。”
左预摇头,“我和我的人都不会下去。”
梁秀微微眯起眼睛,“你这是抗命不遵,我会记录在册,回京之后交给厂公。”
东厂厂公尚铭是左预的顶头上司,也是梁秀的靠山,左预却不害怕,无情的脸上露出无情的微笑,“这就是厂公的命令。”
“什么命令?”
左预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过去,“厂公下令不准派人进坑。”
梁秀大惊,接信打开,快速看了一遍,脸色变得铁青,犹豫一下,向两伙拽绳的手下道:“把他们……”
话未说完,一条绳子突然落在地上,显然另一头已经没人。
“快拽上来!”梁秀不得不收回之前的命令。
软下来的绳子很快被拉出来,另一条则慢得多,其他人也上去帮忙,希望能救校尉一命。
梁秀向左预道:“你早有这道命令,现在才拿出来……”
“镇抚大人心情不好,我一找到机会就拿出来了,这里的人都能作证,镇抚大人别忘了记录在册。”
梁秀噎得说不出话。
还好第三条绳子一直保持紧绷,众人努力,终于将最后下去的校尉拽上来。
校尉没死,但也不算活人,身体基本完整,被洞壁擦出不少小伤。他晕过去了,只剩下极微弱的呼吸。
南司众人忙着救人,梁秀将左预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一块说出来吧。”
“我得到消息,此洞藏有至宝,但是需以三千活人献祭,镇抚大人带来的这点人好像不够。”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梁秀咬牙切齿地问,这本应是南司的消息,他却一无所知。
左预没回答,“这场功劳不小,一个人是吞不下的,不如联手合作,先凑足三千人再说。”
梁秀慢慢挤出笑容,“好啊,可是去哪找那么多活人献祭?这种事又不能公开进行。”
“别的地方不行,唯独郧阳府行,此地到处都是流民,落籍的只有一部分,还有许多尚未记入官府户册,对朝廷来说,他们是不存在的,凑三千人轻而易举。”
梁秀这回露出真正的笑容,“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左预拱手道:“南司寻仙访道的职责,很可能会在梁大人手里终结,这才是值得天下人佩服的事情。”
梁秀拱手还礼,两人相视而笑,全然不在意坑里的牺牲者与昏迷不醒的校尉。
此时此刻,他们真心实意想要联手共建奇功,五天之后,两伙人却拔刀相向,都不想再让对方多活一天。
第一百六十章 离远点
郧阳城还没有完全建成,到处都是缺口,几座城门倒是已经完工,巍峨高耸,崭新的青石透着沉重的威严,无声地提醒进出者,经过城门才是正途,从缺口混进来的人皆非善类。
胡桂扬等人最初就被困在这里,由于公文没有得到批准,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走过城门,直到抚治衙门里发生意外,才被请进城。
知府大人和守备大人不可能出城迎接一名锦衣校尉,等在城门口的接待者是一名刑房书吏,不知从哪里调来的,好像从没见过世面,见面之后只专注于一件事,将所有人的姓名都记下来,逐字确认,生怕有一点错误。
何五疯子急得想打人,书吏却不急不徐,对三名女子的姓名特意问了两遍,等他收起笔墨,天都快黑了,“请随我来。”
马匹已交还驿站,郧阳城不大,众人步行,很快就到了城西的抚治衙门,此地离知府衙门、守备衙门都不远,白天的时候站在街头就能望见,天黑时只能看见几只灯笼。
这也是城内仅有的几只灯笼,天刚黑,整个郧阳城已经安静得只剩下偶尔的犬吠,事实上,城里的居民多是军户与官吏、公差的住家,平民百姓极少,很多房子已经盖好,却是空的。
书吏对此有解释:“郧阳府的百姓附籍不久,良莠不齐,抚治大人计划逐一甄别之后再放进城来,还没完成就……总之这里就是抚治衙门,我奉命带你们到这里,别的事情不归我管,如果你们有什么需求,我可以转告给知府大人,尽量予以满足。”
胡桂扬看着黑乎乎的衙门,“吃饭、洗漱这些事情谁来负责?”
“呃……你们先住一晚,明天一早有人送饭送水。”
衙门里突然传来一声吼叫,书吏吓了一跳,身子一矮,迈步就要跑。
胡桂扬使个眼色,袁茂将书吏拦下,“别急着走,胡校尉还有话要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书吏快速说道,急着想走。
“我不问什么,只想让你替我带句话。”胡桂扬道。
“好好,胡校尉请说,我一定带到。”
“明天上午,我会去衙门拜见知府大人,如果守备大人也在,那就更好了。”
“是是,我明白,明天上午,衙门……”书吏一得空就跑,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这里是鬼宅吗?把他吓成这样。”
何五疯子说者无意,其他人却是听者有心,樊大坚马上道:“不可乱说,此宅阴气颇重……张五臣,你觉得呢?香炉能算出什么吗?”
张五臣脸色极差,“香炉没反应……刚才是什么东西在里面吼叫?”
“当然是人。”袁茂没那么害怕,“东厂和南司的人都在里面,有点小矛盾,咱们就是过来调解的,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我与南司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一块进去吧。”胡桂扬更不怕,当先走向大门,其他人随后。
“刚才忘了,应该要只灯笼。”袁茂道。
别的衙门都点着灯,只有抚治衙门里外漆黑一片,不过看刑房书吏的样子,袁茂即使开口索要,灯笼也得等到明天才能送来。
衙门的格局都差不多,大门以内是仪门,进去之后是大堂,抚治的职责并不繁杂,所以没有二堂、三堂,再往里走是中院、后院,屋宇众多,建得颇为气派,却没有灯,更看不到人。
大堂本是威严之地,这时却显得阴气沉沉,众人都不自觉地轻手轻脚,生怕惊扰到不该惊扰到的东西。
袁茂本来不是很害怕,这时也有点心慌,“胡校尉,我先进去通报一声吧。”
“不用。”胡桂扬穿过大堂,向着空荡荡的中院喊道:“南司、东厂还有活人吗?”
这一嗓子没喊出更多活人,倒将身后的几个人吓得脸色骤变,樊大坚急忙道:“我的爷,小点声,我知道你不信鬼神,可是多少留点敬畏吧。”
“这里阴气这么重,当然要用阳气驱逐一下。”胡桂扬不肯压低声音,“袁茂,点火。”
“这里没有灯烛之物,拿什么点?”
“大堂里有的是木料,都能用来点火,起码不用摸黑,还能吓唬鬼。”
袁茂还没动,何五疯子先去拆掉一张椅子,试了一次,发现不好点着,又去大堂里各处搜罗,竟然找到一盏油灯,他一心想点火把,直接将油倒在木头上,这回很容易点着。
火光虽然不是很亮,众人却都感到心里一松,于是纷纷找来木头,很快就有了五六支火把。
“去后院。”胡桂扬道,语气轻松,好像是在带领众人夜游赏景。
钱贡举着火把走来,“那个胡校尉,我们几个就不陪你进去了,在这里等你。”他的三名随从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胡桂扬笑道:“老钱害怕了,好吧,你们几人要是觉得这里安全,就留下,其他人跟我去后院。”
张五臣马上道:“我也留下,我不会武功……”
“你不行,我去哪你就得去哪。”胡桂扬带头往前走,张五臣不敢不跟随。
闻不华也被带来,双手被紧紧捆在身后,留出一截绳子,由赵阿七牵引,一路上没说过话,这时突然冷笑一声,“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了?是什么时候了?”赵阿七马上问道,见闻不华拒绝回答,一拽绳子,“就会说怪话,我们若是出事,你也跑不掉。”
人都走了,大堂里只剩下钱贡与三名随从,越待越感到恐惧,一名随从颤声道:“咱们……”
“好,听你的。”钱贡立刻接道,举着火把去追前面的人。
通往后院的门板已被拆掉,不知所踪,倒是免去一个麻烦,胡桂扬没拿火把,第一个进去,停下脚步,笑道:“原来都在这里,刚才怎么没人吱声?”
现在也没人吱声。
后院一角站着数十人,围成几圈,全都面朝圈内,像是在围观什么,听到后面的声音,没一个人做出反应。
胡桂扬身后的人陆续进入后院,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心里多少都有些惊恐,同样没人敢于靠近。
“不是说东厂与南司大打出手吗?”胡桂扬问道。
袁茂也很糊涂,“知府吴大人这么说的,他说东厂与南司的人到来不久就将抚治衙门里的人都给撵走,只允许每日送饭到大门口,昨晚突然传出打斗的声音,今天早晨大门口多了两具尸体……”
“镇抚梁大人在吗?我是癸房校尉胡桂扬。”
还是没人回应。
“你们留在这里别动,何五疯子跟我去看看。”
“我跟你去。”赵阿七抢先道,将手里绳子交给何五疯子,换来对方的火把。
自从发现胡桂扬的武功未必高强之后,赵阿七一直表现得比较冷淡,这是第一次表现积极,胡桂扬没说什么,带着他走向沉默站立的那群人。
闻不华又说一句:“是时候了。”
何五疯子晃晃拳头,“是时候揍你一顿了。”
闻不华并不看他,“你们都欠我一个道歉。”
胡桂扬已经走到那些沉默者身边,借助火光,他认出了梁秀,还有几名眼熟的南司校尉,其他人则比较陌生。
这些人中间就是那座传言中的深坑,站在人群外只能看到坑口。
梁秀站在最外一圈,胡桂扬走到他身边,拱手道:“梁大人。”
梁秀用余光看了一眼胡桂扬,双唇几乎不动地说:“离远点。”
胡桂扬退后一步,“够远吗?”
梁秀不吱声了,呆呆地看着前方。
胡桂扬到处看了看,同样是最外围,离梁秀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名四十余岁的锦衣校尉,服饰与神情都与其他人不同。
胡桂扬走过去,拱手道:“阁下是东厂左百户吧?”
那正是左预,他用同样的方法警告道:“离远点。”
胡桂扬又退一步,向赵阿七小声道:“待会……你看什么?”
赵阿七举着火把,死死盯着胡桂扬的腹部。
“伤口又流血了?”胡桂扬低头看去,没发现异常,也不觉得太疼,“赵历行。”
听到自己的名字,赵阿七一愣,随即回过神来,面带惊喜,小声道:“师兄,你感觉到了吗?”
“我就感觉到你越来越古怪。”
“不是我,是你身上的玉佩,它们……它们有变化!”
胡桂扬又退后两步,从怀里摸索出一枚玉佩。
这是一枚红点很小的玉佩,只在中间位置有一块,不知是因为火光照耀,还是别的原因,它似乎在闪动。
“感觉到了吗?”赵阿七激动地问。
胡桂扬多看一会,“红色在扩大?”
“没错,红色就是金丹。师兄,咱们找到了,真的找到了,这一趟没有白来。”
胡桂扬收起玉佩,再次看向人群中间的深坑,依然一无所觉。
离深坑最近的一名番子手打扮的人突然发出吼叫,随后愤怒地说:“太吵啦!”
番子手转身,大步走出人群,直奔手持火把的赵阿七,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
赵阿七不怕打架,早将火把交至左手,右拳还击。
他击中了番子手,番子手也击中了他。
砰砰两声,番子手没动,赵阿七被击飞了,火把脱手掉在地上。
刚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不久的赵历行,竟然被一个无名无姓的番子手一招打败,他自己无法相信,胡桂扬以及站在门口的众人都没法相信。
番子手看向胡桂扬,怒气还没发泄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落玉
胡桂扬站立不动,与其他人一样,目光转向深坑,似乎也在静静地吸取什么东西,站在他旁边的番子手脸上怒容稍减。
被一拳击飞的赵阿七翻身而起,随手扔掉火把,大踏步走来,嘴里骂骂咧咧,“我是赵历行,赵历行!你没听说过老子的名号?”
赵阿七坚信名气与脾气互为一体,名气增长,脾气自然也该增长,所以从前的赵阿七能忍,今天的赵历行则不能忍。
番子手也不答话,上前迎战,两人乒乒乓乓地又打在一起,彼此恼怒,将学过的拳脚功夫几乎忘得一干二净,你一拳我一脚,与街头无赖打架几乎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两人的力气都大得惊人。
互抡七八拳之后,赵阿七明显落于下风,嘴上还不老实,手上却是守多攻少,心里更是惊疑不定。
“有完没完?”里圈又有一名番子手怒喝一声,几步跑来,挥拳参战,不分敌我,既打赵阿七,也攻自己的同伴。
“能不能安静点?”这回开口的是一名校尉,地位比番子手高,却不以势压人,同样用拳头说话。
参战的人越来越多,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站在门口的诸人目瞪口呆,尽量躲远一些。
这些人当中没有知名的武林高手,也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招式,可是一拳一脚都有裂石断壁的力量,虎虎生风,随便一人用力跺脚,地步就会微微颤动。
酷爱打架的何五疯子也不想参与这样的战斗,“他们还是人吗?”
“胡校尉站在那儿干嘛?快回来啊。”樊大坚踮脚说道。
胡桂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也中了邪,被深坑完全吸引,他不动,也没人来打他。
深坑周围很快只剩寥寥几人。
胡桂扬在用余光偷偷观察梁秀与左预,这两人站在最外一圈,却一直没有参与战斗,但是脸色变换,明显是在强忍怒火。
又等一会,胡桂扬迈步从两位大人中间走过去,来到坑边,向下望了一眼。
坑里本来就漆黑一片,在夜里更是黑得如同千年深潭。
胡桂扬什么也没看到,却觉得心脏猛然一跳,紧接着更剧烈地一跳,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随之而来的是鲜血上涌,头晕目眩。
胡桂扬大吃一惊,急忙连退数步,心脏逐渐平复,腹部疼痛加剧,伸手摸了一下,伤口渗出不少血,渗透绷带,摸上去潮乎乎的。
“你学过火神诀吗?就敢离丹穴这么近。”左预冷冷地说,他对胡桂扬了解不多。
“管他做什么?让他献祭岂不更好?”梁秀对这位名义上的下属久已不满。
“就他带来的几个人,献不献祭有何区别?当务之急是静下心来服食更多金丹。”
“乱成这个样子,怎么服食?而且这个胡桂扬最爱捣乱,他一来就惹事,不如早点除掉。”
“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是镇抚,你得听我命令!”
“哈,芝麻小官,也敢说此大话……”
最后两个保持镇定的人也打起来。
胡桂扬吃惊地看着南司镇抚梁秀,状如妇人的上司,拳上的力气竟然丝毫不弱于他人。
胡桂扬伸手入怀,拿出装有玉佩的小包裹,包裹没系,很容易打开,一共十枚玉佩全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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