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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情玄铁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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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在微笑,但贞贞看得出来,他笑得很苦很涩。

他们回到房里,贞贞就焦虑地拉着他的手,用眼睛询问他,究竟又会发生什么祸事。

他们一直努力想躲避灾祸,但看来他们好像永远也躲避不了。

高欢轻轻拥着他,柔声道:“贞贞,咱们又该搬家了。”

贞贞的身子一下僵硬。

高欢道:“贞贞,李大哥能找到我们,紫阳洞、铁剑堡的人也一定能找来的。咱们斗不过他们。”

贞贞轻轻挣开他,缓缓坐到床上,神情凄然,泪花在眼中闪烁。

高欢在心里叹着气,坐到她身边,悄声道:“等李大哥从洛阳回来之后,咱们就马上搬走吧?”

贞贞无言地点点头,猛一下又扑进高欢怀里,哭得直抖。

高欢爱怜地抚着她的肩头,心里充满了歉疚。

他知道,要贞贞放弃这里的安宁温馨的生活是残忍的,贞贞实在不是一个好动的女人。

但他们又必须要尽快搬走。他不想再让贞贞受到半点伤害,他也不想再伤害自己。

他之所以要搬走,还因为李殿军已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他躲在汴梁,而他又的确不想让别人知道。

如果别人知道他就躲在汴梁开着茶馆,知道他就是昔年天下第一冶剑名家惟一的传人,他将永无宁日。

很不幸的是,已经有人知道了。就算这个是李殿军,是他的恩人,他已不得不早作打算。

江湖本就是个什么秘密也很难保持的地方。既然李殿军可能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躲在这里,那么别的人也可以知道。

可高欢一直没弄明白,李殿军最怎么知道他躲在这里的。知道他身世这件事,他倒不是很吃惊,毕竟在北京时慕容飘认出了他。

贞贞还在无声地抽泣着。

高欢柔声笑道:“贞贞,我知道你有件事一直瞒着我,对不对?”

贞贞身子猛地一颤,抬起了头。

高欢面上露出最温柔最开朗的微笑,好像他根本就不为任何事操心似的:“你是不是想突然生出个小贞贞来,让我大吃一惊?”

贞贞的脸在刹那间变得血红。她的心很快就被惊讶、被自豪、被幸福占满了。她骄傲地看着他,嘴唇撅得老高老高。

高欢俯下头,轻轻在她柔唇上亲了一下,笑道:“为了咱们的小贞贞,咱们再乔迁一次,这次咱们要找个很美很好的地方,让小贞贞一出世就远离苦难。”

高欢的神气感染了贞贞,她很快忘记了恐惧和不安。

她确实已怀上了他的孩子,可她不好意思告诉他。她等着他自己来发现。可没料到他竟早已什么都知道了。

贞贞红着脸儿,牵着他的手,牵到她微微凸起的腹部。

她有理由得意,有理由骄傲。她应该自豪。

高欢抱起她,一阵狂吻,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吻得她把什么都忘了,只想着他,想着和他一起再次共同享受他们那妙不可言的神秘和快乐。

高欢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悄笑道:“我们下午就不做生意,好不好?”

贞贞点头。

偏偏在这时候,门口有人敲门:“郭老板,郭太太,这么早就关门了?”

是那边酒店赵老板去年半路讨来的那个烂货四姐儿。

高欢不想理她,贞贞更不想让他理她,贞贞一向就看不惯四姐儿在高欢面前的浪劲。

偏偏这四姐儿不识趣,敲门敲得更响了:“郭老板,我是四姐儿呀!家里茶叶没了,老赵让我来买点。开门呀!”

高欢叹了口气。

碰上四姐儿这种不识趣的浪女人,最好是躲开,实在躲不开的时候,惟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把她打发走。

四姐儿一向就打扮得妖娆,今儿打扮得就更出格:红绫子小褂,大红的石榴裙,赤足蹬着双红缎子软鞋,袖口卷得高高的,露出大半截雪白粉嫩的胳膊,腕上的几只翠玉镯子叮叮当当的,耳垂上坠着两只极大的金耳环晃啊晃的,映衬着她的雪肤樱唇。

她的打扮大胆、鲜明,充满了一种火辣辣的韵味。

高欢一向对她没什么好感,他觉得这女人好像太随便了点,太大胆了点,脸皮也实在太厚了点。

但他能忍受。他四年多的苦修功夫没有白搭,他已经忍受许多在旁人来说根本忍受不了的事。他对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

假如他知道她就是阮硕,她在这里卖酒是有目的的。

而且她的目的极大地伤害了他,他还会对她客气吗?

只可惜他不知道。他根本就不认识阮硕。他只认识“四姐几”。

四姐儿斜乜着他,似笑非笑,水汪汪的桃花眼似乎会说话,弯弯长长的眉毛像是能勾魂:

“哟,怎么隔这么长时间才开门?是不是忙里偷闲和郭太太练角力玩呢?”

高欢淡淡地道:“赵太太取笑了。今儿过端午,我们想好好过个节。”

四姐几掩口浅笑,似喜还嗔地膘着他,娇声娇气地道:“哟,跟嫂子也打马虎眼?嫂子这双眼可是火眼金睛,一看就晓得你是刚从郭太太怀里爬起来。”

高欢还没说话,贞贞已猛一下拉开房门,怒视着四姐儿。

四姐儿却似刚才什么话也没说过似的朝贞贞笑了笑。

娇声道:“郭太太起来了?我来找郭老板买点好茶叶。家里没茶叶了,老赵又来了什么朋友,就打发我来了。郭太太,你忙你的,外面有郭老板就行了。”

贞贞已气得脸儿发白。高欢连忙过去扶住她,将她扯回床上,悄声道:“跟她这种村妇生气多不值?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我去打发她,马上来陪我的乖贞贞。”

贞贞仍然很生气,但已不似刚才那么厉害了。高欢在她唇上深吻了一下,拍拍她的脸儿,走出房门,将房门带上了。

四姐儿还在絮叨:“郭太太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赶紧给她请个大夫瞧瞧吧!年轻时有病就要赶紧治,要不留下点病根,老了就麻烦了。”

高欢只作没听见她在说什么,选最好的茶叶包了二两递给她,淡淡道:“赵老板和客人一定等急了,赵太太请回吧!”

四姐儿嘻嘻笑道:“急死才好呢!那老厌物老犯骚,本事又不济,我要不偷着打点野食,只怕早就饿死了。”

高欢已走到大门口,拉开门,客客气气地道:“赵太太,请。”

四姐儿却不动窝:“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我说小郭呀,今儿晌午来你家吃饭的那个男人是谁呀?我怎么以前不曾见过他呀?”

高欢淡淡道:“请回,赵太太。”

四姐几终于开始挪步子了,一面扭啊扭地往门口走,一面咂嘴:“啧啧,急着赶我走,好上床搂媳妇。你们年轻人呀,该顾惜点自己的身子骨,这种事太频了,对你们男人可没什么好处哟。”

高欢不理她。

四姐儿咂着嘴儿扭到他身边,好像准备跟他真正来一回“擦身而过”。高欢后退半步,让开了。

就在她走过他面前时,他听到了她蚊蚁般的低语;“李殿军是在暗害你。要想知道内情,今晚到我家后门找我。”

高欢刹那间怔住——她怎么知道李殿军?她为什么说李殿军是在暗害他?她究竟是个什么人?

四姐儿早已咯咯笑着扬长而去。他回过神来想找她再问问时,她已快走到酒店了。

慕容飘和水儿在远处注视着小茶馆门口所有的动静。

他们看见阮硕花枝招展地敲门进去了,又看见她笑嘻嘻地从小茶馆里扭出来,他们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高欢那副客气中透着无奈的神情。

看样子高欢根本不知道“四姐儿”的真实身份。

水儿叹道:“我现在已经很有点同情高欢了。被人蒙在鼓里,还千恩万谢的,实在是太可怜了。”

慕容飘道:“他现在大概已经从‘鼓’里探出头来了。”

水儿道:“怎么了?”

慕容飘悠然道:“你以为阮硕去干什么?真是为了买茶叶?”

水儿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阮硕是去向高欢透漏消息了?”

“不错。”

“可她没理由这么做呀?”水儿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样岂不是把她自己也给卖了。”

慕容飘淡淡道:“女人经常出卖自己,岂非很寻常的事?”

水儿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慕容飘的话,已经深深刺伤了她的心。

她原来并不是容易受伤的女人,可最近十几天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变得越来越多疑,越来越爱吃闲醋生闷气,越来越多愁善感,越来越容易受伤。

慕容飘本就是个浪子,浪子说的话,大多都充满了讥诮的意味。她原先不仅不在乎,反而挺欣赏的。

可自打她决定要跟他“过日子”之后,她就在乎了,不仅在乎,而且在乎得很厉害。

她尤其不能容忍他用这种刻薄的语气数落淫荡的女人。

原因很简单,她以前也曾经是个风流成性的女人,她也曾为了许许多多的目的将自己的肉体出卖给各种各样的男人。

现在他又在说这种话。她气得要命,恨得要命,恨他也恨自己。

她想哭。

慕容飘却根本没注意她的神情,他还在打量那个小茶馆,也搜寻着他认识的武林人物。

聪明的人都已经走了,跟踪李殿军去了,比如柳晖,比如韦沧海和他的部下,比如无心夫妇、天风道人,比如各武林世家和七大剑派的精英,比如关啸、巴东三、黑明、杨雪。

也有人留下来没走。

留下来的人一看就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一类,一个一个满脸凶相,除了好勇斗狠,什么都不懂,根本不会玩心术。

当然,也有聪明人留下来没走,但不多,比如他慕容飘,还有他的“克星”水儿。

他转头看了看水儿,顿时吃了一惊——这平日蛮横冷傲的浪女竟然在流泪,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他想问她怎么了,她根本不理他,扭头就走,走得相当决绝。

她以前可是半步也不肯离开他的呀!

慕容飘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她了,他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走开,竟一时不知是追她好,还是不追好。

第二十章 疑惑

去,还是不去?

高欢拿不住主意。他不愿怀疑他的恩人李殿军,如果他去了,听了四姐儿许多对李殿军不利的“闲话”,那他就真不知该怎么好了。

如果他不去,或许就错过了一次获得“真相”的机会,而“真相”对他来说,现在尤其重要。

不管怎么说,李殿军居然知道他躲在这里,而卖酒的四姐几居然认识李毅军,就是两件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

高欢皱着眉头,踱过来踱过去,就是拿不定主意。

贞贞也已感觉到了他的烦燥不安,抱着小白乖乖地坐在床上,焦虑地注视着他。

凭直觉,她猜测刚才四姐儿一定偷偷跟他说了些什么很重要的话,否则他不会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的。

四姐儿会对他说些什么呢?

高欢终于停止了踱步,将她扯到桌边,提笔写道:

“四姐儿临出门时,悄声告诉我一句话——一李殿军是在暗害我们。”

贞贞愕然摇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但高欢看得出,她很震惊——

她半晌才写道:“她那种人的话怎可相信?”

高欢叹了口气,又写道:“我也不想相信,可有两件事我想不通。李殿军怎么知道我们躲在这里?四姐儿怎么会认识李殿军?”

贞贞“写”不出话来了。

高欢勉强笑道:“这件事你根本不必担心,我本不想告诉你的,怕你心烦,伤了身子。我也希望四姐儿是胡说八道,这件事就由我来办好了。你就别担心了。”

贞贞写道:“我还没那么娇贵。”

高欢将写了“话”的纸烧了,将她从桌边抱起来,柔声道:

“你怎么不娇贵,现在你是最娇贵的了。”

他抱着她轻轻躺上床,用欢快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悄笑道:“我要你把所有的烦心事都忘掉,足吃足喝,养得白白胖胖的,好生小贞贞。”

她知道他是在逗她开心,她知道他的心情一定很坏。

老天,为什么他们不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呢?为什么总有灾难降临到他们头上呢?

慕容飘想找水儿,可找不着。

他回客栈问伙计,伙计说没有见她四来,他只好满大街转悠,挨个儿饭馆酒楼找过去,找得一头大汗。

这姑奶奶也不知是躲到哪里去了。

找到起更的时候,慕客飘实在找不动了,他觉得身心皆疲,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于是他就真躺下了,就躺在一堵断墙下面,不想动了。

他忽然间觉得很有点伤感。

这里很僻静,断垣残壁,杂草丛生,连白天都少有人来,到晚上就更幽静了。

这里的萤火虫真多,成群结队的,装扮着无月的黑夜。

这里的草虫叫得真响亮真欢实。在慕容飘的记忆中,除在很小的时候听过虫鸣外,长大后就好像没听到过了。

几只小蜘蛛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他没有理它们,两条小蛇从他脚上慢慢滑过去,他也没惊动它们。

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平静地呼吸着,默默看着天上的繁星和地上的萤火,听着草间的虫鸣和极远处隐约可闻的人声。

他什么也不想。他不愿去想,他懒得去想。

可他毕竟还是觉得伤感。

而且他只能躲在这里一个人偷偷伤感。在别人面前,他惟有讥诮,惟有满不在乎。

因为他是浪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都快睡着的时候,一阵锐急的衣袂破空声忽然响起。

慕容飘睁开眼睛,看见两条黑影流星般从远处飞了过来,在他前面的一堵断垣上戛然停住。

就连慕容飘这样以轻功名世的高手,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的轻功确实不错。

能将轻功练到这种境界的人,当然不会是无名之辈。

慕容飘着不清这两个人的相貌,他只看见淡淡的两道青光闪过,两柄剑已出现在他们手中。

左边那高个子低喝道:“你看这里如何?”

右边那位矮个子冷冷道:“这里不错,是杀人的好地方。”

高个子道:“我们就在这里一决高下,胜者拥有姓高的,败者立即退出争夺。”

“姓高的?”慕容飘心中一懔,“难道他们是在争高欢?”

他想了想,不禁哑然失笑——这二位自说自话的功夫,实在比轻功更出色。

天下有多少高手想抢高欢,哪里轮得着他们?

高个子矮个子已经开始比剑了。

慕容飘只看了几招,就已看出这两个并不是在比生死,而是比剑术、拼内力。

他们的招式都光明正大,他们的姿势都非常漂亮大方。他们好像不是在斗剑,而是在跳舞。

只有出身武林世家或七大门派的名人,才能练成这样的剑术,这样的身法步法。

并不是说他们的剑术只是花架子,他们只不过很巧妙地将非常实用的真功夫化进他们美妙的招式中去了。

慕容飘已经认出他们是谁了。

高个子是华山剑派的掌门人灵岫道人,矮个子是峨嵋剑派的掌门人苦铁和尚。

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出现?

难道他们耍一回“回马枪”?

看他们兢兢业业的样子,这场比剑没半个时辰分不出高下来,慕容飘可没心情躺在这里观剑半个时辰。

慕容飘轻轻一咳。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懒洋洋地笑道:“二位慢慢比剑,在下要先走一步。失陪。”

高欢还是没拿定主意。

贞贞轻轻叹了口气,打着手势问他是不是四姐儿要他晚上去一趟。

高欢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贞贞微笑。

高欢眨了半天眼睛,才苦笑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贞贞示意他去看看。

高欢道:“你放心让我和她单独呆在一起?”

贞贞又微笑。

她相信他。

慕容飘又回到了客栈。

客栈离高欢的小茶馆不远。他定的房间恰巧可以从窗户里监视小茶馆四周以及赵家酒店周围的动静。

他推开门,就看见了水儿。

水儿乖乖地坐在床上,模样很柔顺。

慕容飘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但面上仍旧淡淡如水:

“吃过了?”

“嗯”

慕容飘不再理她,径自拖条凳子坐到窗前朝外面看。

水儿坐在那里一直没动,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良久,慕容飘回头,淡淡道:“你还在?”

水儿还是“嗯”了一声。

慕容飘已有点沉不住气了:“一下午你到哪儿去了?”

水儿幽幽一叹,轻轻道:“我还能到哪里去?”

慕容飘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水儿浅浅道,“只不过又做了回本行生意。”

“本行生意?”

“嗯”

慕容飘忍不住追问:“什么生意?”

水儿叹道:“像我这种女人,除了卖卖自己外,还能有什么生意可做?”

慕容飘一怔,热血涌上了脸,拳头也一下捏紧了。

许久,他才松开拳头,他的脸也异常苍白。

他不再朝她看,就好像这屋里根本没她这个人。

他看的仍然是窗外。

三更刚过,高欢走出了小茶馆。

五月初的夜,温凉如水。高欢走在温凉如水的夜色中,隐隐感觉到了从四面的黑暗中逼过来的危险的杀机。

杀气。杀机。

天晓得黑暗中有多少杀人的好手潜伏着,等着他走出来,等着他走进布置好的陷阱,等着要他的命。

高欢有些迟疑。他不知道是该退回去,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更觉得震惊和恐惧。

为什么在他家四周忽然间就布满了杀手?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会全都知道他躲在这里?这和李殿军今天突然来访会不会有关?

他们想做什么?

高欢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还是咬咬牙,毅然走向赵家酒店的后门。

他必须弄清真相。

慕容飘清清楚楚地看见高欢走进了那条小巷,他也清清楚楚看见了有几个夜行人正向高欢靠近。

他还看见了三条黑影鬼鬼祟祟模向小茶馆。

慕容飘为这些人愚蠢暗暗叹息。

这时候一声叹息在他耳边响起:“你不想跟我讲话?”

慕容飘不理她。

“你也不想问问我下午把自己的身子卖给谁了?”

慕容飘还是不理她。

水儿不作声了,慕容飘正待收敛心神观察窗外情况的发展,水儿已从后面抱住了他。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

慕容飘还是坚决不理她。

高欢还没走到赵家后门,就已觉察到了四周有人向他逼近。

高欢站住。

他的手心已沁出了冷汗。他不知道向他逼近的是些什么人,但他已听出来者一共有十一个。

前面四个,后面三个,左右墙上各有两个。

在墙上潜行的人显然运用了极高明的蛇行术一类的功夫,前堵后追的七个人有三个轻功似乎相当不错,另外四个练的是下盘功夫,步履沉重有力。

他该怎么办?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应付这十一个人。这十一个人中,已有四个开始发动了。

雷霆一击,迅若闪电。

高欢在刹那间已准备出手。

但他没有动,一动都没有动。

最先发动的四个,是蛇行在墙头的那四个。

剑气嘶鸣。

慕容飘猛地一颤,但马上就放松了。

水儿亲着他的后颈,呜咽道:“我哪里也没去,我一下午都跟在你后面,我··…”

慕容飘还是没说话,但已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嘶鸣的剑气在他头顶上空爆响,划破了寂静的夜。

高欢没有动,是因为他忽然间发现,墙上那四个并非是对他出手。

左边墙头的两个人闪电般冲向他前面走过来的四个人,右边墙头上的两个人应付的是走在他身后的那三个。

这么说,他不过是误打误撞闯进了人家厮杀的中心?

或者说,头顶上的那四个人是在暗中保护他?

厮杀乍起即停。

几声凄厉低沉的惨叫过后,就是一阵沉重的重物倒地声和凄清苍凉的兵器落地声,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奔来,又飞快离去。

然后是死寂。

若非小巷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高欢几乎都要以为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高欢怔了半晌,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慢慢走到赵家后门,举手轻轻敲了几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

四姐儿探出头,左右望了望,悄声道:“进来吧!”

屋里灯已熄灭。

慕容飘和水儿仍然站在窗前观察着大相国寺附近的动静,不同的是她已站在他身前,懒洋洋地仰靠在他怀里。

她真的整整一个下午都在他身后,她就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尽心尽力找她,看看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现在她已心满意足。

她要好好补偿他,她要让他深信她值得他苦苦寻觅。

慕容飘忽然轻轻道:“他进去了。”

水儿其实一直闭着眼睛,却“嗯”了一声,涩声道:

“我看见了。”

慕容飘道:“不知道阮硕会对他讲什么。真想过去听听。”

水儿又“嗯”了一声。

慕容飘道:“偷袭小茶馆的三个好像也吃了不小的亏。

刚才掩过去的几个人,悄无声息地将其打倒背走了。”

水儿仰起脸儿,掀起唇去亲他下额。

慕容孰轻轻抚着她:“看起来有人在保护他们。你认为谁在保护他们?”

水儿才不管呢!她的心被那种慢慢滋长的欲望涨得满满的……

第二十一章 蛇蝎美人

他的左手在四姐儿手里。

他刚迈进门,就被她抓住了左手。他本能地挣脱,刚想说话,四姐儿已悄嗔道:“别说话,老不死的刚睡下,吵醒了他就麻烦了。”

高欢只好不作声。四姐儿伸手牵他时,他就没有再挣。

四姐儿的手热乎乎的、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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