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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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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些鲛人又回来了么?……那个沉睡海底的国度。
“饕餮,你,你快看!”手臂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他身侧的那个女孩指着前方虚空里的某一处,声音微颤,“那里!”
“怎么了?艾美?”总裁宠溺地低下头,顺着少女的手指看过去,忽然笑了起来:“真好看。”
外面的雨中,飞舞着无数的精灵。
那些虚无的精灵没有翅膀,却有着深蓝色的长发和鱼一样的尾巴,仿佛传说中的美人鱼。
大雨将这个世界湮没,而这些海的精灵仿佛苏醒了一样,从深蓝色的海底浮出,升上天空,在繁华的城市上空成群结队地舞蹈。
她们手牵着手,一起唱着普通人听不见的美妙歌曲,宛如天籁。
在歌声中,一个透明的灵魂从万丈高楼下浮起——赫然是刚才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年轻女子的脸。那个灵魂仿佛挣脱了凡俗的躯体,升腾到高空,被簇拥着一起舞蹈。
然后和那些精灵一起,去向远方。
那个叫做艾美的少女急了,用力拉着他:“那是什么?饕餮,你也不管管?”
“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饕餮,”陶少泽微笑起来,摸着艾美的头发,低头咬着她耳朵,“管什么?这个事情不归我管啊。反正也没人看得见,是不是?”
“可是、可是……它们勾走了活人的魂!”艾美跳了起来,却被陶少泽不动声色地制止。
旁边所有女职员看着总裁和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亲密,个个暗地里咬牙切齿:这样一个丫头片子,姿色平平,身段都尚未长成,毫无女人的风韵。难不成总裁是个罗丽控,就爱这种青涩少女?
“Lydia!Lydia!”人群忽然散开,一个青年踉跄冲到,扑到窗口看下去,原本英俊的脸因为震惊而变得惨白。
“Johnson,你怎么才来?”经理皱眉,不满,“Lydia都跳楼了,你去了哪里?报警了么?”
想来这个Johnson平日里人缘也不如何,此刻周围所有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讨伐这个负心人。特别是女同事,个个眼里都带着鄙夷和痛恨,言辞尤其尖刻。本来已受重击的人,几乎在众口一词的讨伐里崩溃。
“我、我……”那个人想说什么,然而一低头看到万丈高楼下那一点依稀的红色,瞬间仿佛被击倒,再也说不出话。膝盖一软,扶着墙缓缓跪倒。
半空里那些飞翔着远去的精灵,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到来,一齐回过头来。
领头的精灵看着百丈高楼上那些人,碧色的眼睛里陡然有光芒一闪。
“你看到了么?”旁边有同伴低低惊呼,指着大楼顶上的人,“织梦者!那里竟然有一个织梦者?”
那个精灵凝视着远方,叹了口气:“是啊……可惜,身边却有一只饕餮——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就是‘一切罪恶的守护神’。现在还惹不起。”
“还是先回去罢。”领头的精灵转身,“回去问问王,该怎么办?”
Lydia的脸在雨中变得透明而模糊,微微一动,张了张口,似乎想对着生前的恋人说什么,然而那些精灵手牵着手围着她,片刻不停地将她带向远方。
Johnson眼里陡然有痛楚的神色,不知不觉将身子向外更倾斜了一些,看着百米下恋人的尸体,神情恍惚地伸出手去。
“小心!”旁边的人没发现异常,而陶少泽则是发现了异常也没兴趣管,只有那个叫艾美的女孩直跳了出来,来不及分辩,一把揪住了Johnson的领带,将上半身已经全然探出去的人用力拉了回来。
“好险啊!”艾美惊魂未定。
虽然被一下勒得脸色苍白,然而对面人的脸却是木然的,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悲哀击溃,完全没有感觉到刹那间已经是从鬼门关回来了一趟。
楼底下,已经有警车呼啸而来。
“走吧走吧,大家继续happy。”对着这种人间惨事,陶少泽却一直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拉着艾美转过身去,对着大区经理一点头,下巴一扬,又对着Johnson,“你,先留下和警方交涉——还有他。把这件事尽快搞定。我不想公司今年一开春就遇到警察。真是触霉头。”
经理在旁边脸色煞白的唯唯诺诺。
“警察来了,那个人会不会有麻烦?”艾美尤自不放心,看着失魂落魄的Johnson,“他不是坏人——我看得出来。这不关他的事啊!”
“whocares?”银发男子耸耸肩,根本懒得理睬,只是自顾自的返身握起了酒杯,殷红的液体荡漾着,“让他们去乱好了,别管。我们玩我们的,小美。”
“哼。”艾美恼怒起来,甩开他的手,“你这只死山羊!”
陶少泽白了她一眼,干脆施施然走开,和旁边凑上来的年轻美女搭起话来,半开玩笑地安慰着这些受了惊吓、如梨花带雨一样的下属。然而眼里带着一丝隐秘的恶意,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是如何受宠若惊地在他面前邀宠献媚——这些丑陋的人类啊……
艾美再度从大厅里溜了出去,去走廊那一头看热闹。
警察已经来了,在一旁拉起了警戒线,询问着那个目击者,以及大区经理和Johnson的口供。旁边围了好一些看热闹的——原来,号称国际顶尖机构的四海财团里,也有这么多无聊人啊。
她感叹着,吸着奶昔在一边游荡,支起耳朵。
“我、我怎么会甩她?其实,是她先提出的分手。”应该是镇定下来了,Johnson终于把话说的连贯,脸色依旧苍白,“她的态度很奇怪,也很坚决……说什么和我不是一类人,她要回到故国去找她的同伴——”
旁边有熟识的同事插嘴:“可她分明是本地人啊,回什么故国?”
警察皱起了眉头,记录着:“那么说来,她的精神出了一点问题,是不是?”
如果这样,倒是很容易就结案了。
然而Johnson却是坚决地摇头:“不,她思路清晰,说话也有条理——完全不像精神异常的样子。我觉得她这样跳下去……有点奇怪。”
那个目击者立刻叫了起来:“可我明明看到她自己跳下去的!周围没一个人!”
警察摇了摇头:看来事情复杂,是要把这几位请回局里去做个口供了。
“你看,她分明很清醒,跳下去之前还脱了鞋子,喏——”警察低下头去,指着那双细跟的红色鞋子,忽然一怔:“这是什么?”
直起腰,警察的手指上挟着一支细小的白色花朵。
那种奇异的花介于海草和灌木之间,确切的说,比较像某种藤萝。每一片叶子都如鸾鸟的羽毛般美丽,在枝干上每个分出叶子的腋窝里,都开着一朵白玉般的花朵。
“这是她在格子间里养的那瓶花,我可从没看到别的地方有过!”旁边有个女同事终于忍不住插嘴,“这几天,我经常看到Lydia对着窗外发呆,还时不时对着桌上那盆花自言自语——我觉得她是有问题!”
接着又有一些同事符合,七嘴八舌地举例说明Lydia这段日子的不正常。
艾美听得有点不耐烦,饶过警戒线,走到了窗户旁边,将脸贴在玻璃上看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转小了,太阳从云层背后透出光来,洒向这片湿漉漉的大地。
从百米高楼上看下去,脚下的大地露出崭新的容颜:远处依然是湛蓝的大海,而城市里,嫩绿的树叶上滴着雨水,行人收起了伞,车辆停止了雨刷——这个繁华的城市,仿佛一瞬间又重新从雨水的海洋里浮了上来,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那一个瞬间,艾美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明明是繁华的大都市景象,东海沿岸的商业中心。为什么她一眼看上去,却看到有什么影子浮在这些繁华景象之上?
影影绰绰,每一件东西上都附着一个奇异的影子:一眼看过去,树木变成了一片片的海藻,汽车仿佛一群群游弋的鱼类,一切都似乎沉到了最深的海底——宛如海市蜃楼。
她心里陡然掠过一丝不详的感觉,霍然抬头看着天尽头。
那里,浮出了一道雨后的彩虹,悬挂在天和海的交界处,美丽夺目。
然而艾美的眼睛却看到了常人所看不到的一切:一群美丽的精灵手牵着手飞翔在空中,人首鱼尾,宛转歌唱,沿着彩虹一直飞了上去——而彩虹的那一端,也有一群精灵飞下来,迎接新来的同伴。
两群精灵在彩虹上相遇,然后一起手牵着手,迎着日光飞升了上去。
消失在虹的尽端。
怔怔趴在玻璃上,看着海天交界处那道白虹,艾美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大成了O形。
“是鲛人!”她陡然低呼出来,明白过来,“那是鲛人啊!”
第二章 鲛人
郊外的别墅里,夜色沉沉。
窝在软厚的沙发里,贪婪地品尝着那些美食,四海财团的总裁现出了本相——脱掉了人类的外皮,这幅尊容大约会让再恋慕荣华的女子都尖叫退却。
雪白优雅的饕餮顶着一对巨大的羊角,悠闲地喝着咖啡,吃着法国甜点,一边翘着二郎腿翻看最新的花花公子杂志,一边啧啧赞叹:“你看这腿,这胸,可真是美啊……其实你们人类中还是不错的。肢体长得匀称,符合黄金比例,赏心悦目。”
艾美一瞟那个封面,脸就红了,一个靠垫扔过去:“色山羊!人家和你说话呢。”
“噢?你说什么?”被靠垫压住脸,饕餮闷闷地问。
“今天勾了那个女孩的魂的,是不是传说中的鲛人?”小脸上有难得一见的严肃,艾美一边翻看着手头厚厚的书,一边对着这个混迹于人世的恶魔发问——她的手上,是《遗失大陆》的第一卷《海天》。
那幅精美的插页上,画着一个人首鱼尾的女子。她有着蓝色的长发和碧色的眼睛,美丽而忧伤,在月光下的波浪中歌唱,身侧开满了雪白的花。
图下的注释是这样的:海国,去云荒十万里,散作大小岛屿三千。海四面绕岛,水色皆青碧,鲛人名之碧落海也。国中有鲛人,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性情柔顺温和,以蛟龙为守护之神。
关于云荒的传说,自从沉音写下那一卷《遗失大陆》后,十几年来一直有如不息的风一样流转在民间,被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甚至在考古界都有诸多专家相信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一种文明。
而海国,则是云荒大陆历史上的重要一笔。
云荒外有七海,而南方碧落海的深处,有一个被称为海市的岛屿。碧落海是鲛人们的海国的领地,海市则是海国的首都。有些胆大的中原商人根据旅人的记述,一度打通了去往云荒的贸易商道,用中原的产物跟云荒的居民交换奇珍异宝。而鲛人在那时候经常充任这些远洋船队的向导,带着中州的商人穿过急流暗礁,去往云荒。
从中州穿过碧落海抵达叶城的这段航道,被中州人称为“海上丝绸之路”。
但是有关云荒和海国的传说都是嘎然而止的。
一年前,沉音的忽然搁笔,这远古宏大的史诗顿时拦腰截断。在草草结束的末章里,作者将云荒描绘成在一次巨大的海啸中陆沉。而海国,则和云荒的传说一起湮没无闻。
“不错,那的确是鲛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饕餮甩开了脸上的靠枕,露出一对弯曲的羊角,满不在乎地回答,继续享用他的点心。
四海财团老总的胃口一直是出奇的好,在世界各地的别墅里都配备着一流的厨师。因为他的味蕾是如此出众,再加上他显赫的声名地位,一些著名的时尚杂志都纷纷邀请他兼职做品菜师。
饕餮顿了顿,补充:“不过,那是已经死去的鲛人……我可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萝?”艾美迅速地反问,翻到了另外一页,“还是郎藤?”
对于那个遥远的云荒世界,她懂得的似乎比神袛更多。
按照沉音在《遗失大陆》里的描述,所有鲛人死去后、都被装入革囊沉入海底水葬。他们的魂魄会回归于那一片无尽的蔚蓝之中——变成大海里升腾的水气,在日光里向着天界升上去、一直升到闪耀的星星上;如果碰到了云,就在瞬间化成雨,落回到地面和大海。
而有些含着怨气失去的鲛人,躯体却不会在最深的海底融化,而一直会凭了那点执念以异形的方式存在。死去的鲛人中,女性称之为女萝,男性称之为郎藤。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翻到了那一页。
那是另一幅诡异的插图:一个革囊状的东西里,蜷曲着一个赤身的人。那东西有着柔软的双手和鱼一样的尾巴,如藤蔓一样无限地延长,探出革囊。而那根茎般东西,则是这个人的一头蓝色长发了。
一眼看去,既如一个在子宫里沉睡的婴儿,又如一颗雪白的藤蔓。
雪白的藤蔓?
一念及此,艾美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该去做功课了。”饕餮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白了她一眼,“小织梦者。”
织梦者——自从一年前和萧音姐姐认识后,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这样一种血。她们出生于星象学上对应于“织梦者”的那一日,拥有着强大的创造力,凭着凡人躯壳里小小的心和脑,便可以虚构出一个庞大的世界,并以精神力维持那个世界里的一切。
云荒湮灭后,饕餮带着她离开了故乡海城,并留给了世人她已然外出上了大学的假相。
然而他没有像辟邪带萧音去云荒一样、带她去往那片沉没的亚特兰迪斯大陆,更没有让她动用力量去复活他的国度,而只是带着她在世界上到处游荡。
这些日子来,他们过着飘摇旅人的生活:从巴黎到东京,从拉萨到加德满都,从冈底斯山到加勒比海……他带着她走过了地球的大半地方,不停地指给她看这个世界最美丽的部分,告诉她自然和社会的奥妙,同时也带她品尝了世界各地的美食。
有时候看着那头雪白的山羊,她是满心感激的。
萧音姐姐为了维持云荒大陆,十年来被迫闭门在家日夜写作,每日只能通过那三扇窗口来感知外面的世界——而她,却能亲手触摸,亲眼看到那些美丽的景象。
那是多少人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机会。
每天夜里,饕餮会督促她开始阅读和写作,甚至带来已经失传的上古典籍给她参考,请来异时空里的智者和她对话。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样目眩神迷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竭尽全力吸收着一切,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尝试地建立起自己的梦幻国度。
终究有一天,她会拥有自己构筑的、比萧音姐姐的云荒更恢宏华丽的世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饕餮全力的辅助下,这个年轻的织梦者迅速地成长起来——然而这个邪魔,却没有丝毫要动用她这种惊世骇俗才能的意图。
反而是她自己开始心痒难耐,宛如长出了新爪子的小猫急待找个地方磨一下。
“我……开始写亚特兰迪斯吧?”再也忍不住,艾美抱着kitty猫的靠枕试探着问,“我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开始让你的亚特兰迪斯活过来吧!”
那头饕餮放下了花花公子,看了她一眼。
那种眼神宛如雷电,刹那洞穿人类的心,看得艾美忽然间怔在了原地,隐隐害怕。
“当能力超出了‘人’的极限的时候,好奇心就按捺不住了么?”那头山羊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冷笑,言辞刻毒,“支配一个世界的感觉很爽吧?操纵无数人的命运,生死予夺,很有吸引力吧?你想当那个世界里的女王,是不是?小织梦者?”
“我……”艾美张口结舌,想反驳,却无可否认这只毒舌的山羊说中了她心里某些部分。
“这不是办家家,”饕餮的眼睛从印着裸体美女的杂志后看过来,嘀咕,“你还差的太远。”
说了一句评语,眼睛立刻又缩回了杂志后:“可惜萧音回到尘世后,为了保存精神力已经被迫放弃了织梦者的身份——不然,你倒是可以从她那里学到一些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着我胡混日子,弄得乱七八糟。”
艾美气得涨红了脸——跟在这个邪魔身边一年多,虽然时常会受到他的毒舌讥讽,可还是第一次从他那里领到如此恶毒而不客气的评论!
他的意思,是自己离一个真正的织梦者还差的太远?
这个邪魔,居然敢否定她的能力!
“死山羊!”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艾美蹭的一声站起来,狠狠把手里的笔扔过去——饕餮下意识地拿杂志挡在面前,那支水笔噗的一声扎在了美女光滑的大腿上。
“哎哎,你干吗?”饕餮看到艾美气乎乎地直奔二楼卧室,连忙站起来。
“我回家去!”艾美把东西弄得噼啪响,气的小脸都红了,“我才不跟着你混日子,我回去念大学!我自己写东西!才不靠你!”
“真无聊。”饕餮脾气远没有辟邪好,也冷笑起来,“闹吧。随便你!”
一个小时后,皇后花园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了一个女孩拎着一只大皮箱,从别墅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也不理会身后跟出来的私家车司机,只管自己扬手召车。
那时候,已经是是夜里十点钟。
然而别墅里的银发饕餮却转过身去,自顾自摇铃召唤仆人,询问红酒蜗牛有无焗好,小牛的肋排烤到了几分熟——根本没打算去哄回那个闹情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也并不担心——
艾美身上还带着那枚古玉,轻易不会有邪魅入侵。而他身为这个世上“一切罪恶的守护者”,掌控着黑暗的力量,所有的犯罪集团都在他的支配之下——这个人世,又有什么敢伤害他身边的人呢?
他料到,这一次的出走和前面几次争吵一样只有一个结局:十天半个月后,那个小家伙被在某处被发现:不是收容所,就是海城的老家里。然后,会被通过各种途径送回到这里来:或者饥寒交迫得安静乖巧,或者大叫大闹沸反盈天。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实在是乐得清静几天。
“唉,真是受不了啊!”饕餮揉着自己的额角,跌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随手拿起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嘀咕,“凭什么辟邪的那个织梦者就又温柔又安静,轮到我,就摊上了这样一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刚刚咬了一口,他忽然感觉自己刚补好没多久的牙齿又开始疼了。
——难道是被那个丫头气的虚火上升?他哀叫一声。
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比辟邪倒霉?这个女孩的脾气,可比萧音暴躁一万倍啊:自尊心强,敏感,易怒——或许因为前任织梦者实在是太完美,所以这个小孩子心里一开始就负担了太多,时时刻刻向着偶像看齐,拼命的努力。
然而,可惜的是,却始终欠缺了一样东西。
偏偏那种东西,是身为邪魔的他所不能教给她的。
牙齿疼的越来越厉害,饕餮的脸都皱了起来,不得不将视线从桌上那刚刚端上的精美夜宵上挪开——作为龙神的九子之一,饕餮对美食的贪婪是举世皆知的,可他因为贪吃而导致的牙齿疼痛,却是谁也不知道。
他咝咝地倒抽着冷气,觉得左半边脸都要肿了起来。
邪魔捂着嘴,在沙发上痛得咬牙切齿:他,饕餮,是这么的强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控制着全球的黑暗势力,甚至可以决定这个世界是否继续存在下去,可是——竟然征服不了几颗牙齿?!
呜,实在是痛得要命啊……看来,这次又不得不去找辟邪那家伙了。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在后视镜里看着那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女孩。
居住在皇后花园里的人,每个都是身价不菲的吧?看这样子,定然是富家小姐和父母怄气,半夜跑了出来。
“不知道!”显然还是在气头上,艾美大喝一声,“一直往前开!”
司机噤若寒蝉地埋头开车。而她呆呆看着窗外掠过的***,忽然间就哭了起来。
自从初一开始读到《遗失大陆》开始,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成为萧音那样的人,能拥有那样惊人的创造力。
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她遇到了心目中的偶像,也得到了指点,然后她对于写作的热情被完全的激发出来了——所以,她丝毫不惧怕那个邪魔,在他提出用她十年的青春和创造力,换取织梦者才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然后,她跟着那个邪魔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浪迹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时空,追逐着那个梦想,一直奔过了山水迢递。
没人知道她是多么的用功,曾经抱着那些书卷和典籍渡过了多少个不眠的长夜。
她希望自己能像萧音姐姐一样,能在自己心里拥有一个完美的世界。
然而,这个凌驾于人世的邪魔居然用一句话否定了她的所有努力。
她根本当不了织梦者么?早知道……是不是还是老老实实去读大学比较好呢?
她抽抽噎噎地哭,觉得满心失望。
车子忽然停下了,她恼怒地抬头。
“抱歉,小姐,前头就是金水桥了,再‘一直’往前开就会开到海那边去啦。天也那么晚了,还是回家吧。”司机转头对她温和地笑,好心劝说。
然而那个女孩看着前方著名的跨海大桥,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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