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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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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葛生》么?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葛藤覆盖着荆棘,蔹草长满了坟地。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服帖,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饿么?”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桔红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要一直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连发火或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
    望着软糕上醒目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点心,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薛谷主!”妙风手腕一紧,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他撩开帘子飞身掠入,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右掌按在了她的灵台穴上,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运转到她各处经脉,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融化。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么?”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果难测。
    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所谓难测的,并不只是病情吧?
    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以教王目下的力量,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
    妙风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疾行一日一夜,他也觉得有些饥饿,便撩起帘子准备进马车拿一些食物。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他这才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若他不频繁输入真气,只怕她连半天都无法维持。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
    薛紫夜睁开眼,看到妙风又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顷刻之间自己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带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禁得起这样频繁地运用?
    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妙风看她脸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灵台穴。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愈合得差不多了。”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
    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疽一般的寒毒。
    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的尖刻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度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么?”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么?”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膻中穴上。”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忽然间,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那股暖流从灵台穴冲入,流转全身,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循环往复,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累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么?”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么?”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仿佛是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漫天的白色。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眉间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风更急,雪更大。
    一夜急奔后,他们已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天亮得很晚,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妙风渐渐也觉得困顿,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另一只手一松,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上滑了下去。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骑手已经睡了过去,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态,护着她前行。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是幻觉?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片!
    雪地上一把长刀猛然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
    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便忽然腾空而起。
    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直透马鞍而出!
    妙风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
    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光慢慢凝聚。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八曰胭脂,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直接听从瞳的指挥。
    如今,难道是——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
    咔嚓一声轻响,马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电光石火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
    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道,“谁的命令?”
    “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一震,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他循着血迹追出,一剑又刺入雪下——这一次,他确信已然洞穿追电的胸膛。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他登时惊觉,瞬间转身,人剑合一扑了过去!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
    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身子只是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
    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铜爵的断金斩!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
    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个雪亮的弧,一闪即没——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还好么?”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
    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
    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脸色又开始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心下忧虑,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然而此刻大敌环伺,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怎能稍有大意?
    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
    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骨。
    剑插入雪地,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去,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解!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经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他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他在替她续气疗伤!快动手!”终于看出了他们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八骏里的追风发出低低一声冷笑,那五个影子忽然凭空消失了,风雪里只有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
    “快走!”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拔出了雪地里的剑,霍然抬首,一击斩破虚空!
第十章 旧梦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阖起。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医生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决不手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那,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呆在黑暗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他极力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
    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感触着冰冷的锋芒——涂了龙血珠的剑刃,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猛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星。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一只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飞抵药师谷。
    “嘎——”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大声地叫着,拍打翅膀,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脱口惊呼。
    雪鹞跳到了她肩头,窸窸窣窣地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么?”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不日北归,请温酒相候。白。”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
    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要回信么?”霜红怔了一怔。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僵持了一个时辰,天罗阵终于告破,破阵的刹那,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妙风瞬间掠去,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呵。”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风,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却甘愿做教王的狗?”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迅速变成灰白色。“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你……忘记了‘封喉’了么?”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妙风怔住了,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是的!封喉,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封喉”!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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