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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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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五年,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么?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撑起了身子,立刻有一双手扶住他,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问道:“霍七公子醒了?”
霍展白皱了皱眉,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瞳少爷天没亮就走了。”霜红笑了一下,“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饮——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圣火令?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霜红抿唇一笑:“瞳拿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起头,艰难地去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霜红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小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你不会想翻悔吧?”霜红蹙眉。
“翻悔?”霍展白苦笑。
瞳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教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霜红迟疑了一下:“谷主说五位剑客的拇指经脉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
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已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
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霜红终于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师谷好了——”
“谷主说,她会像小姐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的性命。”
第十八章 余光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
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那一战七剑里折损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
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到药师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喝上几杯,然后离去。
陪伴他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还有一个神秘的人。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经常深宵不熄。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与她有关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下着雪。
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里醒来那一刹那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地得到梦想的一切,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他的生命。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师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跋】
跋涉千里来向你道别
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
冰冷寂静的荒原上并肩走过的我们
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唇边
一起抬头仰望你可曾看见:
七夜的雪花盛放了又枯萎
宛如短暂的相聚和永久的离别
请原谅于此刻转身离去的我——
为那荒芜的岁月
为我的最终无法坚持
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却终究抵不过时间。
……(本卷结束) ……
碧城
第一章 碧城十二曲阑干
清晨,淡淡的雾霭笼罩着深山,山风吹来木叶清冷的香气。幽僻的山中有一座白墙黑瓦的小小道观,仿佛碧城山中点缀着的一粒小小露珠。红漆已剥落了大半的山门上,娟秀的字体写着“白云宫”三个字。
碧纱窗下,一个素衣束发的女子对着窗外的山色沉吟了许久。蘸满了墨的紫毫轻触着雪白的纸,洇开了大朵墨色的花。而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怔怔地出神,半个时辰下来,雪白的小笺上才堪堪写了几行: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临窗的女子年方韶龄,明眸皓齿,然而却穿着道家的长袍,一袭素衣一尘不染,漆黑的长发绾于玉冠内。她素手执笔,举止恬静从容,有旷然的林下之风。她对着暮山秋景出了一会儿神,方才想要把这首《春雨》继续写下去,却听到了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执笔的素衣女子叹了口气,随便扯过一本《玉皇心印妙经》盖住案上的《玉豀生诗集》,将写了两句的信笺收入怀中。刚搁下了紫毫,转过头来,便看见了几个惶惶不安的师妹站在门外。
“唉……这么急,有什么事情么?”女子皱了眉头问。
“华、华璎师姐,不好了……掌门师姐和六师妹她们今日下山碰上了风神会的人,结果六师妹沉不住气和他们动起手来,然后就被他们掳走了。”说话的是脾气甚急的三师妹华云。
“又是风神会的人?”华璎又皱了皱眉头。这些天来,天天听说风神会的人要来对白云宫不利,宫里上下个个如临大敌。然而,半途跟着师父出家修道的她,却不知道这个小小世外道观和那个江湖中神秘组织的恩怨由何而来。
自从七年前那个大雨之夜,还是宦家千金的她跪求云游偶遇的师父度化,静冥师父慨然应承,携她入山。此后的七年,师父虽然对她很好,却从未和她说过这个白云宫的往事。自然,她也没在意那些江湖间的恩怨。她束发皈依青灯黄卷,只是为了心灵的永久宁静。
“出了这么大的事,去和师父说了么?”沉吟了一会,她问同门。“师父今日似乎又犯头疼病了,在天心阁闭关静坐,吩咐了不可打扰。二师姐你说怎么办好?听说这次风神会来的那个人是组织里最厉害的一个,又凶又狠,我担心掌门师姐会不会被他们杀了?”华璎不过问了一句,华云却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最厉害的?”华璎这才一惊,站了起身,手指在案上不自禁地拂过,却碰落了笔架上那支湖州紫毫,“那么说,是风神双骑中的风涧月亲自来了?”
“哎呀,不是风老大。虽然他是风神会的龙头,但是最厉害的却不是他呀!”华云见二师姐到了此时还一副懵懂的神色,完全不同于掌门师姐对于江湖中事那样明了决断,也不禁急了起来,“二师姐你怎么还这么糊涂?你压根把师父再三要我们小心的那个人忘了么?”
“啊,是那个‘惊神一剑’!”华璎终于记了起来,脱口道。
华璎叹了口气,掌门大师姐华清出了事情,白云宫中以她为长,这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脱了。她虽然平日淡漠闲散,华清与她之间也多有嫌隙,但是大事临头,她却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
“他们在哪里扣住了大师姐和六师妹?”她站起了身,转到屏风后,换下了宽大的道袍,玄白两色的劲装衣服映得她柔美的脸陡然间多了几分英气。一边问,她一边抬手取下了壁间挂着的长剑,微微一抖腕,“呛”的一声,白光如同游龙般掠出,在她指间游走不定。拔剑在手,华璎低首凝视剑锋上那一缕浅碧,眉目间有肃然之色。
众位师妹都屏声敛气地看着二师姐,眼神又是佩服又是羡慕。“我们打听过了,风神会这次来的七个人,都住在钱塘城的望湖楼里。”华云有些敬畏地说。
第二章 红楼隔雨相望冷
碧城山离钱塘有一百多里路,待得赶到城里,已经是薄暮时分。
“下雨了。”陡然间,感觉有凉丝丝的东西飘落在脸上,七师妹华阳仰头看了看天。暮云四合,烟雨迷蒙,近处的湖面上腾起了淡淡的水雾,宛如梦幻。
在第一滴雨水落在脸上的时候,华璎心中震动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心中那根看不见弦。她蓦地回首看着湖面上那道植着杨柳的长堤。然而,秋柳只是萧疏地在雨前的冷风中飘摇着,甚是空寂。
雨开始下得更大的时候,她们走进了望湖楼。望湖楼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西子湖,景色极佳,一向是游人登高饮酒的所在。
华璎带着师妹们登楼而上,女子们的足音,在空荡荡的望湖楼里回响。蓦地,她感到了凌厉的杀气,拇指轻挑,轻轻一声响,凝碧剑弹出了吞口。
华璎在楼梯上顿住了脚步,从楼梯边抬头看上去,最东边的窗口上有一个男子的背影。那个人正倚窗远眺,看着白堤尽头。从楼梯上看去,只看出对方紫衣黑发,前面的茶几上横放着脱鞘的长剑,在暮色中光芒四射。那个人用一条银色的丝绦束着长发,看来清冷而寂寞。
她却抽了一口冷气。那样凌厉的杀气,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知为何,这个人的背影,居然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稔。她不由自主地在楼梯上停了步,身后跟着的师妹们也停了下来。
“你们不用妄想!白云宫的青鸾花绝对不会给你们这群畜生的!风神会和白云宫是世代的仇家,宁可毁了青鸾花,也决不可落在你们这些畜生手上!”六师妹华嫦清脆的嗓子,此刻听来特别响亮。白云宫的女弟子大都因为清修而沉静寡言,像六师妹那般牙尖齿利的还是罕见。
“我们只是想借青鸾花一用。花儿明年还会再开,但是我们老大不及时服药就会死!人命关天,你们师父怎可如此不通情理?”
“呸!风涧月那家伙死了就死了,和白云宫有什么相干?谁叫十五年前他打不过我师父来着?活该——”伶牙俐齿的华嫦,声音清脆,一连声地反驳下来。
“啪”。忽然间,一声响亮的声音后,六师妹的话蓦地中断了。
“你、你……你打我!”华嫦仿佛被那一下子打得傻了,过了半天才带着哭腔开口。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紫衣人的声音带着一股逼人的杀气与傲气,“何况你敢骂风老大,就算是女子我也一样打!恃宠而骄,你师父怎么教你做人的?”
“好啊,风神会的人反正都不是好人……我才不怕死,你杀了我好了!”六师妹向来倔强,被人一骂,更加咄咄逼人起来,“惊神一剑算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本事好我就怕你。告诉你,你给我师父提鞋都不配!就是我们二师姐的武功,也强过你呢!”
仿佛被这个俘虏的利嘴激起了火气,紫衣人隐约冷笑了一声,搁在窗棂上的手一动。隔着雨丝,华璎看见有一道雪亮的光芒在暗淡的室内破空而出。
“呀!”这时候,身为二师姐的她才回过神来,抢身上去已经来不及。她的手迅速地在鬓边一掠,食指轻弹,“叮”的一声,那道白光忽然停滞了一下。
“二师姐,你们来了么?”华嫦的声音带着惊喜,掌门师姐却是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大家知道华清师姐向来高傲,自然不肯出声。
楼梯口一阵脚步声,已经有几位风神会白衣黑氅装束的弟子抢到,为首的浓眉高挑少年一抱拳,招呼:“是白云宫的各位到了么?这边请,我们卫二当家久候多时了。”
然而,素衣佩剑的女子站在楼梯上,率领着一众年轻女道,却依然寸步不动。她只是转头看着斜上方的窗子,脸色渐渐苍白,有恍惚震惊的表情剧烈变幻在她清丽无双的脸上。华璎紧紧咬着嘴角,单薄的唇抿成了一线,眼色飘忽不定。
此时,那个紫衣男子也已经转过了头,定定看着这边。他已经不算很年轻,然而少年的冷傲和锋芒依然停留在眼角眉梢,固执地不肯收敛。眉骨、鼻梁都很直,脸部利落干净的线条仿佛案上那柄古剑的剑脊,有一种疏狂傲世的意味。
“怀冰……”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忍不住失声惊呼。
“小妍?”在高楼上,手指轻轻收拢,感觉到手心里那粒蓝瓷耳坠紧紧压迫着手骨,另一个名字从紫衣的卫公子口中吐出。
暗淡浓密的云聚集在西子湖上方,雨丝默不作声地倾泻而下,在两个人交错的视线中织起厚厚的屏障,云中隐隐有雷声滚滚逼近。许久,当窗而立的紫衣人摊开手心,低头看了一眼,忽然头也不回地冷笑了一声:“原来,如今你叫‘华璎’!”
“不错,小道七年前束发入山学道,师父赐号华璎。”素衣玉冠的女子垂下眼睛,淡淡地回答着,然而握着剑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有些苍白。她的眼睛瞄着桌上横放的出鞘利剑,古朴的剑锋依旧澄澈如水,只是上面“流光”两字更加模糊了。“原来卫怀冰卫公子,便是天下第一大帮风神会的二当家。小道孤陋,竟是今日才知。”她的声音里亦有微微的讥讽和叹息。
听到她直接叫出二当家的名字,所有楼上的风神会弟子都不由微微一惊。在座的诸位,除了几位堂主以上的人物,根本不知道二当家还有这个名字。
“在下姓卫名庄,怀冰是我的字,不足为外人言。”窗边的人冷冷说了一句。不等华璎回答,他蓦然回头,看着伫立在楼中的素衣女子,看着她一身道袍和手中那把长剑,眼神停滞了片刻,忽然振眉大笑:“小妍小妍,看看你今日是什么样子啊?堂堂淮南节度使的千金,知书达礼、可妻王侯的薛大小姐居然这种打扮?不怕令尊震怒令堂悲泣么?”
“卫公子,家慈已经仙逝五年了,请莫议及亡人。”华璎的眼睛里渐渐结起了一层薄冰。
怔了一下,缓缓地,卫庄收敛了笑意,然而那冷锐依旧停留在眉梢。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负手回过身来:“居然是这样的重逢。薛小姐成了武林中人,带人携剑前来争论江湖是非?有意思,真有意思……我记得令尊最看不起的便是江湖人,是不是?”
“修道之人,尘缘已断,卫公子何必多问世俗往事。”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秀眉微微一蹙,似乎有一丝丝的痛楚钻入心底。看到了四周大师姐和众位师妹们好奇的眼神,华璎不想再说下去,手一扬,长剑平举:“华璎今日冒昧前来,是要将同门姐妹带回白云宫。青鸾花是白云宫之宝,能否赠送全在师父一念之间,卫公子若是讲理之人,便不该强行扣留人质。”
“我本就不是讲理的人。”他唇角似笑非笑,也不看她,长袖一展,卷起案上的长剑,“铮”的一声入手扣紧,“如此,那么按照江湖规矩,剑底分高下便是。华璎道长,请教了!”
“叮”的一声,双剑相击,声音冰冷尖锐。凝碧剑荡了开来,然而剑身上萦绕的内力透过长剑一层层如同暗潮般涌来,他只觉得虎口一阵酸麻,掌中的剑居然有几分松动。略为一惊,卫庄抬头,眉目扫到之间,只见那一袭素衣瞬间飘远,身影空灵曼妙无双,一击即走,有如变幻无方的云。
如此剑法……难怪当年大哥便是伤在这凝碧剑下。想起多年来一直抱病、如今伤势垂危的兄长,卫二公子的眉毛一振,眼里闪出冷冷的光,手腕一扬,内力透处,流光剑发出一声长吟。
倏忽之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望湖楼上所有人的眼睛都花了一下,仿佛有强烈的光芒陡然间从卫庄的剑上四射而出。望湖楼内剑气横空,纵横凌厉,一干旁观者都被逼得连连倒退到了楼梯口上。而宽敞的房间内,紫衣和素衣如同闪电般交错飞舞,瞬息万变。
他们的交手完全没有留一丝余地。双剑再次交击的时候,照例双双荡开。在交错而过的瞬间,冒着被剑气伤到的危险,卫庄忽然出手伸指,拇指扣住食、中、无名三指,犹如拨弦一般连续弹出,“铮铮铮”三指弹在华璎手中的凝碧剑脊上。
惊神指!华璎一时来不及退开,惊神三指便全部弹到了实处。每弹一指,凝碧剑就往后荡开一尺。华璎只觉得剑身上有内力如同怒潮般汹涌而来,一浪接着一浪,丝毫没有她调息的余地。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不让它脱手。然而,她的身子却被这股大力推得踉跄后退,内息一时不顺,足下一滑,几乎从望湖楼上摔落下去。
“小心!”在望湖楼内,连一直沉默观战的掌门师姐华清,都惊惧地脱口而出。其余的几个师妹被两人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看呆了,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华璎退至栏杆边,方才稳住了身形。回头之间,已看见那柄熟悉的古朴长剑向她的颈部削来,剑光背后,紫衣银带的人眼光犀利冷漠犹如冰雪。忽然间,她心里有一种苍凉而恍惚的感觉。虽然明知没有胜算,但是她手中的剑还是本能地荡开去,袖袍飞舞,不期然间,竟有一片单薄的纸片从袖中飘落。
很寻常的一张素笺,上面依稀有一行墨迹。外面的雨丝正落得浓密,那小小的纸片一经飘出就逃不开纷飞的雨点,在空气中方才一个转折,转瞬之间就被打湿了,洇开了深深浅浅的墨迹。然而,在纸片滑过眼前时,他还是看见了——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仿佛被人当胸一剑刺中,卫二公子的脸瞬间苍白了。流光剑的剑势突然凝滞,紧接着眼神蓦地变了,宛如从前。
虽只是电光石火般的恍惚,往事却突如闪电般照亮了她的心底。
第三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软轿颤颤巍巍地前进着,然而坐在轿中的少女却丝毫不顾摇晃,手握一卷书看得入迷,还一边低低吟咏不休。
“阿妍,九里松就到了,一路坐得累了吧?”正在看得入神,忽然听见轿外父亲的询问。锦衣华服的少女手一颤,慌忙将书藏入裙下,坐直了身子。
“妍儿不累。”她垂眼低头,细声回答。
轿帘被揭起,骑马随行的父亲探头进来,看见小女儿温雅的仪态,赞赏地点了点头。甘露之变后,王室衰微,宦官把持朝政,政令废弛已久,各位节度使坐镇各方、手握大权。淮南节度使薛昭义,在江浙两地来说俨然是一方霸主。虽然如此,但他最可夸耀的却是这个女儿——德容言工无不出类拔萃,天性纯孝柔和,见过的人无不交口夸赞。明年太子加冠,女儿也到了及笄之年,选妃之事,也早在他的打算之内了。
今日是踏青,闻得西湖边上桃花开得好,便将在家里闷了一年多的女儿也带了出来。夫人陈氏身子弱,不能随行,便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容婆婆。
等父亲的脸从轿子边消失,薛楚妍才舒了口气——前些日子从父亲书房偷偷带了一本《玉豀生诗集》出来,这几日正看得入迷,连游春都带了出来看,却差点被父亲发觉。那些《女则》、《女诫》、《列女传》之类的东西,她已经看了十几年,一年前才好容易从父亲书房里偷着带出第一本诗集,从此便偷偷摸摸地迷恋了下去。
几次看的时候被母亲陈氏撞见,但是母亲慈爱,也不会如何,可如果被父亲看见她读这些东西,一定会被狠狠地责骂。那些《无题》啊,《锦瑟》啊,在父亲看来都是会教坏了女儿的淫词艳曲吧?可是义山的诗,真的很美呢,让她读了爱不释手。
待父亲的马蹄声离开得远了些,薛楚妍忙忙地低下头,探手去摸那本忙乱间扔下的诗集。然后,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书不见了。居然……居然掉出轿子外了么?
糟糕,为了换那本《玉豀生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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