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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故事里的玫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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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音节的喊叫,陈之感同身受一般地,抖了下肩膀。
房门开了,陈之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陈萱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
“手臂固定着,平时注意一下,不要乱动。”
“好的,谢谢医生。”陈之走到林敏面前,低头看他,说,“走吧。”
林敏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他也低着头,从自己两腿中间看下去,目光散漫地飘在空白的地板上。
陈之打量他。
他浓黑的发际线处,裹着湿淋淋的汗珠。
“坐一会吧。”
陈之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林敏旁边的空位上。
有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进行一句对话。直到医生提醒了他们一句:“你们还不走啊?”
“这就走了。”
林敏先站起来,陈之随后。绕到林敏完好的那只手臂旁,扶着他走。
门外,陈萱看到依偎着走出的男女,没有上前。
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了然,慢慢地扫过陈之和林敏的脸。互相打着照面,也没句寒暄的招呼。走出几米远,陈萱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着陈之的背影问:“你今天还回去吗?”
“回。”
等走出了医院大门,林敏很淡地笑了下,“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要回去。”
陈之看了眼,林敏被医生包成粽子的手臂,好笑地说:“你都成这样了,还把我留下干什么?”
她的意思是,把她留下,他能干什么。
林敏说:“你就不能留下照顾照顾我。”
“等你躺床上了我再走。”
“那都几点了,还走什么走。”
回了宾馆,陈之直接把林敏赶到床上去。然后,倒了水摆在床头柜,又合上窗帘,开了电视。
林敏没喝水,也没看电视,双目紧随着走来走去的陈之。
“你这就走了?”
陈之开门,头也没回,“我去买个饭。”
田老板的小炒店就在附近,陈之随便买了几个菜,就拎回宾馆。春游的时候没吃东西,接着又在医院忙活了半天,她早就饿得不行。
但是这顿饭,到头来还是没吃好。
她得“照顾照顾”林敏。
林敏手不方便,陈之就一口一口地喂。这个男人在病中,变得不是那么好商量,一会嫌饭菜太大口,一会嫌汤太烫。
陈之独来独往惯了,还没被男人这么使唤过。
把汤勺筷子一扔,也不说话,瞪着林敏看。林敏靠在床头,脸上居然挂着好整以暇的笑。
陈之这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能不能好好吃饭?!”
气得她抬手就去掐他脖子,脸也靠了过去——很没来由的一个吻。陈之觉得荒唐,明明是吃饭,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由于这个很没来由的突发事件,到最后,当然是没能好好吃饭了。
饭菜全凉了。
陈之撕开宾馆自备的方便面,给林敏泡了一桶。她自己则琢磨着,一会出去,到田老板那再吃一顿。
离开的时候,顺便把吃剩的饭菜和方便面带走。陈之回头看了看林敏,说:“你休息会儿,我会另找时间来看你。”
46、第四十七章
从宾馆里出来; 陈之径直走向田老板的小炒店。此时正是生意兴旺的时候; 店门口搭一棚子; 饭菜酒的热气和香气就拐了个弯,徐徐地自棚帘飘出去。
还是辣椒面和温黄酒,等待的空档里,陈之忽然想到; 在医院里,她也没记得提醒陈萱; 要封口。但转念又想; 她们各自都有把柄被抓在对方手里; 陈萱再没脑子; 也不至于这么不上道。
回到家里,许慧芸系着围裙在厨房里,一片平静。
陈之换了鞋,进了卧室。陈萱穿着睡裙; 坐在梳妆台前; 手上捧着一罐快用完了的大宝,倒过来,头朝下; 榔头似的锤着; 老半天,才锤出蚕豆大小的抹在脸上。镜子里,看到陈之,“回来啦?”
陈萱下意识地去看了眼时间; 陈之说:“医院里看见的,一个字都别提。”
陈萱手上的动作一顿,辩解说:“我没提。”
“今晚不提,以后就更别提了。”说话的时候,陈之脸色淡淡,眼神倒是定定,“知道了吧?”
陈萱答知道了。答完以后,才恍然觉得,自己刚才是被陈之眼神里的某股力量定住,想也不想就回话了。现在想想,才发觉,陈之那副命令的嘴脸和口吻,差点让她分不清,她们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抹完脸,陈萱就铺了被子,准备睡觉了。陈之洗漱回来,还愣了一下。
“今天这么早睡?”
搁平时,最先躺下的往往是陈之。陈萱是文化人,又是人民教师,好读书,备完课后,还要拿出课外书读几页。
“明天要上公开课,早点睡,养精蓄锐。”
陈萱把眼睛闭上。静谧的卧室里,只余陈之清脆的拍脸声,以及,打开瓶瓶罐罐,又合上瓶瓶罐罐的声音。陈之的护肤品比陈萱多很多,过了有一会,陈萱睁开眼,陈之还坐在镜子前。
她已换上睡裙,不像陈萱身上的那件,棉质的,长袖的,过膝的。陈之的每一条睡裙,都是丝质,而且单薄。
“多穿点吧。”
陈之回:“不用。”
她细长的胳膊露在空气里,在昏暗的台灯光下,泛着浅浅的黄色。陈萱看着她,问:“你难道不觉得冷吗?”
陈之正在涂唇膏,过了小会,才说:“你体质不好,肯定觉得冷,你自己多穿点吧。”
“我是关心你。”陈萱说。
她们姐妹俩,在很多时候,确实像颠了个个儿。年长三岁的姐姐居然不如妹妹身强力壮,她们都瘦,但却瘦得很不一样。陈萱是娇花,陈之却是野草。
两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陈之就近,把灯关了。
没过一会,灯又亮了。
许慧芸推门进来,刚从厨房出来,围裙还绑在腰上。她一边解围裙,一边说:“萱萱,找个时间,去买几件新衣服吧。快结婚的人了,得穿得喜庆点,鲜艳点。明天不是有别的学校的老师,要来听你上课吗?你穿陈之的衣服去。”
陈萱支起头,正想拒绝,陈之就率先说:“不行。”
许慧芸视线往旁移了移,“你把你的衣服,借你姐姐穿两天。”
“我说不行。”
“怎么不行了?”
“我不想借。”
许慧芸哑了一会,才说:“你怎么这么小气?陈萱是外人吗?她是你姐姐!妹妹把衣服借姐姐穿都不行了?”
“不行。”
许慧芸皱着眉,也不和陈之讲道理了,三两步直接走到衣柜前,把柜门打开,拨着那几条挂着的连衣裙,从中挑了两三条,说:“就这几条吧。”
陈之腾地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许慧芸和那几条连衣裙,盘着腿,倒也没有下床制止的意思。
陈萱最怕这种场面,许慧芸身上有股蛮不讲理的泼妇感,陈之又是雷打不动的天不怕地不怕,母女俩都强势。作对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把被子掀开,陈萱起身,她有心当和事老,但没想到,许慧芸第一个不买账。她是真被不进油盐的陈之气着了,一腔火气没冲陈之发,倒是迁怒了陈萱。
“你这个当姐姐的,还怕妹妹不成?她说不行,你就倒过头来说我了?你都这么大姑娘了,还得我这个七老八十的给你打扮?你以为我这么闲啊?你要是有陈之一半会穿衣服,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了!”
陈萱被训得脸上发热,唇一抿,都不会说话了。
“你看看你,整天穿的什么!白的、素的!你这年纪,正是花枝招展的时候,哪个男人喜欢看女人穿这么淡的?结了婚也不是万事大吉了,婚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哎哟!萱萱,你可用点心吧!”
许慧芸离了卧室,气得没关门。陈萱过去把门关上,也没回床上。
衣柜门还开着,陈之那几条,扎眼的连衣裙就在眼前。陈之的每一条裙子,都很显眼,就算是陈萱这样的人看了,也是过目难忘。许慧芸挑出的那几条连衣裙,到现在,陈萱还记得,陈之头一回穿上它们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什么光景。
要是她穿上呢?又会是什么模样,什么光景。
陈萱走过去,抬起手。
“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别碰我的衣服。”
陈萱猛一下把手抽回,回头,陈之还是刚才那个姿势,若无其事地坐着。陈萱心里不好受,喊了她一声:“之之——”
陈之打断她:“你别喊我之之。”
陈萱停了停,吸了口气,改口:“陈之。”她说:“妈其实说得也有道理,你我是姐妹,怎么,你就这么不想我穿你的衣服。”
“嗯,”陈之脸上无动于衷,平平地说,“从小就穿你穿剩下的衣服,现在再也不想和你同穿衣服了。”
“那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很一般,家家户户不都是兄弟姐妹换着穿衣服的。”
“以前,你年年都穿新衣服,我年年都穿旧衣服。现在,要倒过来了?”
陈之笑着说话,倒是陈萱苦了脸,说:“新的还是旧的,我都没关系的。我不知道你这么看重这个。我只知道,我们是姐妹,所以理应互相体谅,同舟共济。”
陈之看着陈萱,好一会没有说话。
不知是不是长久的安静,空气里漫着很淡的冷意。陈之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地淡了。
好一个互相体谅,同舟共济。
“一直以来,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理所应当地享用了这一切以后,你现在和我说,你要我互相体谅,同舟共济?”
陈萱张了张嘴,有一阵没说话。
她觉得委屈。
“你不要这样一副受害人的样子,”陈萱说,“我从来没有为难过你,我也不欠你的。真有人欠你,那个人也肯定不是我。你要知道,在这个家里,我夹在你和妈妈之间,真的很难。我平衡不了你们。但是,我却偏偏是那个,最想要你们都好好的人。”
“你平衡过什么?”陈之嗤了一声,“说一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就是平衡了?”
“你呢?你做了什么?你觉得我亏待了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不是得罪过我?打小起和我争、和我抢,我得时刻提醒自己,我是姐姐,得让着妹妹。但你不应该得寸进尺!以前是一只鸡腿,一件衣服,你想要又得不到,好,没关系,我让给你。那现在呢?”
陈萱捂着自己的心口,很少见地,居然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现在是一个男人,是不是?”
反问一落地,消音一般,立刻就被卧室里那一阵,越发扩大的冷意吞噬。
陈萱站在衣柜前,头顶扬着灯光。不知是不是由于,她站得离光太远,说话时的面目,陈之看不真切。陈之觉得,眼前的所有画面,耳旁的所有声音,都仿佛成了一列,具象的火车,轰鸣着,渐行渐远。
这种时候,她的心境居然是平和的。
“你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让?”陈之轻巧地摇了摇头,“没有,你没让过。”
接着,她像是再也不想多说什么,蒙上被子就躺了下来。
灯灭了,卧室里又变得很暗。
陈之很快入睡,这一觉很空白,没做什么梦,直到天亮。
窗户边起了风,把窗帘吹起一角,投射进一缕清冷的晨光。
宾馆里,林敏醒过来。头很沉,四肢也没什么力气。没睡好。只有心里有事的人才睡不好。林敏靠坐在床头,按着太阳穴。最近他太累了,睡前还想东想西,一点也不安稳。
不想出门,于是托付宾馆的人,到附近的小炒店带吃的回来。早饭和午饭,林敏都是在小茶几上解决的。吃完了把饭盒一收,扔到墙边的角落里。
他拒绝了宾馆的客房服务。
他住的这一间,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他好像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游民,这一整天,林敏都在等。
床对面的电视机开着,随便一个频道。林敏没用心看,不过是盯着荧幕一阵又一阵,冷冰冰的蓝光。
新闻台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人,用一口纯正的播音腔,播报着一条国外战乱新闻。画面切到驻外记者,身后的背景,是一片断壁残垣,偶有黑皮肤的孩童入境,望着摄像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孩童瘦得皮包骨头,只有两只眼,黑白分明,又大如铜铃。
平地忽起爆炸声,画面一时间乱了。林敏的心也一紧,偏了偏头,目光平移。他反应了一会,才扔下遥控器,一下子起身,下床去开门。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门外的女人根本等不及似的,又敲了两声。
“来了。”
林敏快步走着。
47、第四十八章
正要再一次敲门催促的时候; 眼前的门; 被打开了。林敏一手扶着门; 一手被三角巾固定着,悬挂在脖子上。嘴上挂着没加掩饰的笑意,看到面前的女人是林玲,那阵笑意眨眼就定住; 转而换成一副惊讶的神情。
林玲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蹙眉紧盯着林敏那条; 造型吓人的手臂; 问:“出什么事了?你手怎么了?”
“脱臼。小事。”
如此轻描淡写; 林玲知道; 就算她继续追问,也没法撬开林敏的嘴,从中再挖出点什么。林玲抬手,很小心地碰了一下; “现在感觉怎么样?看医生了没?医生怎么说?”
“固定一个月就好。”林敏不想停留在这个话题; 说,“你怎么忽然回国了?”
林玲收回手,抱着胸; 把目光挪到林敏脸上。提起这件事; 林玲就一肚子急火。她在国外安生地陪着丈夫,二人世界过得正是有滋有味,结果,老家一个越洋电话; 就把她召唤了回来。
电话是林蓉打的,林蓉做事有条不紊,从不出岔。她转告林玲,最近,赵芬芳的身体不太好,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日渐消瘦。做儿女的,得知这种消息,当然是放下私心,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林玲归心似箭,最后,居然只比林蓉迟回了几个小时。
家里还是老样子,但林玲还是能察觉出来,尽管家具还是那几样家具,但氛围变得不一样了。二老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但精神上很明显地,比以前消沉。
尤其是赵芬芳,身体垮下去了。如此热爱厨房的一小老太,下厨的次数越来越少,饭量也小了,才多久没见,胖老太摇身变成了瘦老太。睡觉前得喂两粒药,不然就会失眠。
平日里,大多数时候,赵芬芳都在卧室里躺着。厨房里的活,暂时交由林蓉□□。林玲到书房找林正大,父女俩面对面坐着,林正大把近来的这些糟心事,一五一十地吐露给了林玲。
毫无疑问,忽然病怏怏的赵芬芳,显然是患了心病。
林玲行李也没整,气得直接去宾馆找林敏。然而眼下,满心满嘴的埋怨和责备,看到林敏这副模样,林玲一时之间,也没话好说了。
她心里焦急,但是看林敏满脸的毫不知情,所有的情绪,又化作嘴边一团叹息,“妈生病了,你回去探望过吗?”
事实上,住到宾馆里后,林敏和家里的联系,只是一部没有人情味的公用电话。但是这两天,连这部公用电话,也派不上用场了。
林敏和家里,和父母,断了联系。
所以,赵芬芳身体状况不佳的事,他是不知道的。
林玲示意了下,林敏就往旁避开,让出一条路来。林玲一边走进去,一边说:“被你气急了,整天床上躺着,这不舒服,那不舒服,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去医院了吗?”
“去医院有用吗!”林玲猛一拧眉,倏忽就转身,瞪着林敏,林敏恰好背身关门,这一眼,也没瞪成,“看医生、吃药,都没用。她心里装着事,这事不解决,她病就好不了。”
“严重吗?”
林玲没回答,她心里有些自己的琢磨。但看着林敏这张,又是关切,又是冷静的,矛盾的脸,林玲还是说了实话:“我们这个妈,你知道的,不管大病小病,都带着点表演的成分。”
但确实是睡不好又吃不下,人也瘦巴巴的了。休养好了,很快就能补回来。不过,林玲上上下下地,瞄着林敏,心里想着,赵芬芳的病根子在这呢,逮着病根子,对症下药,病才好得快。
“回去吧,”林玲说,“住宾馆算怎么回事。而且,还是这种——”
她转了转头,目光四顾,想说这种小宾馆,怎么容得下林敏这尊大佛。然而,等她真把这四处看了一遍,心底一凛,也不用费尽心思地搜肠刮肚,去找什么形容词。
这地方,又小又旧,床被和地板,看起来像是很多天没打扫过。由于这两天经常下雨,房间里飘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很淡,但没法忽略。
住这种地方,林玲那股急火又蹿上来,眼尾一扫,不小心又扫到角落里,一堆吃剩的快餐盒,质问:“你就吃这个?”
这么个大高个,吃这种东西,就算把三餐给打发了。
林玲心疼地唉了一声,去揪林敏的手臂,没揪住,就揪了外面一层衣服,还是用了力,把人拉扯着,说:“走走走,你今晚必须跟我回家去!家里大姐做好吃的,你给我回家吃晚饭去!”
到了家,林蓉已经把八菜一汤摆上饭桌。
一家五口人,围在一块,也没人开口说句话。往常,饭桌上也是安安静静,但此时此刻,这种安静,其实是一种寂静。
林敏回来,也没好言好语地说句话,林正大和赵芬芳更谈不上缓和气氛。这二老还在生林敏的闷气,觉得林敏不懂事,要造反,让父母伤心了,还不主动认错,回头是岸。
这一顿晚饭,好菜好汤,林蓉用心了。到头来,却是吃得相当沉闷,辜负了这一片好心。
冷不丁啪地一声,赵芬芳把碗筷搁下,扶着饭桌角,哎哟一声,站起身来。
林正大说:“又吃不下了?”
“你们吃吧,我回房间。”
林玲看着赵芬芳,弓着腰的背影,提醒:“妈!刚吃完饭不能躺下来!”
赵芬芳摆摆手,没说话。
林正大使着筷子,没来由地叹了口气。这二老是绝不许家里人叹气的,叹气是要把好运气给叹没的。从前,膝下三个娃,哪个敢在老子老娘面前叹气,被发现了,是要被好好说道一阵的。
但现在,林正大自己犯规了。
林正大和赵芬芳,年轻时候没少磕磕碰碰,也没少吵过架。林正大十分大男子主义,赵芬芳为人传统,其实是吃过亏的。但现在,两个人都老夫老妻了,计较少了,同心多了。
人相伴久了,维系感情的那条线,也系得更紧了。线的这头,稍有什么动作,线的那头,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赵芬芳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林正大真切地感受到了。
没过一会,林正大也离了桌。
桌上三个小辈,一声不吭地对视着。林玲用手肘碰了碰旁边林敏,林敏看过去,林玲抬了抬眼神和下巴,指着卧室的方向。
赵芬芳的卧室紧闭着门。但没上锁,林敏轻敲了两声,就把门推开了。
赵芬芳没听林玲的话,一回卧室,就躺在了床上。虚盖着薄被,靠着枕头,半躺半坐在床头。睡眠不好,耳朵里嗡嗡的,人一病,仿佛两眼前都黑了一截。
她虚无地望着门背后,终于,门打开了。一副长腿踱了进来,顺着腿往上,赵芬芳心头又酸又涩,这个人,是她日思夜想的模样。
林敏喊了一声妈。
赵芬芳差点掉眼泪,忍住,从鼻子里闷闷地,哼出一声,整个人滑下去,躺平在床上,被子一蒙,背过身去。
林敏静悄悄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没说话,但他的目光,却完整地覆盖在赵芬芳的身上。母子确实连着心,赵芬芳背后也没长眼睛,却能感受到,林敏寸步不离的视线。
像热乎乎的光束,拂照着她,熨帖着她。刚才强忍着的泪珠子,现在,一串串地滑落,噼里啪啦地掉在枕头上,把枕芯都浸润了。
赵芬芳猛一回身,被子里取出一只手,推搡着林敏:“走!走!走!不是不要你爸你妈了么!又回来干什么!”
林敏没躲,反手紧握赵芬芳的手,强壮的手臂,一下子就制住了苍老的手臂。手掌贴着手掌,林敏感觉到赵芬芳手背的褶皱。她真的老了。
“是我不好。”林敏沉下眼,低下头。
这四个字,如此普通,却毫不意外地成为压死赵芬芳的一根稻草,扼住她喉咙的命运之手。她没什么形象地哭着,鼻头发红,眼睛湿润,却定定望着林敏的手臂,抖着声音问:“疼不疼啊?”
林敏眼里,翻涌着黑暗的柔软,有一种黄昏傍晚,百鸟回巢的归属感。
赵芬芳坐起身来,“哎哟!看着就疼死了!脱臼!脱臼!你从小到大哪里脱过臼啊?这才多久啊?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哎哟,哎哟——”
赵芬芳皱着老脸,啧啧啧地摇着头。林敏笑了一下,满口说着不疼。老人得像小孩一样哄着,林敏安抚了赵芬芳好一阵。
他只提些轻松的话题,母子俩的气氛,就不那么紧张。
门外,林玲等了好一会。隔着一堵墙,她没法听清里面在说些什么,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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