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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有47条染色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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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他们把你灌醉了还让其他男人欺负,都还有谁欺负过你?”
秦玉缓缓地坐了下来,同样古怪地一笑,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江昭阳无声地点了点头。
秦玉的目光随之一转,看向了正站在门口的那几个人,用手一一指认道:
“他、他、他、他、他、他,还有他……”
她在很短的时间里连续点了七下,颜以冬忽然发现这次总共也就进来了七个人。
颜以冬还没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个黑影闪过,会议室的大门随之闭合,一声清脆的“咔擦”声响起,锁簧归位,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随后,各个窗户的窗帘被接连拉上,本来明亮空寂的会议室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忽然响起:
“小婊·子,老子跟你说了多少遍,有些话不要乱讲……不要乱讲,非不听!你个灶妈子一样的东西,不识黑是吧?”
那声音刚说完,颜以冬便听见了从腰带里往外抽东西的声音,她惊恐地转过头,借着窗缝的微光,她发现屋内七个人的手上都多了一把磨得明晃晃的刀,那刀的刀头部分都比刀身多出来了一块像钩子一样的刀刃,竟然是湖北山里人常用的柴刀。
这七把明晃晃的刀,仿佛又给阴冷的会议室添了几分寒气,颜以冬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脚在止不住地发抖,她忍不住打着哆嗦向江昭阳靠去,谁知江昭阳却突然间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神色慵懒地靠在了办公桌上。
颜以冬甚至看见他还偷偷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懒洋洋地问道:
“二狗,你这是要干嘛?有什么事大家都好商量嘛,掏刀子可就伤和气了……”
第22章 盛放
杨二狗阴冷地一笑,“江队,你都偷偷找秦老四聊天了,咱们还商量什么?他应该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吧?”
江昭阳突然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如果你说的是你们几个在半山上杀人分尸的事,他确实都告诉我了。”
“狗东西……”杨二狗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就知道他的嘴合不严。”
“嗳,二狗,这么说就是你不对了,你们同类之间何必相残呢?”
“哟……”杨二狗表情疑惑地愣了两秒,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小子,给你脸你还扔地上了,我实话告诉你——老子从第一天看你就很不顺眼,总觉得这里的事你早晚都会知道……”
“事?这里的什么事?”江昭阳语气轻松地反问道:“你的问题可都是你自己交代的。其实关于你的事,秦老四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刚才不过是找他了解陈志国和樊秀芝在村里的为人怎么样,怎么了?你这就坐不住了?也是!心里有鬼的人,能坐得住才是怪事!”
“他·妈·的……你敢诈我?你个板马日的……”杨二狗举起柴刀,把刀尖直接对准了江昭阳。
江昭阳却视若无睹地轻轻一笑,整个房间的气氛因为杨二狗的智商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杨二狗的大哥杨门墩在这时突然有些迷茫地问:
“二狗,怎么办?这人还杀吗?”
杨二狗忽然别过头,看向了他的大哥,把整张脸都笑出了褶子。
他的笑容既残酷阴冷,又毫无生机,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块立在阴暗角落里的石头雕塑一样,整张脸上都布满了用刀子划出来的阴森线条。
这“雕塑”很快便开了口,阴狠的语气同他的笑容极为契合:
“杀……怎么不杀,大哥,我们刀都掏出来了,不见红,可怎么塞回去啊!”
他话音刚落,颜以冬便感觉一件衣服突然甩了过来,罩在了她的头上,这衣服上还带着主人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烟草味道,让她这颗正不断颤抖的心脏瞬间温暖了起来。
外套刚罩在她的头上,耳边就突然传来了江昭阳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只穿上了他的皮囊,内里却裹满了平静的森冷,让她不禁想起了冬天北海上的白雪。
“杨二狗,你可想好了,跟国家安全部作对的后果……”
杨二狗却完全没有理他,继续阴狠地命令道:“铁柱,上,别听他废话!反正已经死了六个了,再多三个也不算多!”
不过几秒钟后,颜以冬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嘶嘶”声,很快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喷在了她头顶的衣服上,然后是人倒地的扑通声,搓动地面的挣扎声,最后是气管漏气的抽·搐声。
“他是什么时候把刀夺过来的?”一个陌生的声音乍然响起,声音里写满了惊讶和恐惧。
“你他妈费什么话,一起上,干·死他!”
在随后的几十秒里,桌椅的碰撞声、刀具的裂空声,以及某人骨头清晰的碎裂声,通通交汇在了一起,一股脑地钻进了颜以冬的耳膜中,不过其中最响亮的还是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
就在颜以冬蹲下竭尽全力地用手塞紧耳朵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用手拽了一下,她那可爱的丸子头瞬间彻底失去了风采,一把利刃随之横在了她的脖子上。颜以冬被迫从地上站在起来,江昭阳的黑色西服也随之飘落,她终于看清了室内的情况。
刚才明明还是己方三对七,处在明显的弱势,在短短几十秒内,这种形势便发生了逆转——己方有战斗力的还是那一个人,他的右手此时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柴刀,从刀口处还往下缓缓流淌着鲜血,他的白衬衫也已经变成了红衬衫,紧贴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前,隔着衬衫颜以冬似乎都能看见他腹肌的形状。而对方刚才气焰嚣张的“柴刀七人众”,身上没伤口的此时仅仅剩下自己身后的这一个人,其余人伤的伤,残的残,杨二狗更是几次努力想要爬起来,却不知为何一次又一次重新摔倒在了地上。
站在她身后的这人大概还没见过人间炼狱的模样,颜以冬感觉他握刀的手在不停颤抖着,把自己喉咙处的肌肤划得生疼。
“咣……”
江昭阳竟然一下把柴刀扔在了地上,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睁大了眼睛哀求道:
“大哥,咱们有事就不能好好商量嘛,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人又是我弄死弄残的,你抓她干嘛啊,来抓我啊!”
颜以冬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突然很想笑,觉得这人平时懒洋洋的,关键时候竟然有些可爱。
不过她身后的那人却没这样想,在江昭阳往前走了两步之后,颜以冬便感觉颈间的刀刃比刚才更紧了,甚至她还听到握刀的那人突然声音恐惧地大喊了起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
颜以冬喉咙吃痛,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就在她想认命地闭上眼睛的空档里,没想到江昭阳突然一下跪在了地上,语调柔弱地继续哀求道:
“大哥,我错了!求求你,放了她吧,我投降!”江昭阳说着真的举起了双手,“你杀了我吧!”
看着他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一直卡在颜以冬喉间的刀刃终于稍稍减轻了力道,她知道这个人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砍死对面这个正跪在地上的“俘虏”,杨二狗在这时突然喊道:
“川子,你愣什么,赶紧砍死他,要不咱们都得死!”
“可是……”那个叫川子的人明显有些犹豫。
“你他妈傻啊?”杨二狗咬着牙逼问道:“你想被警察枪毙是吗?”
杨二狗语音刚落,颜以冬便突然觉得眼前一暗,刚才那人真拿着刀冲了上去,对着江昭阳的脑袋挥刀便砍,又快又狠。
“不要……”颜以冬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眼泪随之滑出眼眶。
偌大的会议室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一阵山风吹过,窗帘翻动,正午的阳光不小心漏了出来,整个房间为之一亮,颜以冬看到刚才还跪倒在地上的江昭阳突然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翻了下·身,刀刃正好从他的右肩划过,他的左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那匕首在他与那人交错的刹那闪电般从他的左手转移到右手中,并顺势划过了那个叫川子的凶徒的脚踝,一声惨叫之后,川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然而江昭阳并没有就此收手,银色刀刃如狂蛇吐信般快速划过了二川子的四肢。
也就两秒的功夫,他的手筋脚筋均被割断,完全丧失了活动能力。
江昭阳重新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用二川子的衣袖把那把匕首擦了擦,然后插回了腰间的皮套里,颜以冬忽然想起了佟星河昨天晚上送他的那把95军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江昭阳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黑色制服,看了看粘在上面的鲜血和泥土,没有穿,直接扔在了会议桌上,他朝颜以冬笑了笑,问:“你没事吧?”
颜以冬努了努嘴,又想哭,但最后努力忍了下来,不由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没事。这种粗活,我们男人干就好了。”江昭阳说完又是一笑,“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忙都没帮上……”
“啊?是吗?”颜以冬有些懵。
“你会帮倒忙啊。”
颜以冬抿嘴一笑,伸出小拳头忍不住打了他一下,却没想到,她的身后突然有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哭声结结实实地把她吓了一跳。
她扭头一看,哭的人竟然是秦玉。
秦玉此刻正双目无神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呆呆地看着满地的鲜血,她在突然间抱紧了自己,垂下了头,把全身的肌肉都绷到了极致,她开始一声高过一声,毫不掩饰地哭了起来。
颜以冬从没听过这样的哭声!
她以前真不知道,原来人是可以这样哭的——用光身上所有的力气,就像打算用尖叫和眼泪自杀一样。
这种嘶哑的,凄惨到极致的哭声不断地穿过秦玉狭窄的声带,透过会议室窗户的缝隙,向更深、更远的山林间涌去。
颜以冬忽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酸!
几分钟后,她竟然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因为她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突然失声痛哭的原因——她的泪水,不是恐惧的泪水,不是迷茫的泪水,也不是怨恨的泪水,而是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忍耐了太久,独自沉默了太久,突然得见朝阳时,失控的泪水。
江昭阳在这时突然朝她走了过去,一把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颜以冬听见他说:
“小玉,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只要有我在,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他们都作不了妖。”
但是江昭阳的安慰并没有起到预想的作用,秦玉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好像要把整个灵魂都哭出来一样。
最后颜以冬也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她脑后的黑色秀发,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慢慢地停了下来,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随后把脸埋在了江昭阳的怀里,突然说出了一句让他可以心疼一辈子的话:
“哥,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山里的野茶树都开完花了,你要的茶……我采不到了啊!”
第23章 狂兽
之后足足有半分钟,颜以冬看到江昭阳脸上的表情完全是错愕的,他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这错愕,转瞬即逝。
“领导……”他的身后突然有人喊道。
“领导……”
“领导……”
那个人连喊了三声,江昭阳才松开秦玉,缓缓地转过身去。
说话的是杨二狗的大哥杨门墩,他正靠在墙上,一边皱着眉,一边满脸堆笑地讨好道:
“领导,我这手腕一直在流血,您不给想个办法处理下?”
江昭阳冷冷一笑,“放心吧,死不了!我心里有数,就算再砍你一百刀,刀刀都会避开要害……”
听到他如此有“把握”的说辞,杨门墩的老脸忍不住松弛了下来,不过终归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可这一直流血……”
江昭阳快走了两步,没好气地踹了杨二狗一脚,“去,给你哥按着点。”
在看到杨二狗不耐烦地扭动了几下屁·股之后,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给佟星河打了个电话。
“嗳,师姐,你最好来一趟,这边有七个重伤……”
江昭阳说着走到了最先袭击他的杨铁柱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补充道:“刚才说错了,现在就剩六个了。”
电话那头的佟星河正在一户村民家帮伤者换药,接到电话忍不住柳眉一竖,“怎么,你被人砍了?”
“是啊!”江昭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我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怎么想的,突然抽·出刀来就想砍死我。”
“过分了啊!”
“嗯,是挺过分的!”
“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佟星河说完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江昭阳神色颓唐地又朝杨铁柱的尸体看了一眼,扭头问道:
“小冬,你会写检讨吗?”
“什么?”这个转折过□□速,颜以冬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检讨,那种一万多字的……很长的检讨,你会写吗?”
“不会。”颜以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远方忽然有警笛声响起,不知道是佟星河还是闻声赶来的民警,江昭阳也顾不上再问她,穿好了西装外套,走到门口,看了看反锁得结结实实的大门,突然不满地用柴刀捅了捅杨二狗的胸口:
“钥匙呢?拿来!”
杨二狗很不情愿地用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在身上来回摸索了几遍,最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递给了他。
开门后,江昭阳朝颜以冬招了招手,“你先带小玉去旁边休息一下吧……”
颜以冬点了点头,连忙搀扶起了秦玉。
谁知秦玉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眼神明亮地看着江昭阳,语气轻缓地说:
“哥,你的衣服脏了,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
颜以冬一下愣住了,江昭阳也是五官瞬间僵在了一起,直到院外有脚步声传来,他才神色恍然地回答道:
“不用了,干·我们这行的都不爱干净。”
听到这话,秦玉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颜以冬站在门口,看着清晨明亮的阳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心底却突然感觉无比的凄凉。
因为她知道,此刻正有一句他想说,却最后也没敢说的话卡在他的喉间:“小玉,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跟多起命案有关,哪还能让你给我洗衣服呢?”
忽然之间,她读懂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温柔。
忽然之间,她也读懂了眼前这个女孩的悲哀。
·
颜以冬前脚刚把秦玉送进屋内,佟星河后脚便带着刘队走了进来,她看到浑身被鲜血染透的江昭阳,不禁神色一紧,快走了两步,“昭阳,你没事吧?”
江昭阳神色疲惫地一笑,“没事,就是刚才动手的时候,后边的伤口突然崩开了,要不里面那人也死不了。”
刘队从进村委后就一直一言不发,他先是铁青着脸去会议室转了一圈,看了一眼拉紧的窗帘和地上的伤员,不用江昭阳解释也猜出了个大概。
“江队,真是对不住您!没想到这狗·日的这么无法无天……”
江昭阳正皱紧了眉头忍耐着消毒的刺痛,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冷笑着调侃道:
“刘队,这还是无法无天吗?我看啊,他是把自己当天了!你们洪川的旗帜,现在还是红色的吗?我看悬了!”
“您说的是……说的是,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说完他不怒反笑,把一肚子邪火全撒在了身后那个留着板寸头的中年人身上:
“陈雷,我看你个驴日的是不想干了,你可是有个好老表啊!屁·眼子里给他灌两斤汽油,他个狗·日的都能上天了!”
陈雷脸上一红,谄笑道:“刘队,江队,你们消消气。我现在就把屋里的所有人都铐起来,马上开始审问。”
说完他着急地挥了挥手,一队警察掏出手铐马上冲进了会议室里。
因为村里接连出事,刘副队也懒得理他,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掏出了一支黄鹤楼,神色抑郁地抽了起来。
江昭阳这时忍不住扭过头提醒道:“师姐,你还是先弄里面的吧,我这不急。”
谁知佟星河只是弯了弯妖·艳的红唇,冷漠地一笑,“怎么?他们那么着急送死,你还不想成全他们?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善……”
江昭阳:“……”
“小佟,别闹,抓紧时间!”刘队忍不住催促道。
没想到佟星河完全不为所动,扭过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了,领导?我是外科医生吗?”
“你……”
“我不过就是个法·医,死了的我会看,活着的看不了。”
刘队表情难看地抖了抖唇角,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等江昭阳这边伤口缝合完毕之后,佟星河才向会议室走去,不过也只走到门口,就突然停了下来:
“里面的狗东西,都叫奶奶!谁先叫,先给谁治……”
“小佟……”
“师姐……”
佟星河回过头,朝他们吐了吐舌头,“我说着玩的!”
她刚进去不久,里面便传来了杨二狗几兄弟一波高过一波的惨叫声,刘副队还是继续选择蹲在墙根下,抽着黄鹤楼,假装自己聋了。
江昭阳走到水管下,洗了把脸,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递给了他一个干净的毛巾。
他抬头看了看,是颜以冬。
擦过脸后,他拿出了手机,表情犹豫地盯着屏幕出了会神。
颜以冬凑了过来,问:“怎么了?”
“没事。”他淡淡地回答道。
几分钟后,他还是选择拨打了那个号码,脸上也随之挂上了一副惨兮兮的表情:
“领导,出大事了,我刚才差点被人砍死!这工作太危险了,您可得给我做主,不涨工资,这个月奖金怎么也得多发点吧?”
电话那头的蔺如峰却对属下的哭喊置若罔闻,他语调平静地问:“小冬没事吧?”
江昭阳瞥了颜以冬一眼,心虚道:“没事,她能有啥事!”
“你说吧,死了几个?”
“死了一个,六个轻伤。”
“六个轻伤?”蔺如峰的语调突然变得森冷而威严,“是轻伤吗?”
“死了一个,六个重伤,您刚才肯定听错了。”
“哦,你这是……蓄意报复?”
“啧……您这话说的!”江昭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我这明明是正当防卫,怎么到您那就成了蓄意报复了?”
“哦。”蔺如峰突然冷笑了一声,“一个人打七个,一死六伤,是正当防卫?”
“我……”
“江昭阳,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组织上还会派人再调查的,就这结果你还敢提奖金?”
“领导,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
“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奖金没有,这个月工资也别想了,检讨至少一万字,写清楚案情始末,回局之后马上交给我!”
江昭阳:“……”
“注意,一定要深刻。”领导临挂电话前还不忘贴心地提醒道。
“嘟……嘟……嘟……嘟……”
颜以冬看着江昭阳哭丧着脸,慢慢把手机放了下来,不禁表情疑惑地问:
“你明知道他不会给你发奖金,为什么还要提这事?”
江昭阳咧嘴苦笑了一下,“如果我不说,那检讨可就不止一万字了。”
颜以冬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里竟然还用上了一条三十六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大义凛然地说道:
“你那份一万字的检讨我会替你写的,我写好你只要再修改一下就行了,算是我用来报答你的……”
“呵……我这救命之恩还真是廉价,就值一份检讨钱!”
“你爱要不要,我还不愿意写呢。”
“我要……要……又没说不要。”
听到她马上要反悔,江昭阳立马放低了姿态,不过依旧换来了颜以冬的一记白眼。
江昭阳尴尬地一笑,一边往厕所走,一边朝她挥了挥手,叮嘱道:
“注意,一定要深刻!”
·
进了厕所,他一边解腰带,一边忍不住又点了一支红双喜,他一泡尿还没尿完,院子里就突然传来了颜以冬的惨叫声,吓得他的手一抖,打火机竟然掉进了便池里。
“板马日的……”他暗暗骂了一声,也懒得去管打火机,抖了两下,就提上裤子冲了出去。
他看到颜以冬此时正捂紧了脸,死命地靠在墙角不停地尖叫着,在她脚边有一根红色的绳子,上面串着三个圆圆的东西,红白相间,个别区域还布满了黑色的毛发。
因为距离较远,江昭阳看不清细节,但是凭直觉,他知道此刻能把颜以冬吓成这样的只有一个东西——人头,而且是那种脸上布满了刀伤,狰狞恐怖的人头。
至于那到底是谁的人头,江昭阳就算不细看,心里也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他开始快速地朝颜以冬跑去。
佟星河和几个民警这时也从屋里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不过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把目光聚焦到不断尖叫的颜以冬身上,而是齐刷刷地看向了对面的房顶,脸上同时流露出了一种呆滞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江昭阳也瞬间停下了脚步,跟随着他们的目光缓缓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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