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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有47条染色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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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两个安全局的女工作人员拿着验孕棒走了进来,押着秦玉离开了。
不过是一支烟的功夫,徐云祥便拿着验孕棒走了过来,那上面赫然有两条紫红色的线,轮廓清晰,深浅一致。
看来结果已经无需多言了。
“我送她去医院吧,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徐云祥提议道。
江昭阳站在窗边,用细瘦的手指轻捻着一枚将熄的烟蒂,沉默了少顷之后,缓缓地点了下头:
“我跟你们一起去!”
·
在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徐云祥再次提审了秦玉,这一次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也是他最好奇的问题:
“秦玉,对你来说,毛桃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神色有些苍白的秦玉仿佛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就是毛桃对你来说是恩人,还是朋友,再或者……是家人?”
“呵呵……”秦玉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笑了起来。
不过她的笑声既不爽朗,又不疯狂,而是压抑中带着一抹苦涩,笑过之后,她忽然摇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随之溢出了晶莹的泪水。
“不……”她说,“毛桃对我来说既不是恩人,也不是朋友,他是我的英雄……”
几秒钟之后,她突然用手捂住了眼睛,喃喃自语道:
“我唯一的英雄。”
·
在洪川市第一人民医院,徐云祥陪着秦玉做了一整套常规检查,等B超结果出来的时候,江昭阳示意他们止步,独自进去拿了结果。
颜以冬和徐云祥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他才走了出来,却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拿着单子直接去了一楼。
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上突然多了两瓶矿泉水。
“能让我跟她单独呆一会吗?”他突然问道。
徐云祥微微一愣,用食指推了推眼镜,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医院会议室。
江昭阳颔首一笑,表示没问题。
徐云祥对值班医生亮了亮证件,很快就拿到钥匙,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是阶梯型的,窗户很大,光线异常明亮,窗帘是医院常见的淡蓝色,秦玉眨巴着眼睛,感觉一切都非常新鲜。
江昭阳很快牵住了她的手,走到前排座椅附近,随后从兜里掏出了两盒药,其中一盒上赫然印着“米非司酮片”的字样。
秦玉只看了一眼,手指便轻轻一颤。
“哥,我不想吃。”她嗫嚅着说。
江昭阳没有强迫她,只是一个人向窗边走去,然后朝她挥了挥手:
“小玉,你到这来。”
“嗯?”秦玉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江昭阳不由分说地握紧了她的双手,把她拉到了窗边。
第一人民医院位于洪川市的核心地带,透过明净的窗户,这座城市优美的风貌可以一览无余。
“小玉,这世界真的很大,大到不值得你为了一个还在腹中的孩子停下……”
秦玉用手轻轻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窗外清冷的风吹了进来,撩起了她黑色的发丝,散落在江昭阳的肩上,她突然怯生生地问道:
“哥,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幸福吗?”
江昭阳突然用手臂有力地环住了她瘦弱的肩膀,语气坚定地告诉她:“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那你说……他会怪我吗?”
江昭阳微微一愣,“傻丫头,不会的。他如果有灵魂,一定会理解你的——让一个孩子,去照顾另外一个更弱小的生命,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等我出来,你会娶我吗?”秦玉突然回过头,眼神迷茫地问。
“我……”江昭阳的表情忽然犹豫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料到秦玉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玉却很快便把头转了过去,“我知道……我不干净。”
江昭阳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他想了很久,并没有着急马上回答她。直到秦玉突然转身给他要了一瓶矿泉水,他才诚恳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等你出来后,如果我未婚,你未嫁,而你还没改变这种心意,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但是,小玉啊,不要因为我救过你,不要因为我是个好人,就想着嫁给我,因为婚姻这东西,没有人真的了解,真的精通,就像你走过了十万大山,也许只能遇见一棵心仪的野茶树一样,你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就算你拼了命给他施肥,浇水,他也不一定能长出你想要的茶来。因为那些你以为对的人,在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种想象,不真正品过,嚼过,捶打过,揉搓过,破碎过,离别过,那些内里的味,都不真实!
爱情可以很浪漫,但婚姻这东西,又长又矫情。只有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对的那个人,这壶茶,才有味道!”
秦玉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哥,我懂了。”
第39章 胎动
江昭阳笑了笑,打开了药盒,拧开了矿泉水,递到了她手上。
她缓缓张开了细小的手掌,乖巧地把几枚药片囫囵吞下,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把身体慢慢地靠在了江昭阳的肩上。
“哥,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多吗?”她嗓音疲惫地问。
“多啊,很多。他们只是不够勇敢,不够锋利,生怕自己付出的是真心,在别人眼里却成了恶意。”
“嗯。”秦玉沉沉地点了点头。
他们并肩靠在会议室柔软的椅背上,一直待到了晚霞散尽,整个会议室洒满了窗外的霓虹,秦玉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偷偷亲吻了一下江昭阳白·皙的脖颈:
“哥,谢谢你,走吧。”
·
在返回国安局后,秦玉就被单独羁押,江昭阳和颜以冬住进了徐云祥安排的酒店里。
“你和小玉单独呆了那么长时间,都聊什么了?”乘坐电梯的时候,颜以冬突然好奇地问。
江昭阳把手肘支在光滑的电梯上,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被告白了。”
“什么?”
“还有……我买了打胎药,喂她吃了。”
“啊?”颜以冬吓了一跳,“她知道这事吗?你是……把药偷偷掺在水里了?”
“我有你想的那么卑鄙吗?”江昭阳忍不住朝她翻了翻白眼。
“那小玉自己想要这孩子吗?”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颜以冬穷追不舍地追问道。
“她……?”江昭阳停顿了一下,“她不确定。”
“那就是想要咯!既然她自己想要这孩子,那你就是在逼·迫她流·产咯?”
江昭阳神色一凛,没想到颜以冬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那不能算逼·迫,顶多也就是诱导。”
“诱导也不行,你这就是侵犯人权!”
面对颜以冬的斥责,江昭阳垂下了头,却语气森然地答道:
“也许有人给过你选择,但却从来没有人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因为在她的选择项里,从来就没有正确的答案,她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我只是……替她选了相对轻松的那种。”
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房卡看了一眼,随后朝另一边指了指:
“你的房间在那边,好走不送!”
就在他迈开腿的瞬间,突然听到从背后传来了一声质问:
“江昭阳,你真的喜欢秦玉吗?你答应她了?”
江昭阳脚步一停,却没有转身,直接背对着她回答道:
“你可能觉得我是在玩弄她的感情,但是只有我心里很清楚——在当时那个时间点上,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她。”
“你是担心她会自杀?”
“当然,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毁掉她,所以就算是骗她也好,那个孩子绝对不能让她留下。”
“为什么?”颜以冬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如此深的怨念。
江昭阳突然无力地垂下了头,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秦玉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颜以冬的表情微微一怔,“这我哪知道?毕竟……跟她发生过关系的人有点多。”
谁知江昭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呵呵”地干笑了起来。
在这个光线昏暗的酒店走廊里,他的笑声不禁让颜以冬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她生气地质问道。
“当时在她家调查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发现过米非司酮?”
“是啊。”
“这证明什么?”
“证明她不是第一次流·产?”
“不!”江昭阳摇头否定道,“证明她原本就不想要孩子。”
“你这个推理不严谨,也许她是被逼的呢,毕竟有些人是不想让她怀·孕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江昭阳突然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似乎已经懒得解释了。
这时,颜以冬却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并突然为之惊慌了起来,她突然追上了他,睁大眼睛站在了他的对面:
“你是说……”
“嘘……”江昭阳突然把食指放在嘴边。
“可是这真的可能吗?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了?”
“有什么荒谬的,原来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江昭阳压低声音解释道:“64个染色体条的公马和62个染色体条的母驴交·配,能生出有63个染色体条的骡子来。人的染色体条数量是46,黑猩猩的是多少?”
颜以冬的脸在酒店走廊的射灯下变了又变,最后她脱口而出:“是48。”
江昭阳古怪地笑了一下,灰暗的光线下,他的瞳孔异常明亮,中间闪烁着两点红光,往外辐射着一种野性的光芒。在同这点光芒进行了短暂的交汇之后,颜以冬也跟着坠入了疯狂之中,她喋喋不休地分析道:
“一个是46,一个是48,两者相交,是47。因为染色体条呈奇数,所以人猿杂交的产物会跟骡子一样,因为生·殖隔离而无法生育。”
江昭阳赞许地一笑,不过又突然皱了下眉,“但这里面还是有一个解不开的矛盾。”
“什么矛盾?”
“还是那个老问题——你见过像毛桃那么高的猩猩吗?”
颜以冬马上变得沉默起来,她一直都很清楚,这才是整个案件里江昭阳最在意的地方,只是她偶尔不理解,他为什么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此执着。因为在她看来,由于基因突变,自然界造出这么一两头“超常规格”的怪物来,也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是现在这个疑问横亘在这里,让两个聪明人心里都不禁犯嘀咕——这么巨大的黑猩猩,它的染色体条真的只有48吗?
“你也应该知道的吧?”在压力之下,江昭阳的烟瘾忍不住又犯了,他找了个窗口的位置,打开了窗户,夹出了一支红双喜,点着后狠狠地抽了一口,“一般来讲,杂交种虽然不能生育,但大自然是公平的,它们一般都有先天的优势,一般体格都更为强壮,生长速度也远超过它们的父母亲,你对比一下,毛桃自己是不是更像那个‘杂种’?”
颜以冬回想了一下毛桃被活埋前的身高和死去时的身高,不由得点了点头,同时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秦玉的父亲不是护林员吗?如果毛桃是她父亲同在森林里游荡的猩猩生出来的,那毛桃就算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它的染色体条就会是47,无论它同不同秦玉发生关系,秦玉都不可能怀它的孩子。”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江昭阳饶有兴致地眯着眼问。
“她怀的孩子不太可能是毛桃的。”
“你这个推理也是有漏洞的。”江昭阳学着她之前的语调调侃道。
“那好,漏洞在哪?”颜以冬一脸“求你教我”的表情。
江昭阳“嗤”地一笑,随即苦着脸摇了摇头,“其实很简单,骡子也是会生育的。”
“怎么会?”颜以冬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就中国古书中的记载就有十几例之多,所谓的生·殖隔离,其实并不是绝对的。”
“那……”颜以冬不禁被骡子打击得有些结巴,“那你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人类,还是怪物?”
“我不知道。”江昭阳深吸了一口从窗外涌进来的洁净空气,懒洋洋地回答道。
“你不知道?”颜以冬再次把眼角瞪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边尬笑,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我去,老娘跟你在这认真讨论了半天,最后的结论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就现在的情况分析,是什么样的可能性都有,所以我去问了值班医生一个问题……”
颜以冬忽然想起他曾经在B超室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马上一脸紧张地问道:
“你刚才问了什么?”
“很简单,我问了医生秦玉腹中孩子的胎心正不正常?”
颜以冬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突然出了一层冷汗,“结……结果呢?”
“医生说很奇怪,一般来说要怀·孕五十天以后,胎儿才会有胎心,可秦玉肚子里的孩子才不过四十天就有胎心了,并且……”
“并且什么?”颜以冬忍不住用手揪紧了自己手臂处的皮肉。
“胎心搏动的频率有些异常。”
第40章 额叶
办案时堆积的无形压力让颜以冬几天来一直处于睡眠严重不足的状态,所以当天夜里,她陷入了口水流出来也完全没有察觉的深度睡眠中。
第二天一早,她满足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看床头的闹钟,已经九点多了。
“为什么不喊我?”打车到国安局后,她不满地站在江昭阳身后抗议道。
“喊你干嘛?隔着门都能听见你打呼噜的声音。”
“我打呼噜吗?”颜以冬尴尬地皱了下眉,“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
“呵……”江昭阳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颜以冬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忍不住要上前给他一拳,却突然看见秦玉被昨天的两个女职员从卫生间里慢慢扶着走了出来。
“她怎么了?”颜以冬问。
“应该是孕囊排出来了。”江昭阳小声解释了一句,随后便走过去挽住了她的手臂。
秦玉用一只手捂着绞痛不止的小腹,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搂紧了江昭阳的后背,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拼命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在国安局的审讯室里,江昭阳给她拿了一个抱枕,放在了她的背后,隔着单向玻璃,颜以冬忽然听到扩音器中传来了手机铃声,然后便看见江昭阳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颓然地放下了手机,绷直了身体,坐到了秦玉的对面。
“小玉,刚才法·医打来了一个电话……”江昭阳哽了哽喉咙,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道,“我们在村子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具白骨,那具白骨刚刚已经确认了身份,他就是在你出生的当夜跳崖去世的傻·子……”
“啊?”秦玉睁圆了眼睛,显然没有听懂。
“我的意思是……本来应该死在崖底的傻·子,却突然出现在了接近山顶的山洞里,并且他还不是当场死去的,他在山洞里还生活过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不祥之人,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并没有诅咒过任何人。”
透过单向玻璃,颜以冬看到秦玉脸上的表情从怀疑慢慢变成震愕,随后又慢慢转成了愤怒、委屈,最后出现在她脸上的,是一抹颜以冬从未见过的表情——那表情同死亡类似,同绝望接近,却又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这种能量慢慢被挤压,被扩大,终于在抵达了某个奇点之后,她恬静柔美的五官突然在瞬间崩塌——仿佛永远也流不尽的泪水汹涌而出,期间伴随着歇斯底里,又极度压抑的呜咽和怒吼,她把头狠狠地撞向了冰冷的审讯台,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江昭阳抱住她,她才勉强停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她一遍又一遍无助地追问着:
“不是啊,不是这样的……”
“你刚才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如果我没有诅咒过任何人,那我……一直以来忍受的……还有什么意义?”
秦玉的眼睛随着她的胡言乱语,终于慢慢从疯狂重归黯淡。
最后,她把身体瘫倒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审讯室的一角出神。
江昭阳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把水杯递给了她时,她只喝了一口,随后便用双手搂紧了膝盖,蜷起了身子,江昭阳马上脱下了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秦玉含泪一笑,语气脆弱,音色伤感地说:
“哥,这世界好冷,我再努力抱紧自己也暖不热……”
江昭阳突然皱紧了眉,嘴唇动了动,却最终又什么也没说。
几分钟后,他打开了麦克风,督促徐云祥再带她去医院做一次检查,大概是在担心药物流·产流不干净。
在秦玉被带走之后,颜以冬看到江昭阳突然打开门,朝她走了过来:
“走!去法·医实验室。”
“去那干嘛?”颜以冬不禁有些奇怪。
“师姐在等我们,说有重要发现。”
“师姐?”颜以冬皱了下眉,“师姐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养伤吗?”
不过她刚说完,便自己笑了起来,因为那毕竟是佟星河啊。
果然,当他们抵达洪川市法·医实验室时,隔着玻璃门就看到佟星河正戴着口罩,穿一身白色西装,披散着一头栗色卷发,半靠在一台法·医冰箱上指挥着工作。如果不是她的一只手臂还被吊带固定在胸前,任谁也不敢相信她就是前两天躺在血泊里的重伤员。
江昭阳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在看到她之后,直接推开门,单刀直入地问:
“这么着急叫我们过来,有什么发现?”
不过话刚说完,他就突然掩住了口鼻,整个法·医实验室里有一股怪味,让人在闻到的瞬间就能马上联想起烈火和死亡。
佟星河挥了挥手,让小贾递给了他们两个口罩。
“发现就是这个。”她指了指身前一个解剖台上的尸体。
那具尸体经过烈焰的焚烧浑身上下已经碳化,不过任谁都能认出它的身份来。因为尽管它身体的各个部位已经被烧得面无全非,那个姿势却一直未变,他把左掌放在了双·腿之间,右手手臂间绑着一把柴刀,刀尖贴着右膝朝前方指着。
“降魔印……”颜以冬突然失神地喃喃道。
她语音刚落,发现江昭阳正双手合十,对着它的遗体行礼。他一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异常虔诚,就连贴着法·医冰箱站立的佟星河也突然沉默了下来,微微垂下了头,保持了默哀的姿势,其他的法·医和助手都同样如此。
颜以冬的眼圈突然红了起来,她也同样选择双手合十,朝毛桃的遗体行了一个礼。
这一刻,不管它是不是杀人凶手,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已经立地成佛了,所有人在听闻了它的故事之后,都在它的身上捕捉到了一种光辉的人性。
这人性,是如此洁白,如此决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自惭形秽。
默哀之后,佟星河迅速给助手打了个手势,助手很快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个透明的箱子,里面装着一大团白花花的东西。
江昭阳看了一眼,马上示意颜以冬去门外。颜以冬自然也能猜到那团模糊不清的东西是什么,很自觉地向外走去。
站在门口之后,虽然她不敢看,不过里面的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嗳,师姐,你这天天给人脑袋开瓢还嫌不过瘾是吧?非得把你罪恶的双手伸向一个无辜的同志……”
“滚!”佟星河没好气地骂道,“前两天把它接回来以后,我马上让人对它的脑部进行了CT扫描,不过成像很模糊,基本无法辨识……”
“为什么?”江昭阳感觉有些奇怪,“我记得我们又没射中它的头。”
“不是因为枪伤……”助理法·医小贾艰难地解释道,“是那场大火,里面……都快熟透了。”
这一次对毛桃进行解剖的工作,因为佟星河的伤口还没愈合,所以选择让她主刀负责。对一个新人来说,这个任务的挑战难度,可想而知,不用回头颜以冬仿佛也能看到她脸上那副几欲作呕的表情。
“这还不算,我们又给它做了核磁共振,得到了脑部断面图,不过……”佟星河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结果依旧不能让她满意。
“行了,你们开瓢就开瓢吧……”江昭阳摆了摆手,表示这都无所谓,他现在真正关心的是这团东西到底带来了怎样惊人的线索,能让她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自己。
“我们在打开它的颅腔之后,又对它的脑进行了精细的表面处理,最后·进行了分区,对它的额叶、顶叶、颞叶、枕叶和小脑等区域进行了3D模拟,并与人类的大脑进行了交叉比对……”
小贾对处理过程的解释虽然已经极尽简化,不过江昭阳依旧感觉有些啰嗦。
“所以,结果是什么?”他催促道。
佟星河觉得小贾不一定能解释清楚江昭阳的疑惑,于是亲自接过话题解释道:
“简单点说,比对的结果让武汉动植物界都非常震惊。因为这个脑既不属于猩猩,也不属于人类。”
“啊?”江昭阳的脸瞬间白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其实不光复杂,就连我自己也不太懂。”佟星河皱了皱眉,仿佛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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