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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事务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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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哪儿啊?”钱美文焦急地想拦住钱钱。
  “我去朋友家住两天。”钱钱无力地挣扎。
  她低着头,垂下的长发遮住了脸,韩闻逸没法看清她的表情,但能听出她的声音有很重的鼻音……
  他不由大惊:钱钱哭了?!
  “你去朋友家干什么?”钱美文因为着急,也带了几分哭腔,“我们怎么你了?啊?你说啊!”
  钱为民平时特能说一教授,伶牙俐齿能把百来个学生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这会儿竟然犯结巴:“是、是啊,有什么话一起回、回家说。闺女,你这算什么?”
  钱美文想把钱钱拉回去,钱钱不想回去,但也不好跟妈妈角力。她叹气:“妈……”
  钱美文瞪着她,看她想说什么。
  钱钱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竟是哀求的:“别拉了……”
  她那带着绝望的表情让钱美文瞬间僵住了。
  “求你们了,”钱钱的声音依旧很轻,很弱。她把头低得更低了,尽量让头发挡住自己的脸,不让人看见她一颗一颗往下掉的眼泪。“就让我去朋友家住两天吧,好吗?”
  钱美文脸上的血色一下就褪去了。
  数秒后,钱美文缓缓松开了手。
  钱钱提起箱子,转身要走。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头。
  “……对不起。”她轻声说。
  然后她提起箱子快步跑下楼去。
  韩闻逸震惊不已,立刻动身去追。他从钱美文面前跑过,钱美文求助地拽了他一下。
  “小韩……”
  韩闻逸猛地回头:“你们骂她了?!”话一出口,他发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但也顾不上了。
  “没、没有啊……”钱美文受到惊吓,无措地看着他。
  今天白天的时候,钱美文收到了钱钱班上辅导员打来的电话,告诉她H大的选课网已经开放下学期补考的报名了,让她督促钱钱赶紧报名,要不然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学校就没有办法为她安排补考。
  辅导员打这个电话也是出于好心。补考报名一个礼拜前就开始了,他当时就通知了钱钱,但是钱钱一直没有报名。他知道钱钱出了点状况,他以为这种时候有父母的督促能够帮助钱钱改善状况,就把电话打到钱美文这里来了。
  于是钱美文这才知道钱钱旷考的事情。她之前问钱钱要过几次毕业证,想拍照收藏,然而钱钱以找工作入职办手续需要用之类的理由一直推诿,时间久了她就忘了。哪想到钱钱竟然根本就没有拿到毕业证!!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钱美文非常愤怒,立刻就想打电话给钱钱问个清楚。然而她稍稍一冷静,意识到这个事情怕是不那么简单,于是改拨老公的号,把钱为民叫回来商量。
  钱为民知道消息,也吓了一大跳。
  夫妻俩都是搞教育的。以前老师只管把知识教给学生,这几年开始搞思想教育素质教育,老师们也渐渐对心理学和心理疾病有了些了解。他们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他们能隐约意识到:女儿出问题了。
  钱钱回家之前,他们本来说好了,先耐心地问清楚详细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对策。计划是很好的,可执行起来却是失策的。真到了谈话的时候,谁也没能控制住情绪。
  他们问了钱钱几句,钱钱始终沉默以对。钱美文着急了,语气也重了点,事情就开始失控。
  钱钱突然就哭了。
  她既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说。她不想哭,又控制不住眼泪。于是她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钱美文和钱为民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又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他们改变对策。开始跟钱钱讲道理。
  钱美文在门外说,女儿,我知道你可能有压力,可能有你的苦衷,不要紧,妈不问了。但不管怎么说,考试还是要去考的,毕竟这是关系你前途的大事。你先把补考报了。人生有什么困难,总是要面对的。
  钱为民在门外说,闺女,没事儿,别难过。谁还没跌倒过?爬起来就行了。
  他们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劝着,开导着,讲着道理。几分钟以后,钱钱开门出来了,手里提着行李箱。她想走,她想先从这里逃开。
  “我们只是想跟她讲道理啊,她就……”钱美文也带了哭腔,声音打着颤,“她为什么要这样啊?”
  韩闻逸脑海中回荡着刚才钱钱哭着哀求的声音和离去的背影,满心烦躁。讲道理?道理有用的话,还要心理医生干什么!
  “叔叔阿姨,”他很突兀地开口,“你们还年轻,现在努力一点都不晚。只要拼搏,你们也有当上世界首富的可能。加油!”
  钱美文和钱为民惊讶而茫然地看着他。
  “你们瞧,”韩闻逸讽刺地笑了一下,“如果人听道理就能过好这一生,世界上哪里还有烦恼呢?”
  他原本还想继续往下说,可话到嘴边又泄了气,颓然地闭上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刻薄而充满攻击性了。他不知道刚才钱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钱父钱母钱钱各说了什么。他绝不该如此狂妄地加以评判。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失态,连他也跟着崩盘。
  片刻后,韩闻逸抹了把脸,弯腰向钱美文和钱为民道歉:“叔叔阿姨,对不起。”
  钱美文和钱为民面面相觑。
  韩闻逸没再说什么,一扭身,快步跑下楼,朝钱钱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
  钱钱拎着箱子走出小区,准备去外面打车。她哆嗦着掏出手机,给吴妮妮发消息,想让吴妮妮暂时收留她两天。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紧张地回头一看,发现追出来的人是韩闻逸。她立刻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把头发拨下来遮住更多脸。
  韩闻逸跑到钱钱身边停下。
  他没有劝钱钱回去,也没有劝钱钱别哭——他知道劝的人或许是出于好心,不忍看人难过。可人需要时间处理自己的情绪。每一句“别哭了”、“开心点”,对于正处在情绪爆发中的人来说,都是额外增加的一份压力。因为他们会以为他们不应该也不能哭。
  韩闻逸扯出一个微笑,试图从钱钱手里接过她的行李箱:“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然而钱钱抓着行李箱的提手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僵持。
  片刻后,钱钱去拨韩闻逸的手:“不用了,哥,你回去吧。”
  “不,天太晚了,你自己走不安全,我送你。”
  “不用。”
  “我想送你!”韩闻逸的声音拔高。
  钱钱僵住。她原本拉着韩闻逸的手腕,想把韩闻逸的手从她箱子上扯开。此刻她那只手微微发抖。
  她的情绪又一次到了濒临爆发的地方,而她拼命忍耐。
  她声音很轻,颤抖着,哀求:“韩闻逸,别这样好吗?求你了。”
  别这样。求你了,别再靠近了。
  然而韩闻逸依旧没有松手,甚至是寸步不让。
  “你才别这样!”他更加大声地吼了回去。
  钱钱怔住。她感受到了韩闻逸的愤怒,可她不知道韩闻逸为什么要愤怒?
  韩闻逸仰起头,克制着,压抑着,深呼吸着,怒气渐渐消去。
  “别迁怒我,钱钱。”他露出一个苦笑,一样地哀求着,“求你了……”


第37章 
  数分钟后; 钱钱坐上了韩闻逸的车。他送她去吴妮妮家。
  韩闻逸发动车子,朝着目的地开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并没有交流——他得给钱钱一点时间平复情绪。这是只有她自己能够做到的事; 谁也帮不上忙。
  行程过半,钱钱吸了吸鼻子; 终于小声地开口:“哥; 对不起。”
  韩闻逸听她的语气; 知道她情绪最激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他问她:“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钱钱咬了咬下唇。当韩闻逸跟她说,别迁怒于他的时候; 那一瞬间,她极度惊讶,原来韩闻逸都知道!紧接着; 她便非常难过。她也说不清她在难过什么; 但她知道一点——她希望难过都是她一个人的,不要牵连到别人。而显然; 她已经影响到韩闻逸了。
  她低着头,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韩闻逸用力皱了下眉。他见不得钱钱这样。于是他不再追问下去了。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自从我学了心理学以后,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大道理都是伪科学。”
  他知道钱钱或许被父母讲的道理困扰住了。每一个讲道理的人往往都置身事外,他们用轻松的口吻指点江山; 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道理是多么的轻而易举。然而听道理的人却没有那么轻松。别人口中越是轻松的道理; 在他们听来就越是沉重。因为这会加重他们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这种时候; 他们最需要其实是理解。仅此而已。可惜人与人之间很少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为了解开钱钱的心结,韩闻逸想了想,换上了一个更加犀利的词:“或者说,这世界上所有的大道理都是——迷信!”
  “什么?”钱钱惊讶地转过头看他。迷信?
  韩闻逸问她:“你知道科学和伪科学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钱钱茫然地摇头。作为一个艺术生,这么高大上的问题还真把她问住了。
  “所有不能够被证‘伪’的全部都是伪科学。比如牛顿告诉我们作用力是相互的,只要你能够找出一个反例,你就能够理直气壮地推翻地他的这条定律。因为这是科学。”韩闻逸顿了顿,接着道,“而伪科学却可以用一套滴水不漏的流氓逻辑来解释这世界上的所有事,并且不可被推翻。比如说,最常见的例子是——宗教。”
  钱钱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宗教告诉我们,只要虔诚地信仰神,神就会给我们带来好运。而且我们找不出一个反例!假如我们得到了好运,那是神的眷顾;假如我们没有得到好运,那是因为我们对神还不够虔诚。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它都有它的说法,只要遵循它的逻辑,它就永远无法被证‘伪’!”
  钱钱更加懵了。
  韩闻逸又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道理和宗教是一样的。绝大多数的道理都在告诉我们一件事: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就会变好。如果我们没有变得足够好,那就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努力。我们应该再努力,更努力,拼命努力,就像我们应该对神虔诚虔诚更虔诚一样……你看,这和宗教有什么区别?照着这一套逻辑,它就是永远都不会出错的真理!”
  钱钱听懂了他的意思,但却不能认同:“你这才是歪理吧?大道理怎么能跟迷信相提并论?难道做人可以不需要努力吗?”
  “不,我不是说我们不需要努力。”韩闻逸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而是说,我们可以不用被所谓的‘真理’绑架。”
  钱钱又是一怔。不用被真理绑架?
  “就好像当我们交了好运的时候,我们可以感谢神明的恩赐。”韩闻逸笑了笑,“但当我们交了厄运的时候,我们大可不必归咎于我们对神明还不够虔诚。因为……这就是人生,不是吗?”
  钱钱半天没吭声,韩闻逸这套哲学辩证法绕得她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她思考了半天,好容易把逻辑给理顺了之后……心里的某一个角落忽然被触动了。
  韩闻逸是在告诉她,努力可以让人变好。可人不够好,未必是还不够努力。
  韩闻逸是在告诉她,不必过于自责。
  好半天,她终于露出了晚上出门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哥,”她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有没有参加过辩论队?”
  “没有。”韩闻逸说。他没转去学心理学那会儿还是个挺高冷挺寡言少语的人,也是后来才渐渐变得豁达的。
  “喔……那你们学校辩论队真是错失了一个人才。”钱钱摸摸耳朵,“这么简单一个道理,你居然能掰扯出一篇论文来。”但不得不承认,这篇论文给这个观点进行了充分的润色,并且打动了她。她现在是真的感觉比刚才轻松了很多。
  “为什么这么问?”韩闻逸问她。
  “因为我爸以前带过学校的辩论队,”钱钱感慨,“而你比我爸带的所有队员……不,你比我爸本人还能说!”
  钱为民一哲学教授,别的大本事没有,就是特别能贫。一张嘴就古今中外各种引经据典,辩证思维用的溜溜的。整个T大家属区里,每次吵架都能吵赢老婆的估计也就独他钱大教授一个了。
  韩闻逸笑了:“这叫严谨求实。我是一个信奉科学的人。”
  “这跟我爸说的话也很像。我爸老爱说他是一个辩证的人,他每次能辩证到我妈放弃文斗,直接跟他进行武斗。”钱钱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以后谁当了你老婆,会不会也让你给忽悠瘸了?”
  韩闻逸斜她一眼:“你瘸了没?”
  钱钱:“……”韩闻逸这是在耍流氓吗?
  韩闻逸看她吃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这一晚上阴郁的心情也总算是好转了不少。
  他也是看人下菜的。倘若换成一个整天在家好吃懒做的死宅,他绝不会和他说人生可以不用拼命努力这样的话。而钱钱,她对她自己的要求和期望都太高了,能帮她卸下一点担子,是件好事。
  过了一会儿,韩闻逸小心地开口:“钱叔叔和钱阿姨那里……”他并不是想当和事老,但是如果能够解开和家人之间的心结,对钱钱减轻心理压力是有好处的。
  钱钱默然片刻,苦笑:“我不是……我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她说的语焉不详的,但韩闻逸听明白了。她不是责怪她的父母,她只是需要一点空间和时间。他明白了,于是便不再说了。
  在韩闻逸的开导下,当车开到吴妮妮家楼下的时候,钱钱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两人下车,韩闻逸打开后备箱,准备帮钱钱把她的箱子取出来。钱钱忙上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为了争抢行李箱,钱钱挤到韩闻逸身边,两人贴得极近。她正要弯腰去搬箱子,韩闻逸突然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轻轻一带,她就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韩闻逸抱住了她。他不是蓄意而为,只是今天晚上理智崩坏了,到现在还没能修复好。当她靠近的时候,他很想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
  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钱钱全身僵硬,心脏的血哗啦啦往上涌,心如擂鼓,头脑发胀。
  好几秒之后,钱钱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这个怀抱,应该跟这个人保持距离。可是她的理智和情绪发生了冲突。而今天晚上,她和韩闻逸一样,在冲突中理智总是被它的对手压倒性地打败。
  片刻后,她抬起手,反搂住了韩闻逸的腰,把脸更深地埋进韩闻逸的胸口。
  腰上传来的力度让韩闻逸也僵了一下。钱钱会回应,出乎他的意料!他立刻更用力地收紧胳膊,闭上眼睛,感受彼此的心跳。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钱钱松开手,想从韩闻逸怀里离开。韩闻逸一开始不舍得放,可钱钱推了他两下,去意已决,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松开。
  钱钱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行李箱,后退几步,对着韩闻逸笑:“哥,谢谢你的拥抱。我感觉好多了。”
  韩闻逸看着她哭肿的眼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那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钱钱一边说,一边不断地后退。
  韩闻逸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没说话。
  钱钱眼神闪烁了一下,拎着箱子转身离开。
  韩闻逸目送她的背影进入居民楼,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倒是想趁热打铁,不过今天这种情况他要是真做了什么,恐怕不能叫趁热打铁,而要叫趁人之危。
  人在不顺心的时候总会发扬一下阿Q精神自我安慰,要不然这日子为免过得太苦了。这一点韩闻逸也不例外。他心想,现在越是压抑,以后爆发起来就越是厉害。躲吧躲吧,你就躲吧!总有一天,全都让你补上!
  这样自我宽慰一番以后,韩闻逸心情明朗了很多,上车回家了。
  韩闻逸回到小区,只见大晚上钱为民身上穿着那件破洞的老头衫,踩着一双居家拖鞋,在花坛边上坐着发呆。刚才他追着钱钱从家里出来以后大概就没回去过了。这盛夏时节,外面固然凉快,可蚊虫也多,他穿成这样,不定被叮了多少口,他却毫无知觉似的。
  韩闻逸迟疑片刻,朝他走了过去。
  “钱叔叔。”
  钱为民心事沉沉,反应有点慢,直到韩闻逸叫到他第二声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啊……小韩。”钱为民恍惚地看着他,“你回来了啊。”
  “我送钱钱去她吴妮妮家了。她安全到了。”
  钱为民点点头。吴妮妮跟钱钱的交情差不多有十年了,钱家父母认得她,对她也是放心的。
  韩闻逸在钱为民身边坐下。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隐瞒只会使隔阂增大。
  “钱叔叔,”他说,“钱钱被医院查出患有焦虑障碍症。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啊?”钱为民震惊地看着他。他对这种病不是很了解。但心理疾病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焦虑障碍?!”
  “我还不是很清楚是哪些原因导致了她的焦虑……”韩闻逸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下去,“但我现在已经能够知道的是,别人太高的期待会使她焦虑。她害怕她自己做得不够好,会让别人失望。”
  刚才他在车上跟钱钱交谈,听她的话,他明白了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并不是和父母有难以调和的矛盾。而是她太害怕令别人对她失望。所以延毕的事情她瞒到现在,所以她在被发现之后情绪失控。双亲失望的眼神和话语像是千斤的重担,压得她喘不上气,所以她只能逃走。
  钱为民睁圆了眼睛,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事情钱钱从来都没跟他提过。
  韩闻逸就默默地坐在他身边。他知道钱为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
  钱为民还在发怔。
  他作为一个教书匠,教师之间经常会讨论的一个话题就是现在的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差,一点挫折就扛不住,完全不像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早几年他也支持这个说法。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身边的人好似一个个都血气方刚,皮糙肉厚,跟现在的孩子不一样。
  可年纪越长,见的人越多,他已经不再认同这个说法。难道人性会随着时代而改变吗?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呢?无论古今,无论中外,人性是恒常的,改变的明明是环境和观测者。
  他年轻的时候看身边的同龄人,和他年长之后以教师、家长的身份看待年轻人,得出不同的结论,是因为他改变了看人的角度和期望值。兴许这些年轻人之间互相审视,也和他当年一样觉得同伴们都血气方刚,皮糙肉厚。
  而所谓的孩子们抗压的能力越来越差了……难道不是时代和环境给予孩子们的压力确实越来越大了吗?当初他们那一代人,兄弟姐妹一大家子,没有一个孩子需要肩负父母的……甚至是整个家族的全部期望。他们输得起,他们有后路可退。可现在的孩子未必敢输。
  良久,他回过神,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韩闻逸起身,歉然地向钱为民鞠了个躬:“叔叔,今天晚上我对您和阿姨不礼貌,真的很抱歉。是我当时情绪太激动了。”
  钱为民摆摆手:“没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韩闻逸对钱为民笑了笑。时间已经很晚了,眼见钱为民还没有上楼的打算,他向叔叔道了别,自己先回去了。
  钱为民目送他的背影进楼,心里有点纳闷。这小子今晚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家庭矛盾的主角是他呢。
  想着想着,他忽觉身上奇痒无比,低头一看,胳膊腿上竟然已被蚊子叮了无数红包。刚一直想心事,居然都没察觉!
  他赶紧跳起来,挠着蚊子包回家去了。


第38章 
  钱钱虽然离家出走了; 但是心理咨询还是要继续的。
  周末她要去金意申那里做咨询。她跟韩闻逸说了她会自己过去,可是等她从吴妮妮家里出来的时候,韩闻逸的车又已经停在下面了。
  “上车吧。”韩闻逸摇下车窗对着她笑。他不光是一个信奉科学的人; 他也是一个信奉烈女怕缠郎的人。
  他都特意过来了,钱钱总不能让他打道回府,也只好老老实实上车。
  刚一上车; 韩闻逸还没来得及说话; 钱钱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那天电脑送修的时候维修小哥给的号码; 她赶忙接起来。
  对面说了没两句; 钱钱猛地坐直了身体,又被系好安全带给压了回去。
  “什么?!硬盘坏了?”钱钱震惊地问,“那我电脑里的文件呢?”
  “文件都没了。”维修小哥说。
  “重装C盘也不可以?!DEF盘里的东西呢?还能找回来吗?”
  “硬盘坏了,电脑里的所有东西全部没有了。”维修小哥特意加重了所有俩字的语气。“你同意的话我们现在给你换一个新的硬盘,这样你的电脑就能用了。”
  “不不不!”钱钱话都说不利索了,“电脑我不要了都行; 我要电脑里的文件啊!你们再帮忙想想办法行不行?我可以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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