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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事务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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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钱钱话都说不利索了,“电脑我不要了都行; 我要电脑里的文件啊!你们再帮忙想想办法行不行?我可以加钱的!”
  韩闻逸忍不住扭头看了钱钱一眼。想必她电脑的文件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的表情非常焦急。
  然而电话那头的维修小哥依旧冷漠地对她的电脑宣判了死刑:“这不是加不加钱的问题。硬盘坏了,就真的没办法了。”
  双方又纠缠了一阵; 维修小哥话把说得很死,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电脑里的文件一个都找不回来。
  钱钱绝望地挂断电话。
  她电脑里有她多年以来的画稿和设计稿; 也有她接单为甲方做的图。虽然很多成品她有在网上备份; 但是原稿和过程稿都只有她的电脑里有。何况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作品以及零碎的灵感记录; 这些连备份都没有!这些稿子虽然不值什么钱,对她的意义却绝非金钱能衡量的。
  “怎么了?”韩闻逸问她,“你电脑硬盘坏了?”
  钱钱六神无主地点头。
  硬盘坏了的确是一件很棘手的事,韩闻逸也经历过这样的困境。他劝道:“别着急。要不你找越明宇问问。”
  “越明宇?他会修电脑?”钱钱震惊地看向韩闻逸。IT工程师和修电脑不是一回事吧?
  “他在进我们事务所之前是一个很厉害的独立开发者,”韩闻逸说,“听说他认识很多业界牛人,无论软件还是硬件方面的人脉他都有。找他问问,也许会有办法的。”
  “独立开发者?”钱钱茫然。那是什么?
  “他能够独立开发软件或者游戏,”韩闻逸解释道,“《无聊的人类》你玩过吗?就是他开发的。”
  钱钱大惊!《无聊的人类》是前几年曾经很火的一款小游戏,游戏操作不复杂,但是特别有魔性,当时她跟很多朋友都玩过。那居然是越明宇开发的?!还是独立开发的?!
  ……深藏不露啊!!
  她当机立断,马上找到通讯录里越明宇的号码拨了过去。数秒后,电话接通了。
  越明宇不走寻常路,连接人电话都懒得开口。钱钱等了好几秒,连声“喂”和“你好”都没听见。她不由拿远手机看了一眼,确保电话是接通了没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小明?我是钱钱,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那头的越明宇这才懒洋洋地抛出一个字:”说。”
  钱钱连忙把刚才维修小哥的判断和结论转述给越明宇听。说完之后,她紧张地问道:“我电脑里的文件还有可能找回来吗?”
  她很害怕越明宇也会像维修小哥那样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行。幸好越明宇没有。他冷冷淡淡地扔出八个字:“电脑拿来,我找人修。”
  钱钱倒吸一口冷气。虽然电脑还没修,甚至越明宇都没见过她那台破电脑受损到了什么程度,但他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她刚才几乎已经绝望的心瞬间就充满了希望。
  “明哥!!!”她感激涕零,“你是我亲哥!!!”
  边上的韩闻逸手一抖,差点压实线变了根道。
  挂了电话,韩闻逸见钱钱脸上的愁容散了,问道:“他有办法?”
  钱钱用力点点头,内心已然对越明宇肃然起敬。原来小明同学这么厉害,以前也太深藏不漏了!
  “他既然能做独立开发者,他做游戏赚的钱不够花吗?”钱钱好奇,“我还以为这年头游戏行业很赚钱呢。”
  “除非他把买房当作兴趣爱好……”韩闻逸皱眉,“不然我很难想象他赚的钱会不够花。”
  钱钱惊道:“他一年能赚多少钱?”
  “具体的数字我不清楚,”韩闻逸想了想,“七位数?八位数?——总之,游戏行业的确很赚钱没错。”
  钱钱:“………………”
  她掰着手指数七位数八位数到底是什么概念,数完一遍不敢相信,又重数一遍,还是不敢相信,再重数一遍,数得自己两眼发黑。
  “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我们事务所上班?”钱钱不敢置信地问。她要是一年有这个收入,她一定会把所有甲方都打包扔到索马里海沟去,并从此投入自由女神的怀抱。
  “谁知道呢?”韩闻逸耸耸肩,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越明宇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瘫脸。
  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连越明宇自己也在找吧。
  =====
  这一次的心理咨询,金意申又和钱钱聊了一些关于她焦虑时的感受。
  每一次在心理咨询师的帮助下重新整理记忆,她都能从回忆中找出一些曾经被自己遗忘或忽略的细节。
  焦虑的症状是一次又一次加重的。上一次的失败会导致她下一次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第一次,她想的或许只是完成一幅能得优的作品;第二次,她开始期望自己能够完成一幅完美的作品;第三次,她甚至开始期望自己的作品一鸣惊人,名声大噪……
  不这样的话,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给那些对她一次又一次失望的人一个交代。
  跟金意申聊完以后,钱钱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她感觉十分疲惫。
  有些想法说出来之后觉得十分幼稚可笑,可这样的念头埋在心里的时候,越幼稚,越可笑,反而越顽固。越隐而不发,就越强烈渴望。
  “谢谢你,金老师。”钱钱说,“每次跟您聊完都很有收获。”
  金意申递给她一张擦汗的纸:“因为你自己每一次都会对自己有更深的了解。”
  说实话,钱钱取得的进展之快连金意申都有些吃惊。心理咨询的过程是一个帮助来访者更了解也更接纳自己的过程,但聊了几十次一无所获的也大有人在。现在的进展跟钱钱自己的努力和配合是分不开的。
  “我给你布置一个功课。”金意申说,“能帮你更快地了解自己。”
  “什么?“钱钱连忙问道。
  “不断问自己为什么,问到答不出来的时候可以休息一下,休息完了再继续。”金意申给她举了个例子,“比如你在考试之前觉得焦虑,问自己,为什么焦虑?是因为你怕自己不能够做到完美?那为什么你想要做到完美?是因为你不想让别人对你失望?那为什么你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
  这是一个没有终极答案的过程,就像俄罗斯套娃,一层一层往里剥。而且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不断提问的过程里,人会对自己有一个更全面更深入的了解。
  金意申说:“我期待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能够跟我分享一些你的收获。”
  钱钱点头:“好。”
  =====
  钱钱做完心理咨询回到吴妮妮家,家里没有人。
  大周末的,吴妮妮不知道她出去以后什么时候会回来,就和张西约会去了。钱钱的电脑又报废了,无事可做,她便取出一份纸笔,照着金意申的要求开始尝试对自己提问。
  她咬着笔想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为什么我不敢面对他们?”
  “因为我害怕他们对我失望。”
  “为什么我害怕他们对我失望?”
  每往下写一行都是很艰难的,有的时候一个为什么后面跟了好几个不同的答案,她得认真想想,哪些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哪些是真实的感受,又有哪一个是诸多理由中最重要的一个。
  想着想着,她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件往事来。
  钱美文和钱为民是三天两头就要吵架的,大多时候只是一些小小的拌嘴,偶尔也会大吵大闹。至于钱钱,也经常会跟母亲有一些争执。
  有一天钱美文不知道是吃了火药还是怎么的,大清早先跟钱为民狠狠吵了一架,中午又跟钱钱吵了一架。
  钱钱非常生气地从家里跑出来,在院子里碰上了被老妈赶出家门只能在外乘凉的老爸。
  她在钱为民身边坐下,气鼓鼓地问他:“爸,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我妈结婚?”
  钱为民往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怎么说话的?”
  钱钱不服气地捂着脑门:“我妈脾气那么大!而且她又不喜欢你写的东西、你看的书、你做的研究,你们俩到底怎么凑一起去的?”
  钱为民瞥了女儿一眼:“你怎么知道你妈不喜欢?你妈可喜欢!”
  钱钱大惊!
  从小带大,钱家夫妻吵架,钱美文总是要骂丈夫,整天就知道研究劳什子狗屁哲学,哲学能吃能喝吗?哲学能赚钱吗?哲学能变成漂亮衣服吗?腐儒!
  钱钱以为母亲和那些和哲学家们简直有血海深仇。就算没有仇,那也无论如何跟“喜欢”两个字沾不上边的吧?
  钱为民笑了笑,眼角挤出好几道褶子:“你妈要是不喜欢,你以为我当年是怎么把她追回来的?在没有你以前,她比我还喜欢尼采,喜欢黑格尔。”
  钱钱这下不光大惊,还失色了!老妈比老爸喜欢哲学?!
  钱为民说:“你妈以前吧,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们俩背上几本书,几件衣服,揣上几百块钱,就去西藏待了一个月……”
  他说到一半,发现跟女儿说这些似乎不太合适,便戛然而止。
  父女俩并肩在花坛边上坐了一会儿,钱为民又说:“你还小,你不懂。人长大以后,拥有的东西越多,在乎的也就越多。人可能会追求一些以前觉得不重要的东西,也可能会……唉,我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懂。”
  那天他们父女俩的谈话很奇怪。钱为民欲言又止的,既想说,又不想说,最后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当时钱钱确实不懂父亲在说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可有一些话还是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直到后来的有一天,她在书上看到一段话。
  书上说,母兽养了小兽以后,激素会让母兽变得很有攻击性。因为它们必须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也逐渐开始明白父亲那天的欲言又止是因为什么。
  那天钱为民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可他又想让年幼的女儿也能稍稍理解一下父母……
  理解一下父母的不完美。
  ……
  钱钱写不下去了。她把纸笔推到一旁,趴在桌上,把头埋在臂弯里。
  不知道趴了多久,她爬起来,找出手机,登陆选课网,打开补考报名的页面。她对着色彩构成四个字发呆。
  犹豫良久,她眼睛一闭,按下了“确认”选项。
  =====
  韩闻逸回到家,在楼下碰到了也正准备上楼的钱美文。
  “小韩啊。”钱美文叫住他。
  “钱阿姨。”韩闻逸向她问好。
  那天晚上韩闻逸跟钱为民说的话,钱为民回去已经转告钱美文了。钱美文担心地问韩闻逸:“小韩,是你在帮钱钱做治疗吗?”
  韩闻逸摇头。
  “啊……”钱美文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后,她问,“那,你是专业的人,你告诉阿姨,阿姨跟叔叔应该怎么做?”
  韩闻逸犹豫。要不要家人帮忙,那应该是钱钱做决定的事。他想了一会儿,开口:“理解……阿姨,多给她一点理解吧。”
  钱美文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下头。
  回家以后,钱美文一看时钟,已经到饭点了。今天钱为民不在家,没人烧菜。她跑到厨房,想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食物,一打开冰箱,就看见了一把芹菜。
  是那天钱钱带回来的,这两天钱为民没心情烧菜,就把菜扔冰箱了。
  钱美文把芹菜拿了出来。
  忽听“啪”地一声,有东西从芹菜束里滑落,掉在了地上。她忙弯下腰去捡,却发现掉在地上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首饰盒。
  “这什么东西?”钱美文莫名其妙地放下芹菜,捡起首饰盒,“谁把这东西放冰箱里的?”
  她捧着盒子左右打量了一会儿,打开了首饰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串光泽油亮的珍珠项链。
  钱美文先是一惊,随后怔怔地对着珍珠项链发了很久的呆。直到视线模糊了,她看不清珍珠项链的样子。
  她一开始压着声音,后来想起家里没有人在,终于大声大哭起来。


第39章 
  周一,钱钱把电脑搬去公司; 交给了越明宇。
  “真的能修好吗?”她担心地问越明宇。
  越明宇看了钱钱一眼。
  物理性的硬盘损坏确实很难修复; 修的话只能用物理性的手段修; 把损坏的元件去除; 拼上好的元件,如此一来能保住硬盘里的大部分文件。越明宇本想说修多少算多少,可看到钱钱忐忑的表情,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的文件很重要?”
  钱钱认真地点点头:“很重要。”
  越明宇哦了一声:“那就能修好。”
  钱钱怔了一怔,顿时喜上眉梢:“明哥!!谢谢!!”
  越明宇嗯了一声,收回视线继续看自己的代码; 余光却依然停留在钱钱的身上。
  钱钱来的时候还有些搭眉丧眼的,在听到越明宇的保证之后,她简直乐开了花。这时候谁要是在办公室里放首BGM,她怕是能当场跳一曲。
  快乐是能够传染的。越明宇也跟着高兴起来,脸上情不自禁地多了一分笑意。
  于是肖巴回到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小明同学一边敲着代码; 一边诡异地笑了起来……
  肖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人到底什么毛病?代码使他快乐?
  察觉到肖巴的目光,越明宇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四目相对; 两人很有默契地互相摆出鄙夷和嫌弃的神色,目光一接就走; 内心同时发出吐槽——
  越明宇:神经病!
  肖巴:怪胎!
  然后……然后他们就开始各自干活了。
  =====
  韩闻逸快中午的时候才到事务所,一上楼; 就听见钱钱欢快的声音。
  “明哥明哥; 你中午吃什么?我请你啊!”求人办事; 这点诚意还是要有的。现在钱钱已然完全抛弃了“小明”这个称呼,每每开口,都是满怀敬意的“明哥”。
  越明宇面无表情地回答:“蛋炒饭。”马路对面的苍蝇馆子,蛋炒饭八块钱一份,他常吃那个,方便快捷。
  “明哥怎么能吃这么简陋的午餐!”钱钱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响,“三文鱼刺身好不好?隔壁商场的日料店,我吃过,挺新鲜的。我来叫外卖!”
  越明宇没反对。
  韩闻逸听钱钱对越明宇语气谄媚,心里不由有些酸溜溜的。他心想:怎么请人家吃饭,就吃三文鱼,请我吃饭,就去学校食堂吃面?这种差别对待好吗?——这时候他倒忘了,去食堂吃面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发扬阿Q精神,心想:自己人跟外人当然不一样。生鱼片有什么好吃的?T大食堂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他就这么自我宽慰着回办公室去了。
  过了一会儿,刘小木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刘小木走到他办公室的玻璃门外,正要敲门,却发现屋里的师父样子很反常。韩闻逸仰靠在皮椅上,盯着天花板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时而双眉微蹙,时而目光柔和。嘴角一会儿往下撇,一会儿又勾了起来。
  刘小木:“……”
  真的不是他想损人,韩闻逸现在的样子,让他又一次忍不住想到一个四字成语——少女思春。
  韩闻逸完全不知道,他用渊博学识在徒儿心目中辛苦建立起来的那点威严形象,已经被他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气质给毁干净了。
  刘小木推门进去,韩闻逸这才回过神来。
  “师父,”刘小木说,“刚刚有人来电话,想预约你的咨询。我跟她说了,你现在不接咨询。我推荐她找我们事务所别的咨询师。”
  “嗯。”韩闻逸点点头。他最近事情很多,没有时间接咨询工作。所以但凡有人冲着他找上门来,就推荐给其他的咨询师。如果是真心想求助的人,其他咨询师也能接待。如果只是想趁机跟他接触的粉丝,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可她不想找别人,只想找你。”刘小木为难地说,“我本来以为她是你的粉丝,但是她又说,她最近因为腿骨折了不能走动,想问你能不能去医院给她做咨询……我感觉她好像是真的需要帮助。”
  如果只是粉丝,刘小木直接把人挡下就结束了。可是刚才他接的那个电话,打电话的女孩的语气畏畏缩缩的……他知道人们来求助心理咨询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担心把真正需要的人拒之门外,会害了人家,所以还是忍不住来找韩闻逸了。
  “医院?”韩闻逸奇道,“哪个医院?”
  “T大的校医院。”刘小木说。
  “什么?”韩闻逸一惊:“她叫什么名字?”
  刘小木忙翻了翻自己登记的记录:“叫吕彤彤……哎,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吕彤彤自杀未遂的事情上了新闻,他也看过那条新闻,只是一时半刻没把人对上号。
  韩闻逸眉头一跳,只思考了两三秒就当机立断做了决定:“这个咨询工作我接了。你去跟她约时间吧。”
  “啊?哦!”刘小木没想到韩闻逸会答应得那么爽快,赶紧出去跟人联系了。
  下午韩闻逸就离开了事务所,去T大校医院里找人。
  他到了医院,跟护士说明来意,护士便将他领进病房去。
  在此之前,韩闻逸跟吕彤彤并没有打过照面。只是那天早上在操场上,韩闻逸见过吕彤彤的一个背影。他推开病房门进去,只见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孩,腿上绑着厚重的石膏,被高高吊起来。
  “你好,我是韩闻逸,是十二心理咨询事务所的心理咨询师。”韩闻逸和颜悦色地跟吕彤彤进行自我介绍。
  吕彤彤见到他,有些慌乱和拘谨。虽然是她把韩闻逸约过来的,但见到了真人,她还是放不开。
  “我听说你每天都在操场上晨跑?”韩闻逸夸奖道,“真有毅力。”
  他从日常生活话题切入,渐渐的让吕彤彤不再那么紧张。
  等吕彤彤放下了戒备,两人才开始正式切入话题。
  吕彤彤说起她的好朋友,她说她住院以后柳献来看过她几次,但她一直没让她进来。不是因为柳献哪里不好,而是她无颜面对柳献。她说她知道自己阴暗又恶心。
  “医生。”吕彤彤低着头,小声道,“你骂我吧。”
  “我不是医生。”韩闻逸微微皱了下眉头,“我也不会骂你。”
  心理咨询师跟心理医生不一样,心理医生接触的更多的是精神病患者,而心理咨询师接触的则大多是受到困扰的普通人。别人有叫他韩老师、韩先生,也有叫他小韩的,倒是吕彤彤,一开口就管他叫医生。
  ——从这个称呼就能看出,她把他放在了一个权威的审判者的位置上,而她自己则是受审的人,她太习惯这种跟人相处的模式了。
  而韩闻逸首要做的就是打破她的这种心理模式。
  韩闻逸的回答让吕彤彤有些惊讶:“你、你不骂我?”
  韩闻逸笑了笑:“你一个小时给我这么多钱,我为什么要骂你?你放心,什么都可以说,我绝不会说你一个‘不’字。”
  吕彤彤呆呆地看着韩闻逸。她以为她被人批评以后心里会好受,她以为被人骂了之后她心里就可以不用那么内疚,所以当她做错事的时候,在别人开口骂她之前她就自觉主动地做好挨骂的准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无论她讲什么,绝不会批评她。她有点无措,但内心竟然感到雀跃。原来不会被人批评,是一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
  韩闻逸没有问太多关于她和柳献的事。即使吕彤彤说让她感到困扰的是她对柳献的阴暗心理,但在韩闻逸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或者说,这不是问题的本源。吕彤彤最大的问题在于,她根本不懂得如何面对和处理问题。于是她做错事便去求人骂,恶毒的谩骂和对生活造成的影响她又承受不了,她又用自我伤害来逃避。
  韩闻逸问吕彤彤:“你住院以后,你父母来看过你吗?”
  吕彤彤惊恐地摇头:“我求学校的老师不要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真的有可能会打死我!”幸而他的父母不大会上网,因此也没有从网上看到消息。
  韩闻逸皱眉。他相信吕彤彤的父母不会真的打死女儿,但他们在女儿内心刻下的恐惧也是真实的。
  当他看了吕彤彤发的树洞贴后,他就对吕彤彤的家庭成长环境有些许猜测。接下来的谈话完全印证了她的猜测。谈起家庭和家人,吕彤彤脸上的畏惧表情就没有消失过。
  吕彤彤说,她的父母都十分严厉。
  韩闻逸想让她聊聊童年时的朋友,她说她小时候如果跟同伴吵架或者打架,不管是谁的错,回到家里都被母亲狠狠责骂。
  韩闻逸想让她聊聊她对美的看法,她说她上中学的时候瞒着家里偷偷去打了个耳洞,回家以后被发现,父亲狠狠打了她几个耳光。
  韩闻逸听得直皱眉。这似乎是一个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家庭,这似乎是一对认为对孩子不严厉管教就会走上歪路的父母。
  韩闻逸想了想,问道:“彤彤,有没有可能让你的父母一起来做心理咨询?”
  吕彤彤目光惊恐的看着他,仿佛他的计划是要策划轰炸美国五角大楼。
  “不行吗?”
  “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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