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成婚-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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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晴在大堂坐了两个小时，傅经理打电话叫她回去。
　　她拿着报纸回到分公司办公室的时候，傅经理一行人簇拥着向默阳正准备出门，顾晴识趣地到向默阳后边跟着。
　　上了分公司备好的车，顾晴把报纸呈给向默阳，向默阳随意翻了翻，翻到钉子户那页看了一会儿，问顾晴：“这事你怎么看？”
　　“我？”顾晴不确定地问。
　　向默阳把那张报纸朝向她，说：“你觉得他该得到更多补偿吗？”
　　顾晴想了想，如实说：“我觉得人该讲点契约精神，他既然已经签了动迁同意书，就不该再索要额外的东西，这样于法于理都不合。”
　　“这是从你专业的角度得出的结论？”向默阳问。
　　顾晴点头，提到她的法律专业，她未免端肃了神色。
　　向默阳又笑，那表情像是老爷爷看孙女。
　　顾晴摸摸鼻子，心说他这趟出来怎么这么爱笑？
　　车子开了许久，顾晴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后来越开周遭越荒凉，最后几辆车停到一片荒地里，前头就是海，后头停着两台挖掘机，她估么着这里该是港口工程的工地。
　　傅经理引着他们往一个方向走，拐了个弯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有穿警服的，有扛着摄像机的拿话筒的，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阳总，今天是搬迁期限的最后一天，政府跟警方的人都到了，还跟来几家媒体。您确定要亲自过去吗？”傅经理问。
　　向默阳想了想，说：“去看一下。”
　　他们来的围观群众的外围，在傅经理等人的帮助下，挤了进去。
　　顾晴站在向默阳后面，翘着脚往里看，见到报纸上那个家伙光着膀子坐在地上，身边坐着个干瘦的小女孩，身后摆着五六个煤气罐。而他周围的沙土地上泼洒了些液体，空气中挥发着汽油的味道。
　　这该是那钉子户了，顾晴想。
　　钉子户一巴掌打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哇一声哭了起来，配上四周的断壁残垣，场景甚是惨烈，记者们开始忙着拍照。
　　“哭！哭丧吧！你爸死了，你妈跑了，你家拆了你连套房子都没有！你哭给他们看啊！让他们看看，这些人都是怎么欺负你的！”钉子户指着记者扯着大嗓门嚷。
　　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接着钉子户又指着人群里的某人喊：“你们这些王八蛋，趁我不在家，让我妈签了同意书！你们问过我了吗？我跟你们说，今天你们要想把这房子拆了，就让推土机从我身上压过去！”
　　“赵有志，你老实点儿！”被指的那人，一手掐腰，一手朝钉子户指着，严厉地说，“政策说很明白，必须是户口落在村里的才能分房。你的户口转出去十几年了，已经不算是村里的人了，你别胡搅蛮缠。”
　　“再说了，赵有志，你好歹也是念过大学的，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当年你临上学前咱村也是风风光光送过你的，你白在外头混了那么多年，怎么越混越回去了？”那人接着说。
　　“别在我跟前摆你的村长威风，不好使！再说我没要我那份！我要我哥我嫂子那份！”名为赵有志的这位扯着嗓门大喊，唾沫横飞。
　　“你哥死了一年，你嫂子改嫁，都没有资格分房。”村长的声音更大，硬是压过赵有志一头，“再说组织上已经考虑了你家的情况，多分了一套房给你们，你再多要，那是肯定不行的！”
　　“死了还没销户，我家户口本上还有他，他就算活着！我就要我哥我嫂的那份，你们不给，我今天就跟我侄女一块死在你们跟前！”赵有志喊完，突然掏出一枚打火机，噼里啪啦地打火。　

☆、第二十章


　　众人像退潮一样轰一声散开，傅经理拉着向默阳的胳膊往后撤，向默阳伸手想抓顾晴，顾晴已经冲了过去。
　　顾晴听到向默阳大声喊她，可她没功夫应他。
　　煤气罐加汽油加打火机，真点着了这帮人跑得再快也没变炮灰快，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冲了出来。
　　她冲到赵有志面前，趁他没回过神的当口，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打火机。打火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就往地上掉，地上是满地横流的汽油。
　　人群开始恐慌惊叫。
　　她想都没想，飞身跃起，凌空接住了打火机。接着她正面朝下摔到地上，摔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又因着惯性，整个身子在泥地上往前滑了一段。地上除了沙砾就是石头子儿，磨在她肚皮上就像粗砂纸打磨一样火辣辣地疼。
　　光疼不说，还磕了她的下巴，呛了她一嘴的泥。
　　等身子停下了，她也顾不上疼，赶紧看看打火机，哪知道一看之下她顿时就恼了。
　　打火机是真打火机，就是超市里卖的一块钱一个的那种。问题这个打火机里面，压根就没有火机油！
　　原来是唬人的！
　　真特么一人渣！
　　顾晴蹦起来就朝着赵有志冲过去，上来就是一脚，把那家伙踢得躺到地上，又来了一套连环踢，还边踢边骂：“特么的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吓唬谁呢！有种你去死啊！你特么不敢死你跑这儿装大尾巴狼！”
　　赵有志被打懵了，只顾着捂着脑袋在地上蜷着。
　　顾晴弯腰想把赵有志拉起来，忽然有人把她往后一拽，她恼火地回头，看是向默阳抓着她的胳膊。
　　他拧着眉头对她说：“别打了。”
　　她在火头上，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职场伦理了，直接冲向默阳吼：“这样的还不打？！我就打他了怎么着！打死了我给他偿命！”
　　向默阳拽着她不放，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别闹事，有媒体。”
　　顾晴有几分清醒，扭头去看在场的那些记者摄像，冷不防那个赵有志扑到她跟前。
　　谁都没想到赵有志会玩这一出，她想躲已经晚了，赵有志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她眼前一阵白花飞溅，接着觉得胸口被揪住了，然后是“刺啦”一声响，她觉得胸前一阵凉。
　　人群又发出“吁”的一声惊呼，顾晴捂着脸用余光瞄了眼自己的前胸，t恤被撕得四敞八开，她那件红色文｜胸就晾在了众人眼前。
　　一时间血就往脑门涌，她眼珠子都红了，瞪向赵有志。丫的手里捏着她t恤上的加菲猫，正双眼发直地看着她的胸。
　　斯可忍孰不可忍！他叔叔忍了他婶也不能忍！
　　今天她不把他皮给扒了她跟着他姓！
　　顾晴就要往前冲。
　　突然赵有志的小腹挨了一脚，这一脚踢得非常给力，愣是把那家伙踢得飞出去两三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直翻白眼。
　　顾晴抬头看看剑眉倒竖的向默阳，她难以想象一向温吞的他也有杀气腾腾的时候。
　　她看他这样还挺顺眼的，不由地豪气一笑，朝他竖起大拇指，说：“可以啊阳总！真人不露相啊！”
　　向默阳的脸色并不好，低头对她命令：“把衣服穿好！”
　　顾晴赶紧拉着t恤往身上盖，左盖右盖也盖不住，t恤被撕去了一块，布料不够。
　　她正为难着，一件衬衣塞到她怀里，带着一股子胡椒味儿的爱马仕男香。
　　她拿着衣服，抬头就被闪了眼，向默阳裸着上半身站她跟前，她心里开了个小差，暗暗赞道：
　　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身板不上杂志真白瞎了。
　　估计旁边那些记者也是这个想法，快门摁得更欢。
　　一个老人挤出了人群，跑过去抱住了小女孩。小女孩看样子是吓傻了，哭都忘了，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赵有志。
　　赵有志缓过劲儿来了，开始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边滚边嚎，嚎着要上｜访，要去法院，要告他们渎职，眼睁睁看着有人打人没人管。
　　老人抱着孩子开始骂那个赵有志，顾晴大概听明白老人是赵有志的老娘。
　　接着有几个警察过去，扶走了老人，又把赵有志拖到一边，再把煤气罐一个一个搬走。顾晴穿上向默阳的衬衣，听到搬煤气罐的人说：“这煤气罐也都是空的，这家伙，真会吓唬人。”
　　顾晴不气反乐，看着要死要活的那个赵有志，感慨这回也算是开了眼。
　　工程车隆隆驶过来，推到了破房子，众人围着依然没走，警察开始轰人，记者们到处抓人采访，现场一团乱。
　　傅经理过来劝向默阳尽快离开，怕时间久了被媒体扒出他的身份。
　　向默阳跟顾晴回到停车的地方，一个当地的下属拿着一件海魂衫过来，傅经理很抱歉的对向默阳说：“阳总，这地方偏僻，买不到新的，这是我让它们到村里买的一件旧衣服，您将就一下。”
　　向默阳笑笑，说了声谢谢，把衣服穿上了。
　　顾晴挽着衬衣的袖子，偷瞧他，觉得他还是热血沸腾的时候看着比较顺眼，现在又清冷下来，看似彬彬有礼，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顾晴认识的人里面，比较清冷的有两个，一个宋宁远，一个向默阳。
　　向默阳跟宋宁远是两种冷法。宋宁远是不搭理人，向默阳搭理。可向默阳他笑，清淡浅薄的，笑起来那感觉跟你之间结了一层薄冰。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送给向默阳合适，叫：微笑结界。
　　他们上了车，傅经理跟他们同车，他坐在前头副驾驶位，先打电话找了一圈人，要求公关部去找媒体谈，把这次事件压下去不要见诸报端。
　　顾晴摸摸脸，已经肿了，肚皮上的蹭伤也嘶嘶啦啦地疼，风吹过，下巴上感觉湿凉湿凉的，估计也流血了。她揪着衣摆，托着下巴，怕给向默阳的衣服弄上血。
　　傅经理交代完事情，扭头请示向默阳：“阳总，先带您去酒店换一下衣服吧。然后再带顾……小姐去医院看看伤。”
　　“先去医院。”向默阳说。
　　顾晴偷觑向默阳，他的脸色貌似更差了。
　　她觉得该跟他道谢，还没来得及张口，向默阳却问傅经理：“有创可贴吗？”
　　傅经理赶紧在车上翻了一会，找出来一枚海绵宝宝的卡通创可贴，递过来说：“阳总，不好意思，只有这样的了……这是给我女儿准备的。”
　　向默阳接过来撕开，扭头对着她，低声命令：“抬头！”
　　她就老实抬头，他把创可贴贴她下巴上了。
　　他的指腹印在她的皮肤上，冰冷，就像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冷。她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把脸往后一缩。
　　向默阳两道剑眉蹙了起来，顾晴心中一凛，顿觉自己刚从的动作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她张张嘴，蚊子一样地说：“谢谢阳总。”
　　向默阳垂下眼，接着收回手坐了回去。
　　顾晴捂着肿了的那半边脸，偷偷打量向默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觉得向默阳在生气。她又拿不准他到底为了什么生气，是因为她贸然打了那个人渣，还是因为刚才躲了他的好意。
　　人家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这么老大一个爷们的心思更难猜！
　　她真不该跟他坐一辆车。
　　她正瞎寻思着，向默阳的声音飘过来：“系好安全带。”
　　她赶紧照办了。
　　之后车里一片沉寂，谁都不吱声，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在响。
　　顾晴左右坐着觉得难受，扭脸看窗外，结果在车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虽然有点影影绰绰，但能能看出她一边脸大一边脸小，下巴上粘着明黄色的一块。
　　她觉得好笑，就对着玻璃做了几个鬼脸，右脸肿得动不了，左脸倒是能听指挥，让她想起蝙蝠侠里面的双面人。
　　这要是让姜小迟见了，够他笑一年的。她就偷偷对着玻璃傻乐。
　　傅经理终于敢于打破沉默，回过头对着向默阳说：“阳总，您在上面，没机会碰到这样的人。其实也可以理解，他就是穷疯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就想敲一笔。他倒是不会害人，他也没那种胆子。”
　　向默阳抿唇不语，脸色更加阴沉。顾晴看到他的一只手握在门把上，捏得死紧。
　　傅经理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看了向默阳的脸色后就把嘴闭上了。
　　顾晴见情势不大对，便也没敢有什么动静。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给看了看说都是皮外伤，让护士给顾晴给上了药，打了破伤风，送了俩冰袋就算完事了。
　　顾晴把冰袋捂在脸上从治疗室出来的时候，向默阳在讲电话，他一身海魂衫加西裤的乱搭也是醉了。她紧着跑几步凑过去，向默阳放下手机，看着她。
　　她嘿嘿笑着说：“阳总，咱快回酒店吧。”　

☆、第二十一章


　　向默阳凝视着她，不说话。
　　顾晴抬手摸摸肿的没了知觉的右脸，讪讪地问：“挺难看的哈？”
　　向默阳眼神闪了闪，右手微微抬起，又放下了。
　　顾晴斜了眼他紧握的右手，他拳头捏得很紧，微微发抖。她又看看他，有点儿疑惑。
　　向默阳向后退了一步，沉声说：“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快步往外走。
　　边上陪着的傅经理迎上来对顾晴说：“顾小姐，回去吧，您也好早点休息。”
　　顾晴就跟着傅经理一起离开医院。
　　回去的时候向默阳没有跟她同乘一辆车，顾晴倒是落得个轻松。等到了酒店，大家各自回房，门一关就是各自的天地，谁也碍不着谁。
　　顾晴先洗了个澡，又给张美兰跟肖熠各打了电话报平安，然后就开始琢磨晚上吃什么。
　　b市这地儿小吃很有名，她第一次来，很有兴趣尝一尝。于是她就趴床上，一边用冰袋敷脸，一边刷大众点评。刷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她捂着冰袋开门，见是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男的，还推着个小餐车。
　　制服男彬彬有礼地说：“顾小姐，您要的晚餐。请问可以送进房里去吗？”
　　“我要的？”顾晴反问。
　　“哦，是一位向先生帮您点的，让我们给您送来。”制服男说。
　　“向先生？”顾晴又问。
　　“是的。”制服男点点头，从车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说，“这是餐单，您看一下。”
　　顾晴仔细看了看那餐单，上面写着一份白灼芥蓝，一份蒜蓉烤大虾，一份鸡脚炖花胶汤，一碗泰国香米饭，倒是荤素搭配营养全面。价格一一附在后头，光那份鸡脚炖花胶汤就抵得上她家一个礼拜的伙食费了。
　　“这么贵？”她忍不住脱口问。
　　制服男面不改色地说：“顾小姐放心，钱已经付过了。”
　　顾晴嘶了一声吸了口凉气，扭头往隔壁屋那儿瞅瞅。
　　向默阳跟她仅一墙之隔，给她点餐怎么也不言语一声。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体恤员工嘛！就是手笔有点儿大，忒慷慨了点儿，弄得她反而有种却之不恭的感觉。
　　制服男又问是否可以送餐进屋，这次顾晴放他进来了。
　　制服男走后，她想想还得感谢领导的关心，就给向默阳打电话，可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她就给他就发了条短信过去，阐述感谢之意。
　　她发完手机还没搁下，就收到一条短信，是宋宁远的。
　　他说：我妹妹已回b市。
　　顾晴乐了，昨天中午的信息他今天晚上才想着回，这反射弧够长的。于是她回他：巧了，我跟阳总也在b市，我们出差。
　　宋宁远半天没回。
　　顾晴等了一会儿自己沉不住气了，就问：怎么样，我帮你姐个忙吧。
　　宋宁远回：随你。
　　顾晴乐了，心想你终于上钩了，就问他：那我帮了你姐，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宋宁远回：狗粮一年份。
　　顾晴把牙磨得咯吱响，把手机扔床上了。
　　晚上吃完饭，她想想自己脸这个样子也不好跑出去吓人，于是她就窝在床上敷着冰袋看电视。这酒店是五星级的，有hbo频道，赶巧在播放《权利的游戏》最新一季，这剧她追了几年，所以就兴致勃勃地看，看得正高兴的时候，收到了向默阳的短信。
　　他问：睡了吗？
　　顾晴忙回：没呢，阳总。有什么吩咐？
　　很快他回复：你的伤怎么样。
　　她回：小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说：冰镇两小时就停十分钟，否则皮肤易冻伤。
　　顾晴心道这向默阳的心真是比黎叔还细，就回了他一句谢谢领导关心，然后那边再没短信过来。
　　顾晴搁下冰袋，揉揉右脸，感觉冰凉冰凉的。她就特意跑卫生间照照镜子，发现脸上倒真是被冻得通红，也亏向默阳想得多，要不明儿她这肿是消了，该换冻伤了。
　　她洗了吧脸，围着毛巾回来继续看剧。等看够了她收拾收拾准备睡的时候，突然一个惊雷，哗一声雨下来了，砸在房子上噼里啪啦地响。
　　顾晴愕然，没想到b市的雨来得这么急。
　　她下了床，拉开阳台的推拉门，伸头往外看。
　　酒店这面的阳台是敞开的，风卷雨势，把阳台淋湿了大半。
　　b市比a市气温高五度，这一场豪雨就像往烤热的铁锅里浇了一杯凉水，顾晴觉得吸口气都能闻见大地蒸腾出的味道。
　　不过总归是凉爽了不少。
　　看着大雨哗哗下，她顿时起了兴致，回屋找出把伞就光着脚跑到阳台上看热闹。
　　这场雨来得急，很多人没有防备。她住在十楼，往下看能看到街上的行人四散奔逃的窘状。她知道这样不厚道，可她看着还真挺乐的。
　　她兴致勃勃地看着一个人捂着脑袋从东往西狂奔，窜得比兔子还快，随着那人的轨迹她的头也从东往西扭过去，结果看到向默阳站在阳台上，面朝着她这边。
　　他没打伞，雨把他身上的衬衣打湿了半边。
　　顾晴想都没想，立刻把自己的伞合上了给他扔了过去，她是拿捏好了力度的，应该能刚好落到他脚边，可一阵邪风适时刮过，那把伞径在途中打了个弯儿，便径直朝着酒店的灯箱招牌飞了下去，直接插在了“店”字上。
　　顾晴俯身去看的时候，正赶上一簇电火花炸开，那个“店”字灭了。
　　顾晴咦了一声，赶紧退了两步，心虚地直挠着头，她不好意思地朝向默阳笑。
　　向默阳站在雨里，也笑了，可他笑得比蒸腾的热气还飘渺。
　　咔嚓一道闪电，晃得顾晴眼花。她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向默阳已经没影儿了。
　　顾晴有点迷糊，可雨太大她也熬不住，也回了房间。
　　她晚上睡得不甚安稳，做了几个乱七八糟的梦，大都是她小时候跟人打架的事儿。梦里也不疼，只记着流鼻血了，她到学校水龙头下面洗，旁边依稀有人在数落她，她不耐烦地抬起头想回嘴，却发现根本没人。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头很疼，她揉揉额角，寻思着好些年没吃这种亏了，也是挨打少了，人都娇贵了。
　　想当年念初中的时候，她横行学校数载，什么皮肉伤没受过。可甭管身上挂了什么彩，她晚上照旧睡得呼呼的，气得张美兰骂她是从猪圈里捡回来的。
　　她磨磨蹭蹭地下了床，寻思着也该去分公司了，就想打电话问问向默阳几时出发，结果拿起手机却看到向默阳给她的指示，要她留守酒店。
　　结果她连他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撇下了。
　　过了会儿换了个制服男给她送来了早餐，想也是向默阳吩咐的。她合计着这位阳总真是十四孝老板，打着灯笼难找。
　　吃完早饭，她去照镜子，发现下巴的伤结痂，脸已经消肿了，难免有点淤青。在她摸爬滚打的二十三年里，这种伤就跟苍蝇蹬了一腿似的，她倒是没什么，就是这样出门还是有点招眼。
　　因此她就想既然今天没事儿不如去趟商场，买个粉底遮遮。
　　找酒店前台打听了下附近的商场在哪儿，她就去了。
　　她没想到会在商场门口遇到宋宁远跟宋画溪。
　　宋画溪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顾晴？你的脸怎么了？！”
　　宋宁远更直接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便下了诊断：“皮外伤，处理得及时，没什么问题。”
　　接着他放下手，盯着顾晴问：“又跟谁打架了？”
　　怎么还“又”呢？顾晴不乐意地啧了声，说：“我见义勇为去了行不？”
　　宋宁远冷着张扑克脸不言语，宋画溪笑说：“宁远，别这样说女孩子，会惹到人家。”
　　顾晴觉得还是当妹妹的这位会说话。
　　而后他们三人一起进了商场，顾晴得知明天是宋家母亲的生日，这对姐弟是来挑礼物的，或者说宋宁远是陪宋画溪来挑礼物的。
　　顾晴跟着他们逛了一上午，宋画溪最终把范围界定在卡地亚跟百达翡丽之间，她想买一块手表。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画溪还在念叨两个品牌的各自优点，顾晴只是听着，她不懂就不参言。饭吃完了，宋画溪还没做好决定，问顾晴意见。
　　顾晴早被她说迷糊了，无论宋画溪说什么她都说挺好。
　　宋宁远用餐巾擦擦嘴，说：“她不懂，你问也白问。”
　　宋画溪苦恼地说：“怎么办呢……哎，对了哥，要不两个都买了，一个算你送的吧。”
　　宋宁远淡淡说：“不必。”
　　宋画溪望着他，顿了一会儿，说：“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来出就好。”
　　“不用，礼物我有准备。”宋宁远说完，推开椅子站起来，说，“我给医院打个电话。”
　　然后他就走了。　

☆、第二十二章


　　顾晴看宋画溪望宋宁远的眼神有些怅然，她有点闹不明白了。
　　这姐弟俩本来还挺融洽的，怎么突然显得生分？
　　她正探究地看着宋画溪，宋画溪扭回头跟她弄了个对眼，弄得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