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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撒娇当饭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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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过去的时候,陆子由正执子思索,眉头不由得皱起。
  身边有熟悉的香味传来,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是她。
  莫名眉头便舒展开来,利索的落子,转头去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在等待班主任的训话。
  还以为她会因为刘姨的事情来争执,没想到是这番神情,想逗逗她,便也没主动开口问,陆子由跟老爷子继续下棋,一局结束,已经是半小时后,哪边早饭已经收拾好,众人落座。
  她还在沙发上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湿漉漉的望过来。
  要命。
  陆子由捏了捏眉心,坐在她身边,将瘦弱身躯揽进怀中,“怎么了?”
  来了来了,秦蒙心下紧张,转身便抱住他的腰,借着沙发后的大屏风便肆无忌惮的撒娇,抬头不由分说在他唇上落了一吻,明亮窗前映衬得她眉目更加温软,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后颈一下一下的撩拨。
  “你……你介意,为我的错误买单吗?”
  这么破问题。
  陆子由哑然失笑,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出来,低头凑到她耳边,坏笑道,“再闹,可能我就要犯错误了。”
  臭牛忙。
  秦蒙拍了他胸口一下,后又想到自己有求于人,便又软下声音说,“除夕夜我跑去找你的时候,幸得一贵人相助,那日我便承诺给他好处,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好好说话。”
  “啧,”秦蒙急的又拍了他一巴掌,恶狠狠道,“我答应夏正宇,年后让你包红包给他,一斤肉一千块钱。”
  还是头次听说有人的红包是按照体重算的,陆子由好奇地伸手转她的脑袋,想知道这家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继而无奈叹气,“我手上没有这么多现金,不然网上转账吧,去问问他多少斤。”
  “年前他说自己九十五斤,现在应该一百了。”
  “……”陆子由瞪大了眼,分明记得当时电话里的声音,还是少年音,怎么就这般体重,他多大了?”
  “十岁,”秦蒙见他瞳孔放大,还是很有良心地辩驳道,“他那啥,他长得高,跟十四五的男孩差不多高。”
  别骗人了。
  正兴冲冲下楼的夏正宇听见这句话,便猛地刹车停下来,垂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很是犹豫自己要不要为了红包去打破这个美好的谎言。
  秦蒙这个女人真是。
  总带来一些喜忧参半的消息。
  ///
  红包问题最后还是解决了,陆子由很是大方的网上转账过去,看的秦蒙肉疼,六位数的新年红包,自己小时候怎么没这么幸运。
  她半倚在陆子由的身上,唉声叹气了许久,想到自己一句话便送出这么一大笔钱,便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陆子由。”
  “嗯?”
  剥了个小芒果塞进他嘴巴里,她无精打采地建议,“律所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拽了张纸巾擦嘴,陆子由拿出手机看了看,还以为是小姑娘舍不得回去,便很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元宵之后再回去。”
  那还有好多天。
  秦蒙眼神黯了黯,继续蔫着脾气剥芒果,手指被染成黄色,陆子由接手过来,让她等着吃。
  看着为她忙前忙后的男朋友,秦蒙的心一点点下落,很是真诚地提议,“明天去见我爸爸吧,然后顺道回家了。”
  “这么急?不想在这里多呆几天吗?”
  “哎,”她接过芒果吃,双眼无神,似被打击的不轻,“不然什么时候才能把红包钱赚回来,你还是早点去上班,美容院给我发短信了,我会员卡次数到了,该续费了。”
  “……”
  那一刻,陆子由有种自己穿着财神服的错觉,动一动脚下便都是金元宝。
  既然说走,便也就准备动身,秦蒙跟老爷子说过后,倒也没受到反对,大手一挥叫她随心自在,只记得明日见爸爸的时候,要好好介绍。
  当时便把陆子由留下,说要交代点事情。
  从楼梯下来,她索性无事,便想起自己早上被夏正宇扰到忘记去探望刘姨,明日要走,今日说什么也应该去打声招呼,便穿了棉服外套出去。
  刘姨一家之前是住在宅子里面的,后来老伴去世,女儿也渐渐长大,秦老爷子找人在宅子旁边修了间小屋供她们居住。
  人生可能就是这般,热闹的庭院会渐渐分散,各自为生,只余着老人在那间阔达的空屋子里,等待着孩子们来了又去了。
  外门没锁,她径自推开进去,熟门熟路的从地毯下拿出钥匙开门,吱呀一声,打开那扇木门,屋内安静异常,她轻声走进去,站在刘姨的卧室门口,小力地敲门。
  “刘姨,是我,我来看看你。”
  “进来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回答这一声便咳嗽了很久,秦蒙慌忙倒了杯水给她,用手在她背后顺着气,满目担忧,“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上了气管就不好了,及时拿药还能治住。”
  刘姨摆了摆手,将半杯水喝下去,才终于缓过气来,拉过秦蒙的手握住。
  不过是一夜的功夫,人却好像老了几岁,气色极差,也是上了岁数的人,鬓角的白发掩盖不住,她叹着气,握着秦蒙的手,反复的摩挲,一抬眼便是由衷的慈爱,“是刘姨不好,要不是以前太纵容海棠,也不会给你受这种委屈。”
  果然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秦蒙对乔海棠没什么好感,但也不是深仇大恨,说不上原谅与否,但肯定跟面前这位老人无关,父母离开后的多少个日夜,生病失眠,也都是她不分昼夜的守在身边。
  或许是因为被抛弃过,她便对片刻的温暖都想要留存,这也是为什么,愿意一只受着乔海棠挑衅的原因。
  反握住那双粗糙的大手,秦蒙安慰道,“女孩子凑在一起总有斗嘴的时候,她本性不坏,也没伤害到我,您不必为此难过,说到底您就这一个女儿,干嘛为了我大动干戈呢?”
  “傻孩子,你当我对你好,可这是因着你爷爷对我的恩情,我便回报给你。可海棠不过是承你们家庇荫,一直做错事,我也该让她长长记性。”
  见她还要宽慰,刘姨连忙阻止,笑着摇头,“别再劝我了,我也就是气急攻心,过几天就没事了。倒是你,遇到这么个好男人,可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啊。”
  秦蒙点头。
  便再无话可说。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不多久便该着黑夜,她抖了抖棉服上的灰尘,揣着兜往家走,刚拐过弯,便看见熟悉的身影。
  穿着暗灰色的呢子大衣,倚在她儿时上下学经过的大树下,他似乎不怕冷的,总是直挺站着,不似她,总爱在冬天缩着脖子,像只战败的公鸡。
  踢了下脚边的石子,她快步小跑过去,直冲进他怀中,把人撞到身后树干上。
  听见他轻轻“嘶”了一声。
  秦蒙恶作剧般的揪他耳朵,装作凶狠问道,“是不是你去刘姨那里告密?”
  将她手拿下来,牵着带进自己的衣兜里,陆子由清浅抬眸,跟这天一样暗,额前刘海被风吹的杂乱,只见他微微颔首,理直气壮道,“昨晚那女人,让我很不高兴,我想你应该也不高兴,所以就让她离开。”
  虽然感觉他这样很有男友力,秦蒙收起自己花痴的心思,闷闷不乐道,“可是刘姨对我很好,从小便照顾我……”
  “那跟我无关。”旁边的人突然出声打断她。
  陆子由停下来,侧低着头去看她,明明嘴角是弯着的,但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和笑意,“除了你,我不会包容任何人。”
  而这句话,同他早上说给那位妇人的。
  一模一样。
  

  ☆、四十六天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 准备进行这一年中最后的一次聚餐。
  秦老爷子坐在主位上; 他每年过了初五都会吃素半月,连带着小辈们也跟着吃素,夏正宇自然是不乐意; 但是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 还是决定屈服了。
  菜是秦蒙下厨炒的,口味是随着老人做的,少放了些许的盐,因此这些年轻人吃起来; 倒是寡淡无味。
  程阁跟贺茴都是重口味,吃没两筷子就觉得难以下咽了,鬼笑着去厨房开小灶; 夏正宇见状更是跟上去沾光。
  陆子由吃的香甜,总之她做什么,他都能吃个精光。
  此时面部的线条放松下来,与平时的温柔无异; 倒是跟傍晚那个生气的男人判若两人。
  老爷子吃饭快; 一大碗饭眼见着就下去,吧嗒着嘴巴转头问道; “明天要去见你父亲,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倒了杯茶给他,秦蒙点头道,“嗯,都打包好在冰箱了; 到时候估计能送进去。”
  经济犯的待遇到底还是松懈点的,趁着过年,许是能送进去点食物,这也是他们一年到头唯一打牙祭的机会了。
  女儿亲手做的藕合,他倒是永远吃不够。
  用完饭,考虑明天早起就要走,众人也没多聊,秦蒙就拽着陆子由上楼了,指使他给自己收拾行李,她倒是坐在床上稳如泰山,八卦问道,“我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对你。”男人没抬头,正皱着眉往行李箱里塞她那些瓶瓶罐罐,低声回答。
  这些男人。
  秦蒙翻了个白眼,心知他肯定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
  窗外忽然一阵大响,从这边可以看见天边光火,秦蒙“嗖”的蹿出去,来不及穿鞋便跳到阳台上去看,不知是哪家度假村在放烟火,接二连三在天边乍现,空气里都弥漫一股火气。
  她最爱看烟花,不顾寒冷地抓着栏杆往外探身。
  却被某人揪着领子抓回来。
  陆子由敛眸,将棉服外套和拖鞋给她穿上,才再次放行。
  可那时烟花已经没有再放,黑夜重归于安静,仿佛从未出现任何颜色在那块深蓝色的幕布之上。
  她失望,噘着嘴走回来打他,“看不到了。”
  任由她拳头落在身上,陆子由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转身将她抱在怀中躺倒在床上面,安抚地亲亲她的嘴角,“不闹,以后我放给你看。”
  “城里禁放的,小心被抓起来。”
  最喜看她这幅凶巴巴的样子,他再次笑起来,好像这次回老宅,他心情很不错,每天都是笑吟吟的,经常秦蒙两句话,他就能开心许久。
  真是好哄的男人。
  秦蒙圈住他的脖子,啵唧亲了一口。
  ///
  第二日他们起得很早,天际仍是熹微,陆子由将隔断门打开,清新的山中空气从窗台争先恐后的涌进来。
  秦蒙穿着毛绒睡衣,还盘腿坐在床上揉眼睛。
  “唔,走不动路。”
  她伸着手对他说,像是嗷嗷待哺的幼鸟,眼泡是肿的,估计是睡不够的原因。
  陆子由心甘情愿当坐骑,抱着她去洗漱。
  下楼时,秦老爷子已经带着夏正宇在练习,木桩被打的嗡嗡作响,看来旁边也有好处,至少力量是上来了。
  刘姨却是开始上工了,脸色比起昨天好一点,咳嗽也没那么严重,嘴角噙着笑帮她把冰箱里的饭盒拿出来,柔声道,“我蒸了包子的,吃了再走啊。”
  她的肉包蒸的一绝,去城里开家店绝对能火的那种,秦蒙瞬间嘴里分泌起唾液,连连点头。
  这时老爷子背着手进来,纯白色的练功服似是肥大了,走起路来裤脚飘荡,扬声问她,“通知书写的几点?”
  “十点钟。”
  探监是要提前申请的,然后按照通知书规定的时间过去,听说爸爸今年表现依旧不错,故而监狱那边给安排时间也很是爽快。
  老爷子点点头,“十点好,探视完就快吃饭了,这东西就能吃上了。”
  说完便背着手走了,佝偻着腰的样子,忽然就苍老了许多。
  秦蒙目送他上楼,心里也酸涩。
  叱咤风云了一生的老人,到头来亲生子女都成了枉法之人,女儿客死他乡,儿子终身□□。
  造化弄人。
  吃过早饭两人便上路了,收押监狱在离席山不远的重城,那里是秦蒙祖籍所在,只是刚出生没几天,便跟着家里人转来了这里,印象不深,只是每天探监才回去一次。
  重城监狱在郊区,钢铁水泥筑的严严实实,只是在外面看,都快要喘不上气。
  秦蒙提交了通知书,跟陆子由验证身份之后,才能进去。
  过年期间申请的人很多,放行的也很多,两人走进去,秦蒙一眼就看见玻璃窗后面正襟危坐的父亲,即使在牢狱之中,他也还是会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如若不是身上的那套衣服和这里肃穆的气氛,便根本无法想象,他已经在里面呆了快二十年。
  仍未磨平棱角。
  深吸了口气,秦蒙拽着陆子由的手往那边走,脸上是甜甜的笑容。
  很多人都看不起她,因为她有个罪犯爸爸。
  可他很爱自己,这就足够了。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电话听筒,秦父也跟着拿起来,他的瞳仁也是黄褐色的,五官俊秀,每每女儿来探视,他都会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
  旁边站着一位高高的男人,模样很是好看,对着他点头问好。
  女儿也找到男朋友了。
  他开心,声音也变得跳脱,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乖宝宝啊,来这里累的吧。”
  都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
  秦蒙脸颊一红,下意识偷看陆子由的表情,不好意思的抿嘴道,“还好,也不是我开车,我还带了藕合来,交给狱管那边查验了,您记得吃啊。”
  “诶,好好好,爸爸最爱吃你做的东西,”秦父眉开眼笑道,继而揶揄她,“怎么不给爸爸介绍你旁边这个帅小伙。”
  秦蒙也跟着笑,父女俩有相似的眉眼,她把听筒递给陆子由,笑道,“快跟我爸爸做个自我介绍。”
  其实不是所有探视都带着悲□□彩,或许也是年数久了,大家都已经习惯,能见到家人就是最大的慰藉,气氛轻松愉快,但也很快就到了离开的时间。
  一步三回头的出去。
  又是无法突破的铁桶。
  汽车疾驰在回榆城的路上,已经是上班的日子,高速上堵的水泄不通,秦蒙从刘姨打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凉包子,目视前方的吃着,嘴巴被塞的鼓鼓的,话也不说。
  陆子由手搭在方向盘上,心知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的,便也走神去看她,皱着眉把包子抢过来一口吞进嘴里,“吃了胃里又要难受,包里有面包和饼干可以吃。”
  手里忽然空落落的。
  秦蒙瘪着嘴巴看他,嘴里东西还没嚼干净,支支吾吾道,“陆子由,你说实话,你会不会嫌弃我爸爸。”
  从监狱出来之后,她便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嘴边的笑也没了,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神情中的担忧太过于明显,以至于他早就猜到。
  小姑娘最近不知中了什么邪,自卑的那一方突然调换,总是觉得自己不好,经常问些奇离古怪的问题。
  他揉了揉她的头,把两撮呆毛揉的更乱,毛哄哄的像只炸毛刺猬。
  “当然不会,你见过哪家的女婿敢嫌弃丈人的。”
  秦蒙再也没有说话。
  车子依旧艰难的挪动着,她从车窗看着停滞的车流,心里全都是父亲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来,他被抓走的那天。
  忘记那是她小学几年级的运动会,阳光很好,温度适宜,她穿上新买的运动服,背着自己的卡通保温水壶,小小的手放在一只又宽厚又温暖的手掌里面。
  然后家里来了一群人,手里拿着写满字的白色纸,说要带走他。
  那时她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什么叫作犯罪,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
  她看见骄傲如父亲,却在那天冲那些陌生人下跪,眼角的泪低落在老宅的地板上,“求求你们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半天,我女儿的运动会要开始了,我要陪她去的呀。”
  这是个不足够有信服力的理由。
  他依然被带走了。
  秦蒙被阳光晒得发困,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面,思绪却越飞越远,从儿时到成年,从快乐到难过。
  带着陆子由踏进那里的瞬间,秦蒙忽然感觉到时间是这样快,甚至上一段记忆还是被叫作“宝宝”,而下一段记忆,便是介绍着恋人,她应该会跟陆子由结婚的,然后成为别人的父母。
  铁窗外的人尚且觉得唏嘘。
  那铁窗内的人,会不会更加难过。
  她眼眶有点发热,抬起手去揉,哽咽着说,“你可一定不能嫌弃他,他是我的爸爸。”
  一张纸巾递过来,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那人沉声道,“知道了,乖宝宝。”
  “陆子由。”
  “嗯?”
  “你好恶心。”
  陆子由:???
  怎么现在不应该是煽情片段么?
  

  ☆、四十七天

  三月份的榆城已经回暖; 只要没有风; 便是可以穿着薄外套臭美的一天。
  从年后休假至今的女人,每日除了游离于美容院做着各种抗衰老仪式,便就是乖乖蹲坐在家里的某个角落; 等男人回家来。
  无聊到煲一盆汤; 都要来回加料。
  从排骨汤里喝出花椒来,陆子由愣了小片刻,便又低着眉头吐掉继续喝,更别提要指责她。
  因为没有工作而无所事事到脾气变臭的小姑娘; 他可真是发自内心的惹不起。
  白玉水萝卜般的几根手机在泛着灯光的桌面上闲闲敲了几下,对面的男人眉目舒朗,吃起饭来优雅的不像话; 筷子使得像跳舞,怎么看都是会拈花惹草的模样。
  想起前几天新闻中无数次出现的糟糠妻被赶下堂。
  女人老的快,万一自己真的失业了,江郎才尽了; 只能攀附着他做一支柔弱的菟丝草。
  那可不得四十多就被人赶出去。
  想想就让人打个激灵; 她决不允许自己成为被人同情的黄脸婆,抱着行李被推出家门; 被小三嘲笑,被丈夫嫌弃,然后还得打起精神来争夺财产,不然就得饿死街头。
  当然她这样脑补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个上市公司老总的姑父; 恒心合伙人的哥哥,以及遗产够她挥霍一生的爷爷。
  总之就突然横眉冷对面前这个正默不作声的男人。
  啧。
  他抬着眼皮,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无辜的扫视了一圈桌子,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把那粒花椒捡起来吃掉,还得笑着说真好吃。
  “不能这么下去了,我明天,不对,我现在就给章辛打电话。”她说到做到,留下一片狼藉的桌子给他,自然也是应当他收拾。
  电话拨了三次才通,那头章辛似乎正在睡觉,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以及明显的不爽。
  秦蒙不等他问罪,反将一军道,“剧本的事情都多久了还没弄好啊,我男人说可以帮我打官司,只要赔三百万,所以什么时候能打?我已经在准备第二部的大纲了。”
  哪来的战争贩子。
  章辛揉着额角坐起身来,昨晚的宿醉加上今天的长途飞行,让他浑身零件像是十年没添油,又硬又酸,本就捣乱成浆糊的大脑被那头噼里啪啦的想法给打成空白。
  倒吸着气缓了很久,他才渐渐找回思维。
  “华天并不想放弃这部戏,一是宣传做出去了,二是景都搭好了钱也花了怎么可能拍到一半就不要了?谁跟你说拍部戏这么随意的?资本是用来赚钱的,不是用来玩的,你当是新年联欢晚会,准备的不好就取消啊?”
  他语气一点都不好,当然,他本来就没好过。
  秦蒙被问号三连击砸的头昏脑涨,刚才的气势立马烟消云散。
  该怎么反击更有气势,她站在那里思考。
  左裤腿被她蹭的卷了上去,露出光洁白皙的小腿,在空气中晃眼又惹人,陆子由不露声色地走进来,将裤腿给她放下,继而将听筒也接过去,言语寡淡,像是在跟陌生人谈论正经生意。
  “今年的顾问费翻倍了。”
  他挂掉电话便随手一扔到床上,制造出一个小小的凹陷,没五秒钟,手机又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秦蒙跳过去一看,是章辛发来的微信——业务部正在谈呢,这几天肯定有消息。
  言语之间带着亲昵和讨好,真是一副商人嘴脸,她在这边笑的开怀,回神搂着大功臣“啵唧”亲了一口,眉眼鲜活的要飞起来,“太好了,我终于不用被扫地出门了。”
  说罢便飞奔去浴室开心地贴面膜。
  回味了一下脸颊上的温热,还是很好哄的,陆子由嘴角也不自觉地噙笑,跟着她的路线而来,倚靠在洗手间的门上,见她不亦乐乎地把罐子里白色的泥挖出来涂满整张脸,活像个唱戏的小娃娃。
  自然是看出她停工之后的状态,只是跟自己的认知又不大相同,她是懒得呀,怎么又爱上工作了。
  “你见你每天往美容院跑的很开心,以为你乐不思蜀呢。”
  刷卡的信息不断叮叮当当的发过来,陆子由每每眼皮一跳,翻合同的速度便越来越快,总觉得自己如果不分秒必争,早晚要养不起这个小祖宗。
  看着镜子里完美的涂抹结果,秦蒙左右显摆了一下,便跳到他身上,跟只树袋熊似的双脚盘在他右腿上。
  只需一只手便能托举起来的重量。
  陆子由皱眉,心想真是只白眼狼,吃的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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