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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陆相逢挽挽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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谆箍湔拧
从此以后,池家就有了规矩,但凡太太的贵客在,所有人都必须在进门前好好审视自己,池明朗都不能例外。
梁挽是不愿意为难家里用人的,有这么个难伺候的女主人,他们也不容易。可她今天过得够憋屈了,脾气上来谁都劝不住。
更何况,她这一身正常的冬装,有毛病吗?
“太太责怪了我担着。”梁挽无视管家欲言又止的神情,直接推开了门。
里头的室温恰到好处,壁炉火正旺,戈婉茹坐在高背沙发上,几个闺中好友围在她身边,正凹造型拍一年一度的名媛照。
一帮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脸上半点痕迹没有,苹果肌饱满,下颔线条紧致,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热玛提和超声刀。
要不是眼神有了沧桑感,瞧上去真和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摄影师趴在波斯地毯上给她们拍照,只差没五体投地,一边疯狂吹捧一边猛按快门。
梁挽就在闪光灯的刺目中进了门,她没刻意掩饰动静,行李箱交给女佣,若无其事地同戈婉茹打了个招呼:“妈。”
闻得动静,几人齐齐看过来。
戈婉茹嫌恶地看一眼少女身上皱巴巴的外套和她凌乱的长发,全然无视女儿冻得发红的脸,冷道:“去换衣服再下来。”
梁挽只想呵呵,她在母亲好友们不加掩饰的探究眼神中凑过去,佯装乖巧地同她们笑笑:“陈姨、薛姨、付姨,挽挽祝你们新年走大运。”
这是晚辈明着要讨红包的节奏。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沉默半晌,其中一个褪下了手中的玉镯,塞过去:“哎呀,来的急没给你准备压岁钱,这个镯子成色很好,给你当新年礼物。”
戈婉茹气得面色铁青,厉声喊她的名字。
“谢谢薛姨,我有点累,先上楼了。”梁挽见好就收,没再等其余两位搜刮身上首饰,鞠了一躬就退出了战场。
她的卧室在三楼,四十多平,落地窗正对着湖水,起得早就能看到碎金镶碧波的美景。之前池明朗为彰显大方把原本属于儿子的那间腾出来让给了她,后来池瑜就搬到了她对面。
只是他一直住学校的研究生宿舍里,就算过年也就匆匆露一面,基本正月里是碰不见他的。
正因如此,梁挽才会在听见少年清冽的嗓音后,惊奇停下了脚步。
对面的房门虚掩,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他应该是在打国际电话,语速很快,飚得一口美式英文。
总之梁挽这破烂水平是听不懂的,她也懒得过去打招呼,毕竟两人上一回在宴会上闹得不太愉快,争吵完后分道扬镳,算算日子,差不多一个多月没联系了。
她和池瑜的关系一直不太友好,这种程度当然也称不上冷战。
但有一点直到如今她都没能弄明白,当时见到她和陆衍在一块,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兄为何如此生气?管的也太宽点了吧。
梁挽分心思琢磨了两秒,不敢往奇怪的方面去揣测,甩甩头拧开了自己卧室的门把手。
刚要进去,身后传来脚步声,就两步,停了。
她僵了一会儿,扭过头去,扯扯唇:“新年好。”
少年距离她不过咫尺,属于她那一边墙上挂了盏羽毛灯,影影绰绰的光效落在他脸上,衬得那张禁欲系面庞愈发清冷,再加上眼角的红色泪痣,仿佛是什么玄幻文里的谪仙男主。
可惜这样的妙人一开口就叫人生气。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他淡淡道:“逢年过节的,不必假惺惺。”
“……”梁挽真心后悔同他说话,她压下火,一声不吭地转身回去。
忽而脖子一紧,行动受制,有人从后面扯住了她的帽子。
梁挽从小区外边走到家,吸了十几分钟冷空气,喉咙本就发干,被他那么一弄反射性就开始咳嗽。
她捂着嘴,肺里跟拉风箱似的,难受到不行。这一天的糟心事儿太多了,她流出的生理性泪水到最后演变成奔流大河,汹涌朝外涌,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回轮到池瑜愣住了。
小姑娘的帽子还在他手里,吸着鼻子,哭成了泪人。
平时活蹦乱跳战斗力爆表的呛口小辣椒突然就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白莲。
素来面无表情的Z大高岭之花乱了心神,他心烦意乱地缩回手,而后走到她面前,笨拙地将她毛茸茸的兜帽整理好。
“弄疼你了?抱歉。”
梁挽还在哭,她脑子全是自己同陆衍说的那句我们算了,后遗症姗姗来迟,此刻虐得她五脏六腑仿若都挪了位,失恋的苦楚比想象中更可怖。
池瑜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但是站在走廊里也不叫回事儿,他趁着小姑娘茫茫然,就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里。
怎么哄女孩子是一门学问。
陆衍是心高气傲懒得折腾,至于池相思,那是真的毫无经验。
IQ170的天才少年陷入难题,抽了湿巾给她,站桩似的在旁边盯了良久,见她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叹了口气给宿舍的师兄发了消息求助。
师兄回得言简意赅:
【若是为你哭,就亲上去,别管她挣扎;若是为别的男人哭,醒醒吧,作为备胎的你就算把月亮摘下来都没屌用。】
池瑜沉默片刻,拆了条新毛巾去浴室用热水打湿,绞干后递给了坐在床边的小姑娘,低声道:“分手了?”
她浑身一僵,没有正面回答,好一阵子才接过去,捂在眼睛上,抽抽噎噎:“谢谢。”
所以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屋子里窒息一般的氛围,只有少女无意识的抽噎。
池瑜想去揽她肩膀的手伸了又放,最终落下,拉开电脑桌前的椅子,接着鼓捣他的研究生论文。
但是这个节骨眼,他又如何能继续心无旁骛地学习?一连串没意义的abcd打在文档上,像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池瑜有点儿没办法,他认输了。
拿过外套披上,他蹲下去,轻轻掰开她的手,尝试着放软嗓音:“我带你出去放烟花?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什么?”小姑娘抬眸看向他,眼眶泛红,那一汪泪水如清泉盈盈。
哭起来也挺好看的。池瑜想,要是她能一直这样软萌,可不比平时张牙舞爪的时候招人疼多了?
心里这么思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把她手里的毛巾扯出来,不算温柔地替她擦了擦眼泪,语调生硬:“走吧,别哭唧唧的,不适合你。”
梁挽被他擦得脸颊生疼,偏过脸去躲闪,“不想出去。”
“哦?或者你是想等你母亲派人喊你下去拍照?”池瑜专门打她七寸,蛊惑道:“我们从花园后门出去,过了十二点再回来。”
梁挽眨了下眼,立刻动摇了,但她没搞懂他怎么突然转性,浴室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池瑜冷漠脸:“过完年我就去MIT报道了,以后很长的日子都见不到你这张讨人厌的脸了,所以勉为其难尽一下哥哥的义务。”
梁挽梗住。
他却破天荒漾开笑来:“另外,见你失恋了,我特别高兴,心情好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她飞起一脚就踹,两人打打闹闹,到了阶梯口都放轻脚步慢下来,蹑手蹑脚下楼,拐过花园,悄悄离开了老宅。
外头不经意间又飘起了雪,温度骤降,梁挽缩着脖子:“我们不是要步行吧,好哥哥?”
“再怎么说我也是池明朗的儿子。”池瑜晃晃车钥匙,他的车就停在隔壁一栋别墅的车库里。
等到一本正经的池相思把骚包的浅金色Aston Martin开出来后,梁挽久久没说出话来。
“我爸送的。”他无奈道。
“我猜到了。”她失笑,跳上车去。
阿斯顿马丁一溜烟疾驰而去,两个人谁都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阴暗处,有个男人靠在深灰跑车边,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落雪覆在他的眉眼上,他摸出烟,点燃后指尖反复摆弄着打火机的盖子。
半晌,他给朋友去了电话:
“有个车牌,你帮我查一下接下来的动向。”
作者有话要说: 跟踪狂即将上线。
写到池相思我总是很纠结,我真的怕你们太爱他,分掉小变态的光环。
答应我不要倒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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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电影院
梁挽坐在池瑜的车里,在大街小巷里漫无边际地瞎转。临城这两年刚解了爆竹禁忌,因而随处都能见到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场面,只可惜雪没积起来,不然衬着皑皑一片白色,一定更美。
中途她接了戈婉茹的电话,果不其然被要求下楼配合造型,梁挽直言临时有事去外头了,惹得母亲又发了一通火。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对方紧绷着脸又要顾忌客人的模样,听着那冷到极致的训言,她掏掏耳朵,有些烦躁地将听筒拿远一些。
池瑜顺手接过去,很淡然地说了几句,只字片语就奇迹般安抚了戈婉茹,结束了这通电话。
梁挽斜睨他:“我妈好像对你格外开恩?”
“上回我在SCI发表论文感言时,顺道提了一句茹姨,感谢她对我父亲的支持。”他很淡然地解释。
梁挽腹诽,母亲对池明朗唯一的贡献,应该就是不断消耗他的财力迫使他更拼命地挣钱吧。
她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挺会做人的。”
“家里有你一个刺头就够了。”池瑜轻嘲,顺道松了油门,在绿灯刚闪烁时减了速,停在十字路口,惹得后边的车不满频频用闪光灯示威。
有人落下玻璃窗叫嚣:“冲过去呀傻X,白开那么贵的车了!”
梁挽下意识就想回怼,身子都准备探出去了,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犯不着动气。”池瑜搭着方向盘,一派潇洒写意的大家风范:“狗吠你,你也要学狗吠回去吗?”
他把半开的电动车窗重新关上,瞅了瞅仪表盘上的油量标识,叹道:“还能继续供你挥霍一百公里左右,想好去哪了没?”
梁挽头歪在椅背上,埋头啃指甲。
她纯粹是为了躲避戈婉茹魔掌才出来的,大过年的,很多娱乐场所都没开门,能去哪?
正在纠结,少年不轻不重拍掉了她的手。
“脏不脏啊,多大的人,还咬手指。”他语气鄙夷,路过商业广场时,随口道:“要不看场电影?”
梁挽翻出手机app,看了下最近上映的几部贺岁片,发现评分都还不错,再想着戈婉茹那里至少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结束,她就点头应了。
虽说时逢春节,可电影院的生意却是不错,地下二层属于直达电梯附近区域的车尾已经全部占满,他们只能绕开停在远处。那里刚好有个观光电梯,也能直达四楼,就是要在广场内多走一段路才能到影院。
趁着等电梯的间隙,梁挽在应用软件上买票,无奈最近的场次十五分钟就开演,系统提示需前往柜台处购买才可以。
池瑜侧过头看了看:“上楼再买,不花你的钱。”
梁挽乐得省钱,重新把手机揣回兜里,观光梯的门是全透明钢化玻璃,只有最上面细细长长一条液晶屏,显示楼层的数字是五。
等的时间有点儿久,她百无聊赖地对着能倒映出来人影的玻璃整理仪容,倏然有汽车大灯的光影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没有来得及看清车牌,只能分辨出深灰色泽,梁挽听着远去的引擎声,怔在原地。
直到楼层到达的提示音响起,她才茫茫然地扭过头来。
“发什么愣呢。”池瑜率先走进电梯,摁着开门键,皱了下眉:“见到谁了?”
梁挽慢吞吞摇了摇头,又自嘲地笑。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那样子心比天高的大少爷,在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说不定早同他的狐朋狗友出去寻欢作乐了。
胸口的钝痛隐隐传来,她深吸了口气,没再耽搁,与少年一同上楼。
到达售票窗口,正巧距离开场五分钟,说来也是凑巧,梁挽喜欢的这部片子虽然评分不高,但在同一时段上映的几部里面上座率并不好,他们挑位置时屏幕上还留着一半的空位。
工作人员友情提醒:“情侣座还有一张票哦,现在购买的话还送爆米花和可乐。”
梁挽正欲说话,池相思已经出口打断了:“不用,就买八排正中两个,再要两杯热拿铁,不加糖。”
少年的表情有点古怪,耳根子泛着不太正常的红。
梁挽促狭:“你紧张什么?这套餐挺划算的啊。”
“我不喜欢喝可乐。”池瑜板着脸,别开视线没看她:“爆米花要不要?”
“还是……算了。”她闻着空气里那股子浓郁的奶油味儿,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后,艰难地拒绝了。
时间挺赶,两人拿着热饮,领过IMAX眼镜,匆匆朝放映厅走。等到坐下时,前边的广告都播得七七八八了。
影厅里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巨大荧幕,她把眼镜戴上,四处望了望,3D效果虽好,可能见度显然更差。
她侧过脸,看向视野里模糊不清的少年,压低嗓音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坐最后一排了。”
小姑娘坐在他右边,身子倾斜地靠过来,近得连袖子的衣料都触碰在一起,池瑜还没戴上镜片,目光扫过她尖尖的下颔和一张一合的红唇,心跳快了起来。
他默默把扶手让给她,自己把手揣进了口袋,佯装镇定道:“怎么?”
梁挽愈加神秘:“你自己回头瞧瞧。”
池瑜犹豫半晌,难得起了好奇心,结果头刚扭过去一点,就愣住了。
他正后方的位置,坐了个怪人。
怪到什么程度呢?
室内环境昏暗,那人还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五官隐藏得严严实实,只能凭借坐着的身形来判断是个成年男性。
瞥见他分神,那人不耐地指指屏幕,示意他转回去。
池瑜知道自己唐突了,可分明刚才进来时九排还是空的,怎么突然凭空多出一位来?还打扮得跟防狗仔偷拍的大明星似的。
他虽心生蹊跷,倒也没太多想,比了个歉意的手势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电影上。
倒是身边的小姑娘又凑过来,兴许是怕别人听见,贴着他的耳朵想同他说些什么,温热的呼吸烫得他心神不宁。
池瑜想推开她,却又见鬼的舍不得。
两难之间,倒是有人替他做了决定。
从天而降一只手机,莫名其妙砸到了他俩之间,随后是那位怪人,从后头探过来,强行推着他的肩膀,迫使他挤出空间,继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捡走了东西。
“抱歉,刚才发消息手滑了一下。”
声音很闷,像是故意压着嗓讲话。
梁挽诧异地眨眨眼,被这么一打岔,方才想同池瑜讲的话彻底忘了。两个人同时望着那位神秘男子,后者靠回椅背,垂下头去,淡定地摆弄着手机。
喂,你这手滑的距离过分了吧?
她把眼镜朝下勾了勾,与少年对视两秒,都有点遇到奇葩的感叹。
然而,这个小插曲只是前奏。
电影是贺岁片,除了喜剧元素外,还有破案悬疑,她逻辑能力确实不强,有几个场景的转换没看懂,每次靠过去尝试让池瑜解惑时,总有乱七八糟的意外发生。
无一例外来自后排的神秘男子。
比如,他的脚不小心踹到了椅子。
比如,他无意间压住了她的马尾。
再比如,他饮料的盖子掉到前边示意他们帮忙拾取。
总之,花样层出不穷。
梁挽忍无可忍,从椅背的缝隙间瞪着他,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安静点?”
声音有点大,刚才装聋作哑的群众们不乐意了,纷纷竖起食指贴到唇边,嘘声四起。
梁挽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是尴尬半是怒火。
神秘男子拍拍她的椅背,开口道歉:“不好意思。”音量比蚊蝇振翅飞舞大不了多少。
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愤愤地靠回椅背,不吭声了。
池瑜也被搅得兴致全无,侧头询问:“还看吗?”
梁挽念在一百二十块一张的票价上,暂时咽下了这口气。然而接下来的剧情愈发扑朔迷离,前边没理解好,到了中间高潮部分,她完全是懵逼的状态。
看不懂就容易犯困。
她打了个哈欠,手背抹掉泛出的泪花,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重心稳不住,头一点点朝着少年靠去。
池瑜瞧了她一眼,沉默片刻,把隔断扶手往上推,少女娇软的半边身子就毫无阻碍地依偎过来。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整张脸都在烧。
过去那些对她无法正视的感情,甚至厌恶抵触的事实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他由衷地希望,这一刻能永恒。
可惜天不遂人愿。
梁挽是在爆米花的攻击下惊醒的,她猛地坐直身子,还以为自己在露天街头遭受了冰雹。
定睛一看,地上一桶洒了大半的爆米花,讨人厌的神秘男子正在收拾残局。
她没精力去骂他,抓狂地揪着毛衣衣领,只觉有几粒掉进去了。
池瑜扯着她的手腕,隐忍着怒气:“不看了,走吧。”
梁挽反手摸到后背,果真察觉到了几块凸起,她匆匆站起身:“我先去下洗手间,一会儿停车场见吧。”
她皮肤属于过敏性的那种,有时挠一挠就会起红痕,可想而知此刻有多难受。悲剧的是恰逢某一场次电影散场,女厕所全满,排队的姑娘少说也有五六个。
梁挽没辙,又坐扶梯上了一层。
相比这里的热闹,五楼显得寂寥许多,商场正在改造翻新,计划将这一层弄成室内美食街,店面大部分都显示opening soon的字样。
她看着导向指示牌,走入女洗手间。
进门的一瞬,有个黑影尾随着一同而入。
梁挽被轻轻推了一下,随即听到反锁门的声响,她毛骨悚然,猛地抓过台盆上的洗手液,朝着大约的方向狠狠砸过去。
盖子开了,绿色的粘稠液体洒了来人一身。
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神秘男人,和后排的那位装扮一模一样。
梁挽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她慢吞吞走过去,指尖颤抖地摘掉了他的帽子,清俊漂亮的眉眼露出来,不是陆衍又是谁。
他定定望着她,自己解开口罩,下颔还有先前她抓挠留下的血痕。
梁挽冷笑,绕开他,一言不发朝外走。
陆衍去搂她,反手吃了个耳光,他被打得偏过头去,舔了舔唇,强行将小姑娘抱到怀里,叹道:“挽挽,是我不好。”
她奋力挣扎,尖叫:“你把我当什么?你有没有尊重过我?”
他压着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我不想同你分开,不想就这么算了,我应该在你下车前就告诉你的,抱歉耽搁了四个小时。”
“我不要听这些。”梁挽瞪大眼,在他颈侧用力咬了一口,尝到血腥味后,又去踹他:“放开我!”
缠斗间,厕所的门板被人用力拍响。
池瑜的声音透进来:“梁挽,你在不在里面?”
她张嘴欲喊,陆衍伸手捂住,总是游刃有余的神情变了,带了恳求和孤注一掷。
他亲亲她的眼尾:“别出声,和我呆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写了两稿,原先那个女主心软的太快了。
所以我重新又推翻写了一遍,我把自己代入挽挽,我实在感觉意难平。
话不多说,晚上还有一更,我先吃口饭啊。
估计下一更要凌晨一两点了。
第52章 采花贼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陆衍一定会倾尽所能去求一颗。
过去的四个小时里,从她说完那句话开始,他整个人陷入到一种事态超出掌控的恐慌感里。
这种滋味非常陌生。
陆衍活到二十七岁,在感情这方面是从来没有吃过瘪的,原先他自己都没完全搞懂对她的狂热来自什么,兴许是征服欲作祟,兴许是觉得她与众不同挺好玩,总之上了心,就要弄到手。
可在见到她毫无留恋抽身离去时,他懵了,长期以来的的胜券在握被击了个粉碎。他不受控制地去想,若是从今往后两人再无瓜葛,他会怎样?
他抽完整整一包烟,都没有找到答案,反而有细细密密的痛楚,缓慢地自心口蔓延开来,像是什么蛊虫,在啃咬着他的身躯。
太煎熬了。
他发现根本不能去认真思忖这个问题,只要联想到以后形同陌路的场面,胸骨处就一抽一抽,跟得了心绞痛一般。
而这种不适,在瞥见她和一位少年状似亲密地跳上跑车后,升华到了最顶端。
他真切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自宴会后,他就派人查过那个少年,知道对方姓池,临城金融业大佬的独子,也是她的继兄,两人并无血缘关系。
同住一个屋檐下,又年龄相仿。即便明面上是兄妹,难保不会日久生情。
更何况姓池那小子的眼神他早就看懂了,分明就是对小姑娘有点心思,不然也不会在宴会上那么失态。
如今他俩生了嫌隙,这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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