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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陆相逢挽挽胜-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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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像只气急败坏的小猫。
陆衍觉得这么下去,可能等到地老天荒都不能进一步了。他无奈地轻叹了声,将人从病床上抱起来,打横放到自己腿上。
梁挽啊了一声,这会儿理智总算回笼了,余光慌乱地瞟了一圈,周遭全是白,典型的病房环境。她不敢再造次了,手放在他肩上胡乱推了推,小声道:“不可以的。”
“什么意思?”陆衍眯了下眼,指腹在小姑娘发红的脸颊处恶意刮了刮,嗓子里像是压着一团隐火:“还有你这样的?放完火后就不管了?”
梁挽知道怕了,后仰着拉开些许距离,一边捂着嘴摇头。
她方才睡着后外套被陆少爷拿走了,身上现在就一条真丝的及膝连衣裙,服帖得要命。因为姿势的原因,她侧坐在他膝盖上,脚完全踩不到地,小腿软绵绵地垂下来,纤细的脚踝则被他扣在了掌心里。
男人的体温有些低,指尖尤其凉,她感到自己就像古希腊神话里拥有致命弱点的阿喀琉斯,这位半神浑身上下刀枪不入,偏偏脚后跟是脆弱的,后来唯一的弱点被敌人发现,一箭入踵,自此GG。
她耳根子都红了,这破身体,越来越不争气了了,明明没做什么太逾矩的事情,依旧一败涂地。
陆衍低低地笑,指尖掐着她的下巴,黑眸沉沉:“要不要哥哥教你?”
轻佻散漫的样子,一如初见那般。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眼落下,梁挽的呼吸瞬间被掠夺。这个人从来都是不知道心慈手软的,骨子里充斥着掠夺的劣根性,然而今天他破天荒转了性子,成功走上妖孽路线,撩人不倦。
温柔又恶劣。
梁挽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三个字。
我凉了。
有情人做快乐事,永远不够,短暂分开后,陆衍低低笑了一声,语调坏得没边了:“学会了吗?”
梁挽不敢看他,只能胡乱地点头,脸烫得快要烧起来,她没有镜子,见不到自己颊生红霞眼含春水的模样,殊不知这样的艳色落在陆少爷眼里,更是火上浇油。
“恩,那换你来。”他的神色变得危险,箍着她腰的手不自觉用力。
梁挽睫毛颤了颤,欲哭无泪。她的心跳得闹腾,小鹿乱撞已经不适用了,小鹿现在直接夭折在了胸腔里。
她后知后觉地想喊救命。
幸好下一秒,真有人来救她了。
反锁的房门传来声响,有人过来了,正在不紧不慢地叩门,梁挽睁大眼,反射性就想从陆衍腿上跳下来,结果被男人搂住了腰,从背后又抱了回去。
“别管。”陆少爷拧着眉,不太高兴。
结果外面那位并没有放弃,持续敲击,极有耐性,大有一副【等你们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梁挽用力推他:“你别闹了。”
“是谁先招惹谁的?”陆衍微恼,低头不轻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而后退开去,略有些挫败地叹了声气,他随手勾了椅子,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欲盖弥彰拿了件外套放在腿间。
梁挽幸灾乐祸地笑,得了自由后急忙跑去开门。
徐程嶙就站在外头,一丝不苟的白大褂,高高的大光明额头,外加黑框眼镜,完完全全是学术派人物的经典形象。他推了下镜边,微笑道:“梁小姐。”
梁挽礼貌地同他打招呼:“徐博士,晚上好。”
徐程嶙和陆衍算是互相看不顺眼,一个是为了陆晋明的巨额资金入驻不得不忍气吞声帮忙治疗他的儿子,一个是为了不做气死老爹的不孝子勉为其难来这里受罪。
于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勉强自己和对方客套。
陆衍直接开始玩手机了,一边摆弄一边头也没抬地唤道:“挽挽,过来。”
梁挽没动,因为她看到徐程嶙抬了抬表,对着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她立刻秒懂了意思:“已经九点啦?”
徐程嶙点头:“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什么意思?”陆衍丢开手机,站起身来,阴沉着一张俊脸:“我是在坐牢?她是来探监?”
不得不说陆少爷的嘴就是能毒到激起文明人的怒火,徐程嶙这种平日里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高级知识分子都忍不住想骂街,他深吸了口气,强行绷着笑:“我们虽然算不是医院,但也有探望时间,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上回梁小姐被押送到警局的事情你不想再来一次吧?”
梁挽想起自己那天双手高举跪在地上的卑微样子,戴过手铐的细腕处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侧头过去,小声打听:“那个什么……危险人物还在呢?”
徐程嶙的神情也很戒备:“三天后就移送警局,然后正式开庭,精神鉴定报告已经好了。”
梁挽松了一口气,拜恐怖片所赐,她经常会幻想一些不太好的结果,比如说,变态杀人狂逃出囚所大开杀戒……一念及此,她不由自主哆嗦了下:“那我走了,免得警报又莫名其妙拉起来。”
陆衍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显然另两位都不想让他知道得太清楚,一致打马虎眼,他没辙,只能退而求其次:“太晚了,外面不安全,我送我女朋友回酒店,等下就回来。”
此言一出,梁挽与徐程嶙齐齐挡在门前,直接驳回了他的要求。
“陆先生,请配合我们的治疗,至少在这第一个疗程三个月内安心静养。”徐程嶙拒绝的态度很明朗,他下午才给陆衍做了初步诊断,对方目前的状态非常不稳定,必须要彻底杜绝外界刺激,才能做下一步的心理辅导。
“你待着吧,我打车,到了给你报平安。”梁挽直接披上外套朝外走。
陆衍不着痕迹拉住她的手,他没吱声,但是脸上写满了【老子现在巨他妈难受】的憋屈感,坦白讲,有些幼稚,让梁挽想到了自己初中时去邻居家做客死死拖着她舍不得她离开的小男孩。
还蛮可爱的。
她忍着笑,一根根去掰开他的手指,徐程嶙看得辣眼睛,直接站到外头去了。
“好啦,明天排练完我还会过来,每天都可以见面的。”梁挽头一回正儿八经地哄男朋友,还挺有模有样,半晌又板起脸来:“你好好休息,心理已经这么变态了,身体一定要保证健康呀!”
陆衍:“……”
他是真的拿女朋友没什么办法。
。
梁挽跟在徐程嶙后边下了楼,大门外两人站着聊了会,主要还是针对陆少爷的病情。
徐博士在面对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时,表现得相当有耐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将现在用药的副作用,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后遗症包括整个治疗方案简单概括了一遍。
“国内的周医生已经把他的病历资料电邮给我,我接下来一周会尝试给他做深度催眠,反复回忆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但只要熬过去,配上药物辅佐,相信能稳固下来。”
梁挽认真听着,犹豫半刻,问道:“所以说……是可以治好的吧?”
徐程嶙没能对着这样一张小心翼翼的脸撒谎,叹息道:“DID是治不好的,这种游离性身份认知障碍主要还是年少时期受到的精神创伤太大,除非时光倒转,回去过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梁挽垂下眼睫,有些失望。
徐程嶙翻开手机,帮忙叫了辆Uber,等车的间隙又道:“当然,若是病人实在太痛苦,还有最极端的办法,可以手术介入,就是传说中的记忆消除大法,切除一部分的大脑组织,但是后果比较可怕,他的思维能力会永久迟钝,同时会失去很多回忆……”
包括你。
最后三个字他没忍心说出口。
夜风阵阵,吹得一旁杉木叶沙沙而动,银色月光下,梁挽的脸变得惨白,温度从眼里渐渐褪去,她没有再说什么,鞠了个躬,转身朝等在前边街区路口的车走去。
陆衍一直在楼上望着她,路灯映着少女的身影,落寞又纤弱。
他不知道徐程嶙同她说了什么,可在这一刻,他无疑是懊恼又自责的。
他曾在大雨倾盆的夜里说要给她一个依靠,可如今竟然连送她回家都做不到。
他的小姑娘才刚过21岁,没有父母疼爱,也没有好朋友陪在身边。
她一个人在纽约练习芭蕾,忍受着团员们的排挤,指导老师的苛待,从未抱怨,撑不住了就偷偷躲起来哭。
她就像一条坚韧的柳条,肩上的重担压得越厉害,就越柔软。
他看她孤单影只地跳上车,烦躁地想用尼古丁来纾解。
可这里哪来的烟?
陆衍立在阳台上,吹了整晚的风。天色蒙蒙亮时,他收到了荆念发来的微信图片。
是戈婉茹的诊断报告书。
他粗粗扫了一遍,眉头不自觉皱起。
他毫不怀疑,如果这份报告落到梁挽手里,她会是如何辗转反侧百般煎熬,兴许冲动起来就放掉ABT首演的机会回国看望那个冷血的女人了。
昨天下午她无助彷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陆衍手指滑了下,挪到删除界面上,犹豫半秒,按了确定。
算了,未来若是要怪,就怪他吧。
若是要恨,也没有关系。
反正,他会陪她很久,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是可以理解陆衍的做法。
就是不知道挽挽会怎么想了。
谢谢。
明晚见。
第89章 回国
梁挽在ABT附近找到了工作,就是那家贴了招工启事可以接受Part…time Job的咖啡厅。老板是个很有气质的华裔美女,姓姚,单名一个楠字,祖上和她算是半个老乡。
姚楠三十出头的年纪,说话轻声细语,人也非常nice,在梁挽说明自己平时白天要练舞的情况下同意她每天来上晚班。咖啡厅营业到晚上的十点,她因为17:00…19:00固定时间要去心理研究院陪陆少爷,所以工作时长只有三小时。
咖啡厅不单单供应饮料,还有简餐和甜点。梁挽的主要职责就是点单,把单交给后厨,上菜,收拾桌子,并不复杂。当然了,什么样的工作配什么样的收入,时薪给得肯定不会高,差不多9美金/小时,但是姚老板说了,客人额外给的Tips不用和店里平分,全都是她的。
梁挽对小费没什么概念,因为国内也不兴这个,天朝餐馆都是明码标价,菜单上多少付钱就是多少,谁会多给服务员钱啊?可美帝还真就不一样,她的第一个客人是个白人老奶奶,夸她眼睛很漂亮,买单的时候直接多给了十刀。
……这钱来的太容易了吧?
然而长得好看的人确实有优势,梁挽那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古典美,在老外眼里也是相当有吸引力的。第一天打工结束时,她揣着一兜满满的零钱飘飘然回了酒店。
左晓棠为此相当不齿:【住着四千多刀的套房,干着端茶递水的粗活,脑子有坑?请不要再艹自给自足的人设。】
这话略毒,梁挽倒是没也往心里去,一来和基友互相吐槽惯了,二来她也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有点装十三了。其实左晓棠的原意是希望好友打消兼职的念头,不要搞得那么辛苦。可惜她没料到的是,梁挽过了一周就把房间退了。
纽约芭蕾舞剧院所在的街区,有一栋准备翻新改造的老式公寓,这边施工手续繁琐,距离开工还得大半年,房东颇有经济头脑,选择降低房租,招揽短租客。梁挽在相关的app上看到了消息,实地考察后发现没什么不妥,就订了短期协议。
搬进去之前,她去丽丝卡尔顿办理退房手速,幸亏陆少爷住院前强行把信用卡塞给了她,这会儿总算派上了用场,至少取消续订时很方便。她特地和酒店的前台确认,让他们不用发邮件给陆衍,免得他又担心她无家可归。
新家异常简陋,胜在租金便宜,一房一卫,一个月800美金,这在繁华的曼哈顿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梁挽没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既然她不愿意和孟芸住在一块犯恶心,那就只能花点钱另觅住处了。
临近演出季,首演成员们不再额外放假,每天都要排练。梁挽没有时间,只能在半夜三更折腾新家,幸好这栋楼没几个住户,不然她总觉得扰民罪孽深重,零零散散花了五天,刷完墙,铺完地毯,再把新被套和床单换上,这里总算看起来有点家的样子了。
凌晨一点,她冲完澡,瘫在懒人沙发里,清点最近的账目。
首先是主要支出,租金800美金,先付了三个月,外加简陋装修500刀,差不多去了人民币两万块。其次是收入,工资加小费差不多每周能有250刀左右,就算不休息干一个月也只有1000刀。
这样粗粗一算,她每月仅存200刀可以用来做日常开销。
折合人民币也就是一千四百块不到……
好吧。
1400元可能都比不上国内家庭条件好的大学生生活费。
梁挽脑壳疼,没勇气再算,直接丢开了记账的小本本。五月初的天气已经闷热,公寓里没装空调,忙活一天后又没什么睡意,她懒洋洋地不想动,用脚把风扇勾过来一些,而后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朋友圈。
她有定期清理好友的习惯,通讯录的人并不多,朋友圈也没有什么乌七八糟的微商代购消息。梁挽闲着蛋疼,挨个给关系不错的朋友点赞,偶尔评论一句【朕已阅】。翻了几页以后,竟然意外看到某个社交绝缘体的男人发表了最新动态——
【五月一日回国,有事联系。】
她惊了两秒,又去看他的头像和名字,简简单单两个英文字母CY,外加一张宇宙黑洞的图片。
没错了,确实是她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池瑜。
梁挽已经很久没有池相思的消息,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在她去ABT参加甄选的时候。少年带着香槟玫瑰,从波士顿千里迢迢开车过来找她,结果在酒店房间撞到了早一步到的陆少爷。
她还记得池瑜当时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到冷冽,不过短短三秒。梁挽不是傻子,这些年对她示好的男人不少,她当然看得出来,她这位哥哥确实是起了心思的。
正因为如此,后边才更尴尬。
池瑜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能容得他人的拒绝,兴许是自尊心作祟,自那以后,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再加上她和家里闹翻,更加没有见面的机会。
梁挽回忆那些纠缠,略有些愧疚。
毕竟,池相思在她最低谷的时候曾经毫无保留地付出,然而她留给对方的,惟有毁灭性的打击。
风扇尽责地驱赶热意,蚊虫却在耳边嘤嘤不去,打断了梁挽突如其来的良心发现,她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没留神给池瑜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呃……
她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明面上还是兄妹,总不可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干脆落落大方又留了评论——【你们麻省理工也放五一???】
梁挽留完言就放下了手机,正好系统提示低电量,她丢到床头就没再管。等到敷完面膜躺到床上,锁屏的通知界面静静躺着一条未读消息。
她点开,再度受到今日份的二次惊吓。
池瑜:【没有。】
没头没脑的两个字让梁挽有些懵逼,她随手发了个黑人问号的表情。
对方惜字如金:【MIT没有五一。】
那你回去干嘛?梁挽字都打完了,发出去之际又觉得这对话极度没营养,慢吞吞全删了。
算了,还是不聊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算前男友,却是比前男友更尴尬的存在。
她摘掉面膜,在浴室洗了把脸,回去一看,这家伙居然放下矜贵,连续发来了好几条。
这是要彻夜畅谈的意思?
她硬着头皮看。
【睡着了?】
【家里出了点事,我爸也住院了。】
【我请假回去一周。】
梁挽一直盯着第二条,他说他爸也住院,是什么原因?两周前池明朗确实给她打过电话,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她还算了解池瑜,这家伙亲情羁绊相当凉薄,如果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是不可能放下学业中途回国的。
她很自然就联想到了戈婉茹,那种莫名其妙的煎熬感又来了,叫她的心情陡然变差。
梁挽:【池叔叔怎么了?】
池瑜:【心梗,两根大动脉堵住了,要做搭桥手术。】
梁挽差点没拿稳手机,别的恶性疾病说不定还能拖个三年五载,心肌梗塞可是要随时随地死人的。凭心而论,池明朗对她这个继女算是很OK了,不管是出于爱屋及乌还是乱七八糟的理由,他这些年送给她的礼物都能在临城最好的别墅区买下独栋,光那辆兰博基尼Aventador都得一千万。
她没再犹豫,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过了很久,池瑜才接起:“你等会儿。”
听筒那边略有些吵闹,但不像是在闹市区,有几个人正在激烈地讨论,梁挽英文水平堪忧,费了老半天劲才辨出几个天体力学的基础单词。
大半夜还在小组讨论,麻省理工真不是咸鱼呆的。
半晌,池瑜重新开口:“怎么了?”
这会儿他那里又静得可怕,少年原本清冽的嗓音听上去异常沙哑,梁挽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有个Project,通宵了两天。”池瑜清了清嗓,淡淡道:“我后天回国,你怎么打算?”
都是聪明人,梁挽怎么会不明白他这句话的隐喻,无非是问她要不要去看戈婉茹,他不问还好,一问她又炸毛了,斩钉截铁地丢了两个字:“不去。”
池瑜很轻地笑了一下:“你真是一点没变。”
梁挽不说话。
“不去就不去吧,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池瑜顿了顿,轻叹道:“活得开心点,挽挽。”很快有人来喊他回去,他应付了两声,并没有太多时间闲话家常,“那就先这样,有事给我打电话。”
梁挽嗯了声,结束了通话。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胸口喉咙里都像是堵了棉花,熬到四点来钟,她翻身坐起,皱着眉给池瑜发消息:【她生了什么病,你知道吗?】
池相思显然也没有睡,回得很详细:【乳腺癌,二期,医生建议手术全切,茹姨不肯,坚持要保守治疗。】
梁挽扯了下嘴角,无声一晒。
宁愿不要命都要美,这种风格确实很符合那个女人。
她忽然记起幼年时戈婉茹为了能在晚宴上艳冠群芳,饿了整整一周不吃饭后来低血糖送到医院的事儿。
可笑,又可悲。
如今命都快没了,还心心念念想着身材,她的好母亲,真是走火入魔了。估计池明朗也是被她的不可理喻气到,才会突发心肌梗塞。
而她呢?害人害己,是否自我质问过?
梁挽趴在阳台边上,揣摩着此时此刻戈婉茹的想法。渐渐的,东方发白,有亮光穿透暗云,映照到她脸上,她不舒服地闭了下眼,睫毛沾上湿意,再抬手,指腹上竟然有泪。
她冷冷地看着那滴泪,手背用力揉了揉眼睛。
凌晨四点,梁挽一个人跑去了ABT的排练室,拉筋压腿加热身,而后跟着天鹅湖的音乐,自虐一般跳到精疲力尽。她实在不懂如何去发泄张牙舞爪的情绪,只能借助舞蹈。
日子一天天过,她完全没办法好好睡觉。闭上眼,是戈婉茹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模样,愤恨地盯着她:“我生的好女儿,到死都不来看我。”
然后就是惊醒过来后的大汗淋漓,梁挽快绝望了,她开始憎恶自己的软弱心肠。
但凡能狠心一些。
但凡能没心没肺一些。
她又怎么会活得那么卑微?
离首演还有十天时,梁挽终于鼓起勇气和巴兰钦请了假,对方有感于她这阵子的自发练舞,没多刁难,允了三天的假,她如释重负,打完工后照常去了心理研究院。
这阵子陆少爷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大多在昏睡,徐程嶙说这是好的现象,深度催眠见效,他会在不断的心理暗示里完成自我救赎。梁挽听不太懂,但对于徐博士的业务能力,她深信不疑,所以也没担心过什么。
只是这一天,当她想偷偷和男朋友短暂告个别,推开门,发现陆衍居然破天荒醒着。
他眉眼秀雅,穿着纯白的病号服,乌发长眉,坐在床头对她笑了笑。
梁挽觉得今晚的这个男人,仿佛拥有了某种洞悉人心的超能力,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很乖巧地趴在他膝盖上,头仰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你没睡呀?”
陆衍不答,长指抚着她的长发,良久,慢悠悠地开口:“打算明天回临城?”
“!!!”梁挽哽了一下:“你怎么……”
“你要问我怎么知道?”陆衍慢条斯理地拉长音,指尖划过脸颊,捏着她的耳垂轻笑:“你机票刷的是我的信用卡啊,有短信提示的,宝贝儿。”
梁挽:“……”
都是穷惹的祸!
怪她鬼迷心窍,为一万二千块铤而走险。
陆衍好笑地看着小姑娘的脸,表情一惊一乍的,像是被拽住尾巴的小仓鼠,可爱又让人想欺负。他弹了下她的额头,嗤笑:“想瞒我?天真了吧。”
梁挽撒娇地抓住他的手:“我就是怕你担心,才不跟你说的,我妈那边……”她笑容渐渐变得勉强,低下头去:“我就去看一下,没事的。”
陆衍眯着眼,在她脖颈后面捏了捏:“我陪你去。”
梁挽惊讶地抬眼,直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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