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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傻子成亲以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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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族的财产被没收,没有足够的财力供长明灯,这灯也就变成了逢年过节点一点。
吴轩上前帮了一会儿忙,三爷爷和吴三成父子也就到了。
五服以内的吴家主支,就剩这些人了。
吴氏的传统是五代一分族,上一次分族的时候是吴轩的太爷爷吴业烁。分族以后的连续五代人算一个大家庭,所有人一起排行,每一辈的长子是承嗣宗子。
比如上一代的宗子是吴大成,这一代的宗子应该是吴轩,再下一代的宗子应该是吴文祥的长子吴佑英。
但是吴轩这一代出了意外。
族里的孩子都是七岁上族谱。吴轩上族谱那年,族长还是吴轩的爷爷吴既睿。吴老爷子不同意吴轩这个傻子做承嗣宗子,直接剥夺了他的排行,族谱上只写了“吴轩”两个字。
承嗣宗子的位置写了吴文韬的名字。
当时吴大成虽然不忍心,但也改变不了老爷子的决定。他能做的只有在户籍上,给吴轩保留了“吴文轩”这个名字。
现在吴轩恢复了,最开心的是吴大成。他终于不用背负着对二弟的愧疚,自责于自己儿子抢了二弟儿子的宗子身份了。
今天他把吴轩叫来,除了祭祖,最主要的就是为了在族谱上给吴轩改名。
“为什么要改名字?”吴轩诧异。
吴大成道:“功业既成,文佑千秋。你是文字辈的长子,自然应该在名字里加上排行。”
“功业既成,文佑千秋。”这是吴家族书里的句子,用来做他们这几代人的排行。吴大成他们这一代出生的时候,刚好赶上改朝换代,为了低调,名字都起的非常接地气非常朴实,没有严格按族谱来。结果新朝并不计较这些,所以下一辈就又恢复了正常的排行方式。
“哦,原来是这样。”吴轩点头,“那就加吧。”其实在名字中间加一个“文”字挺好的。以后他和吴文韬他们听起来就更像兄弟了。而且有了这个名字,省的他再起字了,直接“在下姓吴名轩,字文轩。”
吴大成郑重地取出族谱,在祖宗牌位前拜了拜,然后划去写在族谱最后面的“吴轩”的名字,再划去文字辈承嗣宗子位置写的“吴文韬”的名字,改成“吴文轩”。
吴轩在旁边看到了,好奇道:“怎么把文韬的名字也划了?”
三爷爷在他们身后捋了捋胡须,“因为当年大哥做族长的时候,把文韬写成了宗子,现在你恢复了,自然要把他划掉,把你换上去。”
“三爷爷,宗子是什么?”吴轩还没听过这种说法。
三爷爷看着他,笑容慈祥,“宗子就是下一代的继承人,你做了宗子,你也就是下一任的里正,再下一任的族长。”
“我,做里正?”吴轩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道。
吴大成改好了名字,也对他道:“再过几年,你就跟在我身边学习。等学得差不多了,我也可以退下来,把位子给你。”
吴轩:可是我并没有做里正的想法。
算了,也不用现在说出来打击大伯的热情。等过几年,他中了举人,甚至中了进士,大伯自然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
整个正月,村子里的人都在走亲访友,吴轩和豆豆没亲戚可走,只能继续闭门苦读。
吴轩对豆豆的要求不高,只让豆豆背诵典籍。而他自己,已经开始写策论文章了。
吴轩的脑子里确实记得很多优秀的文章。但那是别人的,不是他的,参加考试肯定要自己写。考秀才的这三场考试他不担心,但考过了秀才以后,再往上,就不仅仅是死记硬背的东西了。
乡试不仅考经义,还要考诗文和策论。
看过了这么多朝代的兴衰,也读过不少民生类的书籍,吴轩自认为他能对实务提出有效的见解。但困难的是,怎么才能用文言把他的想法写出来。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人,没有像这个时代的学子一样从小受到长辈和夫子的熏陶。他写的文章带有很明显的现代色彩,遣词用句太过直白,文章结构也不够规范。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字写的好看。但字再好,文采太差劲肯定也不行。
吴轩苦恼地抓抓头发,选了一篇辞藻异常华丽的文章,开始抄写。
先增加增加词汇量吧!
——
景元十四年,正月十八。
县衙贴了告示,县试定于二月十二日开考。
第二天,吴轩借了大伯家的牛车,拉着王秀才,豆豆,吴文祥,还有同村一个叫吴琨的孩子去了县城。
到致远学堂接了吴文韬,他们直奔县衙报名。
因为结保五人都是同一个村子的,王秀才又是学堂的夫子,报名很顺利。
二月十一日,县试前一天。
吴轩一行人提前到了县城,准备在福升客栈住下,等待第二天的考试。
这福升客栈是离城东贡院最近的客栈。客栈的老板娘尊敬读书人,规定县试期间,凡是来参加考试的学子一律免费住宿,直到放榜。
吴轩一行人刚进客栈,就有一个机灵的小二迎了过来,“几位公子都是来参加县试的学子吗?”
吴文韬点了点头,给他出示了报名文书。
伙计热情地安排他们上楼,道:“天字号的房间全部提前空出来了,就为了迎接各位,您楼上请!”
“有劳!”吴文韬道。
“您客气!”伙计带他们上了楼梯,道,“这边六间房刚好挨着,您看怎么样?”
吴轩揽了揽豆豆的肩膀,道:“我们两个住一间就行了。”
十一岁的吴琨闻言也看了看王秀才,道:“我也想和夫子住一间。”
“那就只准备四间房吧!”吴文韬道。
“好嘞!”小二高声道。客人愿意挤一挤省出一间房,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中午的时候,吴文韬书院的同窗也陆陆续续来了客栈。
县试考五场,每场都是当天凌晨唱名进场,晚上天黑以后出考场。致远书院离贡院太远,凌晨坐牛车赶过来太累了。
福升客栈就在贡院旁边,走路过去连一刻钟的时间都用不了。
不仅离得近,住宿和餐食还都免费,所以大部分学子都选择到客栈住。
而且,据说老板娘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每年县试都会来客栈,挑选一些有才华的贫寒学子,赠予金银。
第36章
吴文韬的一位同窗在对面的廖记酒楼请客。
因为王秀才有几个熟识的朋友在座; 所以他带着吴琨也去了。吴文祥也厚着脸皮蹭了过去。廖记酒楼的饭菜可不便宜,很多人一年也吃不起一次; 吴文祥早就想去吃一顿了。
吴轩陪豆豆在房间里温习了一会儿书; 两人也下楼吃饭了。
福升客栈的饭食这些天都是免费的; 不少学子都在楼下用餐。吴轩二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简单点了几个菜。
豆豆还在小声默念刚才背诵的内容; 面色紧张。
吴轩有些后悔这些日子太过严厉了,宽慰道:“豆豆; 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县试每年一次,今年考不过还有下一年。”
豆豆眨巴了两下大眼睛; 看着他; 仿佛在说:考不过的话,我还要再过一年这样的日子吗?
吴轩最受不了这种委屈的眼神了,只能硬下心来转移话题; 道:“这些饭菜是不是没胃口?要不我们去对面的廖记酒楼?”
旁边一桌的两个客人听到他这话; 嗤笑出声。
其中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 上下打量了一遍吴轩和豆豆身上的棉布长衫,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张口就去廖记酒楼。”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瘦子也道:“没钱就不要装阔气。”
他们正在吃的也是福升客栈免费给学子提供的饭食,吴轩当面说这些饭菜不好,岂不是在嘲笑他们?
豆豆没什么兴致; 道:“不用去了,我们在这儿随意吃一些就好。”
胖子大声嘲笑道:“哈哈哈,果然吃不起吧!一副穷酸样子; 还在我们面前装——”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的吵嚷声打断了,有人喊道:“姜姑娘来啦!”
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色披风的年轻女子从大门走了进来,身旁跟着两个小丫头。她把披风脱了扔给小丫头,露出身上桃红色的袄裙。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艳丽的锦缎衣裳配上姜秋实艳丽的五官和妆容,也着实艳若桃李。
有人调笑般地吹了声口哨。
姜秋实笑了笑,没有在意,朗声道:“众位公子能来我福升客栈,着实令敝客栈蓬荜生辉,秋实在这里预祝各位科考顺利,金榜题名!”
“好!”
“承姜姑娘吉言!”
众人纷纷起哄大喊。
姜秋实冲身后招了招手,另一个小丫鬟捧着箱子过来了,打开箱子,里面盛满了荷包,只是颜色不一。
姜秋实取了一个粉色的荷包,递给刚才说话的一名男子,道:“预祝公子金榜题名。”
那男子接过荷包,行了一个书生礼,“多谢姜姑娘。”
姜秋实又拿过另一个天青色的荷包,走到角落,递给一个衣衫破旧,一直垂头不敢看她的年轻学子,道:“这位公子一表人才,来日必能高中状元。”
那年轻学子闻言涨红了一张脸,磕磕绊绊道:“多谢,多谢姜姑娘抬爱。”
姜秋实又道:“公子若中了状元,一定要记得来娶奴家。”
“姑,姑娘说笑了。”那年轻学子的脸更红了。
“哈哈哈!”众人看他这副模样,都大笑出声。
姜秋实也笑着拿了另一个荷包,递给下一名学子,又说了类似的话。
因为姜秋实给荷包是挑人的,只给穿着普通且长相符合她审美的男子,所以很快就走到了吴轩他们隔壁那桌。
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兴奋地站起身来,“姜姑娘!”
姜秋实对他笑笑,却没有给他荷包,而是拿了一个粉色荷包,递给和他同桌的瘦子,道:“预祝公子科考顺利。”
那瘦子喜滋滋地接了,“多谢!”
胖子不乐意了,伸手拦住姜秋实:“你为什么只给他不给我?”
店里的伙计见状赶紧上前护住姜秋实,其他学子也维护道:“姜姑娘乐意给谁就给谁!”“胡搅蛮缠有失学子风度!”
姜秋实看了那胖子一眼道:“你吃的这般脑满肠肥,想来也不缺我那一点银子。”
“哈哈哈!”众人被姜秋实直白明快的言语逗乐了,纷纷嘲笑胖子。
那胖子闻言恼羞成怒,骂道:“不过一个妓子,我们能来你家的福升客栈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不想住就滚出去!”姜秋实还没说话,周围人护花心切,已经开骂胖子了。
姜姑娘人美心善,这些年来不知资助了多少学子,哪能容人如此侮辱。
那胖子看周围人都对他怒目而视,连一起吃饭的同伴都没帮忙说一句话,心里十分气恼。他有心想硬气一点去别的客栈,但别的客栈都是要钱的,他最少还要在县城住半个月,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付房费。
好在姜秋实也没有落井下石,见胖子不说话了,直接略过他去了下一桌。
她拿起一个天青色的荷包,对低头喝粥的豆豆道:“公子如此雅致温文,定然学富五车,来日必能高中状元。”
豆豆一口粥呛在喉咙里,“咳咳,轩哥!”
吴轩赶紧给他拍背。
豆豆咳了好几下,这才停了下来,拉住吴轩的手,道:“没事了。”然后顺手扶着吴轩的胳膊站了起来,对姜秋实抱歉道:
“姜姑娘,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针对你。”他只是被高中状元吓到了,中状元要殿试的时候皇帝钦点。所以他必须要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这一大堆考试一路考过去,还都必须考过。光想想都觉得太可怕了!
豆豆站起身来后,姜秋实看到了他的脸。手一顿,天青色的荷包直接放回了箱子里。
豆豆以为对方不给他荷包了,悄悄松了一口气。刚才姜秋实夸完他,他已经感觉到轩哥胳膊上的肌肉开始绷紧了。
却见姜秋实放下那个荷包后,又从箱子最下面翻出了一个金线团绣锦缎荷包,双手递给豆豆:“公子隽秀无双,仿佛天人之姿,秋实对您一见倾心十分仰慕。这荷包乃小女子亲手所绣,今日赠予公子,聊表一番心意。”
豆豆感觉吴轩胳膊上的肌肉绷得更紧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打人了。
他按住吴轩的手臂,赶紧拒绝,“不用了,我习惯用自己绣的荷包。”
“公子是嫌弃秋实绣工粗陋吗?”姜秋实装出了一副委屈的神情。
“没有,你绣的已经很好了。”比于大妞好多了。豆豆又仔细看了看荷包,道:“这牡丹团纹,绣之前在下面压一条银线,会更有层次感。”
姜秋实顺着豆豆的话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只用金线太单调了,加别的彩线又太过俗气,银白色的丝线最合适不过。
“多谢公子指导,公子真是才貌双绝,秋实佩服。”
见两人就要这么聊起来了,吴轩一把拉过豆豆挡在身后,“我们还要回房间温书,告辞了!”说完护着豆豆往楼梯上走。
身后传来姜秋实的声音:“公子,县试放榜之日,秋实会再来客栈。”
“哈哈哈,姜姑娘果然还是喜欢俊俏貌美的小公子。”其他人又调侃了起来。
“去年姜姑娘不也看上了一个,好像姓柳?”
“我知道,柳思源,致远书院的。他去年本该考过秀才的,但是院试的时候出了事,没去考试。”
“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和姜姑娘——”
吴轩“嘭——”的一下关上房门,把乱糟糟的声音隔绝在了门外。“豆豆,我给你出一套题目,你做一遍。”
吴轩在家里的时候已经给豆豆模拟过考试的情景了。豆豆练习过几次,已经渐渐不会紧张了。今天再做一遍,明天的县试一定没问题。
吴轩询问过吴文韬县试的各种注意事项,也提前做了很多准备,甚至连豆豆的心理问题都考虑到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着,众人已经提着考蓝到了贡院门口。
农历二月份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天上连月亮都没有,黑沉沉的,更显阴冷。
王秀才仰头看了看天色,神色凝重。
贡院门口排了两个长队,检查学子是否夹带小抄,同时验看户籍和报考文书。
县试每场只考一天,考生们带的东西也不多,所以检查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吴轩他们一行。他们带的东西都是专门为考试准备的,都很符合规定,很快检查完毕,进了贡院。
等人都到齐了,开始唱名具保。
王秀才第一个上前,对着考官行礼,报上自己的姓名籍贯以及考中秀才的年份,递上秀才文书和具保文书。
衙役唱名,吴轩五人上前,递上户籍和报考文书,接受再次查验。
等这一番检查完,王秀才就可以走了。
接着下一名秀才上前,后面也跟着五名学子。
这一个流程走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唱完名,开始分配号舍了。
此时差不多卯时三刻,按往常天应该早已经亮了,但今天的天空依然黑沉沉的,没有半点出太阳的迹象。
第37章
为了防止作弊; 号舍的位置都是打乱分配的。
吴轩眼睁睁地看着豆豆被衙役带到另一排号舍,不见人影了。而他自己也被分配到了一个小隔间; 往外面看了看; 左右都是不认识的人。
贡院的号舍已经用了几十年了; 木制的隔板上很明显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顶棚也是铺的木板,上面简单盖了一层茅草。
要是下雨的话; 这顶棚有可能漏水吧。吴轩想到。
“铛铛——”衙役敲响了铜锣,宣布县试开始。
巡逻的衙役给每位考生发了答题的线纸和空白的稿纸; 然后另外两个衙役抬着题板,从号舍中间的过道走过去。
考生需要趁着衙役走过的时间; 记下题目; 并抄写在自己的稿纸上。
县试开考的时辰都是提前计算好的,放题目的时候,天色早该大亮了。但现在; 天空依然灰蒙蒙的; 稍远一些的东西都看不大清。
所幸考官也考虑到情况特殊体谅考生; 吩咐了衙役走慢一些。
吴轩只看了一眼,就记下了题目; 用最规整的字体抄写在纸上。
然后第二排衙役走过,题板上写着第二道题目。
考试正式开始以后,吴轩的注意力就都放在答题上了。刚开始的题目果然十分简单; 都是从四书五经里摘抄出的句子,或填空,或默写上下句。
但是试卷不容许涂改; 写的时候必须万分小心,一旦写错就没有改正的机会了,只能任由错字在原位待着。因为只要有涂改,一律算做标记,直接按作弊处理,取消成绩。
吴轩稳下心神,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句往纸上誊写。
几道题目过后,吴轩再抬起头,突然惊觉天已经亮了,虽然还是没有太阳,但看着也不像下雨的样子,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帖经完了,下面还要做韵诗和文章。县试只考一首五言六韵诗,但这对吴轩来说已经很难了,他抄写好题目和要求的韵脚,陷入了思考中。
时间很快过去,午饭吴轩简单吃了一个饼子,继续构思。做的诗除了要切合题目,合乎韵律,最重要的是注意避讳,皇帝的名讳和圣人的名讳都不能出现,不然写的再好也不会通过。
吴轩默默在脑子里把那些人的名字过了一遍,这才开始动笔。
寅时初,天色又变得昏暗起来,还刮起了西北风。巡逻衙役提前两刻钟,放出了最后一道题目。
题板走到吴轩面前的时候,“咔嚓——”天色倏地变亮,随即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吴轩脸色立马变了,后天才是惊蛰,今天竟然就打雷了?
莫不是要下雨?
衙役敲了一声铜锣,催促考生们快点写,题板快要过去了。
吴轩赶紧回神,先把题目抄上。“轰隆隆——”接连几阵雷声响起,天色也变得更暗了。
县试每场都是天亮进场天黑出场,不给蜡烛的,如果他们在天黑之前答不完题,后果只能自己承担。
吴轩看了一眼豆豆号舍所在的方向,压下心底的担忧,开始答题。
刚写了个开头,果然听到了雨滴砸在顶棚上的声音。所幸惊蛰前的春雨,下的并不大,吴轩所在的号舍顶棚也比较完整,只有一些淅淅沥沥的雨水从隔板的边缘渗漏下来。
想来号舍都差不多,这种程度的雨水应该不会影响答题。
吴轩暂时放下了心。
——
而与吴轩隔了很远的豆豆,看着被两滴雨水砸到的答题纸,不知道怎么办了。
雨水还在继续从缺了半边的顶棚掉落,全都砸在了豆豆的身上。豆豆没空在意这些雨水,只望着答题纸上的两滴水泅开的墨迹,眉头紧皱。
虽然他在雨水落下的第一时间就把卷子收起来,用身体挡住了,但上面还是落上了两滴。
考前吴轩跟他说过,答题纸上不允许出现任何痕迹,不然一律取消成绩。
为了以防万一,考生们进考场连水都不能带。
但现在,他这个号舍破旧到几乎是露天的,只要把答题纸拿出来,一定会弄湿。
抬着题板的衙役走到豆豆的位置,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往年也有考生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自认倒霉,来年再来了。
豆豆看着衙役,下意识想让对方帮他把顶棚补一补,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考生在考试期间不能和任何人交谈,他一旦开口,直接就算作弊。
而且他自己也不能补,在“放排”之前,他不能出号舍。
衙役又敲响了铜锣,这意味着他们要挪位置了。豆豆看了看题板上的题目,在心里默默记下,然后抱紧了怀里的答题纸。
距离“放排”还有一个半时辰,考生必须等统一放排才能出去。如果一直下雨,他就要在雨下生生淋一个半时辰。豆豆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比较了解的,淋完这场雨再发一场高烧,他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豆豆把答题用的桌子竖起来,挡在身体侧面,能挡一些算一些吧。
而不想淋雨的话,他只能犯禁,然后被衙役关到黑号里。
进了黑号,他这次的成绩肯定作废了,而且最少禁考三年。
豆豆想到这几个月来吴轩每天费心费力的教导,还有考前对他的鼓励和安慰,抽了抽鼻子,泪珠不争气地滑落。
轩哥一直很期待他能考个秀才的。
反正轩哥有修复剂,发高烧也能把他救回来的吧。而且,如果待会儿雨能停,他就能继续答题了。
前面考的那些题目他都会,刚才最后一道题目他也记下了,他可以写的。
豆豆扬起头,任冰凉的雨滴落到脸上,默默祈祷雨能停。
可惜,上天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一直到天色真的暗了下来,一直到豆豆脑袋已经迷迷糊糊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雨还在一直下着。
“咚——咚——”悠长的铜锣声响起,“收卷——”
有衙役来到豆豆的号舍外,示意他交卷。豆豆在胸前的衣服上抹了一把手,哆哆嗦嗦地取出胸口的试卷,却连递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衙役更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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