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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陈恩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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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静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往咖啡里加了两块方糖。
“你这脾气啊,原来倔起来也是要人命的。”婆婆摇了摇头,也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加了糖块。
阮家人都有一个共通点:嗜甜。喝咖啡,奶可以不加,可糖绝对不能不要。秀玉的糖加够了,才又开口:“不过恩静啊,这几天你就顾着生气,也没有好好琢磨过这事的前因后果吗?”
恩静的动作顿了下:“妈咪的意思是?”
“Cave为什么会知道你肩膀下有颗胎记,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吗?”
她表情淡淡却目光炯炯,那表情,笃定得令恩静心惊:“难道说……”
秀玉点头:“没错,是妈咪。”
她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摔碎了。
浓黑液体染一地,恩静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
将这种事告诉一个外人,然后引起儿子和儿媳的误会,然后弄得她和阮东廷关系紧张,再然后呢?
“为了你。”秀玉淡淡地说。
“什么?”她却像是听到了荒唐言,“可这件事害我被阿东误会……”
“也让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不是吗?”
恩静一愣,竟不知如何接下去。
桌下的黑色液体渐渐扩散了,触目惊心的色彩让人想起那个温暖的初春午后,大片大片的红玫瑰与青翠绿叶相辅相成,妈咪说:“红花也需绿叶衬,否则红通通地挤了一大片,自己不累,那观赏者也要视觉疲劳、看不出个中的美好呢!”
那时只觉得她话中有话,可如今想来,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秀玉面上仍是一贯的风平浪静:“还记得你们婚后的第一天,我带你来拜拜时,向大仙求的是什么吗?”
恩静沉默了。
“是夫妻恩爱,早生贵子。”她啜了口咖啡,缓缓道:“可你们呢?结婚那么久了,从来不在同一张床上过夜。”
“妈咪,你……”恩静好吃惊。
“怎么?以为我这老太婆什么都不知道?”她冷笑了下,“阿东书房里平白无故添了张折叠式沙发床,每天三更半夜了还窝在里头‘办公’。还有那个何秋霜,你竟然允许她三不五时打着‘看病’的名号来缠着你丈夫?还次次帮他们在我面前圆谎?呵!恩静啊恩静,我活了六十几年,还真是头一遭见到你这么大方的太太!”
“妈咪……”
“何秋霜那女子,我一早就同你说过了,不管有没有尿毒症我都不可能让她踏进我阮家大门!可结婚这几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我明里暗里地帮你,在后面给你撑腰,你倒好,走一步退一步,退到现在竟还没和自己的丈夫圆房!你说你这样,凭什么把阿东的心抢过来?”
秀玉说到这,原来平静的面容也开始掺怒了。
可恩静却只是低着眉顺着眼,面容平静至忧郁地,看着已不再冒烟的咖啡。许久后:“可是妈咪,心,是抢得来的吗?”
秀玉眉一皱。
“它从一开始……就已经丢了啊。”
“丢了,你就把它找回来。抢不来,你就想办法让它自己向你靠过来。”
“妈咪……”
“其实你比谁都机灵的,可为什么一遇上自己的丈夫,就蠢钝成这样了呢?”
那是因为,她从来也不是能在爱情里游刃有余的女子啊——是,那么多年了,等过,盼过,心冷过,那无数独眠而过的夜,无数貌合神离的聚,可到最后,她却终究要承认的是,自己从始至终怀抱着的……是爱情啊。
有些关系是这样的,谁先陷入,谁就输了。
在她与阮生这场莫名的关系中,似乎一开始,她便输了个彻底。
车子开到家门口时,秀玉又说了一句话,令恩静许久也回不过神来——“知道东仔那晚为什么会那么无法自控吗?其实在你们回家前,我已让下人先到你房里燃了催情香。”恩静一惊,又听到她说:“自己的儿子我最清楚,表面上比谁都酷,其实责任感比谁都强。那姓何的女子胆敢一而再地用旧事挑起东仔的愧疚,我就敢给他制造出另一份愧疚!”
恩静简直听得胆战心惊:“妈咪……”
秀玉脸上的狠戾,完全不像她平时常见的妈咪。
“可是妈咪,愧疚到底……不是爱啊。”
“是啊,连你也懂得愧疚并不是爱,我那傻儿子怎么就不明白呢?”秀玉的话似有深意。
她久久僵在原位置,直到妈咪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恩静才听到阿忠说:“太太,您不进去吗?”
家中竟是一派的手忙脚乱,恩静一进门,就见两名佣人正抬着阮东廷的行李箱下楼,而阮生就坐在沙发上,同谁说着电话,那一脸严肃的神色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电话一挂上,阮东廷就站起身:“妈咪,我要到厦门去一趟。”
“怎么?这不是才刚回来吗?”
“酒店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可那天不是让何成出面了?”
“还需要请他再走一次。”他垂下眼,黑眸中划过了丝不甚明显的情绪。
恩静从大门口悄无声息地移至沙发这方时,正巧,捕捉到了那一丝情绪。
秀玉已经开始交代起司机:“阿忠啊,快快,去替先生备车……”
恩静带着略微的沉吟,不着痕迹地移步到他跟前,小小声说:“胎记的事我知道了,原来是……”
“我知道。”
恩静愣了一下:“妈咪说的?”
阮东廷的耳根处突然划过一道不太明显的红,瞬间就想起了那姓连的混蛋——
其实事发第二天他就去找Cave了,谁知那家伙脸皮竟然那么厚:“为什么要那么做?当然是好玩啊!看我们‘阮先生’明明嫉妒得发狂却还要硬撑的样子,本少就觉得啊……啧啧,世界真精彩呢。”
“连楷夫!”
“嘘——别吼我,你还不知道吧,因为这件事,Aunty正准备收我当干儿子呢。‘大哥’,‘为弟’发誓,绝对会把‘大嫂的胎记在哪里’忘得一干二净……”
砰!不出所料,Cave那张倜傥俊脸又挂彩了。可Cave这人真真是典型的“人死嘴不死”,被揍了一拳,在阮东廷要离开时,他竟还不死心地添一句:“其实呢,老婆是自己的,想上就上嘛,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现在的你和秋霜妹妹是什么关系,恩静妹妹不知情,哥们我还能不明白吗……”于是俊脸上又挨了一记——事情到此结束,阮东廷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重提此事。
对,往事不堪回首,那就莫回首!
谁知恩静看他大半天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了:“难道,是连楷夫……”
他当即沉了脸:“提他做什么?”
“没,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
“那也不关他的事!”
冷峻的表情冷峻的语气,让她又想起阮生对于连楷夫的芥蒂——呵,或许吧,即使事情至此,他也仍怀疑她和连楷夫之间有什么。
谈何信任呢?
她自嘲地弯了下唇角,旋身准备回自己房间时,却又被阮东廷拉住:“别想太多,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吗?也许吧。”
口吻淡淡,于是很成功地,让他大少爷又不高兴了:“我说了,没有那个意思!”
恩静有些错愕于他突来的怒。
不解的样子却让阮东廷有些不自在了。粗着声,他说:“关于这件事,你现在听好了:以后要是再怀疑你和他,我阮东廷任凭你羞辱!”
恩静错愕地站在那——就是说,以后阮生要是再怀疑她同连楷夫有什么,她就可以拿现在这句话随意羞辱他咯?
“可是你这么凶,谁敢羞辱你啊?”
“什么?”
“没、没什么。”抬眼便撞入他睥睨的高冷的眼,害得恩静又速速垂下头。
某人的口气不知为何,竟莫名地有些焦躁:“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清、清楚了啊!”
“那好,到楼上添件衣服,送我去机场。”
其实她很想问他,关于刚刚妈咪问过的那件事。那时她清清楚楚地在他眼中捕捉到了异样的情绪,只是一路上阮某人都在闭目养神,她也不好问,直到车子开了十来分钟,养神的人才开口:“你想说什么?”
哎,这人是有第三只眼睛吗?明明闭着眼,也能看得到她欲言又止。
恩静叹了口气,干脆直言:“你刚刚是不是没有对妈咪说实话?”
“看出来了?”
“嗯。”
他睁开眼,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睨了前方的阿忠一记。
“哎呀先生放心啦,我阿忠绝对、肯定、百分百是你这边的,不会告诉老夫人!”
他这才道:“是初云,她在厦门出事了。”
“什么?”
掐指一算,那阮初云也到厦门去了二十来天了,自那晚连氏的周年庆过后,恩静便没再见过她。
“具体是什么情况知道吗?”
“说是生病了,发热引起了心肌炎。”
她吓了一跳:“心肌炎可大可小啊!”听说严重的可能发生心力衰竭、心源性休克甚至猝死,“可以前也没见她发生过这种现象啊。”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怎么会无缘无故得了个心肌炎?”阮生皱起眉,想起之前在电话里,秋霜焦急告诉他的话,“厦门的医生说,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感染,可感染源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严重吗?”
“还好她房间的清洁大婶及时发现了,送她到医院,现在正在治疗中。”
恩静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难怪他刚刚不肯对妈咪说实话,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初云在异地发生了这种事……天,简直不敢想象!
想到这,她又急急地拉住他衣角:“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告诉妈咪的!”
“嗯,我不想让她多烦心。”
“我知道的,你尽管去,我一定会小心……”
“我相信你。”
恩静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愣了一愣,抬眼,就看到他似乎另有深意的眼睛:“我可能需要在厦门待一段时间,妈咪那边具体什么时候要和她说明实情,由你来决定。”说到这,他停了一下,就在恩静准备点头说好时,那只原本搁在皮质座椅上的手突然抬起,在空中顿了下,抚上她发丝:“恩静,我相信你。”
一连说了两句“我相信你”,话中似有话。恩静心细如发,哪能听不出来?
她垂下头,有些娇憨地笑了,声音却柔得几乎听不出起伏:“嗯,一路小心。”
阮东廷这一去就是好几天。几天后他打电话过来,说初云已度过了危险期,恩静细细考虑过后,才决定把事情告知给秀玉。
可想而知秀玉有多生气:“这孩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我!不行,我要到厦门看看……”可细细一想,“不,不,我不去,恩静你去!”
“这不太好吧?”
记得刚结婚的那年,阮生上北京出差,妈咪硬是编了个借口让她跟上去。人家去办正事,本来就没打算要带上她,可想而知,这多出来的包袱有多不受欢迎。
自那次后,他不主动邀,她便不会去凑热闹。
可谁知这回妈咪又准备赶鸭子上轿:“你呀你,都不懂妈咪的苦心么?”
其实初云已度过危险期,她这当大嫂的过不过去看都是一样的,可问题是,在秀玉看来,她和阮生的关系才刚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不趁热打铁能行吗?
恩静犹豫难决,而隔天又那么巧,Marvy一通电话打过来,正好替她做了决定:“刚接了个Case,需要到厦门参加一场试吃会,陪我走一趟如何?厦门你熟,正好给我当当地陪。”
“你不是侦探么?什么时候连试吃会也要参加了?”
“因为雇主想查的东西就在试吃会上啊。”
多么多么巧,以至于恩静都有些怀疑:“你那雇主,该不会就是我婆婆吧?”
“陈恩静,你想象力可以再丰富一点吗?”她简直想象得到Marvy在电话那端翻白眼的样子,“对了,还有一件事,别怪我没先提醒你:这次试吃会的主办方是‘何成酒店’,而这‘何成’,你知道是谁吧?”
名字听上去好熟悉:“该不会就是……”
“对,正是何秋霜她爸!所以很有可能,你们家阮先生也会去参加。”
其实Marvy说得太保守了——什么叫“很有可能”?就在抵达厦门的这一日,两人甫踏入试吃会场,她便看到了他。
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她与Marvy一个着经典的黑色露肩小礼裙,一个着浓烈美艳的大红色长裙,一双佳人相携走往电梯口时,便看到了从大堂另一侧走来的他。
恍惚间便有了点梦幻,不像是真的。在异地人来人往的酒店里,她与他,这对好几天都没见过面的夫妻,就这么迎头碰上了。
此时大堂内早已经门庭若市,各界名流纷至沓来,渐渐移往同个电梯口。而在这衣香鬓影中,阮东廷眼一抬,竟有些错愕:“恩静?”
恩静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不大,可眼里的欢喜却几乎要溢出来。只是眼一转,又看到了挂在他臂间的纤纤玉手。而那玉手的主人,着一袭几乎和Marvy撞衫的大红色长裙的女子,不是何秋霜又是谁呢?
“真巧啊,阮总!”恩静还没开口,Marvy就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漂亮的眼往他臂弯之处瞥啊瞥:“我说何小姐,这众目睽睽的,你那只手是不是也该收敛收敛了?”
其实何秋霜只是将手挽在阮生臂弯里,男女相携着去参加晚宴,这姿态究竟是叫“举止亲昵”呢,还是“纯属于社交礼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很明显,Marvy立意要将众人的想法牵到前者上,你听:“一个第三者竟敢在正牌‘阮太太’面前……”
“颜又舞!”秋霜气败地低喊她一声,迅速松开手,浓妆下的一张脸又红又青。
呵:“何小姐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啊!这真是跟‘何小姐竟然还要脸’一样难得呢。”Marvy微微笑,看上去对这结局挺满意。
此时电梯正抵达大堂,一群人目标统一地走往梯内时,阮东廷却走过来,拉住了恩静的手:“抱歉颜小姐,恐怕要请你先上去了。”
何秋霜的一张脸瞬时比刚刚还要青红交加,不过人那么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阮东廷将恩静拉离她视线。
一直到大堂另一处,阮东廷才拧起眉沉下声:“怎么不先说一声就过来了?”
不知为什么,恩静直觉他是不高兴了,原本溢了满眼的欢喜也不由得敛了敛:“因为有点仓促……”
其实是因为要打电话和他说时,妈咪连摇头:“别打别打,要万一东仔让你别过去呢?你这死脑筋,肯定就不会去了!”
可别说妈咪,就算是她自己,心底也不是没有这份担忧的。所以最终,她还是放下了电话。
而今看来,那电话如果真打了过来,今天的她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你听他的话:“把东西收一下,明天就回去。”
“可我答应了Marvy要当她的地陪……”
“恩静!”
她垂下头,脑中浮起刚刚秋霜挽着他的样子——就因为这是厦门,就因为想一心一意地陪那女子,所以,并不期待她的到来吧?
片刻后再抬起头时,恩静脸上已强撑起了一记笑:“放心吧,这里不是香港,没有人知道我是你太太。我在或不在,对你、对她,都不会有影响的。”
可那对坏脾气的眉毛却迅速拢起:“你在说什么?”
她只是轻轻一笑,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他大掌间抽了出来。
说什么呢?
我以为,我和你之间,已经有所不同了。
可原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如妈咪所言“关系上升了一个层次”,就算他曾在车厢里温柔缱绻地说信她,就算他的手曾温存地轻抚她的发——可,那又怎么样呢?
试吃会场就在酒店的最顶层,几乎是一走进去,身旁的男子便被等在那的火红色身影缠住:“阿东阿东,爸爸那边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阮东廷原本还想同恩静说什么,可看秋霜神色间满是紧迫,这才松开握着恩静的手:“在这里等我。”腿一跨,往主办方那边走去。
当然,秋霜哪能允许她真的“在这里等他”?
阮生前脚一离开,她后脚便笑盈盈地转过脸来。只不过那笑,你细看下去了,便会觉得和方才面对着阮生时的甜美温存截然不同:“恩静妹妹,好久不见啊。”
恩静淡淡地颔首,压根儿没心思和她纠缠,转身,便要走往另一处。
可秋霜却不放过她:“我在和你说话呢!”一只手甚至伸过来,突兀地拉住了恩静手臂。
此时周遭宾客人来人往,她低了声音,挨近她:“说吧,来厦门做什么?”
恩静表情淡淡地:“探一探初云。”
“我听你胡扯!就你和初云那关系在,会真心想来探她?我看,是为了阿东吧?拉着那个长舌颜又舞来助威……”
“何小姐,”听到这,恩静突然勾了下红唇:“你觉得我需要拉Marvy来助威吗?”转头看着周遭的衣香鬓影,她说:“如果我真想做点什么,只消在现场随便找几个人,告诉他们,阮东廷的结婚证书上填的是我的名,就够了。”
她说话的口气并不重,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可一句话却不偏不倚地刺中了秋霜的心头痛:“你这个女人!”此时正有服务生端着酒水路过这一处,令人震惊的是,何秋霜竟然信手端过一杯酒,就要往恩静身上泼去。
还好恩静反应快,霍地往后退了退。
可裙尾还是被泼到了些许酒水。
周遭人士纷纷侧目,和恩静一样震惊于何秋霜突兀的行为,不过很快,恩静的震惊便收起:“何小姐,你这样,拆的可是‘何成’的招牌!”
可不是?她就一个在厦门寂寂无名的路人甲,而此时在众人眼前扮演滑稽角色的,可是“何成酒店”的千金呢!
不再和她多废话,恩静大方地颔一颔首:“失陪了,何小姐。”
到底是高级会所,向工作人员吩咐了一句,不到两分钟,便有女服务生将吹风机和干净的手绢送到洗手间里,并在恩静弯腰处理裙尾时,体贴地替她拿着手包。
处理得差不多时,Marvy的电话正好追了过来:“试吃会快开始了,你人呢?”
“在洗手间,马上出去了。”
哪知Marvy刚好也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别急,先等我一下。”
她是进来补妆的,那服务生一见她进来,便将恩静的包搁到了洗手台上:“这位女士如果处理好了,我先把吹风机拿出去。”
“好,谢谢。”
她态度温和,倒是Marvy挺狐疑地看着那服务员的背影:“大陆的酒店服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明明眼前就有放包的地方,她还要亲自给你拿着。”
她有这样反应,大概也是侦探的习惯使然,可一句话却让恩静面色骤变。就像想起了什么般,蓦地,她凝起神皱起眉。
下一刻,打开手拿包!
两三秒钟后——
“Marvy。”
“嗯?”
“我包里……多出了这东西。”
一条看似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在洗手间的璨然灯光下,耀过华美的光。
而这项链,并不是她的。
难怪要把阮先生支走,难怪要蓄意挑衅,难怪在这样的场合里,还会有如此不顾身份的举动——难怪!
试吃会从晚上七点钟开始,据说今夜即将推出的,是何成酒店的新菜色。只是在七点钟到来,试吃会应开始时,一道惊叫声却打乱了原计划——
“什么?项链不见了?”
这边恩静和Marvy却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幕,相视一眼,神色里满是了然。
那尖叫着项链不见了的人,不是何秋霜的母亲又是谁呢?而项链——没错,就是何秋霜的。
很快大家便有了一致的意见,就像所有恶俗连续剧里的做法,这会场上有头有脸又有好心肠的来宾纷纷建议:“搜,一定要搜!没想到这等场合里竟还会有小偷小摸的行为!”
此时恩静和Marvy正坐在会场的角落里,一边啜着现调鸡尾酒,一边研究着桌上的名牌——
“你们大陆的简体字和我们的繁体字也差不多嘛,我都看得懂。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名牌也太没意思了。”
“怎么说?”
“像你这种已婚妇女啊,名牌上竟然只写了三个字,什么意思嘛?要是在香港,这上面肯定得写成‘阮陈恩静’——即显示名字,又显示身份。”一边说着一边招来服务生:“名牌写错了,去,换一个。‘陈’字前面得再添个‘阮’。”
也正是在这时,那批大义凛然者来到了她们面前:“女士们,该你们了。”
大义凛然者大概有十人,以最中间的何秋霜母女为首。
Marvy挥挥手让服务生下去,再转过脸来时,美艳的面孔上只余轻蔑:“这是怎么了?不会连我们俩也想搜吧?”
口气好大,只可惜,她俩身在异地,这十来个人里除了何家母女,压根儿就没有知道“我们俩”到底是什么来头。
于是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直到Marvy将酒杯往桌上一搁——砰!“哼!好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何秋霜,就不知你那条金贵的项链有没有我一个月的零花钱贵了!”
秋霜面色一红:“颜又舞!”
“很好,谢谢你替我作了介绍。诸位,现在还有人想搜我的包吗?”
瞬时间十余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Marvy的名牌,就见那上头,端端正正的简体字正标榜着“香港。颜又舞”。而此女的言行又如此嚣张,于是,有平时财经报看得多的终于开口了:“难道,是香港地产大亨颜寿铭的千金?”
Marvy冷冷一笑:“懂得多看报的人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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