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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谍-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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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距离谷底百余丈的空中,覆盖着一层透明的紫色球形光罩,在云怒尘即将穿越前遽然合拢。
在它的中央,有一道散射状的粗长光柱,从底部源源不断涌上强大的能量,远远望去,不啻是把巨大的光伞稳稳庇护住整座合谷川。
视线穿透光罩,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底下的情形,甚至能够听清楚此起彼伏的示警声与呼喊声。
散落在谷底和半山上的百多栋屋宇人声鼎沸,从睡眼惺忪的拂晓时分惊醒过来,把最后的静谧敲击得支离破碎。
林熠在青丘姥姥身旁停住,心里稍稍一安,有了这层光罩保护,合谷川就不致被九间堂打得措手不及,从而能够迅速组织起撤离。
老峦微微皱眉,道:“山尊,你可没对我们说过会遇上这玩意儿阻挡。”
云怒尘紧盯光罩,眼睛里流露出兴奋与贪婪交织的光芒,嘿然笑道:“老峦,咱们此行不虚,这就是老夫要找的东西。”
“冥教的至宝”聚罡通元圣鼎“,”青丘姥姥冷笑道:“原来你把我们鼓动到合谷川来,就是想夺宝。但这事似乎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要抢你便自己上阵吧。”
云怒尘彷佛早有预料,什么也没有说,右手缓缓亮出一柄三寸长的血色珊瑚令,不多不少正好九枝分岔朝上散放。
老峦道:“龙头的”九焰血珊瑚“,山尊好大的面子啊。”
云怒尘收起珊瑚令,徐徐道:“突袭合谷川夺取圣鼎,并非老夫一人之事,于组织的大业亦至关重要,所以龙头才将九焰血珊瑚赐下,希望诸位能够戮力同心,襄助老夫完成这桩重任,好向龙头交差。”
林熠有意拖延时间,扬声问道:“我怎么晓得是否阁下私心作祟,骗得了龙头的九焰血珊瑚,却来驱动我们卖命?”
云怒尘目光如电射向林熠,似看穿了他的意图般冷冷回答道:“林公子若对此心存疑问,事后自可向龙头问询。”
他大袖一拂,祭起一件金光闪闪的玉板,在空中急速放大铿然镝鸣。
云怒尘的右手双指虚点玉板,口中喃喃念动真言,猛一声喝道:“嘟!”已幻化成三丈长、九尺宽的玉板应声轰落,一溜金光荡开层云,结结实实捶在光罩与山岭结合的边缘一角上。
“轰─”的惊天动地爆响,迭云山回音如雷栗然颤抖,玉板激荡掠起,光罩剧烈晃动,却依旧完好无损,反而是云怒尘受着气机牵引,脸上血色一闪,身躯几乎不可察觉地摇摆了两下。
青丘姥姥冷声讥嘲道:“我当山尊有何妙法,可破去聚罡通元圣鼎的结界,敢情用的是这笨法子。就算眼下夜尽日出,阴气渐退,要想轰开光罩怕也非是易事!”
云怒尘充耳不闻,再次凝聚真元驱动玉板轰落。
他选择的区域远离光罩中心,正是能量最难抵达的地方,然而饶是如此,聚罡通元圣鼎的威力仍旧非同小可,两下撞击之后,仅仅是光罩的厚度变薄了一些,整体上还是安然无恙。
而光罩中央流波涌动,飞快地向遭受攻击的区域补充加厚,不消多时已令云怒尘的努力前功尽弃。
老峦不动声色,甩手挥出软鞭,丈多长的鞭子突然无限地伸展,像一条探出云渊的巨莽盘旋呼啸破空飞舞,“啪!”地击中光罩,正是云怒尘适才用玉板轰击的那处所在。
“喀喇喇”一串脆响,光罩现出道破裂的细小缝隙,却又在软鞭飞弹而起的剎那,弥合得天衣无缝。
林熠负手旁观,叹息道:“我怎么觉着自己忽然进了一间打铁铺?”
青丘姥姥唇角上翘,缓缓道:“你是嫌还不够热闹么?好,那就让它热闹起来。”玉手轻扬,打出一蓬细芒,犹如玫瑰色的雨雾“丝丝”刺落在光罩上。
表面看来,三大高手接连登场委实壮观精采,无奈三人各怀机心,谁也不可能使尽全力,光罩虽在连续的轰击之下颤栗飘摇,却并没有破出通路。
云怒尘一收玉板,身躯陡然下沉,挥掌拍上光罩。
“啵”地爆响,他的手掌好似浸入一汪泉水,光幕不停颤动,翻涌回来。
云怒尘横身悬浮,右掌慢慢向下按动,就像在挤压一个充满弹性的透明气囊,魔气森森激荡,手掌边缘冒起缕缕艳丽的紫色光丝。
片刻之后,他的整只右掌深陷入光幕内部,一波波掌力像涟漪般地波荡扩散,爆发出低沉的隆隆轰鸣。
老峦和青丘姥姥无声地互换一个眼色,双双下坠,掌鞭齐出,与云怒尘形成“品”字状,向着光壁发起新一轮的冲击。
光壁上渐渐震裂开无数道细长的纹缝,而后伸展扩散,连接成一片十丈方圆的网状区域。
周围补充过来的能量,已支持不住扁罩剧烈的损耗,破碎只在旦夕。
林熠鼓气长啸,身剑合一朝着三人合围成的中心一点激射而去,云怒尘高大壮实的背部,在他的眼里迅速放大,只要手腕稍稍一偏转,心宁仙剑的锋芒即可迅雷不及掩耳地,插向他的背心。
他努力抑制住这个无比诱人的念头,一剑刺中光罩。
没有预想中强劲的反挫震荡,半截仙剑没入光壁,一股强大的魔气沿着剑刃涌上,像一柄犀利冰寒的尖锥刺入他的经脉。
“嘿”地一声,林熠抱元守一,太炎真气抵挡住魔气侵袭,却并不运劲反攻。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云怒尘突然宏声爆喝,左掌拍落,光罩终于碎裂,“嗤嗤”光流乱舞,崩开一道数丈方圆的缺口。
众人一拥而入,扑袭谷底。
几乎同时,那座巨大的光罩也收敛褪去,消逝在下方的一座楼阁中。
云怒尘面色微变,喝令道:“给我搜!”六十余名血卫立刻散开,他一马当先冲着光罩收入的那座楼阁扑落。
“砰”地一掌震碎屋顶,云怒尘飘落楼内,灵觉舒展却查寻不到任何敌踪,那尊让他梦寐以求的聚罡通元圣鼎,此时已不见踪迹。
林熠和青丘姥姥飘然飞落,稍后老峦也掠入楼中淡淡道:“我们晚了半步,合谷川所有的人都已从秘道撤走,我们得到的,不过一座空谷而已。”
青丘姥姥哼道:“兴师动众却白忙了一场,山尊的指挥调度我总算见识过了。”
云怒尘目光拂过身边三人,见他们一个个气定神闲,傻瓜都明白方才谁也没施展全力,若非如此,合四大高手之力,又岂会被聚罡通元圣鼎阻挡在外这么久?
他哈哈一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放心,他们跑不远。”目光在屋中搜索了须臾,眉宇一展,缓步走到一根朱红明柱前微笑道:“这不是找到了么?”
林熠一惊,柱子上果然印着一个浅淡的指痕,尖头指向正是角落里那只银雕花瓶。
青丘姥姥似嘲似捧道:“好手段,居然把内线安插到了仙盟的核心层里。”关注花瓶稍许,走上前伸手在瓶口边沿一抹一转,旁边雪白的墙壁亮起一道光门。
云怒尘率领十余名血卫闪身闯入,众人蹑踪疾追,进了一条隐藏在山腹内部的秘道,每到岔口,壁角上都会留有一道引导方向的指印。
云怒尘对聚罡通元圣鼎志在必得,当下全速前进,很快把血卫远远抛到身后,只剩林熠几人跟在后面。
追出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忽地魑琥低低一吼。
云怒尘冷哼道:“再教你们逃!”祭起玉板,顺着秘道箭石般疾射,一拐弯没了踪影。
随即黑漆漆的秘道中传来一记轰鸣,有蓬亮丽的光团爆出。
云怒尘转过弯角,收起玉板纵声笑道:“连城雪,多年不见,没想到今日落到老夫手心里了吧?”
前方六丈处,销声匿迹二十余年的不夜岛耆宿连城雪抚剑伫立。
他的鬓发雪白如银,一袭长袍洁白似雪。
在他身后,另有一道一俗两名中年男子呈犄角之势站立,分别是出自神霄派的幻云真人,和昆吾派上代翘楚崔非人。
显然,这三人身怀冥教圣鼎断后而行,但其中必定有一个,是九间堂安插的卧底。
会是谁呢?林熠默然思忖间,连城雪已从袖口中取出一只青色的四足玉鼎,向幻云真人低声道:“快走,我和崔兄替你殿后。”
秘道宽不及丈许,高不过两丈,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需稍稍拦阻一小会儿,幻云真人便能趁机远扬。
可就在幻云真人伸手接鼎的剎那间,异变突生!
第三章圣鼎
人不能太过得意,因为得意往往容易忘形,这个浅显的道理,崔非人早在七岁那年就懂得了,但此刻他仍按捺不住心头强烈的兴奋感。
当连城雪侧对着他,要将聚罡通元圣鼎交给幻云真人的瞬间,他出手了。
剑光矫矫,像一条毒蛇从藏身的草丛里窜出,又快又狠地扑向垂涎已久的猎物。
他对自己的剑法素来很自信,尽避对手是连城雪,崔非人仍有十足的把握,用这招“九雷奔月”在对方的背心上,穿出九个血窟窿。
只要一举击毙连城雪,剩下的幻云真人便成了瓮中之鳖,届时谁还会知道自己堂堂一位昆吾派退隐宿老,居然会是九间堂的卧底。
只可惜他漏算了一点,假如对方早有防备,是在故意诱使自己出手呢?
在幻云真人难以抑制的惊喝声中,连城雪瘦削的身躯陡然侧转,一柄雪亮锋锐的仙剑从他的肋下穿过,刺入崔非人的胸膛。
崔非人难以置信地低吼,手中仙剑在连城雪的左臂上划出九道血漕,然而相比于自己的遭遇,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
剑从胸口拔出,“噗─”地带起一股血飙,崔非人用左手捂住伤处,踉跄贴到石壁前,嘶声道:“你─”
“我们三个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叛徒。”连城雪的剑收起,彷佛从没有动过手一般,他的左臂鲜血淋漓,染红了雪白的宽袖,异常平静地说道:“否则,他们不可能如此之快地发现秘道入口,一路追击到这儿。”
崔非人感到,自己身体内有某种东西正在飞速地远去,视野里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模糊朦胧,像是在做一场噩梦,只是这噩梦永远不会再有醒来的一天。
他不甘地喘息道:“可是你怎么能断定是我?”
“当我看到云怒尘的一刻,就已明白他是为通元圣鼎而来。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把圣鼎带走。”连城雪笑了笑,含着一丝怜悯和惋惜,回答道:“我老了,但并不胡涂。于是我有意将圣鼎交给幻云真人,如果你不出手,那叛徒就是他。”
“我明白了─”崔非人似笑非笑地低声呻吟道,身躯缓缓贴着石壁软倒。
至于最后他到底明白了什么,这个答案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清楚。
“啪、啪,啪啪─”沉寂的秘道里响起一阵鼓掌,云怒尘微笑道:“”北海雪仙“果然名不虚传,没有让老夫失望。”
“崔兄是为你抢圣鼎而死,阁下难道丝毫不为他伤感愤怒?”连城雪问道。
“他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何要伤感?”云怒尘反问道:“何况料敌不明,自作聪明,这种蠢材死了也是活该。”
“崔非人当真所遇非人,”幻云真人冷冷道:“云兄果真铁石心肠。”
后头风声微动,十几名血卫追到,护翼在云怒尘等人的身后,一个个虎视眈眈紧盯着连城雪与幻云真人。
“这个世道,心软一软都不行。”云怒尘道:“否则老夫当年又何至输给云洗尘?”
“云兄来夺圣鼎,想必是要借此修炼血罩神功的最高一层”玄牝心经“吧?”连城雪问道:“看来阁下对冥教教主的宝座念念不忘啊。”
云怒尘哈哈大笑道:“老夫来取通元圣鼎,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此鼎本就是圣教至宝,在外流落多年,也该完璧归赵了。”
连城雪点点头,向着幻云真人传音入秘道:“道长快走,绝不能让圣鼎落入云怒尘的手中。我来断后!”
幻云真人略一迟疑,颔首道:“保重!”
连城雪断喝道:“走!”身形急进,“冰琥仙剑”织起一蓬白茫茫的雪雾,席卷向云怒尘。
他尽催两甲子多的仙家真元,漆黑的秘道中立时光芒万丈,剑气纵横,牢牢封堵住云怒尘等人前行的通道。
云怒尘暗道:“这家伙多年不见,老是老了点,送他上路却仍然要费老夫一番手脚才行!”秘道狭长,上下左右皆无闪展避让的空间,当下缓缓推出左掌,以重拙对空灵,硬撼了一剑。
“砰!”地一响,漫天剑光退尽,连城雪借势飞掠,居高临下刺出第二剑。
云怒尘右手一晃,亮出柄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铃,“嘎嘎”沙哑鸣响震得连城雪心旌摇动,剑尖点击在金铃上一弹而起。
云怒尘魁梧的身躯晃了晃,脸上蒙起一层若有若无的血气,说道:“姥姥,替我截住幻云真人!”
青丘姥姥淡然道:“山尊也有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候么?”光影一闪而泯,已封住幻云真人前冲之路。
幻云真人沉声喝道:“闪开!”仙剑挑出,化作一束飞虹疾点青丘姥姥咽喉。
青丘姥姥并不硬接,施展灵魄闪遁换位到幻云真人右侧,弹指激出一缕弧扁。
幻云真人横剑“叮”地击飞,手腕翻转掠向青丘姥姥胸口。
青丘姥姥冷冷一笑,道:“神霄派的风起云落十九剑不过耳耳,几百年了也不见有什么长进!”
幻云真人低低哼道:“好大口气,却也未必见得!”左手拂尘随之挥出,一式“风行水上”朝着青丘姥姥面门拍去。
青丘姥姥的身形却比他的剑光更快,围绕在幻云真人前后左右飞速飘舞,缠得他无法脱身,偏又未尽全力攻击。
连城雪与云怒尘已拼出了真火,两人都是正魔道上的顶尖人物,经过十余招的相互试探后,俱已明白在招式变化上,一时半刻之间难以分出伯仲。
一个想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一个希望挫退对手好回身救援幻云真人,故此不约而同采取大开大阖的硬拼招法,以攻对攻,考教起了彼此的功力。
当下罡风肆虐,剑气严霜,四周石壁次第开裂,不停簌簌剥落,和着狂风荡起满天烟尘。
林熠和老峦各提真气护体,朝后退出数丈,站到岔道前压阵观战。
林熠的右手似有意似无意,贴到了腰际。
连城雪和幻云真人每一声呼喝,都令他的心底剧烈抽动。
连城雪负伤的左臂鲜血源源不绝地渗出,每接云怒尘一掌,伤口便裂深一次,到后来,左半边的身子已全然被血色浸透,让人触目惊心。
如果他这时候以牙还牙,突然从背后掩袭云怒尘,有七成的把握能够重创这位不可一世的巫霸。
接下来,虽然与连城雪和幻云真人连手,但要对付青丘姥姥和老峦两人,再加上小青和十余名血卫,依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在这条纵横交错的狭长秘道内,他们未始没有脱身的机会。
但如此一来,不说自己连日的努力前功尽弃,更重要的是,释青衍的斩龙计划将宣告彻底失败。
而此时,关于龙头,关于九间堂,关于《山海经》名单,一切的一切,依旧深深隐藏在一团深不可测的迷雾之中。
沸腾的热血又渐渐冷静,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暴露自己!释青衍的话依稀在耳畔响起,一字字击打在心头。
忍受,他必须默然忍受,必须像个局外人般静静旁观。
忆起东海渔舟上的豪情万状,他现在才真正明白,东帝所说的痛苦和压力是什么,不是生与死的考验,不是步步惊心的杀机,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却又无法释放的心痛!
他必须忍受,只能忍受。从答应释青衍的一瞬起,他已注定不再是他。
一股森寒的锐利隐隐罩定他的背脊,林熠无需回头,便清楚是老峦在身后注视着自己。
莫非,自己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不放心么?
他斜退半步,半侧身冷冷道:“对不起,我很不习惯有人在背后,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老峦木然道:“我只是希望,不要给我名正言顺杀死你的借口。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很想杀了我,一直都很想报仇,为了黎仙子。”
林熠从鼻孔里冷哼着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云怒尘的一声虎吼,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他的金铃嵌入连城雪的左臂,双掌紧紧夹住冰琥仙剑,而犀利的剑锋已刺入他的右胸,但被牢牢遏制住无法再作寸进。
两人的脚都已陷入坚硬的山岩里,脚边的岩石仍在不断地喀喇喇震裂。
一波波血光从云怒尘双掌发出,透过仙剑迫向连城雪。
连城雪的身躯,以几乎难以觉察的速度缓缓后仰,显然恶战之后,已逐渐禁受不住对方血罩神功霸道凌厉的进逼。
他的左臂一点一点地在腐烂,蕴藏在金铃中的魔气与毒素,宛如贪婪的毒蛇,蚕食着他的血肉,一颗颗深紫色的血珠滴落,坠在地上冒出“嗤嗤”的浓烟,将岩石腐蚀出数个色彩斑斓的凹坑。
“喀!”冰琥仙剑一断为二,前半段幻作飞电反插入连城雪的胸膛,后半截却没入了云怒尘的右肩。
云怒尘的眼眸里亮起一簇殷红的光,左掌冷哼拍出,“砰”地击中连城雪小肮,将他的身子震飞起来。
连城雪的右手仍紧紧握着拨出来的半截断剑,挥手射向青丘姥姥,用尽最后的力量吼道:“快走!”身躯撞到岩壁顶上,重重地坠落。
青丘姥姥侧身闪躲,让出一丝缝隙。
幻云真人睚眦欲裂,竟不逃走,翻身临空飞扑云怒尘,厉声喝道:“贫道与你拼了!”
云怒尘指上的辟情戒亮起,射出一束血光击开幻云真人仙剑,冷笑道:“你自己想留下最好不过!”左手掌心聚起一团光飙,直劈而出。
不防背后风动,林熠飞身从他的头顶掠过,凌空一掌震散光飙,他的身躯也被高高抛起,贴在了上方的岩壁上。
云怒尘暴喝道:“林熠,你想干什么?”
林熠沉声道:“让我来!”左手一式“无往不利”抓向幻云真人的肩膀。
幻云真人愤怒道:“叛徒!”拂尘抖动,千万根丝线犹如繁花盛绽,朝着林熠的手腕卷裹而去。
林熠施展奇遁身法闪避,距离幻云真人更近,他的右臂一振,又是一招“缠绵悱恻”向对方的后脑插落。
幻云真人低咦一声,半转身躯举剑点向他的掌心。
云怒尘见林熠出手,退后数步双手抱胸观战,也正好乘机了解这小子的修为进境。
林熠似乎并不晓得云怒尘的用意,他身形翻舞,招式变幻莫测,几是用出了全力,与方才在合谷川外的表现,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以快打快,转眼拆解了三十多个回合,依旧平分秋色。
幻云真人不知连城雪生死,心头略起焦躁,猛然卖了个破绽将拂尘抖得笔直,似柄利剑扎向林熠。
林熠一招“顺手牵羊”握住拂尘,骤然感到一股浩荡的仙家真气如同破囊之锥,刺入他的经脉。
原来幻云真人是想依仗百余年的纯正精修功力,硬性将他震伤。
林熠不慌不忙朝着幻云真人眨眨眼睛,微笑道:“真人好精纯的修为!”默念“和光诀”,撤去篱藩一任对方的真气透入。
幻云真人顿觉不对劲,彷佛林熠体内的经脉变作一条条宽阔的河道,无形中导引着自己的真气,汩汩绵绵涌入他的丹田气海,立时了无踪影,譬如石沉大海。
三个月来林熠每日在血奕天中修炼疗伤,吸纳极冥魔罡,早将和光诀运用得挥洒自如,意起形生,幻云真人修炼百年的仙家真气固然了得,可再厉害,又岂能及得上血奕天中滔滔的极冥魔罡?
幻云真人当机立断,振动拂尘收敛真气,意欲从林熠手中挣脱,孰料林熠陡地转守为攻,催动太炎心诀将两股真气合而为一,水乳交融成一道洪流,反涌入幻云真人体内。
幻云真人一招失算,满盘皆输,只得脱手飞出拂尘,身形弹退卸去劲力,怒喝道:“好个孽障,竟敢以魔功暗算贫道!”
饶是他应变神速,依旧禁不住胸口堵窒难受,一口淤血被压在嗓子眼里,要吐偏又吐不出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猛地腰间一紧,教什么物事紧紧缠住,尚来不及反应,浑身的劲气全消,身躯从空中坠落,砰地砸在地上。
林熠用锦云丝带把幻云真人捆缚得结结实实,走上前去搜出聚罡通元圣鼎,含笑道:“幻云师叔,晚辈多有冒犯了。”
幻云真人双目恨恨注视林熠,嘶声道:“林熠,你好!”
林熠的面颊微微抽动,除了幻云真人却没人能够看清楚。
他站起身,发现背后云怒尘的锐利目光,正牢牢罩定着自己的右手,转回头,他挥手将圣鼎抛向云怒尘,冷冷地一笑。
老峦问道:“这两个人也算是正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处置?”
云怒尘冷然回答道:“带回忘忧崖,老夫要慢慢地消遣调教。”
白痴都懂得,云怒尘所说的“消遣”与“调教”是什么意思,但在场的人彷佛早已习惯,皆未显露出任何的异色。
连城雪慢慢撑起来倚靠在岩壁上,胸口的断剑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不时渗出血水,若断若续地说道:“林熠,你曾经也是仙盟弟子,对不对?”
林熠平静地颔首,回答道:“不错,这个秘密如今很多人都晓得,连师伯也不必再故意说出来,挑拨晚辈与云怒尘的关系。”
连城雪惨然一笑,道:“那好,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尚存,便给老夫补上一掌!”
林熠淡淡道:“如果我果真还念着仙盟旧情,就更不会亲手出掌杀你!”
连城雪道:“你认识小曹衡吧,他经常向老夫提起你的名字。可怜他若是知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这孩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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