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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谍-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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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到形起间,心宁仙剑狂舞如花,隐约有千万朵寒梅杂乱无章地迎风怒放,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叮叮”连声悦耳动听,像是石道廷的羽扇与林熠的仙剑心有灵犀,一同合奏悠扬古曲,一束束光流吞吐散落四方,犀利密集的剑气刀锋,如同狂潮奔腾汹涌,再次将众护卫逼得纷纷提气后退。
几乎与此同时,十数丈外传来一记轰然巨响,烟雾弥漫、光斑点点。
原来是那团光球凌空爆炸,里头的毒雾受罡风激荡四散流溢,几名离得较近的天石宫护卫避之不及,齐齐惨叫倒地,魁梧健硕的身躯眨眼化成一滩黄水,渗入泥地。
其他的人瞧得心惊胆战,忙挥掌抵御毒雾,一边退身闪躲,顿时让出了一条通道。
“砰”地一响,重重光雾里石道廷现出身形,左掌击中林熠肩头。
林熠借势御力飘飞向因毒雾打开的通道,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
倒是石道廷重重摔回自己的座椅里,手中的羽扇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把柄,兀自习惯性地扇动着。他面如死灰,身上的外罩被剑气割裂成一条条随风飘荡,露出里面一层月白色的内衣。
望着林熠向着内府急速远去的背影,石道廷强咽涌上的热血扬声道:“承蒙林教主手下留情,不伤在下性命,但职责所在,石某今夜万不能徇私!”接着手一挥,鹰踞旗部众蜂拥着衔尾疾追而上。
遥遥传来林熠的声音道:“不必多言,尽管来追就是!”语音气息平缓如常,仿似未曾经历刚才的激战一般。
两名弟子一左一右扶住石道廷,低声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没事罢?”
石道廷远眺前方,摇头叹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天下之大只此一子而已。”说罢收拾情怀肃容吩咐道:“灯语传讯,天石宫内外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你们立刻随我进入内府搜查,我就不信偌大的天石宫,困不住个林熠!”
天石宫真的很大,林熠行云流水般穿梭在一栋栋楼阁回廊,庭院水榭间。
周围尖锐刺耳的竹哨警讯频频响起,将他的行踪不断报给石道廷,而一盏盏朱红色的灯笼也冉冉升起,像是在黑暗中偷偷窥视他的无数只眼睛,并且不断指引天石宫的众多护卫,从四面八方进行合围。
后面的追兵明明已被林熠摆脱不见,可在下一个弯角却又会突然冒出另外一批人来,他仿佛无所遁形,走到哪里都会有哨声响起。
原本静谧的月夜被彻底打破,散落一地的,宛如不散的幽灵,如影随形。
“往左,过荷花池,上楼顶─”
青丘姥姥冷静的嗓音时时在他耳边指点着突围的路径,内府的防护阵势已经发动,空气里弥漫起一团黄澄澄的雾气,草木皆兵、杀机四伏。
仿佛那一株株摇曳的樟树、一栋栋安静伫立的楼宇,都骤然化作可怕的敌人,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客一脚踏入猎人的陷阱。
青丘姥姥动人的嗓音恰似空谷传声,在这兵危战凶的突围之夜,林熠的心头却莫名的想起远在万里南海外的若蝶,想起曾在某一日,她也是这样在自己的耳畔轻声指引着前行的道路,令他满怀温香一路缠绵。
而今物是人非,只留下他一人独自擎剑,踏着黑夜孑然往来。
“左侧树下有埋伏!”青丘姥姥的警示将他的思绪又拉回现实。
巨大的古木“砰”地爆裂,两名守卫现身而出,手执巨斧迎面截击。
林熠挥手祭出璇光斗姆梭,两束精光电闪,刺穿对方握斧的手腕,挟一道血色又收回他的袖口。巨斧坠地,两名守卫低低痛吼,抱腕退到假山后消失。
“呼!”一张金灿灿的大网蓦地从泥地里弹出,自下而上罩向林熠的身躯。
“劈开它!”青丘姥姥只说了三个字,林熠没有问为什么,手起剑落硬生生将金网劈成两半。
“喀喇喇”脆响,林熠身剑合一破网而出,折向西面掠入一座园门,身后的上空传来“轰”的巨响,有一团火球炸开,自然已无法伤得林熠分毫。
刚转过门洞,迎面看到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步履匆匆往这里赶来,两人目光不期而遇,迅速交织在一起。
少年顿现惊喜之色,低声道:“您就是林教主?”
林熠在今晚的夜宴上见过他,他就是传闻中石品天的私生子,举手投足姿态动人的石中寒。
林熠停住身形,点头道:“不错,公子有何指教?”
石中寒急声道:“林教主快跟我走,中寒有地方可以藏身。”
林熠的视线拂过眼前这张白晰的脸庞,仿佛要看透到他的内心般,接着点头道:“多谢!”
当下石中寒引着林熠穿花绕柳,直入园中深处的一座小楼,边走边解释道:“林教主放心,这园子里的守卫都是家父生前留下的心腹,绝不会泄漏您的行踪。”
进了一间小客厅,石中寒请林熠坐下,自己坐在一旁:“我刚才正在书房夜读,忽听到竹哨报警,下人禀报说是林教主夜闯天石宫,正遭围捕,我赶紧出门察看,幸好在园子门口遇见您,不然可就要失之交臂了。”
一名侍女奉上香茗,林熠接过沉着问道:“少公子,你为何冒着偌大的风险襄助林某?”
石中寒挥手命侍女退出小厅,低声道:“我知道,您是我大哥最好的朋友。此行必定是为了寻找线索,为他洗冤的。我年幼力薄,能替大哥做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我听说,你曾长跪在石宫主书房外,恳请他宽恕石左寒?”林熠问道。
石中寒黯然点头,道:“可惜大伯连面也不露,我实在无能得很。”
“不,你很勇敢。”林熠环顾小厅里的陈设字画,问道:“这里只住了石少公子一个人么?”
“还有我的奶娘。家母不幸病逝,是奶娘视我如亲子,将我从小抚育长大。”石中寒道:“她有早睡习惯,今晚宫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希望别惊动她才好。”
这时厅外一名守卫沉声道:“禀少主,石道廷率人在园外求见。”
石中寒起身道:“林教主请稍坐,我去应付他。这座“汇桐园”是大伯赐给我的,只要我不答应,谁也不能踏入半步。”说罢快步出厅,急匆匆去了。
厅里静悄悄没有一个人,林熠突然变得无所事事,索性负手踱步,欣赏起墙上的字画和架子上陈列的一排排珍稀古玩。
一支白玉瓷瓶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抚玩片刻,甚至还好奇地将手指探入瓶口摸了摸内侧光滑温润的瓶体,才又珍而重之物归原位。
脚步声响起,石中寒已走回小厅,轻笑道:“石道廷看上去好像知道林教主必藏身在汇桐园中,可眼下只能在园外眼巴巴地干瞧,无可奈何。我猜他定是去向大伯请命搜园了。”
林熠道:“既然如此,林某便不能久留了,免得拖累少公子。”
石中寒胸有成竹道:“不碍事,大伯晚宴后已和石道萧出宫去了,据说天亮才能回转,就让石道廷在外面等着罢。
“再说,汇桐园小楼地底尚有秘室可做林教主藏身之用,我量石道廷没那么大胆子,真敢把我的汇桐园给拆了。现在外头已被全面封锁,林教主若是现身,必然陷入重围。”
林熠问道:“少公子这么帮我,不怕石宫主责罚于你?”
石中寒沉默半晌,长长吐了口气轻声回答道:“我早就想过了,为了使大哥含冤昭雪,就算赔上我这条性命,也无怨无悔!
我绝不相信大哥会干出那样无耻的事,林教主,找出真凶为大哥洗冤之事全拜托您了!”
林熠静立不动,盯着墙上的一幅繁花图怔怔出神,随口问道:“少公子认为,会是谁在暗中陷害令兄?”
石中寒摇摇头,苦笑道:“我不晓得,我从没想过有人会害大哥。”说着落坐端起茶啜了一口,继续道:“我更弄不明白的是,害死大哥凶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大伙儿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很好么?”
林熠冷笑道:“少公子宅心仁厚,可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相同的想法。”
石中寒放下茶盏,道:“也许林教主已不记得了,两年前雍野通海宫一战,我曾有幸亲眼目睹您大显神威、剑斩辟魔老尼,技惊四座,当时便心生仰慕、向往不已。
“可是我清楚自己是块什么材料,所以这些年来闭门读书,从不敢招惹半点是非,只求能明哲保身;若失去大哥的照顾保护,可能连这一点也不得奢求了。”
林熠的唇角掠过一抹苦涩笑意,轻轻道:“平淡一生未必不是福,只是我走得太远,已渐渐忘了它的味道。”
石中寒诧异地望向林熠,似没料到睥睨正魔两道、年轻有为的冥教教主也会亲口说出如此颓废落寞之辞,刚要回答,脸上涌起一层墨绿毒气,石中寒猛然捏住自己的咽喉道:“茶里有毒!”
林熠纵身欺近,探手将枚丹丸塞入石中寒口中,低喝道:“催动真气护持心脉,闭气不要说话!”左掌贴住他的胸口,输入一道雄浑柔和的太炎真气。
两名厅外的护卫闻声闯入,惊声叫道:“少主?”四只眼睛死死盯住林熠抵在石中寒胸口的手,想上前却又不敢。
石中寒浑身颤抖满头冷汗,滴落的汗珠竟在灯光中射出淡淡的墨绿光芒,可见其毒性之烈。石中寒咬牙摆手喘息道:“不关林教主的事,有人在我的茶里下毒!”
林熠喝道:“别说话!”一把抱起石中寒回身问道:“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替他逼毒?”
两名护卫忙不迭点头道:“隔壁就是少主的卧房,请随属下来。”身前一阵微风拂过,林熠已抱着石中寒掠身出厅。
他一脚踹开卧房的门,将石中寒放到软榻上盘腿坐下,双掌抵住他的背心源源不绝将真气注入,以无上神功为其驱毒。
两名护卫快步跟进,守在门口急声问道:“林教主,我们少主不要紧罢?”
林熠沉着道:“不碍事,你们守住门口,不必惊动其他人。”
一炷香后,石中寒脸上的毒气渐消,身躯也停止了颤抖,沉沉入睡。
林熠收回双掌,将他平放到床上,盖上薄被又脱下靴子后,才吩咐道:“少公子不会有事了,请两位去查一下是谁沏的茶,那个送茶上来的侍女更要严加盘问。这里交由我来守护,两位只管放心。”
两名护卫略一迟疑,应道:“那就有劳林教主,属下这便去追查投毒之人。”
林熠也不去管那扇歪斜在一边的屋门,缓缓坐到一张檀木椅里闭目调息。
外面的楼道里寂静一片,月光洒入屋内已是后半夜,幽暗的光线中没有一丝动静,只有床榻上石中寒低沉细微的呼吸有韵律地起伏着。
偶尔远处几响人声传入,也是极为模糊。
经历了半宿惊心动魄的争斗激战,眼前的静谧忽然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青丘姥姥不知去了哪里,空桑珠里感受不到一点讯息,静坐在床前,月亮的光将他与身下的座椅融为黑糊糊的一体。
林熠微合双目,排除杂念,调息行功。
太炎真气汩汩从丹田升腾,像股温暖的清泉游走周身百脉,躯体些许的疲惫渐渐消失而去,沐浴在月光里。
许久之后他缓缓睁眼,先前离去的一名护卫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见林熠冷峻的目光正射向自己,赶忙躬身一礼低声道:“林教主,少主还没醒么?”
林熠扫过石中寒,回答道:“他这一睡还需三两个时辰,你们查得如何?”
“那侍女突然失踪了,咱们搜遍整座汇桐园也没找到。”护卫回答道:“十有八九,文章就出在她的身上。”
林熠蹙眉道:“她进汇桐园有多久了?当初是谁引荐的?”
护卫道:“好像两年多罢,原先是侍奉二公子的侍女,后来犯错触怒了二公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扔在天井里等死。
“寒冬腊月的天,又赶上下雪,那丫头身上只穿了件单衣,眼瞧着就要见阎王,少主路过觉得可怜,才向二公子求情将她要到汇桐园。她平日寡言少语,看上去还算规矩,却不料会做出这等恩将仇报的事!”
林熠问道:“我的杯子里面是否也被投了毒?”
“也查了,您的茶水没有问题,连茶壶里的水都是干净的。”护卫顿了顿道:“林教主,既然少主没醒,在下就不打扰两位休息,我已安排人在楼道上听命,有事招呼一声就成。”
林熠点了点头,只听外边脚步微响,那名护卫径自去了。
他从座椅里站起,慢慢走到窗口,伸手推开一道缝隙,夜风迎面扑入。
园内黑沉沉似在沉睡,园外的朱红灯笼兀自悬浮飘荡,距离天明应仍有段时间,浓重的黑暗笼罩着汇桐园。
不晓得过了多久,空桑珠一颤,青丘姥姥的话音徐徐响起:“你在看什么?”
林熠不经意地笑了笑,悠悠回答道:“我在看夜能够有多黑。”
青丘姥姥冷冷道:“有兴趣听听我刚才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么?”
林熠道:“恰巧,我也有一桩相当重要的发现。不过,咱们还是稍后再说,天快亮了,难不成真的要留下来吃早饭么?”
他轻念真言祭起秘虚袈裟,身形自窗台前骤然消隐。
秘虚袈裟的光华亮起又熄灭,屋里又恢复幽暗,远方天际露出一缕鱼肚白。
第九章拨雾
“你是说冥教教主林熠昨夜闯宫,而且很可能现在还躲在中寒住的汇桐园里?”刚自外返回的天石宫宫主石品天一脸疲惫,坐在书房里抚着自己下巴上的硬胡须,听着石道廷报告。
在他左手的椅子上坐着的是山魈石道萧,昨晚陪他一起外出的人。
石道廷坐在自己的轮椅里,神色从容地点头道:“是,但没有宫主的允许,属下恪于严令,不敢擅自入园搜捕,只好严密监视汇桐园内动静,等候宫主返回再做决定。”
“嗯。”石品天心不在焉地听着,问道:“昨晚宫内死了多少人?”
石道廷欠身答道:“自林教主入宫后,先是死了一个小侍女,在逃跑突围时又造成七名护卫死伤。今天一早汇桐园少公子命人来报,他昨晚突中奇毒险些丧命,上茶的侍女却莫名其妙地失踪。
“然后有人发现二公子的护卫甄剡死在了井里,身上无任何伤痕,似是酒后落水溺死。刚才又有报告,内府大厨孙师傅昨天半夜上吊身亡,卧室门窗紧闭,应属自缢。再有─”
“啪!”没等石道廷说完,石品天狠狠将杯盏砸在茶几上,怒骂道:“你奶奶的,老子才离开多久,宫里就出了这么多事!
你这鹰踞旗旗主是怎么当的?
“人一个个地死,凶手呢?你倒是抓出来让老子看看呀!还自诩是什么鬼才,屁才!我要是你,早挖个坑把脑袋埋进去算了!”
对于石品天这番劈头盖脸的臭骂,石道廷静静听着,眼睛眨也不眨,等他老人家吼完在那儿呼呼怒喘,才心平气和道:“宫主息怒,道廷确有失职,甘受责罚。这些事情听起来好像凌乱不堪,可我总隐约感觉其中隐藏诸多蹊跷。
“也许有条看不见的丝线将它们从头到尾◇连在一起,这些事情应该都绝非偶然,甄剡和内府大厨之死也绝不可能出自意外或自杀!”
石品天怒气难消,将双腿架到身前的软垫上哼道:“老子只要凶手和真相,你啰嗦一大堆,左一个可能、右一个感觉,又有个屁用?”
“宫主教训的是。”
石道廷习惯性地想从宽大的袖口里取出羽扇,似乎没有这玩意儿在手里摇来晃去就无法思考,可手探进去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它昨夜已被林熠的心宁仙剑毁去,暗自一声苦笑,接着说道:“但宫内一夜之间,凶案与意外接二连三地发生,请容道廷仔细推敲,抽丝剥茧寻出真相。”
石品天不以为然道:“你在老子的书房里一坐半个时辰,又推敲出什么来了?”
石道廷真能沉住气,面对跷脚骂娘,兼面带不屑的石品天,他细小的眼睛里闪动睿智光芒,缓缓道:“我认为,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归根结柢都与大公子弑母出逃一案有关。”
“放屁!”石品天一拍茶几,破碎的杯盏应声弹起摔落在地,怒道:“那小兔崽子如今远在天南空幽谷,像只王八缩在百花园里不敢露头,他凭什么能掀起这番风浪,一夜间把整座天石宫闹得鸡犬不宁?”
山魈石道萧,也就是林熠,坐在石品天一旁的人,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如果没有空幽谷的会晤,只看石品天眼前暴跳如雷的草包表现,恐怕很难想象他居然会是统领一方的魔道霸主,但只要细细玩味石品天的话,便能发觉这当中的蹊跷。
他好像是满口粗话把石道廷骂得狗血淋头,其实已不着痕迹地将石道廷怀疑的目光引向天石宫内除石左寒以外的其他人。
石道廷微一沉吟微笑道:“大公子单枪匹马,当然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做下这许多事。”
林熠装扮的石道萧开口问道:“四弟,你刚才说还有一件事?”
《幽游血书》中记载的“拟音大法”,以真气振动声带发音,令林熠将石道萧的嗓音语气模仿得唯妙唯肖,堪称以假乱真,石品天瞧向他的眼神似笑非笑,林熠也不去理会。
“是这样的,”石道廷回答道:“据报昨夜最先发现林教主,现身阻击的那四名护卫,从装束与招式上来看应属狮吼旗。可早上我派人向三哥查证时,他却说麾下部属并无伤亡,更古怪的是,那三具尸体连带一名受伤的护卫也尽数不见。”
“死无对证?”石品天道:“他奶奶的,莫非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再去查,将天石宫所有在册人员的身分一一核实,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石道廷说道:“或许,所有悬案的突破口就在这四个人身上!”
“你昨晚忙了一夜,又受了不轻的伤,还是回去休养一下罢。”石品天摇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先交给道萧处理。”
说罢将一枚权杖抛到林熠怀里。
石道廷略感诧异,但没有抗辩,欠身道:“多谢宫主关怀。”
突然书房门口探出一个人的脑袋,石品天破口骂道:“石头,老子反复交代你,议事的时候不准打扰!你小子活腻了,在外面探头探脑想死么?”
身为石品天的贴身仆从,需要的不仅是忠心,更重要的是能够从石品天的骂声中,分辨出哪些可以当耳边风,哪些代表事态严重。
门外的石头闻言非但不惧,反而笑嘻嘻道:“宫主,您老人家再不出去,咱们天石宫就会被人家给拆了。”
石品天跳到地上,勃然大怒道:“他奶奶的,谁那么大胆子?老子窝了一肚子火,正想找人散气!”
石头撇撇嘴道:“还不是冥教的人,他们的长老凌幽如正带着个老头在外边呢。”
石品天一楞,喃喃咒骂道:“王八羔子,我没去找冥教算帐,她反倒上我天石宫来闹了。”
石道廷好心提醒道:“宫主小心,最好不要翻脸。”
“老子知道,不过就是去会会那婆娘。”石品天皱眉道:“道萧,你就不用跟我去凑热闹了,立刻带人搜查汇桐园,也该让冥教的人知道,进老子的天石宫不是逛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揭瓦就上房,没这回事!”
林熠见石品天煞有其事的模样,心中不觉淡淡一笑,点头道:“明白。”
石品天领着石头去了。
书房里,石道廷看看林熠,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见林熠已走到门口,终于叹息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哥多留神。”
林熠回头恍若不懂问道:“四弟,你是指?”
“没什么,”石道廷高深莫测地摇摇头道:“赶紧去搜汇桐园罢。不过,我猜想此刻林熠早该走了。”
“不管他在还是不在,既然宫主有令总得搜上一搜,聊尽人事。”林熠边说边走出书房,依稀听到石道廷在身后低声自语道:“风动草惊,大雨将至。”
林熠闲庭信步般来到汇桐园门外,向门前的护卫亮出权杖吩咐道:“开门,本座奉宫主口谕要搜园。”
等护卫打开大门,林熠立即率人鱼贯而入。
石道廷的两名弟子各带一队鹰踞旗部属分头搜查,林熠则径自步向石中寒居住的小楼。
刚到楼下,昨夜见过的一名护卫迎上躬身道:“二旗主,我家少主人昨夜中毒险些丧命,现虽已无事,但身体仍感不适,正卧榻休养,不能亲自接待,还请海涵。”
林熠点头道:“走,带本座先去探望少公子。”
上楼到了卧房门口通禀过后,林熠走进屋子。
石中寒手里拿着本书,半躺半卧在软榻上,气色大体已恢复正常,不过依旧稍显憔悴。
在他身旁坐着位妇人,稍显富态,却不失整洁素雅,想来就是石中寒的奶娘。
林熠走到床前温言问道:“少公子,听说你昨晚被人下毒,现下感觉还好罢?”
“已经不要紧了,有劳萧叔关心。”石中寒回答道:“您来是要搜园子么?”
“宫中多事,不得已来打扰少公子休息了。”林熠道:“不过依我看,倘若冥教教主真的潜入了汇桐园,只需将少公子当作人质,何愁不能脱身?由此可见,他绝不可能藏在园内,完全是道廷多疑了。”
石中寒笑笑,虚弱地道:“萧叔,你还是亲自搜搜这座小楼罢,也好交差。”
林熠摇头道:“不用,你安心休息,我就在隔壁的小厅里等他们,查完了便立即收队回去向宫主复命。”
他踱步走进小厅,奶娘随后端了一杯沏好的香茗进来,说道:“二旗主,请用茶。”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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