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剑谍-第18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熠笑意不泯,一双眼睛里却漾动着光彩,左手双指拉动弓弦,一束金色光箭横空出世,像条不甘蛰伏的苍龙,对着铜台玉马愤怒咆哮,扩散出一圈圈璀璨的光浪。血战当前,他居然还想到安抚雁鸾霜的心情,回首微微一笑,说道:“别担心,他伤不了我。”

戎淡远白衣飘荡,如同画中仙人,静静待林熠说完话回转过头,才并指虚点玉马寒声喝道:“咄!”铜台玉马蹄踏青云鼓荡双翼,似一蓬青蓝二色的惊涛骇浪,席卷过十丈空间,排山倒海般迫向林熠身前。四周的林木落叶齐齐摇曳回荡,在场外形成一团冲天掠起的庞大旋流,不住“嗤嗤”锐响。

林熠心晋空明血气沸腾,灵台从流光溢彩的青云深处,清晰映射出玉马的踪影,心神锁定,吐气扬声射出第一支光箭。

“叮!”金箭挟起激越轩昂的金石清鸣,雷霆万钧劈开长空,犹如天公雷斧斩落出的无俦电光,撕裂团团青云,精准击中玉马脖颈。轰鸣声震耳欲聋,一串串电火光花散溅,从青云中迸绽出来,金箭射入玉马半截,似一支冰棱,被周围灼烈耀眼的宝蓝色光芒熔化。

玉马的脖颈在眨眼间迸开一道碗口大小的黑洞,却又即刻弥合,只是去势稍稍一滞。

戎淡远与林熠气机牵动,不约而同晃了晃身躯,各自低嘿了一声。

林熠第二支、第三支金箭次第射出,分取玉马双翼。如今他的金箭并非以“破日七诀”发射,在融合了天碑神秘的力量之后,浴火涅盘后任意一箭,足以抵得上仙家一流的御剑诀,而所耗损的真元则远较昔日为少。若不是一来新得至宝见猎心喜,二来对面的戎淡远,号称正道至尊三甲子未尝一败,他哪里需要召唤破日大光明弓?

铜台玉马在破日大光明弓的接连打击之下,光澜飘飞,颤动不已,然而天宗至宝终是非同凡响,仍奋蹄行空,不断迫近。

林熠神色泰然沉静,双目紧锁玉马,身形忽地飘起,朝着南面那株返璞仙树顶端掠去。铜台玉马如影随形,越追越近,青云扑面。林熠人在空中默念心诀,太炎真气汩汩注入第四支光箭,已运起“破天诀”,待到双足点到树梢,猛一个回头,望月鼓啸龙吟,气吞山河,破天之箭离弦而出,绽放开不可一世的瑰丽光华。

“轰─”冗长的一串闷雷惊响,四株返璞仙树几乎被连根掀起,剧烈摇晃落下森森黄叶。金箭射中玉马额头,似有一团血红泛起,箭影不散,落地生根般紧紧抵住马头不放。

玉马鬃毛飘飞,长声嘶吼,双目射出幽幽蓝光,像一堵光盾,亦牢牢挡住金箭不让毫厘,竟成僵持之局。

林熠借助返璞仙树特异的灵力,卸去光浪反挫的力道,稳稳站住身形,左手不再弯弓搭箭,反而于电光石火里捏攥成拳,纵声喝道:“再接我一记五极光龙拳!”振臂轰出一束五彩绚光,滔滔如长江大河,煌煌似星月奔流,绕过铜台玉马与天碑,隆隆啸动,掩袭向对手。

原本的那条赤色光龙,已被青丘姥姥毁于天石宫一战中,只剩下其它四条光龙为林熠炼化;但此刻五彩绚光里,竟又多出一道金色的恢宏光飙,高昂龙首,傲然居中,策动两侧四龙雷霆奔腾。声势更胜往昔十分!

戎淡远面罩寒霜,眉宇轻扬,冷哼道:“飞蛾扑火!”右手屈指捏诀,意起形生,腰际束着的麒麟玉围“哗”地变身,翠华绮丽,美轮美奂,赫然幻作一头神威凛凛的碧色神兽,朝着五极光龙掠到。

林熠见状,心念催动,五极光龙突然中分散开,将翡翠麒麟围裹在中央,猛烈冲击轰炸,梅花间竹似的爆响声,差点刺破三人的耳膜。

一场龙争虎斗,竟这么快就进入到短兵相接、生死一发的地步,令人始料未及。

林熠和戎淡远棋逢对手,均是激起心胸豪情,莫说已然骑虎难下,纵是能够收手亦是欲罢不能,谁也不愿向对方率先低头!

蓦地一束如虹电光掠起,贯穿全场,“轰轰”剧震里,拦腰破开金箭玉马、光龙翠麟,剑光瞬即黯淡,似断线风筝,洒溅了一路血滴,无力载落到北方那株返璞仙树下。

林熠和戎淡远的身躯,被肆虐爆散的蓬蓬光浪横掀而起,朝着后方翻转飘飞,耳朵里“嗡嗡”响鸣,除此之外,已是什么也听不见。

“喀喇喇、喀喇喇─”四株在此屹立千年的返璞仙树,亦终于碎裂飞洒,连深入泥土的根基亦不能幸免,惟有那座天碑,安然无恙巍立林心,彷佛是与天地日月一样永恒的存在。

林熠也不晓得自己横七竖八撞飞了多少根古木,全身麻痹,真气窜腾,也不晓得疼痛,眼前一阵金星劈啪乱冒,咽下两口涌到喉咙口的热血,正打算出声呼喊,不防甫一张嘴,一股雄浑的罡风结结实实灌了进来,堵得他胸口窒息欲死,“砰”地靠到一株树上,堪堪稳住身子。

“喀!”那株扶住他的古树却不堪重负,又告折断。

他屏气调息,视线扫荡锁雾林每个角落,找寻雁鸾霜的影踪,猛然只见北首数十丈外,雁鸾霜血染仙衣,一手拄剑艰难站起,苍白的脸上安详恬静,在层层光波照耀里,却又娇弱得彷佛再承受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

那边,戎淡远一步步从林内缓缓行出,虽然白衣上沾满泥泞的枯草落叶,可脸上依旧从容不迫,冰冷无情。

雁鸾霜笑了笑,向着戎淡远勉力行礼道:“宗主,鸾霜自逐师门已是罪不可赦,又擅自御剑出手累您受伤,更难轻饶。一切惩罚鸾霜都是甘之如饴,只是不敢再劳您亲自用刑,弟子自我了断就是。”

她清丽绝俗的秀脸,陡然焕起一层青光,紧接着全身散发出缕缕光束,像烟雾一样地蒸腾。寒烟翠戚戚镝鸣,竟似呜咽。

林熠心飞神散,不顾一切飞扑向她,大喊道:“鸾霜住手─”

“轰─”一团光雨从雁鸾霜的体内崩散,又如花般零落。凄迷的光雾里,林熠仍能看到她温柔而深情地款款一瞥。

第二章逐浪岩

风还在吹么?云还在飘么?灿烂的阳光去了哪里?

为何心上一团沉重的阴霾覆压?

林熠也不清楚他是如何将雁鸾霜揽进怀里,拚命输送着真气,替她梳理几已寸寸断裂的经脉。

往日充盈如海的丹田,如今空空荡荡,仅剩一两丝游离的真气,如同暴晒在烈日下的露珠,转眼挥发。

林熠单膝叩地,右手轻轻搂住雁鸾霜剧烈起伏的娇躯,左手为她抹去唇角凄艳的血丝,低声道:“何必为了我毁了自己,我……”

他的嗓音忽而哽噎,无法继续,只恐眼中有泪,行将潸然而下。

雁鸾霜蹙紧眉头,忍住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不令自己呻吟出声,浅浅一笑,反倒安慰林熠道:“不要紧,过一会儿我就没事了。”

林熠取出一颗九生九死丹,塞入雁鸾霜晦暗歙动的樱唇,百感交集,再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底,宛如有一团被狠狠压抑而愤怒咆哮翻滚的火山熔岩,渐渐升腾窒塞胸臆,围在雁鸾霜纤腰后的拳头,不自禁地捏紧!

雁鸾霜喘息稍定,眉心失去了以往的光泽,然而星眸明亮清澈如初,彷佛感觉到林熠要做什么,颤抖的纤手悄悄按住他的拳头,却用另一只手吃力地拔出寒烟翠,朝着戎淡远道:“宗主,弟子的剑也该交还给您了。”

戎淡远默然在一旁伫立许久。

林熠和雁鸾霜的心神都专注在对方的身上,无从留意到他眼睛底出闪烁的一抹痛惜与怒忿,然而当雁鸾霜的视线挪移到他的脸上,连这丝若有若无的眼神也立即消隐。

他探手虚摄,却并不接剑,寒烟翠划过一道弧光,“叮”地收入远处的剑鞘内。

林熠挽着雁鸾霜,缓缓站起身,与戎淡远冷冷对峙,说道:“动手罢!”

雁鸾霜一惊,虚弱的声音透出焦灼:“林熠─”

林熠不待她接着说下去,轻声道:“我说过要带你走,就一定能够做到,现在你什么也不要管,更不要再费神,谁也别想拦住我们。”

外圈段默陇、雪宜宁、连长老、查长老乃至唐若素等人俱已赶到,鸦雀无声地凝视着这对旁若无人的年轻男女。

谁都明白,纵然林熠真的是魔圣聂天复生,也绝无可能在天帝戎淡远面前带走一个散功之后、伤重垂危的雁鸾霜。

更何况这里是观止池,高手环立如林,哪有可能让林熠全身而退?

但没有人开口,甚至没有人讥笑林熠大言不惭。

所有人都静静地,将目光聚焦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那位曾经在谷口截杀林熠的女弟子神情复杂,虽愤恨依旧,却多了几分同情和艳羡。

他们两人,一个为情舍身,甘愿百死,一个挺身挡难,睥睨天下。

又有什么力量还能将他们分开?

雪宜宁嘴唇动了动,但听段默陇传音入密低低道:“雪师妹,这件事还是交给戎师弟来处理罢。”

雪宜宁默默点头,眼前的林熠和雁鸾霜,却渐渐地化作了另外两个人的模样,她的目光不觉温馨起来,又有一丝感伤在飘漾。

戎淡远道:“鸾霜,你废功之后已是自由之身,从此天高海阔,敝宗却与你再无半点关系,望你好自为之。”

听着戎淡远冰冷无情的话语,再看诸位同门突然变得遥远而陌生的模样,雁鸾霜油然升起一缕酸楚,不禁热泪盈眶,垂首颤声道:“多谢宗主开恩!”

从天宗万众瞩目寄托厚望的千年传人,沦落成手无缚鸡之力的飘泊少女,仅仅是一夜之间的工夫。

在场许多人都难以理解。

什么样的力量,促使着她竟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所有,作出如此逆转一生的决定?

戎淡远并不领情,冷冷转向林熠道:“今日,我本可以有很多理由将你留下。”

林熠手不离雁鸾霜后背,源源不绝输入真气,蔑然道:“林某何惧,请!”

戎淡远竟是一摇头,淡然道:“你携了鸾霜去罢,不是老夫怕你,戎某不屑乘人之危。尽管方才一战你我平分秋色,但眼下鸾霜身受重伤,令你生出后顾之忧,再战一场,我自信你绝无胜望。戎某今日便放你离去,未竟之决,留待他日又有何妨?”

林熠神色不动,颔首道:“好,天帝终究是天帝。异日狭路相逢,林某必还此情!”

戎淡远洒然一笑,道:“老夫岂是沽名钓誉、施恩索报之辈?七日后,我将在昆吾山会盟正道八派共商围剿贵教之事,林教主若有兴趣,便上昆吾再续今日之战。如果担心我正道八派会设下埋伏对你不利,尽管在万潮宫中引颈相候,等着老夫登门造访,一决高下。”

他几句话说来语气平淡,可听入任何人的耳中,都尽显自负与不可一世。

林熠一路坎坷走来,岂会三言两语就被人镇住?轻声笑道:“多蒙戎宗主抬爱,七日之后昆吾山,林某准时赴约!”

戎淡远负手朝后退出三步,加诸在林熠身上的庞大压力骤然消失。

林熠却不急于离开,低头柔声问道:“鸾霜,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雁鸾霜环顾天宗众人,微笑着哀伤道:“诸位师叔,诸位同门兄妹,鸾霜去了。”

沉寂须臾,唐若素看了眼段默陇,还是走出数步低声道:“雁师妹,多多珍重。”

雁鸾霜含泪点头,道:“唐师姐,你也多保重,若是……”

忽然想到今后纵然还有机缘见面,亦是阵营分明,再不可能如从前那样姐妹情深、连床夜话,后面的话说了,也不过徒增伤感,顿时怅然收住。

其它人或垂首看着地面发呆,或者把目光投向别处,再无一个人作声。

林熠搂紧雁鸾霜朗声笑道:“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猛听一个少女厉喝道:“林熠,慢走!”一名女弟子冲出来拦在面前。

林熠不以为然道:“怎么,难道仙子还有想法么?”

那素服少女瞪了林熠一眼道:“好好对雁师妹,不然新仇旧恨,我周冰卿与你不死不休!”

林熠一怔,不由对她恶感尽消,反升起敬重之情,肃容道:“周仙子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

雁鸾霜听到林熠面对恁多曾与自己朝夕与共的师长同门,慨然承诺,既喜且悲。

想到从此之后除了身旁男子以外,自己已然一无所有,黯然神伤处,慧心早乱。

忽听得林熠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啸,已拥着她御剑而起,锁雾林刹那在脚下变成一片小小斑痕,旋即整座山谷也被周身飘浮弥漫的云雾遮掩。

别了,观止池,曾经的家,曾经的依靠,记载着成长的地方。在不断飞逝的云澜,雁鸾霜挥了挥衣袖,成为她心中一段永远的过去。

雁鸾霜双手环住林熠,多年来第一次不是倚靠自己的力量御剑飞行,然而近乎与生俱来的敏锐,依旧令她清楚地觉察到,他们正迎着红日的方向飞去,而并非南下。

“我们先到东海拜会释青衍,他医术高超,称绝当世,或许有法子恢复你的修为。”似乎看出雁鸾霜心中的疑窦,林熠解释道。

东海,曾几何时,他立下誓诺,有朝一日要功成身退回返东海,迎娶自己的新娘。

而今他终于要回来了。

只要从释青衍手中收齐最后一卷《云篆天策》,运用天碑仙诀合璧开启,即可大功告成。

剩下的,就是扫荡九间堂,揭发龙头真面目。

但陪伴在自己身旁,往后无数岁月要比翼双飞的少女,却已非容若蝶,换作成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天宗仙子。

得失之间,又有谁能够说得明白?

回首过往时光,已是匆匆三年。

九死一生的三年,物是人非的三年。

恍惚里,林熠感慨万千,默默无语。

雁鸾霜恬静地伏在他的胸前,听着风声里强劲有力的心跳,与他共同品味着两世为人的情怀。

傍晚时分,碧波金鳞映衬着落日辉煌,逐浪岩遥遥在望。

林熠的心头倏地有些感慨,像是浸染了世间各种滋味的一支画笔,饱蘸了虹彩,偏又无从落笔。

他对身边飘浮着的淡淡云絮笑了笑,向怀中的雁鸾霜介绍道:“看,那就是逐浪岩了。”

逐浪岩在他的脚下渐渐扩展,渐渐清晰。

这个他曾在其上度过一生最幸福时光的小岛,这个令他魂断神伤,暗下决心今生禁足的伤心之地,在这一刻,重又近在眼前。

经过一整日的御剑飞行,雁鸾霜身心疲惫越见憔悴,但有林熠的真气绵绵汩汩护持心脉,周身暖洋洋甚是舒服,况且她精修多年,远超常人的意志力并不会随着散功而消失,闻言振作精神,凝目俯瞰,含笑道:“也不晓得东帝是否正在岛上?”

林熠也不说破,微笑道:“管他在不在,先找丹室,搜得几味上好的灵药给你用上,难道吞进肚子里的东西,他还能让咱们吐出来?”

雁鸾霜莞尔道:“不愧是统领魔道的圣教教主,居然连东帝的霸王餐也敢吃。”

林熠胸臆稍抒,慢慢往逐浪岩降下身形,他在这岛上曾盘桓过数日,与容若蝶携手并肩几乎走遍了每一方青石,深知释青衍在逐浪岩百年经营,岛内阵法埋伏机关暗门数不胜数,外来之人需先落在逐浪岩西首的鼋头礁上,方能寻径而入。

但莫名其妙,他的心底隐约泛起一抹怪异的不安,灵台涌动的魔意缓缓流转,似有感应,当下不动声色,飘落到鼋头礁上,扬声道:“释老先生,在下林熠前来拜望,请不吝赐见!”

声音传出,响彻岛屿,百鸟齐惊,振翅翱空,却久久没有等到释青衍的响应,甚至不见一名灵仆露面。

雁鸾霜卧在林熠怀中,蹙起琼鼻低声道:“不对,这海风里有种煞气!”

林熠点点头,沉声道:“出事了,否则就算东帝不在,他手下的灵仆也会出面迎接。走,上岛查一查!”

他将雁鸾霜挽在左半侧怀抱内,右手暗捏剑诀,只需稍有异样,便能立时掣出心宁仙剑,给对手雷霆万钧的一击。

他舒展灵觉搜索四周,携了雁鸾霜举步登岛,沿着一条蜿蜒小径,径直朝上善若水轩行去。

暮色低垂,海岛空幽,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征兆,但林熠心中不妥的警兆竟是越来越强烈,全身真气游走,将他和雁鸾霜护得风雨不透,步履踩过碎石小径,穿花绕柳,不敢有一瞬松懈。

“叮!”当两人走到上善若水轩外,心宁仙剑蓦然振动镝鸣,声声示警!

林熠“砰”地飞袖卷开虚掩的门户,尚未入内,整个人却已然怔住了。

轩中的陈列摆设完好无损,只是有一层细细的淡青色粉末散落各处,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东帝释青衍匍倒在门前,背心上赫然印有一只鲜红的掌痕,深陷入体,伤口周围乃至绒毯上的鲜血早已干透,转深为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厅内横七竖八躺卧着五名灵仆的尸体,均都一击毙命,绝无还手余地,其中有一个竟被一脚硬生生压进了地面,只双手还死死抓住一对椅脚。

“先生!”林熠霎时脑海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不能相信,释青衍竟也遭人暗算身亡。

反倒是雁鸾霜置身局外,犹能保持清醒镇定,俯身用纤指轻扣释青衍脉搏、印堂、身上诸处关节经脉,然后抬首向林熠摇头道:“他全身经脉骨骼尽碎,五脏六腑遭受致命创伤,已至少逝去了两日。”

“龙头!”刹那里,林熠眼前闪过那道诡异可怖的黑色身影,深深吸了一口冰寒彻骨的空气。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将释青衍的遗体翻转过来,果不出所料,胸口凹陷存在着第二处致命伤,从伤痕的形状判断,依旧是碎裂金石的轰然一掌。

雁鸾霜仔细俯身观察着血迹上沾着的青色粉末,用玉指粘起一簇,放在鼻底下嗅了嗅,摇头道:“这是什么?像是某种物品受力爆裂后形成的残粉。”她举目四望,说道:“林熠,能否帮我将这里所有的青色粉末搜集到一处,或许可以查找出些许端倪。”

林熠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双掌蓦地扩散出一团金色光雾,如风般席卷过整座客厅,一会儿的工夫,他两手攥捏成拳,金光也徐徐褪淡不见。“沙沙沙沙─”从他的拳眼下部泄落一蓬青色烟雾,正是从四下搜集来的粉屑,顷刻已在绒毯上积累成堆。

雁鸾霜看了看紧闭的窗户,和适才被林熠袖风荡启的厅门,道:“应该全在这里了,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林熠不答,忽然反过双手掌心朝下亮起两抹金光。“呼─”绒毯上堆积的青色粉末无风飞起,凝聚到了林熠两只手掌中。渐渐地,这些青色粉末在他的掌下还原成两只青瓷茶杯,可惜已不能完整。

“是先生惯用的清平自意杯。”林熠翻过手将青瓷杯托在手心,低声说道:“而今也随他一起去了。”

雁鸾霜注视清平自意杯,轻轻说道:“这么说,东帝接待了一名十分熟悉和信任的朋友。”

林熠点点头,冷冷而又重重一哼,道:“岛上阵势全无发动的迹象,已能说明一切。第一击打在了东帝背心,待他愕然回身时,第二掌又拍中了胸膛,两股强劲掌力前后夹击,大罗金仙也活不成!”

雁鸾霜接着道:“这些灵仆,想来都是闻讯赶至,被凶手一招之间格杀,可见来人的修为超卓。”

林熠脑海混乱得要炸将开来,凝视释青衍略微变形的面容,僵硬的唇边,还含着一缕讥诮笑意,应是在嘲讽自己枉负睿智,到头来却终于倒在对手眼前。

“哗─”清平自意杯重新散落成粉。林熠俯身抱起了释青衍,掠过种种前尘,只觉像一场梦般恍然。这个人,他曾痛恨过,因他将自己一手推入风起云涌的漩涡中,失去若蝶,自己百战余生,亦都缘此而起。可当他突然走了,只留下一具冰冷冰冷的遗体,林熠才真切地意识到,潜移默化里,自己对他有着怎样的一种钦佩,怎样的一种感情。严格算起来,他和释青衍仅只三面之缘,更多的时候,是通过传音法阵进行联络。然而无形里,他的身影与影响却又无处不在,时时刻刻在前方引导着自己。令他怒忿,令他抓狂,令他无从摆脱。如今他悄然去远,甚至不及交代给自己最后一句话,让林熠又是如此的怅然若失,像一脚踏空在云端。

“如果你现在想改变主意,我非但不会失望,反而会感到解脱,带着蝶儿远走高飞罢,这世间的恩恩怨怨,实在太多太多,何必一定要由你们来背负?”再一次地,林熠彷似听到释青衍唏嘘低语,语重心长。

故人已去,惟余一座上善若水轩,从此空对悠悠沧海,暮暮苍穹。他慢慢低下头:“先生,失去了您,我在这世上已没有羁绊。您仙魂不远,就等着听那些混蛋绝望的嘶吼罢!”

当林熠说完最后一个字,释青衍的双目居然缓缓闭合,伤处“砰”地轻响,有一蓬光澜冒起,冉冉蒸腾,不知去往何方。

他抱着释青衍遗体起身,对雁鸾霜低声道:“走罢,先找一处地方葬了先生。”

鬼使神差般,他竟又来到难老泉前。路上灵仆尸首随处可见,对方立意要赶尽杀绝,显然没有人能在这场浩劫里幸免于难。

难老泉一如往昔,静谧地流淌着,恰似双手无法掬起的青葱岁月。时间的印记可以烙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眉上,却不会在那一汪清柔碧波中留下什么。溪畔,“蝶恋花”与“蝶入林”在深秋的晚风里凋零。残瓣飘落水中,顺着清溪渐去渐远,往着余晖遍洒的山外。

莫名地,浮现起容若蝶站在花海里,向自己俏笑倩兮,轻怒薄嗔道:“这都可以把整株花苗全部埋进去了,你说可不可以了呢?”

林熠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