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医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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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烁的预产期在秋天，当树叶变红，果实累累的时候，一个小女生乖乖地躺在她的怀里。
　　蒋正阳坐在床边，一会儿看看栗烁，一会儿又看看她怀里的女儿，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傻了吗？”栗烁还有些虚伪，却忍不住开始取笑他，“想不想抱抱她？”
　　“等等等等，”蒋正阳搓了搓手，“我的手有点儿凉。”
　　栗烁笑：“隔着一层薄被子，你的手凉不凉有什么关系？”
　　“还是会冰到她的呀。”蒋正阳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接了过来，“她好轻啊……”
　　轻得仿佛没有重量，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蒋正扬抱了两下就放了回去：“等我再练习练习，我怕把她弄伤了。”
　　“怎么可能……”栗烁笑着摇了摇头，“小孩子没有那么脆弱的，你没事可以多抱抱她，特别是她哭闹的时候。”
　　“好好好。”蒋正阳内心仍然十分激动，初为人父的新鲜和骄傲，让他不知道到底应该干什么好。
　　女儿长得十分像他，小脸清秀，睫毛长长，长大一定是个漂亮姑娘。
　　虽然这么小，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自己家的姑娘，怎么看都好看。
　　小姑娘小名叫闪闪，大名叫蒋含星。因为栗烁的名字里面有个烁字，和星星相关。这个名字代表了他对妻子的热爱，以及对女儿无比的珍爱。
　　从现在开始，他的生命里又多了另一个女性。这两个人将成为他一辈子最重视的宝物。
　　几天后，栗烁带着闪闪出院，黄莹莹和陶铸捧着花来，向他们道喜。
　　小柱子好奇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粉琢玉砌还在熟睡的小姑娘，他实在忍不住，伸出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小闪闪的美梦被打扰，眉头皱了皱，立刻哭了起来。
　　小柱子吓得立刻躲在妈妈的背后，偷偷地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床上的小闪闪。
　　黄莹莹给了儿子一个爆栗，连忙把闪闪抱了起来，一边哄着一边训儿子：“怎么上来就把妹妹弄哭了！”
　　小柱子肉嘟嘟的小手捂着眼睛：“妈妈，妹妹好凶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你妹妹本来好好在睡觉，明明是你去拧了她一下，我都看见了。”黄莹莹把儿子叫过来，“快点给妹妹道歉！”
　　小柱子也没多大，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婴儿妹妹完全听不懂他的道歉。他用手捏着自己的衣襟，声音颤颤地：“妹妹对不起！”
　　说来也奇怪，本来还在哭闹的小闪闪忽然停了下来，大大的眼睛里还含着泪水，但是却注视着面前的小哥哥。
　　小柱子被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迷住了，抱住妈妈的腿蹭来蹭去：“妹妹好漂亮……”
　　几个大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栗烁身体还比较虚弱，蒋正阳抱着她一路走到楼下，放在汽车上，到家之后，又一路抱到楼上去。
　　因为他看育儿全书的时候，里面有讲到孕妇生完孩子之后，刚开始几天尽量不要站立行走，更不能爬楼梯进行剧烈的运动。
　　作为一个男人，他要学习的更多。但是身边有一个所爱的女人，和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条路走起来应该会轻松许多。
　　小柱子一路跟着他们回了家，两只眼睛一直都瞅着小闪闪。刚出生几天的婴儿比较爱睡觉，黄莹莹拉住儿子，不让他去惊扰了妹妹。
　　临走的时候，小柱子依依不舍地冲着熟睡的婴儿摆摆手：“妹妹，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陶铸觉得儿子今天难得这么乖，就凑到妻子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话，被黄莹莹拍了一巴掌。
　　“只生一个，就把我快折腾死了，你还想要第二个？没门。”
　　陶铸只好摸了摸鼻子，委屈巴巴地说：“我突然好羡慕有女儿的人。”
　　他们家儿子有点太闹腾了。
　　黄莹莹拖着爷俩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别想要女儿啦，你们爷俩儿就宠着我吧。赶紧走，让我哥跟烁姐好好休息。”
　　蒋正阳把他们送出门外，拍了拍陶铸的肩膀：“工作很重要，但是也不要让莹莹太辛苦。我最近看了不少育儿手册，觉得当妈的太辛苦了，要多帮她减轻负担。”
　　“收到！”陶铸对他敬了个军礼，“队长教育的是！”
　　把他们送走之后，蒋正阳回到房间里，看见栗烁正在给孩子喂奶。小家伙眼睛都不睁开，正在咕嘟咕嘟吃得很有劲儿。
　　“等会儿你也睡一会儿，我把饭做好了给你端过来。”他捋起袖子，“我跟队里请了一个月的假，专门给你坐月子，谁都不准插手，我亲自来。”
　　栗烁笑着没说话。
　　“月子餐谱我已经做好贴在厨房墙上了，保证让你尽快恢复体力，又不会变胖。”蒋正阳如数家珍，“我还专门订购了一些宝宝和你用的东西，你要用什么都有。”
　　“堂堂特警队长，现在变成了我的专属老妈子，我想采访一下，你这样甘心吗？”
　　蒋正阳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又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再也没有比这更甘心的事情了。”


第72章　
　　冬去春来；　外面的树枝都发芽了，叶子也开始转绿。随着气温逐渐上升，阳光也越来越明媚；　人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开始结伴踏春出行。
　　然而此刻的公园里有一个人；　似乎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明明已经是暖春；　他却像是在严冬。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黑发黑眸，和旁边五颜六色的春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本来这样也不算是很明显；　但是他长得十分英俊，惹人眼目；　表情却很严肃；　一张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
　　男人身边走着一个女伴；　长相十分漂亮；　打扮的也时尚得体，吸引了不少男士的目光。
　　总而言之，这是一对赏心悦目的男女。除了男人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崔医生；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女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黑衣男人当然就是崔梓旭。
　　伤势好转之后；　他就被拘留了。由于是故意伤人罪；　判的刑罚还挺重。但是他在关键的时候舍己为人，避免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和损失；　再加上沈达程最终认了罪；　所以又给崔梓旭减刑了。
　　刑满释放之后；　崔梓旭的父母托人找关系；　找院长求情，把崔梓旭继续留在医院里工作。
　　崔梓旭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家里面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去做。他毕生的心愿就是当医生，如果能留在医院里，当然是最好不过。
　　只是以后评职称和等级，他要想往上走就比较困难了，要想当主任更是难上加难。
　　崔家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但也不算是万能的。
　　解决了工作之后，就要解决他个人问题。
　　崔家父母觉得儿子年纪不小了，之前做出那么多愚蠢的事情，都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崔梓旭还在读书的时候，是被严令禁止谈恋爱的，毕业工作之后，又一直没有正式的恋爱经验。崔家父母就是那种典型的父母，读书的时候禁止儿子谈恋爱，毕业之后却又恨不得他一口气谈成恋爱，结婚生子。
　　于是他们开始给儿子安排相亲对象，只要空下来，就让儿子去跟女孩子一起吃饭。
　　崔梓旭本来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对象，但是出了事情之后，他本人的声誉受到影响，性格也有很大改变。
　　身份平凡的女生，崔家父母是看不上的。他们介绍的女孩子都和崔家的家世可以匹敌。但是可惜的是，崔梓旭和那么多女孩子吃过饭，却一个也没有谈成过。
　　通常吃完饭之后，他就不太想跟女孩子联系了，那些孩子也不太想跟他联系，到最后不了了。
　　崔家父母急了，因为他们手里剩余的女孩子的名额已经不多了。
　　崔父私底下跟妻子抱怨：“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吧，古代帝王选妃也不过如此。他到底要挑到什么时候？”
　　崔母一向疼爱儿子，到现在还是帮着儿子说话：“人生大事嘛，挑媳妇儿怎么能像吃饭一样容易？那些女孩子我也看不上，让他慢慢找吧，只要咱们一直给他安排相亲，总会有合适的。”
　　崔父十分不悦：“都是你给他惯出来这么多毛病，前天那家姑娘就挺好的，他爸爸跟我还是多年的朋友，结果就被这小子回绝了，搞得我以后都没脸跟人家说话。”
　　“那姑娘个子长得太低了，还不到一米六，漂亮是漂亮，但是会很影响以后孩子的身高嘛。谈不成就算了，我这边还有几个姑娘，慢慢给儿子介绍吧。”
　　崔父心情烦躁，拂袖而去。
　　小时候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却变成了家族的耻辱，眼看着就要成为家族的拖累了。
　　“崔医生？”旁边的女伴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崔梓旭终于抬了一下眼皮，看了看她：“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女伴听了一愣，两个人吃完饭，走到公园来，一共才不到超过半小时，这个男人就直接说要回家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两个人没戏。
　　这个女孩子是崔母介绍的，本来对崔梓旭还颇有好感，她觉得这个男生长相很帅，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谈吐还可以，有交往的价值。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男生已经在明明白白拒绝她了。
　　女生的条件很好，追求者一大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崔梓旭目送她的背影离开，苦笑了一下。
　　他现在对感情这种事情完全失去了兴趣，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就不想去祸害别的女孩子了。
　　他对栗烁一往情深，却被无情的拒绝，对黄莹莹也产生了模模糊糊的好感，但是却狠狠的破坏了她的婚礼。
　　崔梓旭越来越想不明白，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两个人彼此相爱，就可以在一起。可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某个人，那个人也恰好在喜欢你。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恰好？两情相悦的几率是那么的小，他也许真的只能随便找个人结婚，然后过着大部分人都在过着的日子。
　　崔梓旭把手插进衣服口袋里，沿着公园的河边往大门的方向走。那里有一处空地，摆放的都是各种各样儿童游乐设施，离很远都能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
　　这个世界上无忧无虑的人，大概只有孩子吧。
　　他走到游乐场边，看见很多父母带着孩子们在玩。小时候，崔梓旭的父母很少有时间陪他一起玩，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做习题和看书。那些书本排解了他童年的寂寞，也带给他一颗聪明的大脑。
　　崔梓旭忽然不想走了，他在游乐场的一张空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看这些孩子们玩儿。
　　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特别有趣。
　　只是那样一个简单的装置，居然可以给这些孩子们这么多的欢乐。
　　原来简单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崔梓旭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带着两个小男孩，在游乐场的小汽车旁边。那个女孩很年轻。初步可以判断，这两个孩子不是她自己的孩子，有可能是她的亲戚。
　　崔梓旭会注意到她的原因，是因为那两个小男孩一直在哭，而且哭的声音很大声。他们两个一边哭一边左右两边拉着这个女生，几乎要把她扯成两半了。
　　偏偏这个女生脸上还带着笑容，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崔梓旭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就被她吸引了。也许是因为那两个小男孩淘气的样子，也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和栗烁黄莹莹相似，都是那样干净而有爱心。
　　突然两个小男孩朝两个方向跑了，女孩子赶紧去追，但是一次只能追一个。另一个小男孩朝着崔梓旭的方向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突然站起来，挡着那个小男孩的面前。
　　女孩子抓住一个小男孩的胳膊，又急急忙忙过来追赶，看见追击的目标正被一个男人抓在怀里。
　　她一把抱起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崔梓旭手里还抓着那个小男孩，这小胖子挣扎起来，力气可真大。
　　女生跑了过来，笑弯了眼睛：“崔医生，谢谢你。”
　　这回轮到崔梓旭惊讶了：“……你认识我？”
　　“我是儿科的护士，你可能不认识我。”女孩子耸了耸肩膀，“我叫陈妍。”
　　崔梓旭对这个名字感觉很陌生，他还真不认识这个护士，但是对方认识他。
　　他本来跟医院里面的很多护士都不熟，入狱之后的空档期，新来的医护人员他全都不认识了。
　　“你好。”崔梓旭礼貌性的打招呼，然后把手里的孩子交给她。
　　男孩子被突然抓住，心里面很不满意，突然伸出脚在他锃亮的皮鞋上踩了一脚，然后在陈妍的惊叫声中跑到一边，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崔梓旭低下头，看着皮鞋上的两个清清楚楚的小脚印，抬起头来，慢慢说道：“这两个孩子的预防针该打了吧？”
　　陈妍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旁边两个小男孩立刻如临大敌。
　　“我看他们俩差不多七岁了吧，没有记错的话，今年还有个疫苗要打。到时候你们儿科如果忙不过来，可以叫我去帮忙，我打针可棒了。”崔梓旭做了个拿注射器的样子，斜着眼睛看着两个小胖子。
　　两个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陈妍在旁边又想笑，又不得不忍住。
　　崔梓旭突然心情就变得很好。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小男孩表现得特别乖巧，让他们往东，绝对不敢往西，还一直抱着崔梓旭的大腿撒娇。
　　“医生叔叔啊，我们能不能不打疫苗啊？”
　　“如果一定要打，能不能轻一点？”
　　陈妍笑眯眯的说：“崔医生，我觉得你并不像传言中那么可怕，明明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啊。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希望有机会再向你请教。”
　　等陈妍带着两个孩子走远了，崔梓旭才发现她的手里还攥着一个小小的水壶，是那个小男生的。
　　崔梓旭大概想了想儿科科室的位置，因为不是专门的儿童医院，他之前还真没有注意过这个科室。
　　明天给他们送过去吧，他一边想着，一边把那个小小的水壶塞进自己的包里，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第73章　
　　第二天；　崔梓旭带着那个水壶到了医院。他找站在儿科科室门口，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里面值班的护士抬起头来看了看，顿时愣住了。
　　“是崔医生啊；　有事吗？”小护士显得有些激动。
　　尽管崔梓旭后来有许多负面的新闻八卦，医院里面的同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但是无法阻挡的是他的个人魅力。
　　有几个女孩子不喜欢这种长相英俊；　才华出众；　气质都非常好的男性呢？就算他不太说话，为人也有些冷漠，那又怎么样呢？
　　崔梓旭作为本院的观赏性生物；　依然是话题最多的男医生之一。
　　崔梓旭的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请问你们科室的陈妍在吗？”
　　“陈护士啊，她请假了。”
　　“那我明天再来。”崔梓旭也不多话。
　　小护士眨了眨眼睛：“她明天也要请假；　陈护士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呢。”
　　“为什么？”崔梓旭想起昨天在游乐场遇见陈妍的样子；　看起来她一点都不像是有事情的人。难道无缘无故请假就为了去玩儿吗？
　　“听说他的姐姐和姐夫出了车祸；　连带着车上的两个老人都去世了；　陈护士在忙着帮他们办后事。”
　　崔梓旭禁不住愣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原来是这样。”顿了顿，他又问道；　“陈护士家里有孩子吗？”
　　小护士笑起来：“陈护士还没结婚呢；　哪来的孩子呀？不过她姐姐家倒是有个男孩儿；　还来过医院打针呢。”
　　崔梓旭点了点头，看样子昨天那两个小男孩当中；　肯定有一个就是她姐姐家的孩子。
　　他把手里的水壶捏了捏；　又放了回去。
　　“好的；　谢谢你了。”
　　崔梓旭原路返回到自己科室；　一路上遇到许多同事，有一些跟他视而不见，他也毫不在意。遇见想跟他打招呼的同事，他也向对方礼貌的回礼。
　　这段时间以来，他跟自己无数次对话，发现自己最应该不在意的，就是别人的眼光。
　　从小到大，崔梓旭都活在掌声和鲜花里，活在别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里。这些是支持他继续奋斗的原因之一，也是影响他整个人生因素之一。
　　因为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就非常在意成功或者失败。追不到女孩子有什么丢人的，但是他当初就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也曾问过自己，到底有多爱栗烁。然而事实证明，他其实没有那么爱她，要不然他后来也不会对黄莹莹产生好感。
　　确切来说，崔梓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爱谁，到底喜欢谁。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为谁而活，是为了父母家族？还是为了别人的眼光？又或者是为了所谓的名誉？
　　因为之前一直活得一帆风顺，所以当这些问题出现的时候，他的处理方式就有些极端，还有一些消极。
　　现在想通了之后，整个人都放开了。那些人怎么看待他，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崔梓旭把那个水壶带回了家，才想起来应该问一下陈妍的电话。
　　他现在一个人住。
　　自从发生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跟父母的感情就淡了很多，虽然仍然听他们的话，但是平常就很少走动和来往了，甚至连电话都不想打。
　　在他人生最低落的时候，他的父母也几乎抛弃了他。
　　崔梓旭第一次对人性产生了怀疑。
　　他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个水壶端详着，忽然发现在水壶的侧面贴了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的字迹已经不太清楚了。
　　他费力地辨认了半天，才看清楚上面写的是某某小学某某班。
　　看样子，这应该是那个小男生的学校班级。
　　如果是以前的崔梓旭，可能就直接把水壶送到科室里放下了，也可能根本就不会再理会这件事情，反正就一个水壶，丢了还能再买。
　　但是现在他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他决定亲自把这个水壶给那个小男孩送过去。
　　第二天晚上他值夜班，下了班之后，他看了看表，正好是小学生准备入校的时间。
　　崔梓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直接开着车跑到那所小学门口。
　　正值上学高峰期，家长们把学生送到门口，孩子们和门口的老师打过招呼之后，就自己走进去了。
　　崔梓旭发现自己根本进不了校门，更不可能到班里面去找人。
　　于是，他在路边拦着一个小朋友：“你认不认识一三班的赵彬彬？”
　　那个小朋友声音还有些稚嫩：“叔叔，我不是一三班的，我是一五班的，我不认识这个小朋友。”
　　他的声音奶声奶气，崔梓旭忍不住笑起来：“好的，我知道了。”
　　旁边一个路过的小女孩听见了，立刻说道：“我是一五班的。”
　　崔梓旭笑：“那你认识赵彬彬吗？”
　　小女生用手一指：“那不是吗？”
　　崔梓旭一回头，果然看见陈妍带着小胖子从路边走过来。
　　他拿着水壶迎了上去，小胖子先看见他，嗷的一声叫起来：“会打针的叔叔！”
　　陈妍抬起头才看见他：“咦？崔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崔梓旭把手里的水壶递过去：“你们忘了这个。”
　　陈妍愣了一下，小胖子已经伸手接了过去：“是我的水壶！”
　　小男孩独自一人进校园去了，陈妍在向崔梓旭道谢：“真的太麻烦你了崔医生，还让你送到学校来。”
　　“没关系，反正我顺路。”两个人一起并肩走了两步，崔梓旭继续说道，“本来是送到你们科室，但是你同事说你请假了。”
　　“嗯……家里面出了点事情。”
　　“那个小孩是你姐姐家的吗？”
　　“对，”陈妍见他问，就直接说道，“昨天的另外一个是他同学。我到现在还不敢告诉他我姐姐姐夫的事情，只说他们出差了，要很久才能回来，所以他很不开心，昨天专门带他去玩。”
　　“哦……”崔梓旭点了点头，指了指路边自己的车，“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没关系的，我可以坐公交车去。”陈妍有些局促，两只手握在一起，“真的太感谢你了，崔医生。”
　　“不用跟我客气，家里面出了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让大家帮帮忙。”崔梓旭看着陈妍，忽然想起来当年栗烁哭泣的样子。
　　这些年轻的女医护真的是又柔弱又刚强。
　　崔梓旭把陈妍送到她指定的位置，年轻的女孩子下了车，站在路边冲着他挥手。
　　“崔医生，你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陈妍很真诚的说道，“跟传言里的完全不一样。谢谢你。”
　　崔梓旭发动汽车离开，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个女孩子还在注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也许有什么东西，什么人还是可以相信的吧。
　　又过两个礼拜，这天下午崔梓旭拿着病历表和档案册，从医院的走廊里走过，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
　　“崔医生。”
　　那声音绵软而清晰，他回过头来，看见陈妍站在身后。
　　“你已经回来上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