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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多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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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头一回如此坦诚,这样说,欧阳谨也不恼,只是慈爱地看着他问:“你想离开?”
  “是。明琅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不过暂代其职而已。”
  “明琅体弱,不堪大任。”
  “可是……”
  “你是我欧阳谨的儿子!”他忽然提高了声量,欧阳珞辰从他的眼里读到了某种晦暗不明的信息。
  “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明琅,也不是为了欧阳家,而是为了你自己!你是在耕耘,而不是报恩!你是我欧阳谨的儿子,明空未来的继承人,要怎么离开?!”
  一席话字字铿锵,却令他如坠云雾。为什么?
  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欧阳谨忽又放柔了语气道:“至于姻缘,求我又有何用?得上天愿意成全才行哪。”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当他看到这个所谓的欧阳明瑜时,终于明白,什么是上天不愿成全。他心爱的女人,竟然变成了他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来接叶明羽的排场并不大,可以用低调来形容,但来的人却很有分量,以显示对她的重视和尊重。除了欧阳谨和欧阳珞辰,还有代表母亲文筱棠和妹妹欧阳明珺前来的欧阳明珂及丈夫程子卿,三叔叔欧阳律夫妇和小姑姑欧阳沛夫妇,此外,只有宋云枝和司机,再无他人。
  叶明羽原本以为,只有段少扬作陪,顺便替她壮胆,没想到他把他叔叔一家也给叫来了——段至远和他的两个儿子,段少晏、段少岑,另外还有少不了的尾巴段小稚。此刻段小稚的嘴巴大得能吞下一个鸡蛋,没想到曾经她眼里卑微渺小的麻雀,还真一跃飞上了天,成了与她比肩的凤凰。不过除了惊讶之外,她倒也没有更多的情绪,自从在“乐土”,叶明羽对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好像对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不那么讨厌了,甚至有点佩服,因为不像自己对男人那么死心眼,结果却讨不了好。
  叶明羽虽说一早就接到宋云枝的通知,知道欧阳珞辰也会陪着一起过来,但时隔不过短短几日,情形已经完全不同,再次面对,无比艰难。
  这一刻,当她站在秋日落叶缤纷的偌大庭院中,眼前明明有那么多人,甚至包括素未谋面的至亲,第一眼依旧不由自主地望向他。他那受到欺骗和伤害的眼神犹如百步穿杨而来的利箭,瞬间洞穿她的心,摧毁她曾以为可以维持的坚强。难以抑制的疼痛和悲伤,让她不得不掉转头去,不再多看他一眼。这些情绪,她只能全部掩藏起来,不流露分毫。谁让残酷而爱开玩笑的命运为他们作出了这样的安排呢?
  而此时的欧阳珞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神只与他轻轻一触就游鱼般滑走,只当他是个陌生人。惊诧、愤怒、心痛、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来回激荡。他僵立当场,木然地看着她走向激动到眼角湿润的父亲。
  “小瑜……”,欧阳谨的声音在颤抖,他喊得很轻,带着试探的意味,似乎生怕吓跑了第一次见面的女儿。
  “爸爸。”,叶明羽的眼泪顷刻间决堤,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为了此时此刻与亲生父亲的相认,还是为了至此与欧阳珞辰的再无可能。
  父女俩紧紧相拥,周围响起一片零零落落的掌声,或真心或假意,总之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哈哈,恭喜欧阳兄寻回爱女。”段至远笑道,“来来来,都别站着了,大家进去说话。今天就容小弟做东,为明瑜世侄女认祖归宗小酌一杯!”
  众人将叶明羽簇拥着,犹如众星拱月般陆续走进了大门,只剩下欧阳珞辰还呆立在原地,仿佛成为了一尊雕像。段少扬落在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缓步踏上了台阶。
  ………………
  宴是小宴,不过很讲究,长幼尊卑井然有序,叶明羽是唯一的例外,她没跟同辈们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欧阳谨的身边。
  吃饭的时候,欧阳谨亲自为她夹菜:“女孩子不能太瘦,多吃点,爸爸还不知道你的口味喜好,不过瞧这满桌子,也知道你段世叔今日可谓是用心良苦了,想必总有合你胃口的菜。”
  段至远笑着说:“这顿就先将就一下,以后回到家,尽管跟你爸爸提要求,你们家的那几个大厨,手艺了得,料想当年皇宫里的御厨也不过如此,吃胖一圈绝对不成问题。”
  一桌人配合地笑,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样子,叶明羽却怎么都提不起胃口。这种陌生的温情,令她感到很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小时候跟妹妹两个联手抢老爸已经夹走的春卷的情景。
  此时三叔叔欧阳律忽然问:“小瑜怎么会住在少扬这儿,你跟少扬……?听说你的养父母也是清城人氏,怎么不见他们?料想大哥也很想当面谢谢他们吧。”
  这个问题似乎问出了在座众人的心声,大家的目光一齐对准了她,这令她有些尴尬。以她目前在叶家的处境,还有跟继母和妹妹的关系,根本不宜让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继母刁钻尖刻,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万一提出过分的要求又该如何?到时候只会让场面更难堪。
  可她又不能如实说,正不知如何作答时,欧阳谨道:“哎,要谢谢小瑜的养父母,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我倒是对小瑜跟少扬如此要好,好奇得很呢!”
  真是过了一关还有一关,叶明羽拿眼偷瞧段少扬,想让他解围,却见他故作无辜地眨眨眼,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是……好朋友。”
  欧阳沛笑眯眯地打趣说:“我跟你姨夫刚谈恋爱那会儿,别人问起,我也是这么说的。”
  众人大笑起来,除了欧阳珞辰。刚刚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落入他眼里,只觉百爪挠心。捏着筷子的右手不自觉地越收越紧,只听“啪”地一声,上乘的象牙筷生生断成两截,刺破掌心,伤口顿时涌出殷红的血。疼痛令他幡然醒悟,急忙扯过纸巾盖住沾有血迹的断筷,握拳将手藏到桌下,避免被人察觉有异。
  一旁的段少晏发现了立刻关切道:“怎么了,没事吧?”
  见大家纷纷朝他看过来,他只是摇摇头。
  “不好的筷子还留着?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再给客人添一副!”段少晏板着脸对下人说。
  那么结实的筷子,摆上来之前都仔细检查过,一点裂痕都没有,两只手的力气全用上也不见得能掰断,怎么会无缘无故断掉?下人冤得很,却不敢分辨,唯有照办。
  原本只是个小插曲,过去就过去了,可就是有人不肯轻易放过。
  欧阳明珂擦擦嘴,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不是筷子有问题,而是有人心里不痛快。”
  “什么意思?”段少岑立刻饶有趣味地插嘴问。
  “乐土”之行,段家兄弟俩都因有事没有去,所以并不知情。
  “我听说,小瑜在此之前,是小辰的女朋友?”
  这话一出,语惊四座。
  欧阳珞辰紧了紧桌子底下的拳头,叶明羽更是心跳如雷。
  “谁说的,她明明是我的‘准大嫂’,这话可是我大哥亲口说的!”段小稚忽然道。
  “小珂!胡说八道什么呢!”欧阳谨也急忙呵斥,虽然脸上仍带着笑,眼神却很冰冷。
  欧阳明珂是替母亲、自己和妹妹不值,虽说她们母女三人才是绝对的被认可的正统,可没有父亲的疼爱和庇护,依旧什么都不是。父亲的态度让她很快意识到,刚刚说的话,得罪的绝不止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她后悔失言,不敢再说下去了,立刻顺着段小稚的话下了台阶,换了一副说辞:“是吗?看来道听途说确实不可信,一定是弄错了。看来小稚很喜欢我家小瑜呢,呵呵,少扬,是姐姐糊涂了,莫怪莫怪。”
  段少扬喝了一口红酒,终于开口:“怎么会呢,以后明瑜还要靠明珂姐你多照顾呢。”
  一顿饭吃出了百般滋味,叶明羽初次体会到了新生活的复杂和不易。
  ………………
  就在这边众人各怀心思围桌而食之时,欧阳家大宅内,却冷冷清清。
  文筱棠如泥塑一般呆坐在书房的红木椅上,面前堆了一大叠墨汁尚未干透的宣纸,每一张上面都只有一个字——忍。
  笃笃笃,有人敲门,是跟着她一起陪嫁过来的如锦,手上端着个托盘。底下人都知道太太不高兴,如锦唯有亲自伺候,霭声问:“太太,您已经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厨房刚刚煮了您最喜欢的蟹黄菌菇糯米粥,好歹吃一点吧?”
  文筱棠没反应。
  如锦叹了口气,将托盘轻轻放在桌子上,劝道:“既然忍到了今天,不如继续忍下去。那个女孩子跟明琅是孪生子,先生他并没有……”
  “并没有什么?并没有背叛我吗?我跟他夫妻整整三十五年,在他心里,我究竟算什么?!知道我不能再生育,不但去领养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回来,给他无上的权力,还在外头金屋藏娇,有了野种!我们并不是没有孩子,我们有明珂和明珺!虽然她们是姑娘,可那又如何?谁说女子不能掌权,任海的女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如果他欧阳谨能给我们的女儿更多的关爱,她们何至于此?!
  堂哥以前总是劝我,我不听,割舍不下这么多年来的夫妻情分。可是这情分,恐怕也是只有我对他而没有他对我!‘欧阳夫人’的头衔不过是个空壳罢了!
  如今,忽然又冒出个女儿来,他跟那个戏子竟然不止生了明琅这病秧子一个!还大张旗鼓地亲自去迎接,搞得世人皆知,他这么做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欧阳谨,你欠我太多!”
  越说越激动的文筱棠泪流满面,情绪失控至歇斯底里,狠狠一扫,连托盘带碗“当啷”一声脆响,砸得满地狼藉。又将那叠宣纸一一撕得粉碎,如此还不解气,把往常珍藏的诗书字画翻出来,系数撕毁,状若癫狂。
  如锦从未见过文秀的她发过脾气,吓得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由着她去,直至她撕得没了力气,跌坐在沙发椅上失声痛哭,才上前拿帕子替她拭泪。此时的文筱棠一头乱发眼睛通红涕泪俱下,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端庄贤淑的模样。
  自小家教甚严,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可到底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为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英俊男子长身玉立在铺满银杏树叶的半心湖边,微笑着向她伸出手,一句“筱棠,与我欧阳谨携手一生,可好?”,她赔掉了大半辈子。
  他辜负了她,她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宴毕,上茶和水果点心。众人三三两两各自散开聊天。
  “小瑜,陪我去花园走走。”欧阳谨道。
  自见面以来,父女俩还没机会单独好好说说话。
  叶明羽颔首,跟着父亲往外走去。
  月朗星稀,秋风送爽。
  段家人向来喜好铺张奢靡的生活,段少扬更是如此,虽然“繁花深处”不过是他名下诸多不动产之一,平时基本不来住,依旧舍得白白扔钱,将每一处都打理得妥帖细致,包括这面积不小的后花园。真正的有钱人,想法跟我们是不同的,因为金钱对他们来说,起到的不过是桥梁作用而已,他们的目光在更远的地方。
  花园里除了修剪得宜的灌木丛,还有许多叶明羽从未见过的花,即便是在秋天,依旧迎风怒放,争奇斗艳,煞是好看。
  沿着鹅卵石小径,父女俩并肩而行。
  “没想到女儿跟我近在咫尺,却相隔二十五年有余才得以相见。要不是小辰,恐怕我父女这辈子都没有相认的机会了。”欧阳谨似乎无限感慨,“当年的事,云枝应该都已经告诉你了吧?虽然身不由己没法给你母亲名分是事实,可确实也怪我,让她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间接害死了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愧疚后悔……”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欧阳谨眼泛泪光,让叶明羽相信,他是真情流露,只是长久以来,亲生父母对她来说只是个虚无的影像,不存在太深的感情。
  欧阳谨点点头:“没错。有生之年老天爷还能把你带回爸爸身边,爸爸就满足了。虽然时间不会很多,但我一定会尽力补偿,我知道,你在叶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别这么说,来日方长……爸爸。”这个称呼对她来说还很别扭。
  欧阳谨笑笑:“来,去亭子里坐会儿,你对我们家和你爸爸我还不了解,不如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好。”她欣然应允。
  而接下来她所听到的这个故事,对她触动很大,对于一直生活在平凡世界里的她来说,类似于欧阳家族这样的存在真的只像是一个故事而已。
  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的,从降生的那一刻起,有些人就注定要背负起某种使命,无论一路上有多少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在等待,都必须像个真正的斗士一样迎难而上披荆斩棘,不能后退,不能认输,直至死亡。甚至连死亡都不是终点,一代又一代,前仆后继,不曾停止,只因为人不能自私地活着,责任和担当是逃脱不了的枷锁。
  如同一位帝王,百姓最在意的永远都是他能否令他们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至于类似于他的那些三宫六院是不是只是为了平衡各方朝野内外的势力而作出的妥协、皇后是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最心爱的女人究竟是谁、有没有被他所拥有等等,又有谁会真正关心和在乎呢?这些个人微末的心酸痛苦,最终都化作铁血王者背后一抹浅淡的影子,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罢了。
  听完后,叶明羽热血沸腾甚至汗毛倒竖,似乎能够理解欧阳谨的所作所为了,正因为理解,对于她后来的选择,也产生了莫大的影响。
  看着女儿干净澄亮的双眸,欧阳谨知道自己最大程度上的坦诚赢得了她的信任。这张脸,跟她母亲确然肖似,但个性却全然不同,叶秀姿没有这份坚韧和勇气,这一点,更像自己。他不由庆幸自己有个好女儿,得来虽晚,却恰到好处。
  ………………
  一行人向段家人告别。趁没人注意,段少扬将叶明羽拉至一边轻声提醒:“记住你的目的,它是你一切行动的准则。”
  “知道了。”
  真正开始接触到他们这些人,她才明白,之前欧阳珞辰对她的保护是如何用心良苦,也因此理解到他想要脱离家族束缚的心情。所以,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他,这才是她如此温顺地接受安排的原因。
  见其他人都分别上了车,欧阳谨对一直沉默寡言的欧阳珞辰说:“我跟你小姑姑坐一辆车,一会儿你带小瑜回来。”
  说完把自己的车留给了他和叶明羽,带着宋云枝和司机上了欧阳沛夫妇的加长林肯,把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了他们。欧阳谨知道,在把幺女带回家之前,必须让他们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他相信在做了这么多铺垫之后,他们不会令他失望。
  ………………
  车缓缓地往山下驶去,很长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从今往后,两人明明可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车里却弥漫着离别的悲伤气息。
  叶明羽以为他会质疑,会责问,会发难,但结果他只是沉寂,仿佛说什么都是多余和徒劳。
  她转头看了他一次又一次,如同当年第一次坐在他车上一样,他还是和那时候一般冷峻沉默,只是这一次,微蹙的眉和忧伤的眼神,泄露了心底的情绪。
  “你的手……没事吧?”
  原来她还是注意到了,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淡淡地说:“没事。”
  比起心里,手心的这点刺痛是微不足道的。
  他一直没有看她一眼,想必是在怪她,甚至怨她恨她。可无论他是怎么想的,叶明羽能做的都只有再次狠下心,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小辰他不是领养来的孤儿,而是先生与发妻的亲生儿子。当年,早在娶选择的欧阳太太之前,先生在英国留学时,曾瞒着家里与一位韩国女子结婚。后来迫于家族压力,不得不离婚,转而求娶文家小姐。之后先生与第一任妻子仍有往来,还在多年后有了小辰。这件事小辰和欧阳太太自然不知,事实上,为了保护小辰,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先生,就只有我。
  所以他是欧阳家真正的长子嫡孙,继承人一位,非他莫属。你们是亲兄妹,绝对不能在一起!”
  当日医院里,宋云枝的一番话语调低沉,却震得叶明羽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彼时排山倒海而来的绝望,直至此时此刻都让她像是溺水濒死的人一般,无法呼吸。
  生怕眼泪不请自来,她掉转头去,默默深呼吸了一下,忍着挖心掏肺的痛,漠然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这次‘乐土’之行,恐怕我还是那个生活在社会底层,为了那笔压垮脊梁骨的赌债终日疲于奔命的叶明羽。现如今我已经是欧阳家的千金小姐欧阳明瑜了,不必为没钱发愁,这个沉重的包袱终于能够卸下了,爸爸说会帮叶家还债,就当答谢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你不替我高兴吗?也是,之前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困难,却从来没有说过要帮我,不知道是舍不得为我花钱呢还是想让我以为你是可依的高枝,一旦攀上就不肯放手。这么一比,倒是许若凡比你更有人情味些。
  如此一想,前前后后就都连贯得起来了。之前我跟你,从头到尾都是我主动,主动到可以说是死乞白赖了。你不总是说得我一无是处么?吃喝嫖赌抽,只差一样就占全了,看见美男流口水喷鼻血,整个一外貌协会的色女。还有什么?吵架王、睚眦必报、爱财如命……”
  “够了!”欧阳珞辰猛地一踩刹车,吼得她一阵胆战心惊。
  她又一次成功地激怒了他,相爱的人一旦拔刀相向,比任何人都能一击击中要害。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他终于拿正眼看她,她看到他眼里有隐约可见的泪光。心脏顿时绞成一团,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我不信,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我去求爸爸,他会被我说通的,大不了我不离开欧阳家了。”他似是喃喃自语。
  “这件事,时机未到千万别说出去,包括小辰在内。只有这样,他才是安全的。这么久以来,都是因为他担着养子的名头,才能立于风口浪尖被百般刁难却并不危险。”宋云枝的话生生封住了她的嘴,既然已经绝无可能,唯有快刀斩乱麻。
  违心的话说多了,也会顺口起来,叶明羽继续道:“珞辰,你那么聪明,怎么还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来?我已经不再是叶明羽了,而是欧阳明瑜,这意味着,我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不一定非你不可,就比如说段少扬,他也很好不是吗?你是欧阳家的养子,我是欧阳家的私生女,若真在一起,不是个笑话吗?就算你肯,我也不肯。
  不怕实话告诉你,当年我并不是不知道万幸真正的身份,他邀请我参加生日宴,我求之不得,去这种来人非富即贵的场合,钓一个凯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没想到还真被我钓上了一个。不过要引你上钩难度真挺大的,我费了不少心思,花了两年多时间,一直进展不大。后来我实在累了,许若凡又一直在追我,你不知道,他在某种方面比你要厉害多了……”
  胡说八道到这里,她偷眼瞧了瞧欧阳珞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就因为这样,想想还是算了,才跟你提出分道扬镳,不过这也算是一种欲擒故纵吧,事实证明这招很有效,我最后还是成功了。
  总而言之,现在你辰少的身份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有了跟你平起平坐的资格。如果我还跟你一起,没任何好处,对不对?这么说吧,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人往高处走也是常情,谈恋爱不过平常事,长长一辈子,总要谈个三五次,缘来则聚,缘去则散,更何况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看在我们也有过美好回忆的份上,没必要搞到不愉快收场,不如就此打住,从此以后,只做兄妹,你说呢?”
  每句话都如同针扎一般,在欧阳珞辰心上留下细密的伤口,一开始就知道她牙尖嘴利,不想有朝一日,会悉数用在自己身上,杀人不见血。到最后他已经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恍惚看到她樱花般美丽柔软的红唇在那里一张一合,吐出利刃般的语句,让他饱受被所爱之人伤害的痛苦。
  到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车里重归寂静。不管她是不是有原因,话说到这份上,已是绝路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由浅至深又由深至浅,两人静静地望着远处东方再次露出鱼肚白,这一刻的宁静,恐怕不会再有了。
  欧阳珞辰最终还是如约将她送回了欧阳家大宅。下车后,她刚想仓惶逃离,却被他一把拉住,紧紧拥入怀中。他低头吻了她,这个吻持续了不过短短几秒钟,但叶明羽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
  “再见,叶明羽。”说完,他扔下她,独自转身离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依旧挺拔,却萧索寂寥,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灵魂。她泪流满面,自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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