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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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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工愣住了,很久,他诡异的笑了起来:“嘿嘿,那我能留下来难道是我的腿长会逃跑么?那你父王跑的时候骑的什么马?”
“我们夸父族最快的那匹绝影啊。”
“喔,我看你这个小身板确实跑不过那畜生了,”共工冷笑了一声。
“你们为什么又跟轩辕部开战呢?”憋了很久,蚩尤小声问。
“不知道,”百合茫然的咬着下嘴唇摇头,“大前年的时候,父王把青月和红日送到涿鹿去服侍大王,后来就忽然开战了。父王不想打,可是轩辕部一下就冲到了东海之滨,我们怎么也逃不过。”
“我想,”百合红着脸儿小声说,“一定是红日惹大王生气了,他脾气总是很犟的。”
“哎哟!”身边一声惨叫,帮共工扛土包的士兵抱着脚跳了起来,“少君你怎么把土包又扔在我脚面上了?”
蚩尤呆呆的站在那里,共工上去又狠狠跺了士兵脚面几下:“多踩踩包你不痛了。”
“你见过红日么?”百合焦急的抓着蚩尤的肩膀。
“没有!”蚩尤忽然回过神来,把头拧开了,“我一个苦工,怎么会见过神将呢?”
百合有些失望:“其实我本来以为他们会把我送到涿鹿去的,这样我就可以见到大王,也许也能见到红日的。大王一定是把红日关起来了吧?”
“要是我是轩辕黄帝,一定会把你那个红日哥哥砍了!”就在风伯和雨师想跳上去掐住共工的脖子的时候,他已经高声的叫喊起来了。
百合呆住了,小嘴扁了扁,哭出声来之前,泪水已经打湿了共工的衣服。
“不过轩辕黄帝可没有我那么凶狠毒辣,你说是吧,”共工轻轻抱她在怀里,拍着她的背,似笑非笑的说。
于是百合又笑了,依然是一朵粘着露水的春花。
春花下有共工的冷笑、雨师的回避、风伯的叹息,还有蚩尤木然的面孔。
第二十三章 为了回家
雨魁已经五个日夜没有停止了,本来清澈的河水已经成了滔天黄浪。波面的翻滚下,仿佛千万鱼龙咆哮,天上地下都是水,黄土的大堤湿透了之后,随时都可能倒塌。西阳令苦工们在原有的大堤后面又筑起了一圈大堤,并且不断把泥土垒上原有的堤岸。
共工吃着那士兵的早饭,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大爷,你吃完了,也让我吃点剩饭吧……”士兵在一边小心的请求。
“只怕没命了,吃饭也没什么味道,”共工起身看着远处的内堤,堤岸的内侧已经开始往下流水。
“这里的黄土太松软,跟你们大王一样不是东西,恐怕水已经开始渗进来了……”
“大爷你不能这么说,”士兵兴高采烈的吃着剩饭说,“我们大王可能确实不是东西,不过这里的黄土还是很管用的。”
“下堤啊!”忽然,共工脖子上青筋暴突,他不顾一切的对着内堤上压土的夸父族战士吼叫,“要塌了!”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共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内堤的一段整个崩溃,堤上依然忙着压实泥土的夸父族战士顿时被滔滔的洪流吞没了。
“他们还没有死!”第一个冲到内外堤坝接口的苦工惊喜的喊了起来。
来自所谓“巨人之落”的夸父战士此时就表现了他们可怕的体力和强健的体魄,在狂暴的流水下,大部分夸父战士依然能以铁杆和木榷插进残余的堤坝中,顶着水流的冲击稳住自己。而远处筑好的外堤已经阻止了大水的蔓延。
那些夸父战士们的面孔就如刀削斧劈,他们筋肉虬结起来,拼命的将最后一线生机抓在手中。即使痛苦的神情象要撕裂他们的面孔,也没有一个人放弃。那种似曾相识的执着让蚩尤在呆立一瞬间之后大喊了起来:“绳子,去找绳子!”
苦工们急忙把数十丈的长绳连接在一起。可是当蚩尤挥舞起长绳的时候,远处的山坡上,一个人影凌空跃起,在空中长啸一声,随即他卷着疾风而来,飞跃数百丈!一根银色的长鞭锁住了蚩尤的手腕,同时鞭梢在他脸上撕开了血痕。
西阳俊美的面孔上带着一丝嘲弄:“尔辈退下!我有主张。”
“取土包来!”西阳喝道。
就在苦工们急忙要去取土包的时候,西阳却指了指自己手下的铁虎卫:“是叫你们去取土包。”
“将军您再说一次?”铁虎卫的百人长疑惑了一下,小声问道。
“去取土包。”
“……小的能否再听一次?”
“你不必去了!”西阳一脚踩在他头上,把他踩得鼻子歪斜,陷进了湿软的泥土里,“剩下的人去取土包!”
军令如山倒,剩下的铁虎卫完全的动了起来……
“土包在哪里?”
“哪里有土包?”
“多大的才算土包?”
“我们挖了堤坝填土包可以么?”
好在比西阳失去理智早一点,苦工们指清了土包的方向,一帮子铁虎卫豚突狼奔的去了。
看着面前的数百个土包,西阳终于有了一点笑容:“举起来去断堤旁边。”
铁虎卫每人举起两个土包站在了断堤边,疑惑的思考这种方法怎能救出下面垂死的夸父战士们。
“投下去!”
“投下去?”铁虎卫们互相看了一眼,“下面是人,投下去不是把他们压在下面了么?”
“投下去!”
蚩尤猛的推开人群,象一头暴怒的猛虎:“你疯了!想把他们活埋么?”
“投下去!”西阳的水神鞭响起在铁虎卫的头顶,于是数百只土包终于落了下去。没有呻吟,也听不见哀号,就象山崩前的人们来不及逃避,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比自然还要残酷的人心。然后他们被沉重的土包带到了断堤的底下。又只盛夏流水,流水下有那些顽强的战士。
蚩尤全身瘫软着跪倒在断堤边。
“夸父族的俘虏,每人扛两个土包往断堤里填,如果能回来,就再去拿两个土包,再去填,”西阳轻声的笑着,“内堤一定要补好。”
“将军……这不是杀人么?水那么大,怎么填啊?”一个苦工终于忍不住了。
“如果可怜这些夸父族的俘虏,你可以帮他们填,可惜你身材太小,填下去也挡不住多少水。”
苦工脸色苍白,悄悄的缩了回去。
水神鞭的鞭影闪过,西阳竟然从人群里卷出了百合,百合的腰被长鞭锁住,吓得忘记了哭喊。西阳扬手,水神鞭将百合吊在了堤坝下的巨浪头,只要他抖鞭,小小的百合就会被流水吞噬。
“你们不去,你们的公主就要死,”西阳手指缓缓的拧动长鞭。
本来已经举起工具要冲出人群的夸父战士们停下了,一片寂静。许久,原先那个号令众人的白发老者又一次走出了人群。不约而同的,夸父战士们扔下手中的工具,脸上再没有了愤怒和杀机。
“既然被俘虏,本来没有准备活下去,”老者说,“我追随大夸父王二十三年,夸父王二十一年,最后能做的只是救下王的骨肉,真是耻辱。”
“我不再是你们的将军,你们的命都是自己的,”老者看着沉默的夸父战士们。“但是我长岳的命却还是王上的。”
老者扛起了两个土包,站在咆哮的流水边:“我长岳一生,只为一句话血战至今。当年大夸父王曾问我,为何而生?我终此生,为我夸父部而生,不曾屈,未尝悔,我生无憾!”
说完,长岳抗起土包,大吼着冲向了流水。老者逆水的步伐好象踩在所有人的心上,却终于在接近断口的时候,被激扬的浪花冲下了堤岸。水花一卷,世间再没有曾为夸父族血战一生的长岳,另一个夸父战士却又抗起土包走上了断堤。
“长岳!”堤坝下传来百合凄厉的声音,“你说我们要回家的啊!”
“我们要回家的啊?公主殿下,你回家吧,”夸父战士叹息一声,扛着土包扑向了激流。
西阳低声冷笑,正要抖动水神鞭把百合拉上来,可是鞭上一轻。鞭梢空荡荡的腾起,鞭那头再也没有百合,空气里只有百合的声音:“不要去!我们都要回家的啊!”
百合自己解开了鞭子。
“回家……”破碎成千丝万缕的心神被百合的呼喊重新抽在了一起,是不是云锦尤然在远方低唱?
“凤兮凤兮归故乡,归故乡兮路漫长;路漫长兮九万里,十年返兮家茫茫。”
“难道活着回家也不可以么?”地下的青年站了起来,他歇斯底里的对西阳吼叫。无奈的话语和不顾一切的神色,使他看起来象被斩去爪牙的猛兽。
就在众人完全愣住的时候,堤坝上升起了烧天的火云,连西阳也不由自主的遮挡着面孔。
比烈火还要耀眼的人扑向了堤坝下,那个身影带起了最灿烂的朝霞,浑浊的水面上也反射出绚丽的光华。
“蚩尤!”风伯和雨师用尽全力推开众人冲向了水边,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落在滚滚的浪花里,蚩尤只是刚刚能抓住百合的手,这就是他所有努力的结果。然后一个人的火光就被自然浩瀚雄伟的力量吞没了。
仅仅是一个白色的浪花。
“蠢材,”惊悸未定西阳冷笑,“不过看来你们这些人是不会去填河堤的了,可惜。”
“那么,杀了填也是一样!”西阳缓缓理开了水神鞭。
铁虎卫们举起了战刀,夸父战士们拾起了工具,西阳的水神鞭先声夺人的撕破了空气。
就在这个时刻,浑浊的水面上烧起了霞光,霞光直接投映在灰蒙蒙的空中。
“太阳?怎么会有太阳?”西阳大惊,“雨魁尚未停止。”
灿烂如朝阳的天空中依然是暴雨倾盆,可是青年的火云却染红了半片天空,蚩尤抱着百合“走”上了堤岸!平静的百合睡起来也象个孩子,象个孩子一样总是睡不醒,永远睡不醒。
“我们只是想活着回家,”蚩尤哭着拿袖子抹着湿漉漉的脸,“难道也不可以么?”
哭泣的青年终于抄起了战刀,刀光召唤着九天的雷霆。风刃卷着烈火扑向了西阳,蚩尤大喊着越过众人头顶:“那就让你死!”
“大胆!”西阳全力抖出了水神鞭,他在呵斥这个狂妄的蚩尤,却止不住自己的颤抖。
水神鞭千千万万的鞭圈套合起来,蕴涵着长江大河般浩荡的力量,无数层水波叠合着击向了蚩尤的胸口。在旁人眼睛里,西阳已经抛出了一条江流!
烈火和水波在空中冲击,在短暂的火光暴溅后,众人眼前一片白色吞没了一切。空白中只有雨师的大喊:“风伯,用风术接住他!”
等到人们又一次可以看清,一条龙卷已经接天而起,风伯悬浮在龙卷中,怀里抱着吐血的蚩尤。
“胆敢以火抗水,真是蠢材!”西阳狰狞的冷笑,又一次拈起了长鞭。雨师奋力跳出了人群,挡在蚩尤和风伯面前。虽然畏惧,可是他也看了出来,风伯全力以赴才接下了蚩尤身上的劲道。周围的所有人中,除了他竟再也无人可以抵抗西阳。
“你不要过来!”雨师的腿在抖动,可是他咬紧了牙。面对西阳逼人的杀气,就是没有闪开。
“一堆蠢材,”一个冷淡的声音透着不屑,在西阳身后响起,“如果是二十一年前的炎帝,他那一刀在你废话前就已经把你烧成灰了!可惜这个小子是神农部子孙中最没用的一个,根本不能把火炎之力运用自如。可即使面对他跳下水面的那股火焰,你也只有死路一条吧?西阳,其实你也知道的。你在害怕,难道不是如此?”
共工扔掉了剔牙的竹丝,长身而起:“既然这小东西只能在暴怒的时候才能真正用力,那么大事还是要我这种老家伙来吧!”
“你想如何?”西阳警惕的打量着天神一样挺立的共工。
“哈哈哈哈,”共工长笑着拍拍身边的士兵,“千百年后,还会有人因此记住你的刀吧?”
众人只听见耳边唰的一声轻响,共工提着士兵的刀,大步走向了西阳。无人可以描述他走向西阳的步伐,就象无人可以想象山岳昂首前行。共工的笑声压没了水声,此刻的天地间,他独自纵横。
西阳眼睛中泛起了灰色,那种灰色里已经不只是绝望的气息,而是死亡。
就这样,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共工走到了西阳的马下。他低头长呼,仿佛是吐出了胸腔里所有的浊气,而后挥刀!
刀落,西阳的人头随即滚下堤坝,自始至终,西阳不曾想过抵抗。
寂静。
共工的手指慢慢擦过刀刃:“很多年了。”
“很多年不曾如此了!”共工长笑着举刀,笑得猖狂。
“现在你们排好队,”共工冷漠的指着所有铁虎卫,“每人一个土包,准备往断堤上冲。内堤,一定要补好!”
“你,大胆!”一个铁虎卫的头领哆嗦着说。
刀光闪过,那个头领趴了下去,血悄悄的染红了土地。共工点了点头:“你不用去了,当一个土包就可以了。”
铁虎卫们战栗着看着彼此苍白的脸。
“如果你们不去,我就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然后用作土包,”共工漫不经心的说,“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他的冷笑和刀锋下,无数的战刀被抛到地上。他们扛起土包,默默的排上了队,一个又一个的走过苦工们的身边,去向断堤。或者,去向黄泉。无数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这些被剥夺了武器的战士,所有苦工都是共工一样的神情,残酷甚至恶毒。
蚩尤忽然发现,等到这些曾经哀号的人们掌握的别人的生死,他们对生死竟是一样的漠然。这种等待着流血的复仇眼神让蚩尤心里冰凉。
“共工,”蚩尤挣扎着拦在那些铁虎卫的面前,“让他们走吧,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想回家吧?”
“不?”共工冷冷的摇头,“他们若是回去,我攻打涿鹿的时候轩辕就多了上千部伍,我没有那么傻。”
“攻打涿鹿?”蚩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么?那样会死很多的人啊!”
“是么?我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共工挥舞战刀对着那些魁梧的夸父族战士喝道:“你们去拉开少君,我带你们攻上涿鹿。大夸父和百合公主的仇恨我会帮你们讨还。攻下了涿鹿,一切都是你们的。”
看着扑上来的夸父武士和共工的笑容,心底而生的绝望笼罩了蚩尤,他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破碎。蚩尤静静的站在那里,象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忽然,背后响起了铁器破风的声音,铁虎卫中的一个头领竟然从身侧拔出了长刀!木然的蚩尤根本来不及躲避,长刀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你们让我走!”头领喘着粗气,“否则我把这个少君杀了!”
似乎有短暂的慌乱,而后共工平静的问道:“蚩尤,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涿鹿?”
“我不想打仗。”
“你们听见了,”共工似笑非笑的对那个头领说,“这个人对我已经没用了,你杀了他吧。”
“我,我……”头领没有料到这样的变故,慌乱的拖着蚩尤倒退,一边威胁着大吼,“我真的会杀了他!”
共工唇边掠过冷笑:“你要是真的想杀了他,那你往马那边移动干什么?”
他刚说完,拖着蚩尤的头领已经趁乱跳上了一匹骏马,他身边的三个士兵也抢过最后的三匹战马。四骑冲开了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向了不周关的方向。
“共工!”雨师和风伯焦急的喊着,“你想办法救救蚩尤啊。”
“要去,你们自己去,”共工摇头,“不过,凭你们两个的本事,要想从那四个铁虎卫中救出蚩尤恐怕是不可能的。你们可以不留下来,不过一旦离开这里,你们可能永远不能回家了吧?”
“为了蚩尤,你们愿意老死在涿鹿城里么?”共工诡秘的笑着,凑在两人耳边小声说。
很长的沉默,雨师转过身去,而风伯捂着脸慢慢的坐倒在地上。
“那么各位军爷,”共工残酷的笑着,“上堤了。”
“你也一样!”他拍了拍早先那个士兵。然后笑着看他泪水糊满了脸,绝望的跪倒在自己脚下。
第二十四章 野猪林
战马在荒野上疯狂的奔跑,天上地下,只有雨。
大地的任何方向看起来都一模一样,惊恐的铁虎卫们拼命的策马,却不知道跑向哪里去。
高大的蚩尤被长刀锁住了喉咙,没有一点挣扎的打算,任凭头领将他横放在马上去向远方。对于他来说,除了回家,任何方向都没有区别。
他曾梦见自己在黑暗里跑,疯狂的跑,可是跑向那个方向,最终还是跑回了涿鹿城。似乎涿鹿城是活的,它藏在黑暗里,会比蚩尤更敏捷的阻拦在他面前。再后来,他梦到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坐下来,等着涿鹿城自己跑到他面前来。
“东边,”蚩尤平静的说,“你们如果不跑向东边,是永远不能到不周关的。”
“休要废话!我当然知道往东才是不周关!我只是迂回而退,否则岂不给那个疯子捉回去?”头领大怒。
“有理,我本来以为军爷不认路的,”蚩尤道。
三个时辰后。
“终于好了,”头领停马,长长的舒了一口,“现在我们改换方向,向不周关进发,即刻回报大王。”
于是四匹战马换了方向,又一次撒开四蹄奔跑在荒原上。
“军爷,我们为什么又向西而去?”蚩尤犹豫了很久,小心的问。
“什么向西?”头领大惊,“我们刚刚往南迂回,现在转东,怎么会是往西?”
“那是我的错,”蚩尤叹息,“我不该相信军爷是认路的,我们刚才是往北的……”
夜深时分,迷路的铁虎卫不得不停歇在树林中。雨虽然停了,天空依然被彤云遮蔽,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四个铁虎卫蜷缩着围坐在一堆小火旁,蚩尤被捆在远处的大树上。
“妈的,终于逃出来了,”头领搓着手庆幸道。
“还是我们几个身手麻利,要不然就死成一堆了。”
“不知道剩下的人是不是都给疯子拿去填河了。”
“唉,别管了,留我们几个的小命就很不容易了。”
“其实我是想着他们有人还欠我昨天的赌债呢……”
“我靠!你那么没有人性啊?我欠你钱不还了,帮死难的弟兄们出一口气!”
夜,寂静,树林的阴暗中,似乎闪动着无数的鬼影。树干上的水渗透到蚩尤的葛衣里,他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军爷。”
“别想烤火!”头领回头瞪了他一眼,“我还冷呢。”
“不是,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想问问军爷。”
“什么问题?现在问问题?你不是傻子吧?”
“以前也有很多人这么说,”蚩尤笑了一下,“可是我从来都不相信,现在想起来,也许我真的是傻子吧?”
“好了好了,你不要废话,什么问题?”头领不耐烦起来。
“为什么西阳将军要杀那些夸父族的俘虏呢?大家一起填上堤坝,难道不可以么?其实本来是很简单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真的傻吧?”头领哼的一声,“你可明白那个杀千刀的疯子为什么要叫我们一干兄弟去填堤?”
“我也不明白,”蚩尤轻轻摇头。
“为了杀他们啊,”头领恼怒起来,狠狠的踢了火堆一脚,“西阳将军带那帮俘虏来,就是要在黄河上把他们都给杀了。你们那个疯子也不是想填什么堤,不就是想杀人么?小子你真不懂还是装傻啊?”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杀人,难道不能都不杀人么?”
“这算什么?谁都不杀人打什么仗?”
“那为什么要打仗?”
头领呆了一下,随即回身跟剩下的三个铁虎卫嘀咕:“喂,你们几个到是说说为什么要打仗,不要让大哥在这个苦工面前丢脸。”
“大哥,别听他瞎说,他在骗你上当呢。你要是想这些,明天早晨起来就变疯子了。”
“对!”头领忽然明白了,跳起来吼了一声,“我不想!我就是不想!”
“为什么要打仗?”蚩尤问自己,“为什么强盛起来就要灭了别人?难道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夜的精灵在虚空中舞蹈,蚩尤仰首望着天空,纤细的雨丝淋在他脸上。
他幻想着魑魅曾说过的树林。是不是真有那样一个平静的地方,妖精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一起,远离了城市和尘世,千年不老。
他幻想着月夜,斑驳的古松上松鼠欢快的跳向了另一根松枝,巨大的月亮贴在清澈的天空上,它的光明刻画下松鼠小小的身影。
而后某一个树洞中魍魉拉着猴子的手,快乐或者忧伤的说他自己的感受。
短裙长带的少女则立在最高的松枝上,随着树枝轻轻的起伏,平静的微笑着。
或者树下还有梅花鹿,还有兔子蹦起来摘取灌木上的果子,一粒松子落进池塘里,惊起了荷叶上沉睡的青蛙?
此时,一只松鼠竟真的从蚩尤头顶的树枝上垂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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